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謝家宅邸種植松樹、柏樹、榕樹、楓樹以及其他各類高大樹木,各種深淺不一的綠遍布其中,茂密的枝葉向上縱情伸展,姿態各異,讓人宛如置身與野外密林間。
由氣派的松雲廳望出去,即可看見種植的兩行松樹,松根盤結,蒼古幽然。
一身華貴、妝點得十分得宜的謝夫人端坐在廳內由紫檀木打造的雕花座椅,端起茶盅,優雅地啜飲一口獅峰龍井,再輕巧放下,望向坐在一旁同樣安靜品茗的獨子。
謝夫人輕啟朱唇,率先打破沉默。“子焰,近來商行一切都還好嗎?”
謝子焰放下手上的茶盅,含笑恭敬地回答娘親。“很好,請娘親放心。”
謝夫人挑了挑眉,“這麼說來,都沒有遇上任何麻煩事嘍?”
“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已經處理妥當。娘親無須擔心。”
“既然已經處理妥當,那就好。”謝夫人贊許地頷首。
謝子焰微微一笑,從母親說話的語氣,得知剛才那一番話僅是開頭,接下來才會步入正題,他也不說話,由著母親去繞。
“雖然我平時深居簡出,不太理會外頭所發生的事,不過倒是聽說咱們家有大事發生,怎地你從沒開口跟我提過?”
“不知道娘親指的是哪一樁?”他虛心請教。
“除了你當著全京城的人的面宣布要和駱家重修舊好外,還會是哪樁?”謝夫人沒好氣地指點迷津。
“原來是這一樁,孩兒認為這不過是件小事,不宜驚動娘親。”他笑得很雲淡風輕,再喝了口獅峰龍井。
“是不宜驚動,還是不想讓我知道?”謝夫人利眼一瞪,要他別再裝了,他可是她生的,心裡在打什麼注意,她豈會不曉得。
謝子焰聳了聳肩,不答話,以免實話傷了母子感情。
謝夫人不許他糊弄過去。“別跟我裝蒜,你明明曉得咱們和駱家的糾葛,怎地偏要說重修舊好,難道你嫌京城還不夠鬧騰嗎?”
“怎會鬧騰?為了准備娶心上人進門,宮熙禎那個小霸王可忙了,娘親這麼說,未免太冤枉他了。”他故意撇得一干二淨。
“我說的不是他,是你!全京城都在傳說你被人家姑娘打得連我這個當娘的都認不出了,害我外出禮佛受到一堆夫人、小姐的懇切關懷,弄得我一頭霧水,你說這還不夠鬧騰?”謝夫人惱得拍了他的手臂一記。
謝子焰想到娘親一臉茫然地被眾人包圍,覺得既好笑又滿是歉疚。“娘,大伙兒就是太無聊,才會以訛傳訛,把它當笑話聽聽,別去理會就是了。”
“你都跑到駱家去了,你說,我能睜只眼閉只眼不理會嗎?子焰,當年你叔叔和駱家夫人私奔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爹為此有多痛心你也不是不了解,這十二年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都過得好好的,你為何偏偏要去弄皺一池春水?”謝夫人頭痛的撫著額際,實在不了解他的心思。
“娘,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快點成家嗎?”
“我的確是希望你能快點成家,媒人都快踏壞咱們家門檻,偏偏你對媒人婆帶來的各家千金畫像皆不感興趣,你說我能不急嗎?不對,現下咱們談的是駱家的事,怎麼會扯到你成親的事上?”
“因為這兩件事相關。”
“哪裡相關?”謝夫人不解地問著,腦子轉了轉,猛地倒抽了口氣,無法置信地瞪著他,“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想跟織雨成親吧?”
謝子焰非常認真地對著母親說:“我的確是這麼打算。”
“你瘋了不成?不行!絕對不行!馬上給我打消念頭,不許再和她接近。”謝夫人氣得從椅子上跳起,用力搖頭否決。
“如果娘反對是因為叔叔和小雨她娘私奔,我不接受。”
“我會反對,當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真想成為京城的大笑話不成?你叔叔和她娘私奔未果,現下你竟然想娶她為妻,京城裡的人會如何議論這整件事?你隨便挑哪個女人都好,總之就是不能跟她成親,想都不要再想了。”謝夫人光是想象後半輩子又要陷入流言蜚語中,便頭皮發麻。
“娘,過去的事就該讓它過去,更何況小雨也同樣深受其害。”
“我知道,但是不行就是不行。”謝夫人堅持立場,不肯輕易妥協。
“娘,我是真心喜歡小雨。”他懇切希望娘親能夠明白並且接受。
“過去那十二年你不都過得好好的,為何突然跳出來說喜歡她?你叔叔他是因為駱家那女人而死的,你怎能不在乎?”想起總是將笑容掛在臉上,卻年輕早逝的小叔,謝夫人不禁傷心地眼泛淚光。
“我沒有不在乎,正因為在乎,我才會漠視所有感覺,欺騙了自己十二年,現下,我不想再活在自己的謊言當中。”謝子焰定定地看著母親,將他的真心赤裸裸地擺在母親面前,他也曾掙扎退縮逃避過,並非一直都勇往直前。
謝夫人沉默的看著上方雕飾著花鳥的梁柱,這一番談話令她感到精疲力竭,對於兒子的固執,她真的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倘若是十二年前,她絕對熱切歡迎織雨成為她的媳婦兒,可現下情況截然不同,要她如何無視外界的眼光,放任兒子為所欲為?
謝子焰起身,走到母親面前,眼底滿是期望得到理解的苦楚,“娘,你我都清楚,叔叔之所以會死,正是因為他太愛小雨的娘,咱們責怪小雨的娘害死叔叔時,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不想再聽,你別再說了。”眼見兒子是那麼想和織雨在一塊兒,謝夫人幾乎要心軟同意,可一想到排山倒海而來的非議,就讓她不由得冷硬起心腸。
“我明白了。”謝子焰歎了口氣,是很失望,但並不表示他會就此放棄,來日方長,他相信母親終究會心軟接受,況且除了要說服母親外,還有個固執的小女人等著他去敲開心扉。看來,他是有得忙了。
謝夫人認為兩人已達成共識,今後將不再討論此事,於是轉移了話題。“下個月月初,周老板的兒子要娶媳婦兒,該備的賀禮有派人張羅了嗎?”
“已經派人向殷家珠寶鋪定制了一對如意合歡金釧兒。”謝子焰順著母親的意轉了話題。
“周老板與咱們家交情匪淺,他們家討媳婦兒,該有的禮物可少不得,下個月月初,你務必要親自帶著賀禮上周家賀喜才行。”謝夫人叮嚀著。
“孩兒知道,絕不會失了禮數。”周老板所販售的麥、黍,物美價廉,自他爹那一代開始,雙方往來數十載,擁有很厚情意。
謝夫人贊許地頷首,與他閒話家常,自此不再提及任何一句有關駱家的事。
織雨從來都不曉得兩只看似平凡無奇的手牽在一塊兒,會帶來那麼多意想不到的感覺。
她與子焰哥哥並非沒有牽過手,但那已經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後再牽手和幼年時的牽手感觸天差地別。
厚實帶有薄繭的大掌,熱燙得教她羞怯,幾度要掙脫他的掌控,但他不許,強硬中又不失溫柔的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在與他牽手同行的一路上,她不禁產生他們倆是一對的錯覺。
曾經多次在京城看見宮熙禎手裡緊緊攢握著苑舞秋小手的模樣,他們之間的愛意濃得化不開,若說苑舞秋是全京城未出閣的姑娘最欣羨的對象,一點也不為過。
因為她也偷偷在心裡羨慕苑舞秋,也曾不僅一次偷偷猜想,是否能有那麼一天,她也和苑舞秋一樣,會有個愛她愛到心坎裡的男人極為寶貝憐惜的牽著她的手,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漂亮的姑娘。
所以,當她與子焰哥哥雙手交握之時,腦海中不期然浮現了願望已達成的念頭,可偏偏她和子焰哥哥又不是那麼回事,她一下子歡天喜地,一下子又悵惶若失,反復煎熬,著實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份悄然暗生的情愫。
最後,她選擇當縮頭烏龜,只消避著他、不見他,就什麼事都沒了吧?
她拖著香腮,望著在閨房外沿牆間種植的紫竹、斑竹與小巧載立其中的石筍,出神想著那幾度被她排拒在心房外,卻又乘隙溜了進來的高大身影,在手邊的仍是那似乎永遠也繡不完的大紅嫁衣與紅蟒袍。
至於小紫早在見她又恍惚出神時,跑到廚房做點心去了。
拿著紙鳶的駱耀森蹦蹦跳跳地跑進織雨所住的幽竹小居,嘴巴喚著:“姊姊,姊姊,有人來找你。”
憑窗而坐的織雨回神望向弟弟,心頭的疑問尚未出口,旋即見到訪客已出現在眼前,她愕然的瞪大眼,站起身。“你怎麼會過來?不對!是誰讓你進門的?”
老天爺!子焰哥哥居然來她家,雖然她並沒有特別交代,可守門的家丁應當不會讓他進門才是,更重要的是,就算他真的進了家門,管家也不可能沒有任何請示就讓他來到她的院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站在房外的謝子焰嘴角揚著笑,看著瞠目結舌的她,悠哉地說明來找她的經過。“我跟守門的家丁說我有要事必須見你,他們請示了李總管,李總管請我入內到大廳稍坐,正好駱夫人牽著你弟弟來到大廳,李總管請示駱夫人後,夫人便派你弟弟帶我過來找你。”
她驚訝的揚高聲音,“李總管就這樣讓你光明正大進門?”
謝子焰雙手一攤,好笑的問:“不然呢?”
“當然是轟你出去啊!”
“我們兩家都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了,李總管根本沒理由轟我出門不是嗎?”所謂見面三分情,況且面對的算是從小看他長大的李總管,謝子焰先是有禮問候,再誠懇的告知有要事必須見上織雨一面。
李總管考慮了好半晌,掙扎著是否要請他離去時,正巧駱夫人牽著兒子經過大廳見到他,好奇的與他聊了幾句。他不曉得是他真誠的態度打動了駱夫人,抑或是有其他不知道的原因,總而言之,他不用過五關斬六將,就可以順利見到她了。
“你我都知道那不過是對外頭隨便說說而已。”後娘性格良善,會輕易被他說服是可以想見的,可精明干練的李總管怎麼會悶不吭聲地就讓他如入無人之境過來找她?
“姊姊,你不高興嗎?”拿著紙鳶的小森本來開開心心,發現姊姊一臉怒容,撇下嘴角,想著是不是自己帶人來找姊姊,才會惹得她不高興。
“沒有,姊姊不是在生小森的氣。”織雨見年幼的小森難過的跨下臉來,連忙走出房外,蹲在小森面前摸摸他的頭,柔聲安慰。
“那姊姊是在生哥哥的氣嘍?”小森抬頭看了看一臉璀璨笑容的大哥哥,再看疼愛他的姊姊,很不希望心愛的姊姊和剛認識的大哥哥吵架。
謝子焰也蹲了下來,平視著小森,故作委屈狀。“小森,你姊姊不喜歡看到我,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討她歡心?”
看他一臉委屈的向小森請教,織雨又好氣又好笑,不急著發難,倒是想聽他如何跟小森告狀。
小森不解的偏頭問:“為什麼姊姊不喜歡看到大哥哥?”
謝子焰模仿小森可愛的表情,不解的偏著頭嘟起嘴巴問織雨:“是啊,明明我是那麼期待能夠天天看到你姊姊,為什麼你姊姊不喜歡看到我呢?”
一大一小用同樣可愛、同樣充滿疑問的口吻問,使織雨頓時便成了難以取悅的人,她橫了大的那只一眼,要他別太過分,不然她就真的便成難以取悅的人,一腳將他踹出大門,讓她成為明日京城人士談論的話題。
“大哥哥又做錯事嗎?”小森猜想原因。
“據我所知,並沒有。”撇下嘴角的謝子焰顯得更加可憐兮兮,小森擁有一雙與織雨如出一轍的靈粲大眼,看著小森,很像是面對著小時候較為男孩子氣的織雨,可愛到教他很快樂的與小森一搭一唱。
“姊姊,既然大哥哥沒做錯事,你不要不喜歡他好不好?”善良的小森代為求情。
“我並沒有不喜歡他呀。”織雨柔著聲,要小森明白她在外頭可不是什麼難以相處的人。
“這麼說,你是喜歡我的嘍!”嘿,被他逮到了!
謝子焰得意洋洋噙著笑瞅著她,深幽的黑眸閃耀著醉人光芒。
“我、我才沒有。”織雨羞紅了臉,結巴否認。
討厭!他可不可以不要以醉人的眼光看她?她真怕哪天會不小心傻傻的順著他的話承認喜歡他。
等等!承認她喜歡他!她為何要承認?好似她真的偷偷喜歡他很久了,她一定是被他那雙不時閃耀著誘人光彩的眼眸所蠱惑了。
“唉……”聞言,謝子焰神情落寞,沮喪的長歎了口氣。
小森見狀,同情的拍著他的肩膀安慰,幫忙獻計,“大哥哥,你別擔心,姊姊人很好的,只要你抱抱她,再親親她的臉,她就會很開心,完全不會生你的氣,而且會很喜歡你。”
“哦?我真的只要抱抱她,再親親她的臉,她就會很喜歡我?”謝子焰語帶笑意,黑眸如同寶石更加閃耀。
“對。”小森非常確定,用力點頭,以往他若不小心做錯了事,惹得姊姊不開心,都是這麼做,姊姊就會笑得像花一樣漂亮,馬上原諒他。
聽得暈頭的織雨只有羞窘低喝:“小森!”
小森嚇了一跳,驚問:“姊姊,你不開心嗎?”
“沒有,姊姊沒有不開心,只是姊姊和大哥哥有話要說,你到一旁去玩紙鳶好嗎?”織雨命自己甜甜一笑,千萬別嚇著無辜的弟弟。
小森遲疑的來回看著兩人,再看看手上的紙鳶,他真的很想去玩紙鳶,可是又怕姊姊對大哥哥發脾氣。
“沒事的,小森,你去玩吧。”看穿他心思的謝子焰,笑著要他別擔心。
“好,那大哥哥,姊姊如果生你的氣,你記得一定要抱抱她,再親親她哦。”
小森實在是很喜歡眼前這位高大又英挺的大哥哥,所以在去玩紙鳶之前,不忘再次叮嚀。
“你放心,我一定會記得抱抱和親親你姊姊的。”謝子焰輕拍了下小森的頭,要他盡管放心,如此重要的事,他絕對不可能會忘記。
織雨氣得想要狠踢他的屁股一記,可礙於小森在場,不便下殺手,僅能在困窘又氣惱的同時,努力擠出笑臉來讓小森放心。
小森見兩人應當能相處融洽後,便開開心心跑去玩紙鳶。
待小森跑到聽不見兩人談話聲音的小花園裡之後,織雨立刻站起身,板起晚娘臉孔,雙手插腰狠瞪著謝子焰。
謝子焰二話不說,站起身展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織雨嚇了一跳,雙手用力推著他結實的胸膛,驚叫:“你做什麼?”
“遵照小森說的,抱抱你。”他可是很聽話的,話說完的同時,他的唇已經順理成章地吻上她柔嫩的臉頰。
香甜的氣味沁入鼻腔,教他心蕩神馳,他早就想一親芳澤,但就怕會嚇著她,是以一直壓抑內心的渴望,如今小森的建議給了他充分的理由,他自然不會傻得放過。
突來的親吻,使她心跳差點在這一刻止歇,熱燙的唇瓣,灼熱的親吻,令她全身酥軟不已,甚至還不害臊的渴望得到更多。
盤旋在腦海中的是,她能喜歡他嗎?真的可以嗎?是否娘與他叔叔所犯下的錯事非得要她和他來付出代價?她可不可以選擇忘記那樁丑聞?但那樣是不是就表示她背叛了爹?
彷佛可以看穿她的心事,他將她擁得更緊,熱燙的親吻,由瑰麗的嫩頰移至小巧的耳垂,低沉誘人的嗓音夾雜著親吻,一字字穿透蠢蠢欲動的芳心。“此時此刻,你只需感受我對你的渴望,其余的,都不要再想。“
低喘著感受炙熱的親吻,加深對他的想望,本是推拒的小手,悄悄揪抓住他的衣襟,企盼與他更加貼近。
好不容易,意亂情迷的腦袋瓜抓住了一絲疑問。“……你說有要事要找我,究竟是什麼要事?”
對,她要和他談正事。如此就不會被他所誘,臣服在他有力的懷抱中。
“我想見你,這就是要事。”他沙啞低喃,熱燙的親吻移到雪白纖細的頸子。
這些天她很明顯的故意回避他,不願再到“金織坊”讓他有機會看她、同她接近說話,等了好些天,他耐性盡失,干脆直搗黃龍,一解相思之苦。
本欲藉此挽回理智的織雨輕喟一聲,徹底放棄了,其實她也想他想得緊,從兩人於墓地分開之後,她那緊閉受傷的心便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她想要再次依偎在他懷中,對他傾訴她的哀愁與傷痛,又或者一句話也不說,任由他溫暖的胸膛撫慰她那飽受傷害的心房。
“沒有人會同意我們倆在一起的。”她的話裡帶著委屈與無奈,假如他們倆真要在一起,要面對的非議與責難可多了。
“我只知道,若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是真正的我,我永遠都不會感到快樂。”他的唇極其愛戀地吻著她的鎖骨。
她輕輕一歎,青蔥十指揉入他濃密的黑發中。“我們會成為大家茶余飯後的笑柄。”
“管他的,就算我們沒在一起,他們說的可曾少過?”
他低吼一聲,再也忍不住泛濫情潮,狠狠吻上垂誕已久的粉唇。
唇與唇的接觸,宛若兩根點燃的柴火發出啪滋一聲,火燙燃燒,同時深深震撼因渴望而暈眩的靈魂。
熱辣的舌尖探出,勾引描繪形狀姣好的粉唇,一遍又一遍誘哄粉唇為他開啟。迷蒙的眼波陶醉地癡望誘她沉淪的男人,心頭,奇異搔癢。
初識情潮的粉唇輕輕開啟,靈活的舌尖馬上探入,勾引糾纏,攫取甜蜜,奪取呼吸,誘惑沉淪。
楚楚霧眸禁不住如驚濤駭浪般驚人的熱情,嚶嚀一聲輕輕合上,再也無法直視火熱得足以攫取她魂魄的黑眸。
掌心之下,是他渴望又渴望的女人,柔軟帶著馨香的嬌軀緊貼著他,無疑是在考驗他的自制力,亦是加深對她的占有欲。
他喜歡她,想要她,不論娘如何反對,不管世人怎麼評論,都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他就是要她,只要她一人。
舌尖輕佻勾引,誘惑哄騙,就是要她和他一樣不可自拔,心頭僅能容下他一人。
被吻得意亂情迷的織雨忍不住模仿他的動作,不再處於被動,探出了香舌好奇的與他勾纏。
當她化被動為主動之時,謝子焰宛如遭受雷擊般渾身一震,有力的雙臂更加困鎖住懷中的人兒,吻得更加徹底纏綿。
在不遠處玩紙鳶的小森,看著飛上藍天的紙鳶興奮大叫:“姊姊,大哥哥,你們快看!”
快樂童稚的叫嚷聲彷佛是傾盆大雨,驚擾了唇舌交纏追逐的有情人,織雨連忙結束與他的糾纏,嬌喘吁吁,嬌容瀲灩,害羞地抬起頭看著剛才還與她唇舌火熱交纏的男人。
“你快點放開我,小森會看見的。”簡直是著了魔,她居然忘了小森就在不遠處,只消一轉頭就會看見他們倆不恰當的行為舉止,天曉得倘若小森真看見且問起這是怎麼一回事時,她該如何說明解釋。
謝子焰遺憾的歎了口氣,依依不捨地讓她退出懷抱,惋惜的撫著唇瓣,回味方才那醉人的親吻。
“小森好棒。”織雨若無其事,轉頭笑著對弟弟拍手叫好,順道一手肘拐了他的腰側一記,要他幫忙附和。
謝子焰應她的要求,很捧場的大聲贊美小森,然後低聲跟身側的人兒說:“真是太可惜了。”
織雨酡紅著臉,口是心非。“一點也不,是你逾矩了。”
“你在說謊。”謝子焰吃吃低笑。
“我沒有。”打死她都不承認她在說謊。
“你有,方才你明明很陶醉,假如不是被小森打斷,我敢肯定咱們現下仍舊是吻得難分難捨。”
“又或許我已經大叫非禮了。”為了扳回面子,她不得不昧著良心說反話。
“你不會。”謝子焰唇邊的笑意更加猖狂張揚,關於她的反應,他們倆心知肚明,她可以不用再硬撐了。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會?真不曉得你哪來的自信。”她不滿地哼了聲,執意不轉頭看他,免得心事遭他一雙厲眼看穿。
“要不,咱們再試上一次?”健臂不由分說地勾住纖細的腰肢,低頭就要再給她狂猛熱烈的一吻。
織雨眼捷手快地摀住他的嘴,低嚷:“謝子焰,你瘋了不成?剛才是我一時糊塗了才會跟你……咳,總之你別忘了小森就在不遠處,他隨時都會看見的。”
“所以只要小森不在,我就可以再吻你?”他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但他的唇可是灼熱得吻上她的掌心,一字一下,徹底吻透了悸動的芳心。
紅透了雙頰的織雨趕忙縮回手,背在身後,以免又遭他一字一下吻得雙腿發軟,幾乎要再度臣服於他懷中。“當、當然不行。”
哦,她的聲音會不會太虛弱了?有沒有不小心洩露她渴望再度回到他懷中?
“可是小森說你若不高興,我摸摸你的頭,再親吻你,你就不會生氣了。”他故意拿小森的建議堵她。
“小森指的是親我的臉頰,不是親我的嘴。”
他聳了聳肩。“不都一樣。”
“差很多好嗎?”他一定是故意的!
“好吧,那我就再親親你的臉頰,算是改正先前所犯下的錯誤。”他笑瞇了眼彎下腰來,就要吻上她的臉頰。
織雨往後退一大步,拒絕再陷入引人無限遐想的吻觸當中。“你休想趁我腦子渾沌不清時誘騙我,你明明就親過我的臉頰了。”
幸好,差一點就被他給騙了,不僅是臉頰、耳垂與嘴唇,所有該親不該親的地方都被他親過了,難不成他還想重來一遍?
他失望的望著她,黑眸寫著滿滿的遺憾,很是可惜小小計謀遭她看穿。“你不該記得這麼清楚的,這讓我們錯失了更加了解彼此的機會。”
“才沒有錯失機會,我已經夠了解你了。”他那邪惡的心思,可是瞞不過心若明鏡的她。
“哦?”他挑了挑眉。
織雨揚起下巴,驕傲的睥睨著他,要他千萬別小看她。
“所以剛才所發生的事,你全記得一清二楚?”他非常在意這一點。
“沒錯!”她斬釘截鐵地回答,要他別懷疑,她的記性就是那麼的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滿意地頷首,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容,像只剛偷了腥的賊貓。“很好,那以後我們沒空見面時,你就會時刻想起我是如何吻你了。”
“咦?”織雨的腦袋瓜轟的一聲,雙頰簡直是燒透了,為時已晚地發現自己落入他布下的陷阱,他要的正是她深刻記憶他如烈火般的吻,使她滿腦子唯有他的存在,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事、物。
經由他的提醒暗示,火般的吻觸更加深刻烙印在腦海中,恐怕她真會如他所願無時無刻都再三回味那一吻,虧她方才還自信滿滿的說了解他,竟然連這一丁點小詭計都沒能看出,實在是無顏見江東父老。
“下個月月初,我會出城一趟。”
“你要出城就出城,何必告訴我。”腦海中到處充斥他吻她時心蕩神漾 的感受,教她害羞的低垂著頭,十指纏絞地輕聲咕噥。
他特別告訴她行蹤,好似……好似他們兩個是一對兒,這真是……真是……她也不曉得該如何是好,只知心頭甜滋滋,彷佛沐浴在蜜糖中,甜得化不開來。
謝子焰自然地與她十指交扣,沖著她揚起一記光彩奪目的笑容。“所以,記得要想我。”
“呃?我、我、我為什麼要想你?”討厭!她又開始結巴了。
“當然是因為我也會想你,走吧!咱們去陪小森玩紙鳶。”他回答得非常理所當然,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跑向玩得非常開心的小森。
被牽著跑的織雨矛盾不已,既想掙脫開來,又想和他交纏得更緊,她愈來愈在乎他。眼底,心裡都只容得下他一人,這樣真的不太好。
小森見到他們跑過來,開心地笑咧嘴大喊:“姊姊、大哥哥,你們快過來,咱們一塊兒玩。”
解子焰神采飛揚地大聲喊回去。就來了。
感受到牽引著她的他和弟弟的好心情,她跟著笑揚了唇,開心的對弟弟揮手。
在這陽光燦爛的午後,她只想和心愛的人盡情歡笑,至於那些兒凡塵俗事就暫時隨它去吧,反正如同他所說的,不管他們有沒有做出任何事,旁人說的還會少嗎?
於是兩大一小不受干擾、開開心心地在小花園裡盡情奔跑,縱情歡笑,高放低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