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遙輕輕吁了口氣,忽然不再開口說話,目光也看向外面的雨,雨絲讓外面的景致全部變得模糊,他們新婚第一天的夜晚也是這樣一個雨天,想想,他們結婚三年多了,時間真快。
突然響起的電話驚醒了兩個同樣不說話的人,印天遙看了一下電話,眉頭微微一皺,口中客氣的說:「局長,您好。」
聲音中聽不出他臉上此時的無奈情緒,有尊重也有足夠的沉穩。
電話那端講了些什麼,葉雅清在對面聽不到,只看到印天遙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無奈,但似乎又不能拒絕,笑容有些苦澀,眉頭也微微蹙起,猶豫著,但仍然在最後點頭答應,「好的,我一會趕過去。」
掛了電話,印天遙表情顯出疲憊,苦笑一下,說:「計劃不如變化快,你不用看著我煩了,剛才局長電話讓我晚上陪著他去赴一個酒場,如果順利的話,十點左右,或者更晚一些我還可以趕去酒吧,如果不順利,我酒喝多了,就只好放棄今天晚上和曾超的約定。」
「你的胃可以嗎?」葉雅清有些猶豫,輕聲問,語氣中有一絲並不掩飾的關心,「沒有人可以替你嗎?」
印天遙搖了搖頭,「如果我表示拒絕,局長會認為我在故意拿架子,尤其是他認為我現在正在羽翼漸豐,他已經私底下和我說過,讓我注意保持低調。」停一下,苦笑著說,「也許我會被安排成為他的副手之一,好了,沒事,時間還早,我們慢慢吃。」
但接下來,大約是胃不舒服的緣故,印天遙基本上沒吃,而葉雅清也不是太有胃口,桌上的飯菜基本上沒怎麼動,兩個人也沒再繼續攀談,各懷心思的坐著。
葉雅清趕回自己新房的時候,時間還不晚,曾超正在平台上忙碌,也不在意下雨,光著上身,泥土是裝在麻袋裡暫時的堆在一角,那兒雨淋不到,然後是一盆一盆的花花草草。
「曾超,你朋友的花是用來送人的嗎?」葉雅清一看堆在平台上的花草,忍不住打趣到,「你是不是又軟硬兼施的欺負人家了。」
「才沒!」曾超笑呵呵的說,「我就是和他說,我姐喜歡送花,撿好的我裝個十來盆,他那兒花草不少,也聽話,我還嫌少,你到嫌多。剛才大伯還說,真好,房間裝修完放上些吊蘭什麼的最好。」
葉雅清一挑眉,沒想到,痞子般的曾超竟然和自己的大伯相處融洽,聽他直接稱呼大伯就曉得他已經和葉彬見過面。
「雅清來了。」葉彬剛剛從樓下上來,「曾超這小子不錯,挺能幹,這些東西全是他一個人搬上來的,對了,看房子的裝修了嗎?按你的要求,沒怎麼動,就是處理了一些細節,已經著手開始了。」
「挺好。」葉雅清笑著說。
「姐,聽大伯說,你後天要外出旅遊?」曾超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加汗水,好奇的問,「帶著小櫻一起?」
「嗯,我已經向原單位遞了辭呈,和學校簽了合同,暫時有一個挺輕鬆的假期,我想帶小櫻出去轉轉,她所在的幼兒園也有選擇性的放假,家長沒時間的,小朋友可以繼續呆在幼兒園,家長有時間的,可以帶小朋友外出。」葉雅清的心情不錯,好久沒有出去玩了,這一次可以出去,雖然是跟著旅遊團,只是一個星期,也相當滿足。
「出去散散心也好。」葉彬笑呵呵的說,「對了,你爸媽回來後情緒怎麼樣?」
「剛回來不久,我去看過,挺好的,雖然還是老樣子。」葉雅清笑著說,順手將一盆花搬到雨淋不到的地方,那是一盆正在盛開的梔子花,極香,潔白的花瓣,香氣誘人。
有人在屋裡喊葉彬,他沖葉雅清笑了笑,走進屋內。
「我來。」曾超立刻上前幫忙,趁低頭幫忙搬花的空,低聲問,「姐,和姐夫談的怎麼樣?他沒欺負你吧?他要是敢找你的事,你直接和我說,我來收拾他,收拾他一個面壁思過。」
葉雅清差點笑出聲來,搖了搖頭,「他還好,我們談的挺好,不過,他突然有公事就離開了,不知道晚上有沒有時間去酒吧。」
「最好是去不成,我是真的不想答理那個印天悅,她實在是太纏人。」曾超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說,「而且我怕姐夫受不了她纏我的模樣而吐血,嘻嘻,形容詞,純粹形容詞。」
葉雅清也笑嘻嘻的說:「我保持中立,我既不喜歡她但她又是我的小姑子,所以,不要問我意見。」
曾超在平台上的塑料椅子上坐下,大大咧咧的說:「可以,對了,姐,你和小櫻去旅遊的事姐夫知道嗎?」
葉雅清搖了搖頭,「沒和他說,他也沒必要知道。」
酒才喝到一半,印天遙就知道今天晚上沒辦法去酒吧了,局長是個好酒之人,但酒量實在一般,大半的酒是他代局長喝,酒喝到一半的時候他就開始覺得頭有些暈,這樣,他根本沒辦法開車,也沒辦法和曾超去酒吧處理印天悅的事。
電話是打到葉雅清手機上,印天遙聲音已經有些飄,不能出來太長時間,他只能匆忙的在電話裡說:「是我,雅清,你和曾超說一聲,今天晚上我沒辦法去酒吧了,另外約時間吧。」
葉雅清正帶著女兒在自己家外面的小花園散步,小櫻正和一條白色的小狗嬉戲。葉雅清忽略掉印天遙言語上的稱呼,但還是囑咐了一句:「那你自己注意些。」
隱約聽到電話那邊有嘈雜聲,有人嘻笑著吆喝著讓印天遙快點,然後是電話匆忙掛斷的聲音,葉雅清眉頭微微一蹙,他比她之前以為的要忙,也許所有的應酬並不一定就是他心甘情願。
不能確定晚上酒醉後的印天遙會回哪,是他父母家,還是他這個家,葉雅清先是陪著女兒洗澡哄她睡覺,然後一個人窩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是一個新的電視劇,挺催人淚下的,她到也看了進去。
時間過了十二點,沒有印天遙回來的聲音,葉雅清有些睏倦,靠在沙發上打盹,電視依然開著,聲音卻極小,亮著一盞小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