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對不起。」葉雅清嘲諷的笑了笑,「馬上要離婚的夫妻了,對不起是最最虛偽無用的說詞。不過,你不用擔心,苗欣應該也會做飯,我想她做的一定更合你們印家的口味。」
印天遙頓了一下,苦笑未語。
飯菜上來,二人各懷心思的吃東西,印天遙看葉雅清只是漫不經心的吃著放在她面前的一道菜,怔了怔,突然想起,這其實不是葉雅清不喜歡吃別的菜,這完全是她嫁入印家後養成的一個習慣。
印天遙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靜靜看著不看他,只是低頭安靜吃飯的葉雅清,一些舊事湧了上來。
那是第一次,他帶葉雅清去自己爸媽家吃飯,葉雅清很主動的幫未來的婆婆在廚房做飯,她的手藝不錯,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
吃飯的時候,爸爸還好,媽媽卻是一臉的不高興,也不明說,但是,只要是葉雅清筷子夾過的菜,媽媽必定是一臉嫌棄的不肯再碰,開始的時候,葉雅清還不知道,還以為是未來的婆婆不喜歡吃她做的飯菜,直到印天悅用筷子去夾魚,印母突然說:「天悅,別夾那,別人夾過,不乾淨,你感冒剛好,不能再感染。」
葉雅清突然明白了原來是未來的婆婆嫌她不乾淨,她有些尷尬的拿著筷子僵在那,臉上的表情委屈而無助。
印天遙當時不高興的說:「媽,您什麼意思,不就是雅清剛才夾了一筷子嗎?」
他還記的媽媽當時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我還不習慣家裡有外人,不過,天悅確實是感冒剛好,我怕她傳染給大家,就提醒她不要去夾別人夾過的地方,萬一別人習慣在一個地方吃魚呢。」
印天遙還想說什麼,葉雅清卻用不拿筷子的手輕輕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說,然後大家繼續吃飯,只是葉雅清再也不夾除了她自己面前的那盤菜之外的任何一道菜。
因為媽媽的反對,他婚前就幾乎再也沒有帶葉雅清回去過,只到他們結婚,葉雅清懷了小櫻,他們才偶爾星期六星期天的回去一趟,那個時候,他似乎忘了過問媽媽還有沒有再嫌棄葉雅清不乾淨,再到後來,小櫻出世,他開始忙於工作,平常他爸媽家中有事都是葉雅清自己回去,包括照顧生病的印母。
但是,這一刻葉雅清的動作卻讓他突然明白,他不在的時候,媽媽的反感可能表現的更加不加遮掩,難怪有時候一提要去婆婆家,葉雅清必定是一臉的擔憂,他因此還問過媽媽,是不是葉雅清過來不習慣,記的媽媽只是說:「人自打嫁過來了,就沒以前那麼勤快了,也不表現了,我們哪敢用她呀。」
他也覺得可能是葉雅清有些小情緒,畢竟兒媳婦和婆婆的關係一直是不好相處的相處類型之一,再加上印家和葉家的生活環境不同,自己的媽媽要求高一些,可能葉雅清會不太習慣,只想著時間一長,她就會習慣,而且在家中她也不太表現出來,他就給丟在一邊了。
他突然想,她在他們自己的家裡吃飯的時候好像不這樣,但是,他突然不能確定自己的想法,因為他好像不太記得和她一起在家吃飯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他只記得她好像越來越不討他喜歡,他看她越來越覺得討厭,甚至也同意媽媽的看法,她是粗俗的。
葉雅清並不知道印天遙在看她,很久沒和印天遙一起在外面吃飯了,她還真是不習慣,她很是不喜歡這種和印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感覺,現在印天遙對她來說,代表的就是印家。
「葉雅清。」印天遙放下筷子,猶豫一下,輕聲說,「是不是能夠和我離婚,和我們印家沒有關係,對你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
葉雅清怔了怔,抬頭看著印天遙,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媽是不是總是在挑你的毛病?」印天遙突然說,「你為什麼不和我說?你這種只吃眼前菜的習慣是不是在我媽家養成的?」
葉雅清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過了好一會,才略微有些困惑的說:「我是不太喜歡這種和印家人一起吃飯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知道我們要離婚了,離婚後,你我就不再是夫妻,你是印天遙,我是葉雅清,可能就有了和印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感覺。」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表達的意思是什麼,人有些呆呆的。
印天遙強壓下心頭的浮躁,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怪葉雅清軟弱嗎?她遷就的是他的媽媽!說她委屈吧,好像是自己沒有維護好她在印家的地位!
「對不起。」印天遙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說了三個字。
葉雅清笑了笑說:「你今天還真是奇怪,好了,繼續吃飯吧。雖然我是不願意和你在離婚後還做朋友,但看現在情形,做敵人也是沒有必要的。婆婆只是不喜歡我,所以看我不順眼,我看她挺喜歡苗欣的,想來就會看她樣樣合意。你們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印天遙喝了口水,突然說:「她和以前的你有些像。」
葉雅清立刻搖頭說:「別這樣比,我可沒她那麼柔美,她是那種小鳥依人型的,我不是,我要是小鳥依人,早就夭折了,呵呵,只我爸媽天天的爭吵就會逼瘋我。」
「只是一種感覺,她某些地方,比如說她的安靜,她的溫柔,她的善良,和你有些像。」印天遙也笑了笑,溫和的說。
葉雅清故意搖了搖頭,調侃說:「印天遙,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誇她,你要是喜歡她,也好歹等我們簽了離婚協議,正式成為散伙的夫妻後再這樣深情的誇獎。這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我可一點也不覺得我和她像。」
印天遙又笑了笑說:「我是真的在誇你,不是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