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到了雲江市,下了車,提著行李進了宿舍,空氣中有些潮濕的味道,宿舍比不得家裡,雖然門窗關的好好的,但碰上下雨天還是有些潮濕。
時間已經不早了,葉雅清懶得再做任何事情,把包丟在一邊,簡單的洗漱然後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閉上眼睛,雖然有濃重的倦意,大腦卻不停的運轉著,想著女兒。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葉雅清嚇了一跳,勉強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她從床上坐起來,聲音略微有些啞的問:「哪位?」
「是我,閔亞強。」是閔亞強的聲音,「起來了嗎?今天學生們要最後一天複習,明天就要開始考試了,晨跑取消,所以我開車過來接你去吃早飯。」
「噢。」葉雅清疲憊的應了聲,起床洗漱換好衣服,打開門。
「沒休息好?」閔亞強看著葉雅清略微有些蒼白的面容,輕聲問,「回來的路上就覺得你的情緒不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出來,也許我幫得上忙。」
葉雅清有些勉強的搖了搖頭,苦笑一下說:「沒事,只是庸人自擾,是我自己在這兒瞎猜,其實什麼事也沒有。」
「那就說出來聽聽,放在心裡只會讓自己不開心。」閔亞強微笑著溫和的說,「反正時間還早,我們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說說話。外面在下小雨,拿把傘吧。」
「嗯。」葉雅清心不在焉的拿了把傘,跟著印天遙下了樓。
外面果然在下小雨,溫度到很舒服,有一些住校的學生已經起來去打早飯,然後準備上早讀。
「來,這兒的豆漿味道不錯,嘗嘗。」閔亞強帶著葉雅清走到離學校不是太遠的一處早點攤,點了兩碗豆漿和幾根油條,在一處空出來的桌子上前坐下,「說說你的心事我聽聽。」
葉雅清一邊撕著油條放進豆漿裡一邊苦笑一下,慢慢的說:「真的沒什麼心事,就是自己在這兒瞎想。昨天印天遙帶走了小櫻,我以為小櫻會不答應跟她爸爸走,其實她還真是想她爸爸了,走的時候很開心,這也不能怪她,她並不知道我要和她爸爸離婚的事。我有些擔心小櫻在她爸爸那過得不開心,所以一直在等電話,或者讓大伯過去接她,但一直,都沒有電話。我突然覺得,是我自己太在意我在小櫻心中的位置了,她還只是一個孩子,爸爸和媽媽一樣的重要,也許爸爸更重要些,畢竟有血源關係在那。」
閔亞強靜靜的聽著,一直沒有插話,只是偶爾輕輕應一聲。
「真奇怪,看著小櫻和她爸爸那樣親熱,我竟然有些吃醋,以至於還打電話和小絹哭訴了一番,開始的時候我甚至急切的想要接到印天遙電話,為的是想聽他告訴我說,小櫻離不開我,但是,他一直沒有打電話。」葉雅清苦笑著搖了搖頭,「她一定是過得極開心,印天遙雖然以前不太關心她這個女兒,但本性不壞,對女兒也算是疼愛的。」
「孩子再小也是個獨立的個性,她有權利根據自己的感受來選擇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小櫻雖然只有三歲,可她也同樣可以選擇,她選擇跟爸爸一起走的時候,應該只是好久沒見爸爸了,所以很高興可以和爸爸呆在一起過幾天,因為她並不知道你們要離婚,過上一兩天,新鮮勁一過,自然又會想起媽媽的好。」閔亞強溫和的說,「我大哥也是,小孩子一會和爸爸好,一會和媽媽好,小孩子,不必太在意。」
「我知道,是我自己太在意我自己在他人心中的位置了。」葉雅清搖了搖頭,有些傷感的說,「其實,這個世界誰離開誰都能繼續活下去,難受的不過是原來真的別人離開自己也能活的失落,也許我離開印天遙可以活下去,離開小櫻也一樣可以活下去,反正不論出現任何事情,我都永遠是生她的母親,這一條無法改變。」
閔亞強只是輕輕點頭。
突然,有一滴眼淚從葉雅清眼中落下來,她喃喃的說:「只是,一想到,有一天,她會喊別的女人媽媽,會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我的心仍然是失落和難受的。時間也可以讓她忘記我這個母親的重要性,如同我有一天也許會有自己與別的男人的孩子一樣,會淡忘這個女兒的存在,閔亞強,我沒辦法讓自己豁達的接受。」
閔亞強猶豫一下,伸手輕輕拍了拍葉雅清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慢慢的說:「有離開就會有得到,他們會忘記你,便會有人記的你。比如說,我便會記的,至少在這一段,我是可以信賴的。」
葉雅清收住眼淚,感激的說:「真的是要謝謝你,你讓我做這個代課老師,給了我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我是真的非常感謝,我很喜歡現在這種日子,我已經準備向單位提出辭呈,然後專心做老師,我喜歡這份工作。」
「人生處處是奇跡。」閔亞強笑呵呵的說。
葉雅清突然想起什麼,笑著說:「你和周佳凝相處的如何了?她還真是一個條件不錯的人,除了脾氣略微有些急躁外,別的都蠻適合做老婆,不過,如果她喜歡上你,肯定會為你改變的。」
閔亞強笑了笑科說:「我們不合適,她性格太外向而且尖銳,我喜歡性格溫和的女人,那種紅袖添香的女子。」
葉雅清想了想,面前是周佳凝一副現代妝容,一身古代打扮的模樣站在閔亞強身旁為他研磨的樣子,似乎是相當的滑稽,忍不住一笑,輕聲說:「讓她紅袖添香有些滑稽。」
二人說說笑笑,葉雅清的心情慢慢好了許多,回到學校,看著教室裡埋頭讀書的學生,坐在講台後面,看著手中的課本,人也慢慢安靜下來,情緒不再起伏。
幼兒園的老師看著一個陌生的面孔從一輛車上下來,領著小櫻走到跟前,小櫻梳了一個很漂亮的羊角辮,牽著那個女子的手,很是信賴的模樣,頗有幾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