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簡單的幸福就在忙碌的日子中悄悄溜過,讓他們都快忘了過年期間兩人辦了離婚手續這回事。
當然他們也忘了去澄清兩人已經打算復合,忘了目前他們身份證的配偶欄還都是空白的。
當秋季廣告正式開始拍攝前的最後一個會議開始時,兩人才因為一個意外而體會到,那個一直被他們忽略的現實有多麼重要。
最後一次的廣告確定會議裡,有他們新邀請的攝影師,還有透過苟清染介紹來的一個新模特兒,而為了表示對這個廣告的重視,駱芳綾和屠建勳在忙完手上的工作後,也匆匆地趕了過去。
開門的瞬間,駱芳綾就驚訝地瞪大眼睛,嘴巴甚至微微張開,「是……是學長?」
坐在會議室裡的男人本來有點無聊地看著牆上的簡報,沒想到卻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他回頭一看,臉上也掛起充滿驚喜的表情。
「芳綾?」
跟在後面進來的屠建勳在一聽到她喊出學長兩個字時就直覺地皺起眉頭,果然,一看見會議室裡那男人站起來走近他們後,就更加肯定對方是他想的那個人。
會議室的燈突然大亮,男人的臉孔清楚地映入眼簾。
一頭有型的亂髮,深綠眼眸帶著不加掩飾的驚喜,深邃的五官和高大挺拔的身材還有下巴點點的胡碴,讓這男人即使只是慵懶地坐在一旁,也足以讓所有人注意到他成熟男人的性感和魅力。
如果只是單純的帥哥,屠建勳不會這麼的如臨大敵,重點是,這男人對駱芳綾來說,有著重大的意義。
他是她的初戀男友。
「天啊,學長……你,學長跟以前差好多。」駱芳綾臉上全是掩不住的驚喜。
雖然兩人分手時她傷心了一陣子,但或許是能夠理解他對攝影的執著,所以知道他是為了到國外去學攝影而分手,對他,她也只有祝福,而沒有怨恨。
霍言爾眼神同樣帶著欣喜地望著她,「好多年不見,你也從當初青澀的青蘋果變成成熟的水蜜桃了。」
「呵呵,學長你是變相地說我變老吧!」嬌羞地笑著,她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讚美。
「咳咳!」屠建勳冷著臉打斷兩人的對話,又警告性地瞪了駱芳綾一眼,才走了進去。
「會議繼續吧!」
那個該死的霍言爾,不是說到國外去鑽研攝影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回來就算了,看到他老婆那麼高興做什麼?
她可是他老婆,就算從蘋果變成一顆榴蓮都不關他的事!他忍不住腹誹著。
駱芳綾疑惑地看看他,正奇怪他怎麼突然變得陰陽怪氣,結果在看到他向學長投去充滿警告和敵意的眼神後,瞬間明白了什麼,忍不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要他別太小心眼。
兩人這短暫的眼神交流,其他忙著挪座位和繼續做簡報的人沒有注意到,霍言爾卻留意到了。
在坐下前,他若有所思地看看屠建勳和駱芳綾,寓意深遠地笑了,頗有興味地摩挲著下巴。
呵,看起來這公司的八卦也有不盡正確的地方嘛!起碼他可以百分百確定,八卦中因為離婚而不相往來的男女主角絕對不像眾人說的那樣。
不過兩人現在應該還沒正式復合,那他不趁機捉弄一下這個老讓他看不順眼的屠建勳,更待何時?
會議終於結束,也到了下班時刻,等其他人收拾好東西走出去時,駱芳綾才走到霍言爾的面前。「學長,好久沒回台灣了吧?今晚我作東一起吃個飯?」
霍言爾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到側前方某個男人正黑著臉瞪他,笑得更是開心。
話說,他跟屠建勳大學時本來沒什麼交集,頂多都是校園的風雲人物而已,兩人的長相一個粗獷,一個斯文,在學校各擁有各自的支持者,雖然彼此不熟,但對於對方的大名都是如雷貫耳。
然而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直到兩人不約而同參加了一個國外軍事訓練營而破裂。
屠建勳認為他沒大腦只有蠻力,他則覺得屠建勳根本就是個陰險小人,只會搞心機。
後來和芳綾的婚禮他也收到請帖了,不說他那時沒空回來,就是有空,他也不想來。
他可不想看他抱著小學妹向他耀武揚威!
不過倒是沒想到,他一回來就聽說兩人已經離婚,所以當經紀人說要替他爭取了與他們公司合作的機會,他也沒有反對,或許是有點看好戲的心態吧。
嗯……現在看來,這兩人的情況非常的有趣!
「吃飯當然好啊!不過兩個人吃太無趣了,也找他吧!」他努了努屠建勳的方向,又道:「屠建勳,真是好、久、不、見!」他特意加重了那幾個字,然後一臉和善的說:「對了,你們結婚我太忙,來不及回來送禮和喝喜酒,要不然還是今天我請吧!就當是慶祝你們結婚?」
屠建勳咬著牙,百分百確定霍言爾絕對是故意說這些話來刺激他的。
「是好久不見了。」走上前,他拉過駱芳綾微微一笑,「既然你這麼想要請我們夫妻吃飯,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駱芳綾雖然對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又好氣又好笑,但也只是暗地裡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隨即馬上帶著笑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嗎?那去哪裡吃你們決定就好。」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霍言爾輕鬆自若的表示。「等一下停車場見。」
就在屠建勳以為他終於要從他的視線滾蛋時,霍言爾又回過頭來,促狹的說著:「啊,不對啊!我聽說你們不是離婚了?那也就是說,芳綾現在已經恢復單身,呵,如果想展開新戀情,我可以介紹喔!保證比你旁邊那個人優秀多了。」說完,他還惡劣的欣賞了下屠建勳鐵青的臉色,得意的吹著口哨離開了。
呵呵,果然啊!快樂就是要建築在別人的不快樂上,尤其是屠建勳的,讓他更是快樂無比啊!
他的話就像平地一聲雷,將被留下的兩人炸得不知所措起來,並後知後覺的想到這個已經被他們遺忘的事實。
如果問屠建勳誰是他生命中的煞星,那麼他一定毫不考慮的寫上霍言爾的名字。
苦惱的揉了揉額際,屠建勳忽然發現從見到霍言爾開始,壞事就接踵而來。
就像現在——
「我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說離婚就離婚,你們有沒有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屠母憤怒的吼叫幾乎要掀破了屋頂。
母親一派總是火力最強,在屠母開了頭後緊接著換成駱母略帶譴責的低斥。
「前陣子建勳常鬧緋聞時,我就覺得奇怪,問你,還騙我是報上亂寫,你們的婚姻一點問題都沒有!」
要不是小霍特地打電話來問候他們,她到現在還被這兩人給蒙在鼓裡!
駱芳綾一臉愁苦的和屠建勳對望,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回答才好。
今天下班前兩人各自接到母親的來電,只交代他們回新家去,結果當他們回家,迎接他們的,不是熱騰騰的晚餐,而是滔滔不絕的怒罵。
「你們說,要不是別人告訴我們,你們是不是要等各自再婚了才跟我們說你們離婚的事情?還有建勳,你們會離婚是不是跟你前陣子常鬧緋聞有關?」屠母銳利的眼神掃過兩人,不放過他們臉上任何的表情。
「跟那個沒關係,我們只是不想你們擔心才選擇不說。」屠建勳平靜的回答,這的確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則是他們自己都忘了這件事。
屠母丟了記眼神給自己的好姐妹,駱母旋即轉頭看著不作聲的女兒,嚴肅的問著,「駱芳綾,你自己老實說,為什麼離婚?」
她先是有點慌張的看了看屠建勳,後來發現母親的視線跟著她看過去,還帶著警告,只能又轉了回來。
「看誰都沒有用!你最好現在給我說清楚!」
「就……就我們一直吵架……然後那天我們不想吵了,就去離婚了。」她越說越小聲,也開始為自己當初的決定感到羞愧。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吵架?」瞇起眼,駱母實在很想掐死這個不長進的女兒,但最後還是決定先忍著。「為什麼吵架?」
這下不只駱芳綾,就連屠建勳都想跑了,因為這個問題實在太核心了。
兩人對看了一眼,眼裡同時露出苦惱的神情,並用眼神傳遞著消息。
駱母和屠母自然知道這兩人誰的嘴比較容易撬開,所以全都轉頭看向駱芳綾,一黑臉一白臉的合作起來。
「芳綾,是不是建勳他欺負你?沒關係!跟媽說,媽幫你主持公道。」
「駱芳綾,老實從寬,你要繼續隱瞞,我可沒你屠媽媽那麼好說話。」
「呃……」駱芳綾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最後,在兩位媽媽的逼供下,她還是承受不住壓力,老實的把兩人幾次大吵的原因招了,她甚至都不敢抬頭。
「就因為這樣?」屠母臉上全是震驚。
看到他們點了點頭,駱母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這兩個孩子從小到大沒讓他們操過什麼心,怎麼在處理感情上這麼草率?
是她們太老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變化,還是他們現在年輕人都當婚姻是兒戲?
「你們……你們就因為這些理由離婚?」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屠母,見兒子毫不遲疑的點了頭,鐵砂掌就往他的肩背招呼過去,一下又一下。「你這個死孩子!書都讀到哪裡去了,竟然因為這種理由離婚,你讓我和你爸以後怎麼有臉面對芳綾她爸媽!」
駱芳綾連忙衝上去,護住他,一邊幫著求饒,「屠媽媽,離婚又不是都是他的錯,我也有同意!別打了啦!」
她不說還好,一說讓駱母也忍不住動了肝火,拿起隨身皮包往她身上打。
「你還敢說!你要嫁人時我就說了,你這個性得改一改,結果咧!我們才一不在而已,你就給我搞出這種事來,你是嫌你爸的血壓很久沒飆高了,不氣死他你不甘心是不是!」
讓自己老媽打兩下,屠建勳倒是無所謂,但是看到她衝上來撲在他身上,他心疼忙拿自己的背去擋,所以駱母后來拿皮包砸過來的攻擊就又落在他的身上。
看他們互相掩護的樣子,屠母和駱母也停了手,旋即惡狠狠的道:「都離婚了,還幫忙擋什麼擋!還有,既然都離婚了,怎麼還住在一起?我們家是沒房子給你們兩個分開住嗎?」
「沒有啦!我們是有理由的。」見兩位媽媽終於停下攻勢,駱芳綾從他懷裡探出頭來。
「最好有理由,要不然等一下你們就跟我們各自回去,這間房子也給我馬上賣掉。」屠媽媽氣呼呼的道。
看駱芳綾被為難得要哭出來,屠建勳站了出來,一臉嚴肅的回答著,「媽!我承認,我們的做法是太草率了,我和芳綾也都知道錯了,而且正計劃要重新開始,同居就是我們重新瞭解對方的第一步。」
強壓著火氣,駱母扳著臉看他們,「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們永遠搞不懂,明明都離婚了為什麼還要住在一起?結婚的時候都吵了,難道同居就不吵了?」
屠母在旁贊同的點了點頭,第一次覺得穩重的兒子做事也有欠思慮。
駱芳綾心中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怎麼應付兩位固執又古板的媽媽。
其實她想說的是,父母教我們做人,學校教他們唸書,工作教他們社會經驗,卻沒人教他們結了婚之後該怎麼做。
他們什麼都不懂,只能一邊摸索一邊找尋方向,偏偏兩人都有各自的堅持還有驕傲,如果不是因為兩人那時候選擇分開,又有不少朋友在旁勸說,或許現在兩人早就鬧得反目成仇了。
被駱母的問題給問住,屠建勳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見他詞窮,駱芳綾便自己跳出來解釋,「媽,我們現在不是不吵了,有時候我們還是會因為那些問題吵,但因為不是夫妻了,有些事我們反而可以平心靜氣坐下來好好談談。」
屠母和駱母對看一眼,最後由屠母問出她們心中最大的問題。「那試婚之後呢?你們還會結婚嗎?」
也不是不樂觀見他們復合,她們氣的是他們這麼簡單的說離婚就離婚,現在兩人又住在一起,要是到時候兩人還是分開的話,這不是浪費彼此的青春兼之傷感情嗎?
這次,屠建勳搶先做了回答,「當然,等時機成熟了,我們就會重新去辦結婚登記的。」
駱芳綾眼中有點不情願,但在長輩眼神的詢問下,還是點了點頭,只是想著,等等要和他好好溝通一下。
雖然就他們目前的狀況,也只是差那張結婚證書,但對於婚後的生活她還是心有餘悸。
然而對於屠建勳來說,如果不用結婚把駱芳綾給綁住,他就每天都心神不寧。
當然,現在兩人還是有了短暫的共識,先把雙方家長敷衍過去,至於兩人討論的結果如何……
就看最後誰能說服誰了!
終於哄走了兩位長輩,兩人只覺得疲勞指數升高,接連幾天工作時都有點提不起精神來。
這天兩個人雙雙來到廣告拍攝現場,看著剛開拍的廣告,順便討論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
Boss和行銷總監同時到來,自然引起拍攝現場一陣騷動,但最重要的是,當Boss看到目前的進度時,忍不住皺了眉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進度怎麼會嚴重落後?」
廣告和封面拍攝早就應該完成至少一半,但是現在,這個廣告明顯才剛開拍沒多久。
廣告導演站在一邊,也是一臉不高興,負責掌控拍攝進度的行銷部人員則是一臉冷汗的站起來,拚命解釋,「Boss,不是我們不想拍,是因為廣告模特兒突然改檔期,直到昨天才能開始拍攝。」
當然,還有就是這次的廣告導演也很機車又龜毛,從他們準備的服裝佈景到化妝師化的妝全都批評得一無是處,只不過導演和攝影師人就在現場,他也只能把後面這段抱怨吞進肚子裡。
「當初怎麼沒有好好確認模特兒的檔期,你們第一次拍廣告嗎?」站在一旁的駱芳綾也皺起眉頭,不悅的責備。
這次的廣告由她負責主題還有策劃,但是實際執行還是交給下面的人負責,卻沒想到他們搞出這種「茶包」來,讓她除了生氣也覺得面上無光。
那員工不禁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總監,決定這個模特兒的時候,我們就確認過檔期了,結果後來時間有變,說是國外還有工作,要我們等就等,不等就視同毀約。」
「這是什麼道理?模特兒自己檔期喬不攏,竟然還敢這麼大牌?我記得這次找的是一個新人吧?」
看在場的其他工作人員沒有往這瞄,那員工拉了駱芳綾和屠建勳往裡又退了一步。「總監,這個模特兒來頭不小,聽說是國外一家證券金融公司的千金,出來當模特兒是玩票性質,所以工作行程安排她自己說了算,而且那時候只說延期幾天,誰知一延就延到現在……」
他也是很委屈的,因為那個模特兒是Boss朋友介紹的,本來以為只是一個剛走紅的模特兒,沒想到卻來個背景超雄厚的,他也很想哭啊!
說毀約金,人家不怕,說封殺,讓她以後接不到工作,但人家本來就是玩票性質的,被封殺了,大不了回去當她的千金大小姐,根本就沒在怕!
他們是可以找別人來拍,但是臨時換人,毀約的就換成他們了,公司多賠一筆錢,倒霉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小嘍囉。
駱芳綾和屠建勳相望一眼,眼中都閃過一抹瞭然,心底明白。這個延期注定是他們這邊處於被動的狀態了。
只不過駱芳綾氣的可不只這個,冷眼看著旁邊連大氣都不敢喘的男人,她聲音平穩中卻帶著怒意。
「好啊!小陳,既然有這麼多問題,為什麼不趕快呈上來?我記得上次開會時,你們還說都按進度在走吧!」
小陳尷尬的爬了爬頭,本來的一頭亂髮顯得更亂了。「總監,我們其他的前置工作真的都完成了,那個模特兒的檔期雖說延期,但也還在我們預留的時間內,只是沒想到模特兒的檔期喬好了,嗯……廣告導演的要求又來了,第一天開拍時就提出很多意見讓我們重新準備,嗯……就這樣。」
從小陳那語焉不詳的話,以及不時往臭著臉的導演看去的舉動,駱芳綾也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
這次的廣告攝影還有平面攝影都是交給霍言爾他們那個團隊來做,而霍言爾本身就是龜毛機車到極點的人,那麼能夠適應他那種個性還一起組成團隊的人,怎麼可能沒沾染上他那種個性呢?三人的會談還沒結束,突然一道女音插入他們之間的談話,頓時所有人都循聲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姚,打扮時髦的女子翩然而至。
「小陳,不是要開始攝影了,你怎麼還躲在這裡?」
他幾個跨步向前,類似點頭哈腰的說著,「沒事了小姐,公司老闆來看進度,所以我過來做一下說明……」
話還沒說完,她就揮手打斷她的話,巧笑倩兮走到屠建勳的身前。她高傲的眼神帶著挑釁,像是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眼裡只看得見一個人。
半晌,她唇角勾起一抹慵懶的笑容,「好久不見了,屠建勳。」
屠建勳第一次覺得,這世界真的很小。
當初聽清染介紹她那個模特兒朋友的背景時,他就隱約有種熟悉感,卻當只是巧合,沒想到還真的應驗那句話——
不是冤家不聚頭。
看到那張高傲又帶著挑釁的臉,原本模糊的記憶就清晰起來。
一個自信高傲卻沒有太多羞恥心的女人。
再加上求歡不成就惱羞成怒的女人。
這兩點,是他對這女人僅有的印象。
撥了撥一頭褐色直髮,嗓音柔軟的說著,「屠建勳,真是巧啊!沒想到我這次接的廣告竟然是你們公司的。」
「是不是巧合想必你比我更清楚。」雖然感到不耐煩,但是屠建勳還是忍住自己的情緒,淡淡地回話。
從兩人的對話,駱芳綾聽出自己的男人對這個大美人是舊識,但明顯可以感覺出男的冷淡,女的熱絡,於是壓下心中的嫉意,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來。
纖細修長的身材,西方人的白皙皮膚映著褐色髮絲襯得她更加清麗,微嘟的紅唇讓她不必假裝看起來都像在嬌嗔,一雙眼雖然不大卻很明亮,嘴角的痣更加畫龍點睛,令她整張臉更為性感迷人。
雖然對她延後拍攝進度的事非常不以為然,但不可否認的,就他們這次廣告的主題來說,這個女的的確是非常合適的形象代言人。不說其他的外貌優勢,光是她站在那裡,就讓人感受到那種都會麗人的氣息。
獨立又帶點女人味,精明幹練卻不失女人特有的柔軟,她不用特別的去詮釋,就令人從她的外表直接聯想到在大都會中生活的粉領生活。
在她打量著她的同時,她也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不過是快速的從上到下打量一眼,末了她帶著某種不以為然的表情轉向屠建勳。
「這就是讓你甘心被婚姻套牢的女人?看起來不過爾爾。」塗著紅色蔻丹的手指在他肩膀上畫了畫,她一臉惋惜的說著。
繃緊了身體,屠建勳強忍著怒意開口,「我想,這應該不關史東小姐的事吧!」
珊卓·史東,才是這個模特兒的真名。
「呵呵,何必那麼見外?」她眼中帶著一絲挑逗的瞅著他,「我們……曾經有過那麼美好的相遇不是嗎?」
「請自重!珊卓·史東小姐,我想我們的往來都只是正常的交際而已。」他冷冷的瞪著她,一點都不為她的挑逗而有所動搖。
兩人之間的氣氛僵化,駱芳綾站了出來打圓場。
「Boss,還有這位史東小姐,導演似乎要開拍了,不回去準備一下嗎?」她淺淺笑著,像是沒看出來他們之間的那種怪異氣氛。
珊卓·史東這才正眼的看向駱芳綾,那種從容自若的鎮定,讓她對這女人的評價又高了一些。
沒想到這女人還挺鎮靜的嘛!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擺明不對勁的相處情形還能夠笑得出來?說完,也不管她怎麼看自己,駱芳綾悠然的拉著屠建勳的手往前走。
「Boss,先走了吧?拍廣告的事我們要相信『專業』,畢竟專業人士依照他們的經驗和職業素養,一定會在期限內把廣告給拍完的,不是嗎?」話是對著屠建勳說,但是她的目光卻是看向珊卓·史東。
屠建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僵硬的身軀微微放鬆,臉上也帶出一點笑意。「這是當然。」
兩人攜手離開,留下珊卓·史東緊緊地咬著下唇,一臉冷意。
好!很好!看來是她小瞧了那個女人!大家走著瞧吧!
她特意接了他公司的廣告,就不打算這麼簡單收手,屠建勳一定要為當初做的選擇付出代價!
她發誓!
回公司的路上,屠建勳和駱芳綾都保持著沉默。
直到回到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她和他仍坐在車子裡,誰也沒有先下車,一種詭異的平靜蔓延在兩人之間。
「你相信我嗎?」他轉頭看著她。
「我很想相信,但是在我相信之前,我想要聽你怎麼解釋?」她是個理智的人,不會因為兩人最近回復的感情而拋棄了應有的理智。
「她……是在我們結婚前的一個星期,在美國酒會上認識的,我認識時只知道她是個富家千金,偶爾會接些模特兒的工作玩玩,然後她想勾引我玩一夜情,我拒絕了。」他平板無波的解釋。
對於他的操守,駱芳綾還是相信的。
聽完他的解釋,她轉過頭來,和他在昏暗的視線中相望。
「不覺得可惜嗎?那時候我們還沒結婚,有個美人自願獻身玩不用負責的一夜情,對男人來說可是個不錯的誘惑。」
「我知道自己要什麼,在認定你是我的老婆,不論結婚儀式進行沒有,對你忠誠是我應該做的。」他堅定的回答。
她淡淡地勾起一抹淺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想我沒有任何需要懷疑的地方。」如果他拚命的解釋,甚至說了一堆理由或保證,那麼她才會懷疑,因為以他的個性來說,這種事只有黑和白,沒有灰色地帶可言。
「更何況就算我不相信,這件事也都過去了,我們不需要對這個多做討論不是嗎?」
相較之下,她和霍學長身為前男女朋友,現在仍有往來,他對她的包容和信任度更大吧。
而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想染指她老公的狐狸精在眼皮下活動而已,她實在沒必要庸人自擾。
況且,男人若想偷腥,關都關不住,不是嗎?
聽到她那種完全釋懷而不是故意假裝無所謂的回答,他終於鬆了口氣,伸手握住她的。
「我剛剛真的很緊張……」他重重地鬆了口氣。「就怕你又不聽我解釋。」其實他更怕的是因此又引起無法收拾的爭吵,雖然自從試婚以來,兩人對彼此都多了些包容,但這種牽扯到彼此信任的問題,他可不敢太過輕忽。
「緊張我會像八點檔女主角一樣,大喊我不聽、我不聽之類的?」她笑著調侃他,「如果我那樣做了,我還是駱芳綾嗎?」
他試著想像將那種模式套上她的臉,不到一秒鐘就笑了出來。「真的……很難想像!」
「對吧!」兩人手牽著手,相視而笑。
「走吧!先回辦公室,畢竟時間上有點緊湊,而且我總覺得那個企圖勾引你不成的珊卓·史東小姐,好像又會搞出什麼問題來,我們還是趕緊想想對策吧!」
「老婆大人英明!」他明白她說的非常有可能。
不過現在他不太擔心,因為只要兩人信任彼此,他相信再多的難關他們都能夠攜手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