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桃,你這個叛徒,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背叛我們情比金堅的姦情。」
「忘了帶字典就回去翻一翻,不要丟人現眼了,國文造詣這麼差,你的醫學院是怎麼考上的?」真是的,自爆其短。
「沈貝夏,你給我滾到一邊,本小姐是來討債的,你少在這裡礙事。」老虎不發威,把她當病貓了。
「哈!本人剛榮膺杜大小姐護衛隊隊長,你敢動她一根寒毛,先踩過我的屍體再說。」她的責任重大。
聽她誇張的說詞,長相清秀的女孩笑著啐了一句。「神經病啦!誰要踩著你的屍體,我們還沒上大體解剖,等有需要時再請你提供。」
「呿,咒我早死呀!」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
「是你先要貢獻給醫學做臨床試驗,我只是不好拒絕,勉強收下你的大愛罷了。」
程玉璋是個陽光女孩,削薄的短髮讓她像個漂亮的男孩子,為人樂觀又健談,開朗的個性如同一顆小太陽,隨時在散發光和熱。
而沈貝夏是中美混血的南島姑娘,五官輪廓相當深,不過外表還是偏東方人較多,非常愛哭,而且熱情得讓人受不了,朋友常笑稱她是來者不拒的大火球。
這兩人都是杜千桃的高中同學,也曾經相約一同考上醫學系,一個主攻外科,一個負責內科,一個朝小兒科出擊,三人畢業後到杜家的醫院工作,幹掉食古不化的老學究。
但是杜千桃的母親過世後,這個理想成了空談,三個好姐妹也疏遠了一陣,直到上了大學才又在同一學校重聚,再次結為好友。
除了程玉璋真的考上醫學系外,沈貝夏以十分差距飲恨,目前是外文系才女,杜千桃則以榜首之姿入了企業管理系,是該系的系花。
「你們口渴了吧?來喝杯涼茶止渴。」柔細的嗓音輕輕召喚。
「沒良心,也不想想我對你有多好,居然冷血無情的拋棄我。」害她孤零零的在醫學院裡孤軍奮戰,還得面對一群臭男生的嘲笑。
「拜託,你有完沒完,都念兩年了,你不累呀!」每次一碰面就老調重彈,她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程玉璋沒好氣的一瞪眼。「你們再兩年就畢業了,我醫學院要讀七年耶!剩下的三年誰要陪我熬呀!」
她越想越心酸,眼睛也越瞪越大。
「你還要實習一年。」沈貝夏壞心地提醒她,讓她整張臉皺得像苦瓜。
「我恨你們。」全是她們害的,誤交損友。
「讓你恨。」沈貝夏不痛不癢。「哇!這涼茶好好喝,不苦不澀,甜度剛好,桃花,你上哪買的?」
聽她誇涼茶好喝,貪嘴的程玉璋趕緊搶來一杯,沁心的涼意一下肚,暑氣全消。
「家裡帶來的。」她不吃外食,周姨每日都為她備妥三餐。
「是不是你那位帥得撞牆的管家準備的?」如果是,她要多喝幾杯。
這叫望梅止渴,吃不到上等肉就只好啃杯子。
「天氣熱,他不希望我中暑。」其實她體質偏寒,不容易中暑。
「嘖!真好,有涼茶喝,又有美色可賞,你真是幸福呀!」沈貝夏一臉嚮往,托著腮幫子作白日夢。
「有錢你也可以請個男管家,何必羨慕別人?」程玉璋個性很直,說起話來不轉彎。
「可是上哪兒找個兼具實用和美觀的大帥哥,你指點我條明路,我馬上找來。」又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人比人,氣死人。
「這倒是,我家的管家長得像四角龜殼花,老師板著一張臉,沒見他笑過,瘦瘦小小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清末遺民,割了下面的太監公公。」一想到那張死氣沉沉的臉,程玉璋猛抽了口氣,打了個冷顫。她家那一隻腳進了棺材的張管家怎麼跟人家比。
「不過長的太帥也麻煩,簡直是走動的禍害。」沒事找來一堆桃花,煩都煩死了。
「什麼意思?」
杜千桃不以為意,無動於衷的嘗著現烤的糯米糕,倒是身旁的程玉璋迫不及待的追問,好奇得很。
「你們還記得八班的沈晶晶吧?」那個自誑是校花的女人,老用鼻孔睨人。
「你是說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孔雀的沈晶晶?」她印象不深。
「對,就是她,聽說她高二那年就煞到桃花家的秦管家,還偷偷寫情書給他。」作風大膽,一點也不害臊。
「情書……」記憶拉到過去,思緒飄遠。「……有香水味,粉紅色的信封,折成心形的信紙。」
原來是那個沈晶晶。
「咦!信被你收到了?」不會吧!人家滿滿的愛慕之意呢!
「萬里把信交給我,托我還給本人,高中女生對他來說太小了。」她記得他想把信揉成一團扔了,是她攔了下來。
「你偷看了對不對?」沈貝夏好不興奮,好像自個兒偷窺了別人的私密事。
「信本來就是給人看的。」她一點也不覺得愧疚。
「哦!沈晶晶一定哭的很慘,在你把信還給她的時候。」她有點幸災樂禍。
「我沒還她。」杜千桃語氣淡薄的道。
「咦?」沒還她。
「我另外寫了一封信婉轉提醒,染指別人家的管家是不道德的行為,望她收起垂涎眼光,每日三照鏡,勿以丑顏駭鄰。」她寫得文情並茂,堪稱佳作。
「你……你好狠……」好在她沒對帥管家起非分之想,不然……呃!等等,人家情書寄情干桃花什麼事,幹麼回信羞辱人……噢喔!她發現大秘密了,原來好友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等一下,以沈晶晶的個性,她怎麼沒到班上找你麻煩?」同樣是大小姐,有些人就是氣焰高得令人受不了,老把別人當螻蟻,放在腳底下踩。
「信末署名是我家萬里。」杜千桃面容恬靜,嗓音細細柔柔。
高呀!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嫁禍別人,難怪吃了癟的沈晶晶不敢聲張,那一陣子消沉許多,沒見她大呼小叫地把同學當她家傭人使喚。
沈貝夏與程玉璋吞了口唾液,面面相覷,心中慶幸不曾得罪過心胸狹小的好友。
「不過呀,有人好了傷疤忘了疼,前些日子我聽國貿系的貓小妹在繫上傳話,說沈晶晶對你家管家餘情未了,打算再一次出擊,這一次她誓在必得,誰也休想阻攔。」
這個「誰」不用多作註解,知情的人都曉得所指何人。
「挺好的,勇氣可嘉。」日子過得太閒了,總要找些刺激。
「為什麼這句『勇氣可嘉』聽起來有點冷颼颼,像寒流過境?」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怎麼心頭直發寒?
「同感。」好陰森的氣氛。
兩個同屬陽氣旺的二十歲女孩,不約而同的拉拉領子,感覺寒毛直豎。
她們不由自主的在心裡想著,或許她們對這位充滿靈性美的同學不甚瞭解,她但笑不語的恬靜神態真有黑山老妖的味道。
老樹下,微風輕送,淡淡的花香迷濛了季節的氣味,一排排梔子花吐露著芬芳,隨風搖曳,帶來優雅風情。
和平常一樣,三個同校的高中同學只要沒課,便會相約來到僻靜的小花圃旁,這裡有噴泉不斷地小池塘,還有高低不一的木頭椅,是忙裡偷閒的極佳去處。
由於姿色各有千秋的說那人是校園名人,因此特別引人注目。
於是乎,她們的聚會場所也是眾所皆知,不過三人在一起的畫面實在太賞心悅目,美得像一幅畫,所以鮮少人來打擾。
大家都以為三美聚在一塊談的是詩詞歌賦或是課業上的交流,其實不然,若是走近點偷聽,會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大家都被騙了,漂亮的女孩子也會說人是非,加油添醋地數落別人的不是。
在這寧靜的午後,理應是風平浪靜的小聚會,可是加入沈晶晶的話題,頓時有點風雲變色,出現了小小的,令人心驚膽顫的雜音。
偏偏這時候,風中飄來一股濃郁的玫瑰香氣,習慣前呼後擁的沈大小姐呆了幾名「侍女」,仰著下巴,盛氣凌人的登場。
「杜千桃,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跟我過來。」
神色閒適的杜千桃動也不動地微抬眼睫,語氣軟柔。「剛吃飽,不想動。」
碰了個軟釘子,面子掛不住的沈晶晶聲量楊高,「這是我們兩家的家務事,你想讓別人聽得一清二楚嗎?」
「我們杜家和你們沈家扯不上關係吧!何況又不是做什麼壞事,沒那麼難以啟齒。」事無不可對人言,她心虛什麼?
她惱怒的一跺腳。「沈雲芳你總認識吧!」
「誰?」她揚起眉,美目澄澈。
「沈雲芳,我小姑姑。」她不高興地重複。
「喔,你小姑姑生病了嗎?需要我安排她住進我們醫院?」這事得喬一下,普通的病房那些大小姐怕是住不慣。
「你在胡說什麼,我小姑姑沒病,你別裝傻,硬說沒聽過我小姑姑的名字。」
她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人一頭霧水,杜千桃兩手一擺,當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麻煩你解釋清楚,我對沒頭沒尾的猜謎並不拿手。」
「我小姑姑是你父親的相親對象。」她高傲地抬起下顎,衣服和她多談有損格調的樣子。
「相親對像?」幾時的事?
「上個星期六,我大姑丈安排他們在『湘園』餐廳見面,但是你父親沒有來。」讓他們一家尷尬的枯等,還以為赴約的中途出了意外。
「你大姑丈是誰?」無關緊要的人與事,她通常不會耗費靈力去「看」。
「杜慶松。」
她眼眸中精光一閃,璀璨如星。「原來堂叔是你大姑丈,還真是一家人,可是沒人告訴堂叔嗎?我父親到德國參加腦腫瘤研習會,為期三個月。」
「什麼,三個月?」她訝然的睜大眼。
「不知堂叔是跟何人聯繫的,父親上週四晚上七點的飛機,是我送他到機場的。」她臉上帶著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事實上,父親尚在國內,並未接手國外學會的邀約,下個月十七是母親的祭日,他不可能出國,每年的這一日,他總會在她墳前待上一整天,直到太陽西落。
父親再婚她樂觀其成,爸孤單一人的背影令人鼻酸,但是不能透過居心不良的堂叔,他的野心一直很大,想趁機接收父親的位置,讓秋水紀念醫院成為他一個人的所有。
「他說是管家……」她說到一半忽地收口,神色懊惱。
「是萬里嗎?回頭我念他兩句,扣他半個月薪水。」杜千桃面帶慍色,嚴斥「下人」。
「不不不!不是他,我聽錯了,你不許處罰秦管家。」一聽她要嚴懲心儀已久的男人,沈晶晶連忙跳出來否認,不知自己被耍得團團轉。
「做錯事本來就該受罰,不過你也不肯定是他,等我回去問清楚再做定論。」
她笑得溫婉,最佳上揚的弧度維持在四十五度。
「我跟你一起回去……」等杜千桃一瞥眼,還「咦」了一聲,她才驚覺話說得太快,趕忙改口。「我是說我好久沒去你家坐坐,剛好我姑姑和你父親可能成為一家人,我們小輩應該多走動走動,聯絡感情。」
杜千桃含笑的看了看她,蓮舌輕靈地吐出一句。「你知道你身後跟了一名嬰靈嗎?」
聞言,她臉色刷的一白,驚慌失措的左顧右盼,眼中的慌亂清晰可見。
「桃花,你真的看見她背後跟了個嬰靈?」膽小的沈貝夏小聲地問道,動作極快的一個箭步跳離三步遠,眼露疑色地張望左右,看看是否有奇怪的「東西」。
而學醫的程玉璋倒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她揉揉帥氣的短髮,兩手插腰哈哈大笑,直說沈貝夏是膽小鬼,草木皆兵的聞鬼色變。
杜千桃不點頭也不搖頭,由她們臆測,她隨口一提不負責任,真真假假,看不到還是看不到,說再多也沒用。
可是她怎麼也料不到,一時的失算竟然惹來不小的麻煩,還是她自找的。
「不要再跟著我,回去你該去的地方。」陰陽殊途,少有往來為佳。
一顆球似的白光上上下下地跳動,十分興奮地發出童音。
「你看得見我是不是,都沒有人看得到我,我要跟你回家。」嘻!嘻!嘻!他有家了。
「不行,我不是你媽。」哪裡來,哪裡回,有一定的規矩。
「那你當我媽呀!我會是很乖的小寶寶。」他不吵也不鬧,還會乖乖吃飯。
「我還沒結婚。」她一口回絕。
「可是我那個媽也沒結婚,她不要我,把我打掉。」小球沮喪的在地上滾動,顯得有氣無力。
「你去找她,重新投胎,她欠你一個出生的機會。」她是不相干的人,不該找上她。
「我不要,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小小尖球拉長成三歲男童的形體,撅著嘴使性子。
杜千桃瞄了他一眼,不為所動。「由不得你做決定,沒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母。」
「誰說沒有,我選中你當我的媽媽,你把我生出來,我就有生命了。」他不要再遊蕩了,他想要有個家。
「辦不到。」他當是母雞下蛋嗎,噗一聲就生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男童像跳針的唱盤,聲音尖銳得令人無法忍受。
他想當人,想要有爸媽疼愛,而不是來不及出世的嬰靈。
「因為我目前沒打算懷孕,也不想太早當媽媽。」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未婚。
蠟燭兩頭燒的杜千桃讓自己過得很辛苦,一邊要顧及學校的課業,一邊得守著將來要留給弟弟的醫院,提防有心人士圖謀不軌。
她才二十歲,雖然聰明卻仍欠缺社會歷練,有些事對她來說十分吃力。
她放棄醫學院選念管理科系,為的是增加學識和經驗,從中學習管理人事及財務,將所學運用在現實生活中。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土地公公說你會是很疼孩子的母親。」小童笑瞇瞇地咧開缺牙的嘴。
「土地公……」杜千桃臉色欠佳,亮璨水眸蒙上一層黯然。
明明是沈晶晶造的孽,和人有了孩子卻墮胎,導致嬰靈無處可去,偏偏他不去纏帶他來到人世的罪魁禍首,非要纏上她,她招誰惹誰?
難道是她道破天機,才有此一劫嗎?
「我不會當你媽,你也不會投胎當我的小孩,快快離開,別讓我收了你。」
消滅他十分容易,但損德,不該由她動手。
「媽媽、媽媽……你是我媽媽……」小童耍賴地拉著她裙擺,怎麼也不肯離開。
很奇怪的現象,但錯身而過的行人卻不曾發覺,杜千桃揚起的裙擺固定在某個角度,微微拉高。
「我不是你媽,你不許再跟著我。」她一把拉回裙子,手指自然結出一個手印,彈向小童額頭。
一瞬間,童身又回復球狀,向後連滾了好幾圈。他的新媽媽不要他,原來的媽媽又不知在什麼地方,他越想越害怕,哇哇地哭了起來。
但是他似乎粘定了杜千桃,邊哭邊生出兩條腿,哭著跑向她。
「你當我的媽媽好不好?我以後會孝順你,賺的錢都給你花,你……啊!好強的光,好痛……」
咻地一聲,小球鑽地而入,倏地消失。
暫時擺脫小鬼的糾纏,杜千桃鬆了口氣,神色疲憊地望向遠遠走來的男人。
「萬里……」
來者及時托住虛軟的她。
「你又做了什麼,為何老和自己過不去。」秦萬里神色嚴肅,托著她雙臂的力道顯得重了些。
她無辜地眨著眼。「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找上我,你也曉得我的身體容易泛陰,趕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不只他生氣,她也很苦惱,從小到大看到的鬼比天上的星星還多,避都避不開,她除了妥協,和平共處,還能怎麼樣?總不能趕盡殺絕。
杜千桃的靈力比母親強大,接觸的時間也早了好幾年,因此,她剛見到的大都是熟人,所以她不怕。
久而久之,她習慣了這些「人」在身邊來來去去,也就不當一回事,不像母親曾因為恐懼而讓一些向她求助的亡魂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也不給。
一直到今時今日,她沒殺過一隻鬼,甚至同情他們的遭遇,但是她謹遵母親的叮嚀,不看不理也不問,盡量置身事外,勿有交集。
「你在怪我來晚了嗎?」要是他早到一步,他的純陽之體便能保護她。
星眸漾著笑意,她語柔如蜜。「不怪你怪誰,你是我的萬里,怎麼可以讓大小姐等候。」
萬里等於管家,管家就是萬里,兩者是畫上等號。
但是由她口中喃出,便多了一層曖昧的深意,好像在和情人撒嬌,說著嬌言軟語,酥人心魂。
他冷勾嘴角。「我不是叫你在學校等我,你現在在哪裡。」
「他就在學校嘛!我也無可奈何。」不是她不避,而是避不了。
「學校也有?」他一怔,神色轉厲。
「萬里,你慘了,看來你要成為我的包袱了。」她走到哪就得背到哪,如影隨形。
他沒好氣的一瞪眼。「這值得高興嗎?我陪你上課,醫院的事誰處理。」
「我喜歡萬里陪我,不過你能更有效率地將兩邊都打點好,那就更好了。」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好還要再好才是進步。
「這麼惡魔的話出自大小姐的口,我一點也不懷疑。」她真把他當牛馬來磨,要他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髮絲輕揚的杜千桃發出銀鈴笑聲,咯咯地好不開心。「萬里,你很怨恨我吧!」
「是的,大小姐。」他恭敬的一屈身,神態優雅得像一位貴公子。
不分一年四季,秦萬里的基本配備是全黑的西裝,擦得光可鑒人的小牛皮鞋,和一成不變的冷峻神色。
除了不夠服帖的髮型外,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管家,一個相當稱職且優秀的家庭主事者,任誰瞧了瞧想重用他。
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服從是假象,在他必恭必敬背後,隱藏的是天生的反骨,狂肆的靈魂,無人掌握得住的不羈和傲慢。
為了一個人,他收起背後的黑翼,放下狂妄,專心地當起守護者,因為心若不自由了,天也不再湛藍,失去令人飛翔的誘惑。
「怪了,為什麼這句『大小姐』聽起來非常不屑。」她感覺受到羞辱。
「大小姐想多了,以你的聰慧當知我沒膽反抗你。」她只管當她為所欲為的大小姐就是了。
嗯哼,絕對是諷刺!
「萬里,我累了。」她說的累是心累。
「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別錯過了沿途的風景。」一說完,秦萬里背向她蹲下身。
「萬里,你幹什麼?」
「上來,我背你。」
「你要背我?」清亮的眸子微微發熱,她動容地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
「大小姐本來就有特權,服侍你是我分內之事。」她臉上的倦怠讓他不捨。
嬌顏漾開一朵笑花。「萬里,你真好,麻煩你。」
當背上多了往下壓的重量,一股燥熱猛地襲上秦萬里的臉龐,他清楚地感受到壓在背後的柔軟,透過布料貼伏著他的身體。
處子幽香是世上最強烈的春藥,一縷一縷地飄進鼻腔,熱了他的身體。
秦萬里苦笑,他錯估自己的忍耐力,當柔軟的馨香灌滿整個呼吸,他發現自己氣息變濃重了,步伐不穩,無法壓抑的獸性渴望蠢蠢欲動。
但是,還不到時候,他不能為了一時的衝動造成終身遺憾。
「萬里,你有沒有想過生一個自己的孩子?」有感而發的杜千桃如此說著。
「你想要?」他從未有過這念頭,至少短期內不考慮,他沒有餘力中照顧小孩。
「我問的是你,不是我。」她偷抓他頭髮,輕輕扯落幾根。
「大小姐,你想下來走路嗎?」
多年的默契,杜千桃聽出他話中的警告,心虛的一吐舌,放開撥他頭髮的手,改環繞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放鬆地趴伏在他背上。
「有你真好。」
輕聲的低喃似和風搔過秦萬里的心頭,他心蕩漾著,掀起陣陣漣漪。
久久未再聽聞一絲氣息,直到細小的酣聲在耳邊響起,輕抿的唇線不自覺揚起,他一路笑著回家。
遠遠地,一顆小光球在樹蔭下跳上跳下,嗚咽不已。
「嗚嗚……好可怕、好可怕……他的陽氣燒得我好痛……嗚……媽媽……我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