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找到了,找到第七十二代巫女,她在台灣……找到她了,宗主,巫女在台灣……”
一只紙扎的式神扇動薄薄的雙翼,像受到極重的傷似的,飛得有點不稱,忽高忽低、搖搖晃晃,隨時有往下墜落的可能。
它低空飛過池塘,越過修剪有型的矮松,因為閃避不及被廊下的風鈴鏡歪一下,與紙窗擦撞,模樣狼狽的差點落地不起。
但是在它奄奄一息時卻又振翅高飛,仿佛拼了最後一口氣,要將所得的訊息回報主人。
風,很輕。
雲,很淡。
受傷的式神飛進紙門打開的屋捨,裊裊輕煙飄散著檀香味,一只幾無血色的修長大手往上一翻,它似失去生命般的落入掌心。
“在台灣嗎?她可真會躲藏。”躲了三代,總該回來了吧!
繁密大樹遮住陽光,清香不斷的香爐終年燃著檀木,淡淡的味道飄散在空中,繚繞著千年不腐的梁木,發出自然的木頭香。
即使在白天,屋內仍陰暗許多,不管外頭的氣溫有多高,旁人一踏入,一陣寒意頓時由腳底生起,渾身冰冷。
這是一塊極陰之地,住了一位不能曝曬在太陽底下的年輕男子,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白,蒼白得不像正常人,白得幾乎可以看見血管的皮膚竟比泉水還冰涼,幾乎感受不到人的體溫。
他是鬼島家這一代的宗主,也是日本最具影響力的巫覡家族之長,年僅二十五歲。
“宗主,要屬下去帶她回來嗎?”地上跪著一名穿著武士服的男子,雙櫻家徽縫繡在左肩上。
“你們有本事請回她嗎?”既然是血統最純正的巫女,能力必然不凡。
“屬下盡力而為。”巫女屬於鬼島家所有,她不得不歸。
“光是盡力是不夠的,鬼島家追了她們五十年仍未得償所願,想必她們自有一套應對辦法。”巫女是狡猞的,而且自私自利為了成就自己的欲望,不顧家族興衰存亡。
“宗主的意思是?”男子抬起頭,口中發出詢問。
一身白衣的鬼島神一露出精銳眸光。“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巫女若不合作,我不反對你們稍微強硬些,用行動告訴她你們的決心。”
意思是就算是傷了人也不用在意,他要的是結果,不管過程。
“我明白了,屬下馬上去辦。”他會不擇手段,誓達目的。
倏然,跪地的男子消失不見,只留下方榻上淺淺的凹痕。
在他走後,古老的咒語琅琅響起,香爐內的檀香突然興起濃煙,幾只銅板大的蝴蝶從煙中飛出,繞著屋子飛了七圈。
一陣好聞的香氣附著蝴蝶背部,它們在同一時間朝屋外飛去,在陽光底下化為白光,沖向不知名的遠方。
“呼!呼!呼!”
施法後的鬼島神一顯得特別虛弱,皮膚也更透明白皙了,雖然他身上流有巫女的血液,但畢竟不是正統,靈力使來十分吃力。
這也是他始終無法維持正常膚色的原因之一,耗費靈力極損精氣,他必須保持通靈體質才能維持家運不衰。
“宗主,人帶來了。”門外傳來一聲低喚。
“嗯!讓她進來。”
一名滿臉皺紋的老婦將身著和服的豆蔻少女推入,隨即拉上紙門,跪坐在外等候。
少女像送上供桌的祭品,一臉驚恐地看著向她走近的蒼白男子,她的嗚咽鎖在喉間喊不出聲,嫣紅臉色褪得如雪般白皙。
幼蕊尚未有機會綻放即慘遭蹂躪,她珍貴的處子之身是最佳的祭品,和服被剝開,冰透雄軀覆上無暇的身子,她的大腿硬是被往兩旁掰開。
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前戲,高舉的圓鈍凶器長驅直入,擠進狹窒的干澀入口,長刀直搗黃龍地穿破那層純潔的象征。
這是不得不為之的儀式,為了保有純陰之體,鬼島神一必須不斷地與處子交合,借由她們從未被采擷過的純陰氣血補足體內陰寒之氣。
而人體體溫過低會猝死,因此在女子瀕臨高潮而他亦射出之際,他會劃開她手腕動脈,以碗盛接汨汨冒出的熱血飲下。
因為在這時兩人的體溫達到最高,血液也最溫潤,一飲下最純淨的處子之血,他的肌膚才會稍微回復血色。
純真少女等於是他活命的食物,不過他只飲一碗鮮血,不致鬧出人命,所以底下人樂於獻出家中幼女,供其享用,畢竟這報酬之高教人趨之若鶩。
巫覡之家掌握了日本經濟命脈,想在競爭激烈的國際市場戰有一席之地,前來問卦必有收獲,宗主的預言奇准無比。
只是使用能力太傷身了,所以他不輕易讓人問事,除非是政商要角、富豪之家,否則難以情動他。
“把人帶回去。”
似男似女的中性嗓音一出,靜坐廊下的老婦立即恭敬地拉開紙門,迅速起身扶走發絲凌亂、衣衫不整的少女,快速送往鬼島家族名下專門的醫療院所診治。
隨後,一臉清爽的鬼島神一才稍能立於陽光照不到的屋外,神色舒暢的迎著風,享受片刻的愜意。
不過為了徹底解決巫覡青黃不接的問題,擺脫飲血的命運,那雙幾近透明的眼眸眸色深了幾分,唯今之計只有找回血統純正的巫女,才能重新振興鬼島家。
在同一時間的台灣,忽感一陣惡寒的杜千桃倏地抬眸,微帶不安的搜尋天際,然而一片遮天的白霧讓她不能看得太遠。
這種情形是第一次發生,她內心小有忐忑,卻不敢告訴親近的人,怕他們為了她的安危擔心。
“小桃,你母親生前不是一直叮囑你,要你切記妄動天賦,你為什麼不聽話?”女兒是他和妻子的寶貝,怎能因他而有個萬一。
“我做不到,當我看見你躺在血泊中,氣若游絲,我想都沒想就做了。”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靈力竟強大到能穿透距離,如置身其地的發揮作用。
沒有撿回一命的喜悅,杜春雄非常生氣。“你看不到,那是錯覺,你在北部,我在南部,你不能也不可以擅自改變別人的一生。”
“爸,我沒辦法視若無睹,當時的狀況那麼緊急……”她哽咽了,眼眶泛紅。
“我已經沒有媽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我是老命一條,不足一提,可是你還年輕……”妻子當然也是為了救萬裡那孩子才元氣大傷,導致日後的靈力衰弱,終難自保。
“爸,我曉得你在顧慮什麼,不過你大可放心,我的力量比媽強上很多,她做不到的事對我來說輕而易舉。”母親的意外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杜千桃,你知道什麼叫驕兵必敗嗎?凡事總有意外,你不能仗著一時的僥幸而得意自滿。”天底下有太多無法以常理推斷的事故,所以才有生離死別。
很少直呼女兒名字的杜春雄一旦喊她全名,表示他正處於盛怒中,而且是她犯的錯超過他能容忍的范圍,他很難原諒她的過失。
這是出自一位父親無私的疼愛,他不忍也痛心,更自責自己讓女兒妄動能力,他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遠女兒傷了自身。
“爸……”好凶喔!
杜千桃像個不滿父親責罵的小女孩,高噘起粉嫩櫻唇,撒著嬌的想平復他的怒火。
但是她並不知曉自己使出的異能已驚動飛過台灣上空的式神,危險已經迫近中,而她毫不知情,兀自沉溺在父親生還的喜悅中。
“喊爸也沒用,就因為我寵你而讓你無法無天、不知輕重,將來我到地底下有何面目見你的母親?”他責怪自己對女兒太寵溺。
“爸,我知錯了嘛!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犯。”她舉起右手發誓。
“一次就夠讓我心驚膽跳了,你還想有下一次?”氣歸氣,他還是捨不得對女兒太凶。
見父親氣消了一半,杜千桃甜笑地靠向他沒受傷的左肩。“酒後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從今天開始你要嚴格戒酒。”
“我只喝一點點……”不到半杯。
她瞪大眼。“一點點為什麼會撞車,酒精會讓人反應變遲鈍,神志不清,嚴重的話更是會造成家破人亡,同時毀了好幾個家庭。”
“是別人撞我,我再追撞前方車輛,才會一整排車撞在一塊。”他是有點恍神,但不至於無視他人的安全。
一場連環大車禍造成十輛車追撞,七人死亡,五人重傷,還有一人昏迷不醒,杜春雄的傷勢算是最輕微,右腳骨折、韌帶挫傷、外傷性氣胸,加上額頭撞出個腫包。
原本他會傷得更重,有可能終身癱瘓,但因女兒的出手干預,他腦中的出血瞬間凝結,並在最短的時間內腦干的損傷也自行修復。
“還是酒精誤人,它讓你反應不夠靈敏,沒能及時閃避突發狀況。”同樣的驚嚇她可不願再經歷一次,她怕自己會短命。
女兒的反客為主讓杜春雄啼笑皆非。“反了呀你,到底是你大還是我大,你這性子到底是像誰啊。”
明明挨罵的人是她,怎麼一會兒功夫,立場一反,倒讓女兒給教訓了。
“當然像你,不然你怎麼拐得到既賢淑又美麗大方的老婆。”媽生前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她被騙婚了。
“你這丫頭,舌頭抹了蜜……”他被逗笑了,笑聲一震動,樂極生悲,胸口一疼。
“爸,你沒事吧?”杜千桃緊張的想按護士鈴。
“有點痛……沒事,我自己是醫生,不用大驚小怪。”只是扯到傷口了。
她不放心,眉心微蹙。“不要硬忍,不舒服一定要說,我們付了醫藥費。”
“你……你的腦袋瓜子究竟裝了什麼,居然想到醫藥費。”他失笑地按著胸,有些無力地搖著頭。“萬裡,我這古靈精怪的女兒讓你費心了。”
這世上如果還有人管得住她,也只有眼前的年輕人了。
“老爺這麼說萬裡怎麼敢當,大小姐聰穎慧黠,膽大之舉勝過男子,老爺不用太擔心。”秦萬裡謙讓之余不忘加了句調侃。
“是夠大膽了,讓身邊的人頭痛不已。”家裡的男人全是受害者。“萬裡,辛苦你了。”
他這個父親能做的地方不多,全賴老秦的孫子從旁協助,不然他真使不上勁。
“大小姐比較辛苦。”辛苦地找麻煩。
正在擠眉弄眼的杜千桃被逮個正著,她沒點羞意地朝看向她的兩人吐舌頭,做出吊死鬼的模樣,讓人不覺莞爾。
“對了,千歲呢?放他一個五歲的孩子在家裡不打緊吧?”他最對不住的,就是妻子死後他沒抱過幾回的兒子。
“爸,你安心養傷,我有拜托我同學照顧他,何況周姨也在家,她們要我代為問候你。”她的好友不多不少,就那麼兩個,沈貝夏和程玉璋。
“怎麼好意思,你的同學不是和你差不多年紀,人家也有她們自己的事要忙,你們快回去,別給人添麻煩。”杜春雄趕著女兒,不喜歡欠人人情。
“可是你也需要人照顧……”沒個親人在身邊,總是不方便。
“夫!你沒瞧見這裡的護士多熱心,半小時巡一次房,你這笨手笨腳的大小姐只會幫倒忙,我怕你再不走我會傷得更重。”他故意取笑女兒的笨拙。
“爸,你真該羞愧,我的笨還不是你寵出來的,你什麼都不讓我做,就怕我受傷了。”他是罪魁禍首,害她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我在反省中。”他還歎了一口氣,深感良父難為。
她一聽,沒好氣地一瞪。
“老爺,家裡事有我在,你大可寬心。”管家就是管全家大小事。
他眉一彎,笑得開懷。“還好有萬裡,你是我們家的定心丸。”
言下之意,女兒也不一定可靠,她的保證比一張紙還薄,不足以采信。
※ “爸,你會想媽嗎?”走了四年了,卻讓人思念不減,常常想起她。
“想呀!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也只有她了。”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完了,今生非她不娶。
“你想要再婚嗎?”
“你怎麼會想到這上頭?”
“少年夫妻老來伴,如果你有想結婚的伴,我不會反對。”他老了,白發冒出了好幾根。
他笑著摸摸她的頭。“傻孩子,人生能真真切切愛過一回就值得了,真愛難求,我已經很滿足了。”
“若是有人打著相親之名說媒……”
杜春雄滿懷慈愛地回想甜蜜的過去。“我忘不了你母親,也不想忘記,她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記憶,我從不後悔愛上她,雖然她能陪我的時間太短暫。”
“爸……”她為之動容。
“我的寶貝女兒,別害怕去愛,人的一生中值得珍藏的事物太多了,你要懂得把握,不要瞻前顧後,愛情是必須課程,你很聰明,不用爸的提醒就知道要把握,一旦你錯過了,它稍縱即逝。”
“萬裡那孩子很不錯,別錯過他,咱們沒有門戶之見,你想愛誰就去愛誰,爸爸全力支持你,那些嫉妒的流語蜚言就拋在腦後,爸只想看到你幸福的微笑……”
言猶在耳,父親的一番話讓杜千桃有很深的體會,她反覆的思考著,腦海裡不斷浮起父母的恩愛,他們深刻雋永的感情一直是她所向往的。
但也因為愛得太深,一方若先走了,被留下來的那個人該怎麼辦?肯定是痛不欲生。
把思念化成懷念,留存在心中,跟活著的人一起活著。父親如此說道。
“萬裡。”
走在身側的男人停下腳步,低視滿懷心事的小女人。“有事?”
她靜靜地看著他,然後說道:“若是你比我先死了,我一定會很難過。”
“……這是讓你煩惱了很久的症結?”
她瞪了他一眼。“不許取笑,請用嚴肅的態度對待,要是有一天我早走一步,你會如何?”
幾乎是不假思索,答案就在他腦中。“我會讓自己活得健康,勤做運動加養生,當個長壽的人瑞。”
“你一點都不傷心嗎?不會哀痛欲絕的忘了世界仍在運轉?”她有些生氣他的回答。
看她羞惱地癟嘴,秦萬裡反倒笑了。“長命百歲才能祭拜你,年年掃墓,在你墳前插上三炷清香,讓你在地底睡得安適,不受侵擾,你最怕人吵了。”
“萬裡……”杜千桃的鼻頭酸酸的。
“像你父親一樣,每年在你祭日的時候,陪你聊一整天,不管你有沒有聽見,我都會一遍一遍說著你愛聽的話,把一年來發生的事與你分享……”他輕輕地訴說,每一字、每一句都飽含他不難發現的深情。
秦萬裡是個情感內斂的男人,不輕易吐露自身的情緒,他習慣壓抑,做著別人眼中一板一眼的稱職管家,少有為自己設想的時候。
他二十九年的歲月裡,有一大半是為了杜家而活。
從青澀的少年,到如今成熟的男人,他深邃的雙眸一直都只追隨著一個人的身影,因她的歡喜而愉悅,因她的憂慮而皺眉,喜怒哀樂全掌控在一人手中。
但是若問他後悔嗎,不,一點也不,他無怨亦無悔。
“大小姐其實是怕寂寞的人,我不陪著你,你會害怕的。”最了解她的人是他。
眼眶微濕的杜千桃主動握住他的手。“陪我,萬裡,我要你一直陪我。”
“好的,大小姐。”他樂於遵從。
“就算我比你先死,你也不許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詛咒你。”
“大小姐……”他失笑。
“你只能喜歡我,一輩子就我一個,你是我的萬裡,永遠都是。”她是唯一。
秦萬裡笑不出來,目光深幽地凝視看也看不膩的白淨臉龐。
“我愛你,萬裡,你也必須愛我,聽到沒。”他沒有拒絕的余地,誰教他太優秀了,讓她不小心愛上他。
標准的大小姐作風,直接命令,刁蠻又驕縱,卻又無法讓人討厭。
“聽到了,大小姐。”他舉起手,輕撫她光滑的臉頰,俯身在白玉耳垂旁低喃。“我也愛你,我的大小姐。”
“真的?”她微睜大眼,喃喃低問。
雖然已知他對她有情,但是沒有聽他親口說出,心裡總是不踏實,好像缺了一角,沒有真實感,涼風一催入便心寒不已。
“真的,大小姐,”秦萬裡像是在碰觸一樣易碎的水晶制品,輕柔地擁著她。
“那你還不吻我,在等什麼?”她瞠目,撒嬌的嗔道。
“是,大小姐。”
粉嫩朱唇是那麼鮮艷欲滴,仿佛沾著露水的櫻桃,掛在枝椏間等人采擷。
早已深陷情狂愛熾的秦萬裡忍住奔流的欲望,輕輕地覆上柔軟得不可思議的香唇,細細品嘗花瓣般的唇片,以舌描繪那幾欲令他瘋狂的線條。
那是自律、不張狂的吻,帶著珍惜和寵溺,呵護著小小的珍寶。
但是,有些事是控制不了的,就算苦苦壓抑亦然。
譬如愛情,譬如沖動的渴望,譬如那城牆也擋不住的深情,譬如兩顆年輕的心緊緊相連。
秦萬裡並不想嚇到她,他只想讓她感受到相愛的美好,可是莽撞的舌一鑽入布滿香津的檀口,沸騰的激情一下子爆發開來,無法抑止。
他像是一頭餓了很久的野獸,一碰到肉質甜美的獵物就停不下來,緊咬不放,汲取最甘甜的蜜液。
健壯的軀體、嬌柔的身影,密不可分的重疊在一起,唯美而動人,充滿愛的眩光。
“萬……裡,我快喘不過氣了。”頭好暈,她缺氧了。
同樣氣息不穩的男人粗喘著氣,不捨地離開如蜜芳唇。“你太誘人了。”
她臉色微赧。“不要說讓我害羞的話,我是大小姐,不是小鳥依人的小女人。”
他輕笑,貪婪地再落下一吻。“我知道,霸道又逞強的大小姐。”
“萬裡。”她粉頰飛霞。
“嗯?”他忘情的盯著被他吻腫的芳唇。
“我們在馬路旁。”她提醒。
“怎樣?”她好美,美得讓他難以自持。
“你的手放錯位置了吧!”雖然她很不想臉紅,可是腮幫子卻熱呼呼的。
為之一怔的秦萬裡低下頭,原本激情未退的喘息又加重了。“形狀很美,大小適中。”
“你認為我問的是這個?”她自己的身體她比他更清楚。
他低笑,長指揉捧著那誘人的渾圓,不甚饜足地緩慢退出輕軟的絲質白上衣。
“大小姐,你讓我非常期待!”
“不會太小?”她故意反問,小小的虛榮心需要被滿足。
“對我來說,足夠了。”那不是他在意的,他要的是那顆愛他的心。
杜千桃佯裝不悅地戳他臉頰。“由得你挑剔嗎?你以為你是大小姐呀!”
意思是只有她能嫌棄他,他不能挑三揀四。
“我是男的。”就算他想也當不成。
“所以你是管家,我是大小姐,你的主人。”她頗為得意地抬起下顎,亮燦水眸流轉著被愛的幸福光采。
含笑而立的秦萬裡縱容的笑道:“是的,大小姐,你是我的主人。”似乎成了他們之間調情的通關密語,兩人一搭一唱像是主人與管家,但是話語中的曖昧卻十分黏膩,透露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絲絲情意,甜入彼此心坎。
“萬裡,我很高興你愛的人是我。”不然她和他都會非常痛苦。
因為她是殘酷的巫女,看中的男人絕不放手,即使對方不從她,她也會逼著他非從不可,至死方休。
“我也一樣。”他長久的等待終於結了果。
藕白雙臂環著健腰,杜千桃貼偎上他胸膛。“我警告你,我的妒心很重,又愛吃醋,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最好別讓我有想宰了你的機會。”
他笑得好溫柔、收緊臂膀。“我的大小姐,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一個已經把生命獻給你的男人,還有什麼好懷疑。”
“萬裡……”她的……男人。
兩人的臉越靠越近,鼻息交融,輕啟的唇瓣幾乎靠在一起。輕輕碰觸,輕輕摩挲,輕輕……
“喂!你們夠了沒,在大馬路上卿卿我我、摟摟抱抱,道德淪喪啊!你們不知道太過恩愛是犯法的嗎?愛情鳥熱情的光芒快閃瞎我們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