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依蓮抄小路猛飆,很快便來到K桑的家,她本以為會見到暴發戶似豪華氣派的大宅院,卻發現是一間獨棟洋房,從矮牆外可望見種滿花草的前庭,她喜歡他的品味。
她在時間之內抵達目的地,可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人回應,連拉開嗓子大喊咖啡來了,裡面還是很安靜。
正想敲門卻發現大門沒關好,她小心翼翼的推開走進,一眼就被庭院大樹下吊著的鳥巢形的鞦韆吸引住,鞦韆上纏滿籐蔓及各式各樣的花朵,夢幻得好像童話中仙女才能坐的……
「好像在哪裡看過……」喬依蓮忍不住伸手觸摸。「對了,是『Secret』,Rose那幅一鳴驚人的得獎畫作!」收錄在畫冊最後一頁。
那幅畫正是描繪一個洋溢著熱情笑容的女子坐在鳥巢形的鞦韆上,長髮飛揚如波浪,而纏著鞦韆的花卉美麗又奇異,格外斑斕奇幻,畫中空間彷彿是美麗絕倫的異世界,讓人一看就被深深吸引住,很想一頭栽入。
Rose拿著「Secret」申請捷克藝術大學,不但立刻獲得面試、考試通知,也讓她在新銳藝術家裡出頭。
「跟『Secret』簡直一模一樣,難道K桑也喜歡藝術嗎?」喬依蓮喃喃自語著。
她盯著鞦韆出神。這樣的鞦韆坐起來一定很浪漫吧?
環顧四周,確認沒人,她就躡手躡腳的坐上去,一開始還怕它只是個裝飾並不牢靠,而坐得全身僵硬,直到坐了一會確定安全了才慢慢放鬆,她踮腳讓鞦韆晃了晃,鼻間都是花草香,樹下的涼風又特別清新,令她陶醉不已。
「奇怪,Rose怎麼會知道自己坐鞦韆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呢?」
她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一般人應該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動態的瞬間會是什麼樣的神情,就連拍照也很難捕捉到這麼生動的表情,但「Secret」一畫裡卻能精準的描繪出來,不像依著照片所畫,反而像有另一個人把自己的眼睛當作快門,將所見到的畫面瞬間捕捉,讓她不禁覺得奇怪。
雷浩志遠遠從樹影裡瞥見他親手做的鞦韆晃動著深感奇怪,走近一看,見到有個女孩坐在上頭,一臉沉醉,像當自己是仙女一般。
喬依蓮在擺盪中瞧見門口站了一個男人不解的盯著自己,她「哇」一聲後慌張的跳下,重心一個不穩向前撲了兩三步,非常狼狽。
「啊……我、我不是小偷。我是來送咖啡的。我按了半天門鈴沒人響應,大門又沒關好……我本來想放下咖啡就走……可是……」她緊張得結結巴巴,連忙戴上乳牛帽,證明自己所言不假,「我是啡.主流咖啡館的工讀生。」
「喬依蓮?」那個在誠品偷畫的女孩?雷浩志盯著她,大為吃驚。
「……變態男?」她終於認出是他。
他現在一身輕便的運動服,米黃色T恤搭配縫了紅色側線的黑色運動短褲,加上微亂的頭髮像個鄰家大男孩,清新瀟灑的模樣跟在誠品遇見他時的華麗野性,簡直判若兩人,看起來更年輕,讓她差點認不出來。
「我變態?妳才偷書賊呢。」他只看她一眼,又沒對她怎麼樣。
喬依蓮聽了急忙反駁,「我沒有偷書!」
「對,妳只是『複製』而已。」
他怎麼知道「一本畫冊那麼貴……」她吶吶的說。
「既然窮成這樣,為什麼要學藝術?妳不知道藝術家都沒飯吃嗎?」
「那是我的夢想,而且要是像你這種為了一杯咖啡願意付出十杯價錢的有錢人可以贊助我們的話,我們也不會這麼難熬了!」一再被挖苦,她忍不住反擊。
雷浩志只是冷哼一笑,湊近她,瞪她一眼,不屑道:「為什麼要贊助,欠你們的喔?」
她一時語塞,看著眼前的俊臉,沒好氣的嘀咕,「沒想到K桑不是有特殊癖好的大叔,而是個愛挖苦人的討厭鬼。」
「我為什麼是有特殊癖好的大叔?」耳尖的雷浩志聽到後好奇詢問,他從沒被人這麼說過。
「因為店長說你對我們之前的男、男……」她很難說出口。
他頓時明白她所要說的話,但見她難以啟齒的可愛模樣,又故意裝傻的追問:「男什麼?」
「呃……難……」喬依蓮拗不下去。
「難能可貴?」他啜了一口苦得像藥的雙倍義式濃縮咖啡,皺眉隨口接道。
「對,難能可貴!」她像找到台階下似的,連忙附和,也不管意思差個十萬八千里。
「難能可貴跟妳要說的那句話接不上啊。」
「你明明就聽出來了,還幫我亂接?」被戲弄的喬依蓮,頓時生氣。
雷浩志喝了半杯,看著她氣呼呼的臉,心情頗佳的調侃道:「誰教妳講話吞吞吐吐,做人光明磊落一點嘛。」
做人光明磊落一點?顯然又是在挖苦她複製畫冊像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