既然他如此大方,她就不客氣了。
秀秀開心的把最後一口送入嘴中,誰知道,下一秒,身旁的男人突然開了口。
“秀秀?”
“嗯?”
她聞聲回首,他已近在眼前,吻了她。
她抽了口氣,只感覺到他將唇舌探了進來,他的嘴裡有著巧克力蛋糕和香草冰淇淋的味道,和她的一樣,然後冰淇淋消失了,蛋糕也消失了,只剩下他,還有被他撩起的熊熊欲火。
秀秀搞不清楚他何時把她抱起來的,但天啊,他那麼輕易的就將她抱了起來,好像她輕得就像羽毛一樣,她好愛他如此強壯,讓她感覺嬌小可愛,當他抱著她前進時,她笑著以雙腿環著他的腰,脫去了上衣,低頭捧著他俊美的臉龐,親吻他性感甜蜜的薄唇。
下一瞬間她已經被放到床上,她扯著他的上衣,他脫著她的胸罩,然後忙著戴保險套,因為太急,他不夠靈巧,她忍不住伸手幫忙。
他悶哼了一聾,拉開了她的手,她驚訝的看著他。
他低頭親吻她,自己戴好了保險套,再次和她交纏在一起,帶著她攀上高潮。
事後,秀秀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喘氣,忍不住看著他輕笑出聲。
“笑什麼?”他好奇的問。
“你鼻子上有巧克力。”她笑著告訴他,然後伸舌舔掉它。
“好吃嗎?”他笑問。
“很好吃。”她笑著說。
他笑了起來,將她拉入懷中親吻,再一次的偷吃她嘴中的甜。
她躺在床上陪他一起,睡在他懷中東聊西扯的,聽著她溫柔的話語和輕笑,倦意莫名襲上心頭。
這女人,讓他安心。
不覺間,他閉上了眼。
秀秀輕撫著他的臉,摸著他的眼角眉梢,直到他整個表情都放松下來。
他要睡著了,他知道。她銀鈴般的笑聲,溫柔的話語,屏擋了一切風雨,伴著他進入睡夢中,久久……
黑夜寂寂,他從惡夢中驚醒。
有那麼一瞬,莫磊感覺無法呼吸,以為自己還在海裡,但下一秒,他看見了她,那個在工作燈下專心縫制衣服的女人。
剎那間,緊縮的心頭叉開始跳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讓緊繃冰冷的肌肉放松下來。
她離開了床。
而他,再一次因此驚醒。
在那一秒,他幾乎想起床,將她誘騙回床上,但她已經陪著他日夜顛倒了許多天,他的失眠讓她的工作進度落後了不少。
他不該再打擾她,所以他強忍著沖動,側臥在床上,看著她。
只看著她,不想別的。
因為,即便只是看著她,就能讓他覺得溫暖,他揮開那冰冷的夢魔,不去想,只看她,讓她的面容與姿態,映在眼中、映在腦海。
光是看著她,就能讓他厭覺平靜,他喜歡她認真工作的模樣,喜歡她咬著唇、啃著指甲思考。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聞到她留在床上的味道,那讓他忍不住再吸了口氣,讓她的味道,深入心肺血脈中,滲入他每一個細胞,驅散那些冰冷,溫暖他。
有時候,他幾乎覺得,他可以這樣一直看著她。
她完成了一個刺繡,關心的拿起來在燈下欣賞。
她的喜悅,充滿了整個空間,感染了他,教他也不自覺揚起嘴角。
恍惚中,當他在昏黃的燈光下,再一次疲倦的合上眼時,某個念頭浮現。
她讓他快樂……
光是看著她,就讓他覺得快樂……
惡夢,洶湧,撲天蓋地而來。
大雨傾盆,狂風在黑夜中呼號著。
無止境的黑,在狂風暴雨之中,包圍著少年。
除了濕鹹冰冷的海水,如針般狂掃到臉上的雨水,和那如女妖般呼嘯而過的風,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在暗黑的大海之中載浮載沉,看不見星月,也望不著陸地。
海面上沒有漁船點點,沒有遠處燈火,他完全不曉得自己人在哪裡。
天太黑了,還沒亮,他不知道現在已經過了多久,無法利用星座與月亮分辨方向與時間。
忽地,另一陣大浪打來,帶著無比的力量,掌握住了他,將他卷進了深海,讓他無法呼吸,分不清東西南北、上下左右。
他好累,又渴又餓又累,他的手指已經泡水泡到皮肉分離,像戴著一雙過大的手套,他的嘴唇又濕又鹹,四肢肌肉也已疲憊到不知疼痛,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桃花醃過的泡菜,累到不想反抗,有那麼幾秒,他任海浪將他在水中翻滾玩弄,拋上拋下。
但是,求生的意志不肯死心,肺中火燒的痛,長輩們教導的求生技巧,讓他再次辨認出方向,往海面上游。
至少要撐過這一夜,至少要再讓他看見一次朝陽,只要天亮,他就能辨認方向了,他這樣告訴自己,死命的浮上水面。
海上,風仍強,雨仍急,他才剛喘了口大氣,另一股如山高的滔天大浪驀地迎面打來,將他再次壓到水面下,卷進大浪裡。
他掙扎著,揮舞著手臂,踢動著雙腿,卻抵不過大海的力量,又一次的他被拖進黑暗的深海裡。
他不肯放棄,不想放棄,浪頭越高,越是要將他卷入海裡,他越是頑固的不肯放棄,可當另一次大浪將他壓入海中,他卻感覺到有人扯著他的腿,將他往下拽著,他低下頭來,只看見海裡,有著另一位少年,他白著臉,死命的抓著他的腳,在海中無聲開口。
都是你。
他驚愕震攝的看著那抓握著他小腿的少年。
他,有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原本黝黑的臉,被水泡得也皮肉分離,一張嘴唇被泡得發脹,嘴皮浮腫剝落,他可以看見他緊抓著他腳躁的手,上頭的指甲已經因為泡了太久的水而剝離。
……你害的。
少年生氣的說,有力的手掛著他的腳,將他往下拉,死命的往下拉。
都是你害的!是他,都是他害的。
他知道,他知道。
他張開嘴,喝進了一大口又濕又鹹的海水。
那少年抓住了他,爬到了他身上,和他跟對眼,鼻對鼻,口對口。
然後,他看見他張開了嘴,問。
阿磊,如果我要死,為什麼你還能活著?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憑什麼你能幸福快樂的活著?我卻不行?
對啊,為什麼?
然後,他不再生氣,只是痛苦的看著他。
阿磊,我好寂寞……
那句哀傷的話語,宛如一只巨手,抓住了他,讓他不再反抗。
好寂寞……
痛苦充滿少年藍色的眼,讓心頭緊縮,讓淚水奔流。
對不起……阿光……對不起……
他痛苦的哽咽著,不由自主的伸出雙手,擁抱著那打從娘胎裡就一起的兄弟,和他一起沉入深海中。
深不見底的海裡,沒有海面上的狂風暴雨,只有冰冷的海水和他的兄弟擁抱著他,這裡好安靜好安靜,在一路下沉的過程中,他竟莫名想起幾年前,屠叔和阿光的對話。
我們這裡的海很深,離岸不到五海涅,水深就會下降至一千公尺。
一千公尺?就是說,我們現在站的地方,離海底有一公裡左右那麼遠嗎?
不,我們早超過五海裡了,這裡離海底,大概有兩千公尺,就是兩公裡那麼深……
兩公裡,好深哪……
好深……
他四肢冰冷,在深海中緩緩沉降著,但下一秒,懷中的兄弟不再冰冷,有個小小的熱源偎了進來,散發著溫暖。
阿磊……
熟悉的叫喚,輕柔的在耳邊響起。
那聲音,嬌柔甜軟,讓他想起包著草莓醬的棉花糖。
阿磊?
他認得這好甜好甜的聲音。
他感覺到一只溫暖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臉。
拜托你,我不想吵你睡覺,但你嚇到我了。
她要求著。
吸氣,快點。
他不能,他在海裡。
你必須呼吸。
她小小聲的要求著。
不然你睜開眼一下,好不好?
她嬌柔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藏的驚慌,像是在下一瞬間,就要哭了出來。
他不喜歡這樣,他不想要她傷心難過,不要是為了他,不要是因為他。
他不值得、不值得--
驀地,他睜開了眼,萬丈的海水在瞬間退去,然後他看見了那個臉色蒼白,淚盈在眼的女人。
秀秀。
他喘了一大口氣,又一大口氣,甜美又苦澀的空氣沖進心肺中,他因為吸得太快,猛地翻身嗆咳起來。
他弓身跪在床上,一手支著床墊,咳得是如此厲害,像是要咳出心肺來,秀秀血色盡失的拍著他的背,試圖讓他好一點。
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有辦法回過氣來。
但那沒辦法讓她放心點,他依然全身都是冷汗,他渾身上下都是濕的,濕得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作了惡夢,他在夢裡掙扎著,她因此被吵醒過來。
他這幾天偶爾會這樣,但每次她皮射性的在睡夢中摸摸他之後,他就會安靜下來。他從來沒有這麼嚴重過,方才她醒來時,他全身肌肉緊繃債張、青筋暴起,他本來還在掙扎的,然後突然像是死心了,他停止了掙扎,就這樣僵直的躺在床上,而且完全沒有在呼吸,他的臉色發青,嘴唇發白,幾乎都要泛出紫色來了。
那不是在睡覺,她看也知道。
若非他還有心跳,她真的會以為他死了。
她嚇得忙伸手叫喚他,還好他有反應,不然她真的只能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阿磊,你還好嗎?”秀秀擔心的看著那個仍趴跪在床上喘氣的男人,一邊撫著他的背。
他轉過頭,看著她,雙眼滿是血絲,嘴唇還是灰白色的。
“怎麼回事?”她憂心的摸著他冰冷汗濕的臉。
他看著那個可愛又性感的女人,看見她眼裡的擔憂,也看見她身後鏡子裡臉色蒼白的男人。
那是他。
他已經是個男人了,不再是個少年,他有著強壯的身體、塊壘的肌肉,他比十年前高了很多、壯了很多--
不不不,不要注意那個該死的他,要注意她。
是秀秀,唐秀秀。
他的秀秀。
她不是他的。
他揮開那個討厭的提醒,他不要想,沒辦法多想,他不想去想那個夢,不想去回想那件事,不想去想別的事,而她就在這裡。
他只需要她,只需要想著她,想著這個喜歡他,歡迎著他的女人。
他需要她,需要感覺她,感覺永遠溫暖而熱情的她。
他將她拉進懷中,擁吻。
“阿磊……”她嚇了一跳。
他沒有讓她有機會抗議,他知道如何能讓她更喜歡他,知道如何能讓她不要去思考,他清楚她身體上每一個敏感的部位,清楚該如何才能讓她渴望他。
“阿磊……”她叫喚著他的名字,但那聲音不一樣了,雖然有驚慌,但有更多的嬌羞:“等一下……等等……你……啊……”
他脫掉了她的睡衣,扯掉了她的內褲,他將她壓到了床上,感覺她柔軟絲滑般的肌膚緊貼著他,溫暖著他。
她感覺起來真好,軟嫩的蓓蕾在他舌上輕顫著,可愛的小手撫過他的胸膛。
然後下一秒,他進入了她,將她撐開,讓她包裹。
她唇微張,輕抽了口氣,小手緊攀著他,指甲陷入他的肩頭。
和渾身冰冷的他不一樣,她潮濕而溫暖,幾近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