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母瞪著兒子,印天遙用近乎沒有禮貌的態度阻攔了母親就要脫口而出的言語,「我知道您肯定會為難雅清,所以事先把話說在前頭。不論怎樣,在法律上和大家眼中,雅清是我們印家唯一的兒媳,我印天遙唯一的妻子,爸爸去世前曾經和我聊過,讓我好好對雅清,我不能在爸爸的葬禮上對雅清態度惡劣,您也不可以。這是爸爸的遺願,如果您愛爸爸,就請在明天的追悼會上控制一下對雅清的不滿。」
「小苗呢?」印母惱怒的說,「如果那個女人明天會出現,那麼小苗也就同樣要出現,她才是我們印家該有的兒媳婦模樣!」
「您以為爸爸會同意嗎?」印天遙疲憊的說,「爸爸一直在遷就您,使得我們大家也習慣於遷就您,包括雅清,她遷就您不是因為怕您,也不是因為您所想的任何一個理由,她只是覺得您是我的母親,是她的婆婆,她應該盡孝。明天雅清和小櫻都會出現,媽,不論您喜歡不喜歡小櫻,我知道您一直遺憾雅清沒有生個兒子,您是希望我們印家可以後繼有人,但是,這不是雅清的錯,生兒生女也不是她說了就可以做到,而且,我很喜歡小櫻,也很在意這個女兒,所以,明天也請您做個奶奶該有的模樣。」
印母有些意外,今天的兒子確實有些奇怪,他似乎打定主意要給那個女人出頭,到底那個女人做了什麼?難道用身體取悅了兒子?但是,若論身體,葉雅清哪裡比得過年輕未婚的苗欣。
「她究竟對你做了什麼?」印母真要氣死了,那個該死的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讓自己的兒子改變了主意,「你是不是鬼迷了心竅?放著小苗那麼好的女孩子不要,竟然為了一個臭女人和自己的母親爭吵,就憑她這一條,她就配做我的兒媳婦。」
印天遙沒有再和母親討論下去,而是聲音低低的說:「時候不早了,媽,您早些休息吧,今天晚上我來陪您。無論如何,我們也沒有權力要求苗欣一直照顧您,我不能和她來住,也絕對不會娶她,所以,您住院這段時間,我和天悅會經常過來陪您,還有護工。」
印母剛要再說話,印天遙歎了口氣,「媽,我累了,想要早點休息,明天會是辛苦的一天,我不想明天體力不支。媽,您不要再生氣了,您看兒子如何優秀出色,雅清她配不上我,其實,也許是雅清非常優秀出色,您兒子本來就是高攀。」
不再理會母親,印天遙合衣靠在床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休息,那張陪床留給了護工,外面的天色不好,光線不明亮,只有院子裡亮著的一盞燈的光隱約照了進來,但仍然看不清一切。
聽著過了一會兒子傳出的微微的鼾聲,印母長長歎了口氣,傷心的說:「人們都說,養兒防老,防什麼老?到頭來還是老婆好。」
護工輕輕替她掖好被角,微微一笑,溫和的說:「您何必操這些心,老話也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且由他們去吧,到底還是自己的身體重要些。」
印母想說,你知道什麼,但歎了口氣,一個字也沒說。
雖然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一進入追悼會現場,一眼看見追悼會現場印父那張照片,微笑著看著眾人,印母的心就瞬間的收緊,竟然是一步也邁不動,身體就好像長在了地上。
葉雅清一身黑衣打扮,陪在印天遙身邊答謝前來祭奠的親朋好友,女兒小櫻由葉彬的妻子照看著站在她後面。她和印母之間隔著印天遙,一偏頭看見印母臉色蒼白的呆立著,一會是遺體告別,她有些擔心印母堅持不住。
印天遙也察覺到母親的不對,硬是支撐著,用身體扶著母親,聽著宣佈下一項是向遺體告別,心中也是一緊,這時,苗欣和苗父苗母一起走了過來,沒見苗偉,大概在別處幫忙。
葉家也來了人,葉雅清的父母在隔壁休息室休息,葉彬則在幫著處理一些瑣事,這會也走了過來,輕聲對葉雅清說:「雅清,一會遺體告別的時候一定要攔著你婆婆些,免她看見你公公的遺體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上去。」
葉雅清剛要說話,卻一眼看見苗欣已經站到自己婆婆身邊,熟練的扶著印母的手臂,一臉的悲傷表情,口中對葉彬說:「大伯,這沒事,不必我出面,自然會有人照看。」
看著所有的人向遺體告別,葉雅清明顯覺得印天遙的身體突然間顫抖起來,她立刻伸手握住印天遙的手,感覺印天遙的手冰涼,而且微微顫抖,他們此時還是遠遠的看著遺體,一會,他們也要上前告別。
一對夫妻向他們走了過來,走到近前,有些分心於印天遙的葉雅清才看清楚來人,鬆開印天遙的手,表情意外的說:「姑姑,姑夫,您們怎麼來了?」
「我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回來一趟,剛下車就聽你姑夫說你公公過世的事,所以就直接趕了過來,警服都沒來得及換。」葉凡走上前伸手將侄女攬進懷中,聲音溫和疼惜的說,「所有事情姑姑都知道了,不過,姑姑看你如今情形,一定是已經解開了心結。」
林希晨則伸手和印天遙握手,同時溫和的對印母說:「印夫人,節哀。天遙,照顧好你母親。」
印母盯著面前的人,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只是對方溫和的表情中所帶有的一種掌控全場的氣場讓她不由自主的開口說:「謝謝。」
苗欣卻不知為何的緊張起來,明明面前的人不可怕,但她就是害怕,尤其是抱著葉雅清的女子,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是葉雅清口中的姑姑,一身合體的警服,一張清秀的面容,葉雅清和她有些相像,只是沒有面前這個女人溫柔中不可以褻瀆的沉靜內斂。
印天遙沒有想到葉雅清的姑姑和姑夫會出現,一時有些尷尬,以他們的身份他們自然知道之前發生的事,臉瞬間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