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隱兒和拓跋司功所約的地點是酒店的另一處總統套房雲華,等到她到櫃檯詢問雲華地點時,她才發現雲華居然和她位在同一個樓層,只是分屬於東西兩邊,且由不同電梯出入罷了。
宋隱兒走進電梯時,頭皮已經在發麻。她開始懷疑是否她一出銀川機場之後,所有的行動就在拓跋司功的掌握之中了。
搞不好,她根本沒中什麼大獎,一切全都是他的指派,否則,一切怎麼會那麼巧?
她這輩子連統一發票的兩百元都沒中過,哪來的這種好運?
宋隱兒元瞪眼裡滿是苦惱地瞪著電梯鏡子裡的自己,眉頭全擰了起來,苦惱著她即將面對拓跋司功,苦惱她昨晚遭遇的一切。
知道她離開了吧。可他沒追來——
代表已經結束了嗎?
但是,她的香囊被他拿走了,她還是得上門跟他討回的。
宋隱兒撫著如今空蕩蕩的鎖骨,一想到那些夢境,還是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
香囊原本是那個男人的,是她被殺之前硬扯下來的。只是,就算那事實真的,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
她咬住唇,不自覺得捂著胸口,想壓抑裡頭因為想起夢中男人而引起的心痛。
電梯門無聲地滑開,她連忙鎮定了表情。
「林秘書嗎?」她試探地問道。
「是的,宋小姐好。」一名年約四十歲的男子站在電梯邊,態度恭敬地說到,「拓跋先生已經在書房裡等您了。」
宋隱兒點頭,隨著林秘書走向那扇敞開的大門——
一踏進客廳,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個地方的擺設和昨天Michael家一模一樣,或者該說這個地方是Michael豪宅的迷你縮小版!
無論是米白色的裝潢,透明的大窗,簡潔的水晶吊燈,L形的長沙發及窗邊的看書長椅,無一不相同。
她的腳步自動轉向右側,走向她記憶中書房的方向。
果然,迎接她的又是一扇白色大門。
她推門而入,看見一片雪白大牆——
白色牆面上掛滿了世界各地的風光景色,而不是孩童們的純真笑顏。
她鬆了口氣,猜想也許這兩個地方時同一個設計師設計的吧!
「你來了。」
宋隱兒驚跳起身,暮然轉身——
正坐在她身後的沙發裡,黑洞般的眼眸緊緊盯著她。
「你——」宋隱兒猛打了一個哆嗦,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脫口說道:「你是拓跋司功!」
拓跋司功點頭,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餘悸猶存的小臉,忍住想將她擁入懷裡的衝動。
他那種將她當成唯一的注視讓宋隱兒心軟,差一點就想直接原諒他的欺騙。
但她不能,因為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疑問。
「為什麼騙我?」宋隱兒問道。
「我沒騙你,我只是沒說過我是拓跋司功而已。」他說。
「對我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明明知道我飛這一趟就是來找你的!」宋隱兒氣憤地上前一步,小臉通紅地瞪著他。
「我知道你的目的,所以從你一進機場之後,我就要他們好好照顧你了。」他伸手想握住她的肩膀。
她身子一縮,避開了他的碰觸。
「把我耍的團團轉很好玩嗎?看著我自以為中了大獎,高興地哇哇叫的樣子,很可笑吧!」宋隱兒氣得全身顫抖,只差沒給他一拳。
「那和好玩、好笑都無關,我只是希望你能受到最好的照顧,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果不知道我是拓跋司功的話,你會用什麼樣的面目對我。我只是喜歡看著你,看你笑的像太陽,看你臉上那麼精彩的喜怒哀樂……」
拓跋司功突然停頓下來,皺起眉別開了眼。
宋隱兒看著他像是詞窮,更像是發覺自己洩露太多內心情感的不自在模樣,她用力地咬住唇,強迫自己不可以對他心軟。
她別過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拓跋司功抿緊唇,不喜歡被她忽略的感覺:他的大掌抬起她的下顎,要她看著他。
「我昨天答應幫助那群人時,你還欠我一份人情——所以,我現在要你不許生我的氣。」他命令地說道。
她皺著眉,雖然實在不情願,但還是只能對他點頭。
「我原諒你的欺騙,但是一碼歸一碼。我現在在希望知道你為什麼連見都沒見過我,就決定要為了白糕祖傳秘方及香囊娶我?你是把婚姻當兒戲嗎?」她一開口問題便源源不絕地脫口而出。「你之前的未婚妻,不會也是沒見過面,就決定要訂婚了吧?」
宋隱兒想起他的未婚妻和秘書的下場,猛地後退一步。
拓跋司功眼神一黯,握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
宋隱兒整個人霎時飛入他的懷中,與他一同沉入沙發裡。
「放開。」她被他攪在腿上,肢體才相觸,許多關於昨晚的一切便一湧而上,他瞇起眼,低頭尋找著她的唇。
「不放。」他在她的唇間說道。
「你很惡劣……」她開口罵人,卻被他趁虛而入吮住了唇舌。
他知道該如何吻她會讓她軟化,知道怎麼樣會讓她顫抖,知道她會因為他怎樣的撫觸而呻吟出聲。
宋隱兒全身細胞因為快感而貪戀著他,但她的心裡那幾千、幾百個疑惑卻讓她沒法子放鬆。
她握緊拳頭,在即將徹底淪陷之前,找回最後一絲理智推開了他。
拓跋司功箝住她的腰,不許她離得太遠。
宋隱兒看著這個輪廓分明似刀刻,眼窩深炯如混血兒,且眉宇間神情嚴峻過人的男人。明明知道這還算是張陌生臉孔,但她就是覺得自己像是認識了他許久。
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熟悉了他的一切,熟悉在外人面前總是疏離的他,熟悉他眼裡對她的執著……
所有女人都該為他這樣的在乎動容,但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好事。
夢中他冷漠的眼及她胸前的那把刀,霎時飛入她的腦海中,讓她背後冒出陣陣冷汗。
「放開我。」她低語道。
「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不會放手的。」他大掌握著她的頸子,感覺著她的脈搏的真實跳動。
「你也對你死去的未婚妻說過這些話嗎?」她看著他的臉孔閃過稜光,並在瞬間收回了所有情感。
她打了個冷哆嗦,向後退偏偏又無路可退。
「我對她無話可說,不過就是一場企業聯姻。」他冷冷說道。「是她自己選擇走上絕路的,難道要我也跟著她去死嗎?」拓跋司功瞇起眼,不想討論這件事。
他拿過一分放在邊桌上的文件放到她手邊。「你現在該擔心的事情是這個。」
宋隱兒看著那份有著她哥哥簽名的三千萬借據時,臉色霎時一白。
借據上有著律師的見證,白紙黑字地條列著宋立必須在半年內還清這筆債務,否則拓跋司功便可訴諸法律求債:而無論宋立半年後還款與否,都得將白糕祖傳秘方及香囊當成借款利息交給拓跋司功。
這下子她還能跟拓跋司功談什麼?借據上連還款期限寫得一清二楚了。
「不是說三千萬是聘金嗎?」她聲音顫抖地說道。
「是聘金沒錯,但我是生意人,不可能空口說白話就給錢:不過,若是你嫁給我,我會將這張借據撕毀。」他黑眸定定地看入她的眼裡。
她別開眼,感覺現實像大浪一樣地打來,逼得她喘不過氣來,卻又沒法子逃跑,只能選擇被大浪淹沒。
「如果我嫁了,你一樣可以不撕毀這張借據。」她握緊拳頭,感覺怒火在喉嚨裡打轉著。
「你比他精明。」拓跋司功的唇角微彎,握住她的下顎。
「大笨蛋!笨死了!被寵成腦袋空空的傢伙!他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嫁給你幫他還債!如果我不嫁,他有辦法在半年賺到三千萬嗎?」她氣得把文件往邊桌上一扔,水眸一瞠便揪起他的衣襟。「還有,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沒見過我就要娶我,又要白糕和香囊,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對?」
拓跋司功倏抓住她的肩膀,利眸一瞇,沉聲說道:「你以為我希望這樣嗎?我討厭對任何事執著!偏偏不久前,我開始做夢,夢中的你穿著古裝,餵我吃著放在鎏金八稜銀盆裡德白糕:然後畫面又一轉,你就死在我的懷裡!接著,夢境又變成我在大火之中抱著你,我被火燒烈的身體一而再、再而三地恢復,我痛得想死卻又死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燒成灰燼,直到我的身體終於被燒到失去原始能力,終於被活活燒死為止……」
拓跋司功的指尖陷入她的肩膀裡,他頸間的青筋暴突而起,高大身軀因為憶起那些夢境而不停滴顫抖著。
她看著他激動的神情,當淚水滑出眼眶時,她才知道自己正在流淚。
而他瞪著她的淚水,啞聲地說道:「每一次,我都會哭著從夢裡醒來,我見鬼的恨透了這種感覺!」
她看著他痛苦到扭曲的臉龐,眼淚益發地不可收拾。
她心痛地擁著他的身子,讓他的臉龐靠向她的頸間,她用手撫著他的後背,直到他吐在她頸間的混亂氣息漸漸變得平靜為止。
「所以,當我吃到天香餅鋪的白糕,看到白糕上面的logo,讓人循線找到了你的照片與資料後,我才知道那些夢都不是巧合,它們是要讓我找到你……」他低語著。
「今天早晨,我也夢到了你……」她揪著他的衣服,哽咽地說道。
「你夢到了什麼?」他驀地抬頭看向她。
「我夢到你殺死了我。」她猛打了個寒顫。
「不可能!」拓跋司功瞪大眼,抓住她的肩膀,十指激動地陷入其間。「不可能!」
宋隱兒痛得倒抽了口氣,抗拒地捶打著他的手臂。
拓跋司功驚跳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急忙抽回了手。「你……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用袖子擦著淚水,努力地深呼吸好讓自己恢復正常。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把我們牽扯在一起,但是現實就是——我哥哥欠了你三千萬,我也不能因此而嫁給你,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她低聲地說道。
拓跋司功瞪著她,好半天都沒有開口。
「嫁給我,你不用再幫他們扛債,可以過好日子,為什麼不能嫁給我?」
他一瞬不瞬緊盯著她。
「因為你娶我不是因為喜歡我,你可能是因為白糕秘方,可能是因為那只香囊,可能是因為那些奇怪的夢境!還有,我們根本是兩個陌生人,怎麼可能結婚?」她挺直背脊,努力不讓自己受到他的影響。
他瞇起眼,聲音冷得像冰地說道:「經過昨晚之後,你還認為我們是陌生人?」
「昨晚只是激情。」她顫聲說道,別開了頭。
拓跋司功的指尖劃過她的雙唇,黑眸眼色變得更深了,他低頭用額頭抵著她的,清冷氣息直逼到她面前。
「激情不會讓你心痛,不會讓你流淚,不會讓你害怕我……」
「我不怕你。」她雙手撐在他的胸前,努力地想將他擋在一臂之外。
「這樣最好。」
「最好的是趕快把我們之間的正事處理完畢。」宋隱兒皺著眉,突然坐正身子,一本正經地說道:「請你告訴我那三千萬借款應該如果處理。」
拓跋司功看著她正襟危坐的樣子,他凝注表情,拿起借據,轉身走向辦公桌後的大型皮椅裡。
他雙手擱於桌面,用他平時對待外人的冷漠姿態冷冷地看著她。
「我已經告訴你我的想法了,現在還是你告訴我你想怎麼做。」他說。
宋隱兒看著他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態,她昂起下巴,努力用最自信的聲音說道:「我可以把祖傳秘方和你已經拿走的香囊當成三千萬借款的抵押,我希望你可以寬限我們以十年為單位還清這筆借款。當然,我會付利息給你。」
「你當真以為你的祖傳秘方值得三千萬?再者,你能付我多少利息?十萬?二十萬?一百萬?我不稀罕那些錢。況且,這張借據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白糕秘方及香囊如今都已經屬於我了,我為何要平白放棄?」他唇角往下一抿,諷刺地說道,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我可以不管那張借據。」她握緊拳頭,憤憤地上前一步。「因為就算借據上頭寫明了要我嫁給你,那也不是合法的事。」
「當然,你可以有其他選擇,那就是看著你哥哥半年內還不出款,而被關進牢裡。」拓跋司功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公事,將她當成空氣一般。
他有他的做事方式,他不會隨便妥協,更何況,她是他想要的一切!
宋隱兒看著他的工作姿態,明知道他是故意忽略她,但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畢竟,她早習慣了他的熱烈,習慣了自己在他眼中的與眾不同……
她定定站著,等待他再度抬頭和她四目相接。
「明天幫我和餐廳設計師還有電腦系統工程師約好時間。還有,下午和行政主廚的會議提前召開。」他拿起電話開始跟秘書交代。「十分鐘後,幫我約行政主廚上線。」拓跋司功對著電話說完,又繼續回到電腦前。
他一掛上電話,宋隱兒馬上大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我只剩十分鐘的時間可以說服你嗎?」宋隱兒大聲問道,即便知道她其實沒有其他選擇。
「你沒法子說服我,你只能照著我的方式走。」他面無表情地說到。
宋隱兒抿起雙唇,恨不得直接揪住他的衣領,痛快地搖散他身上那層冰霜。
「好!你要娶就娶!」她雙臂交握在胸前,一副找人談判的強硬姿態。「但是,你給的價碼是三千萬,而我的一生可不止三千萬!」
拓跋司功緩緩抬頭看著她,感覺自己的心在瞬間變得冷硬。
他沒什麼好心痛的,因為他早已習慣旁人有求於他,她自然也不會是個例外。
「你還要多少?」拓跋司功取出他的黑色萬寶龍鋼筆,拿出支票薄。
「你在想什麼!我要你的錢做什麼,要你錢的是我的家人!」宋隱兒小臉氣憤地漲成通紅,重重拍了下桌子。「你如果再想用錢來解決事情,當心我待會兒給你一拳……」
拓跋司功把筆往桌上一擱,看著她在桌前氣得直跳腳的模樣。
「這一次,老娘我幫他們擔了這三千萬。但是,請你記住,從此之後,我家人的任何債務不再與我有關。」她握緊拳頭,氣自己就是沒法子撒手不管。
「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嫁給我。」
「對,我是為了他們而嫁給你的。」她大聲地說道,即便看到他的眼神一黯,也強迫自己要硬下心腸。畢竟她面對的,可是個狠角色啊!「然後,因為我本人的一生價格不止三千萬,所以只嫁給你一年:一年之後,如果我提出離婚,你不得反對。」
宋隱兒看到拓跋司功抿緊雙唇,怒瞪著她,她於是雙手叉腰,擺出決不妥協的姿態。
「可以。」拓跋司功沉聲說道,認為一年之後,他絕對會有法子讓她繼續這場婚姻。
「那麼,我的香囊可以先還給我了嗎?」她朝他伸出手。
「等你實現你的承諾,嫁給我之後,我就會還給你的。」他走出辦公桌握住她的手,卻不再鬆開。
「一言為定。」宋隱兒用力地晃動他的手,想乘機甩開他。
因為即便已經下了決定,但這種被吃得死死的感覺,還是讓她不痛快。
「你甩不開的。」拓跋司功唇角微揚,將她拉到他的懷裡。「我明天會讓林秘書替你開一個戶頭。」
「不需要。」她圓睜著眼,用力搖頭。
「你即將是我的妻子,理當得到最好的照顧。」他在唇間回味著妻子二字的感覺,臉上神態不由得變得柔和了許多。
「你已經付了三千萬。」
「那些錢都不是用在你的身上。」
「隨便你,反正你錢多,給我多少,我就捐多少。」她雙手插腰,不服氣地說道。
「隨便你。」他挑眉說道,好笑地看著她氣到跺了幾下腳。
「對了,我後天回台灣哦!」她看到他臉色一變,這才覺得舒坦了些。
哈!在意了吧!
「你想處理的事,我在這邊都可以替你處理。你如果想回台灣,等我這邊事情處理完,我們在一起回去。」
「不可以!」她這次真的大聲反對了。「我沒回去,天香餅鋪怎麼辦?白糕的油脂是我在調理的,店裡沒貨,我的徒弟們也做不出白糕。」
他抿著唇,看著她雙手插腰的固執小臉,也只能勉強地點頭。
「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還有,你回去之後就開始準備結束店面營業。」他用手勢阻止她開口,繼續說道:「白糕只是暫時停賣,我之後會把它們併入M餐飲品牌,重新包裝再推出。」
「我有一種收你三千萬太便宜你的感覺。」她雙臂交握在胸前,瞇眼看著他。
「我可以再開……」見她怒目瞪來,他馬上改口。「支票給你的家人。」
「不可以。以前就是我太姑息養奸,如今才會落到賣身救母、兄的下場,以後哭著求我也不給他們一毛錢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都聽你的。」拓跋司功緊握了下她的手,咧嘴一笑。
宋隱兒看著他明亮的像是擁有全世界的笑容,整個人突然定格。
她對他真的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她敢打賭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曾笑得這麼燦爛過。
她移不開目光,只想這麼癡癡地望著他,直到她發覺他唇邊笑意更濃,就連一對黑眸也閃閃發亮,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
「我……我……那個……我要去吃飯了,我肚子餓扁了。」她抽揮手,轉身要往前衝。
「我陪你吃。」他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宋隱兒往後陷入他的解釋胸前,感覺到他胸膛堅定的跳動,被他那股冷冷涼涼的味道包圍住,她突然覺得很害羞。
要命,這人即將成為她的丈夫了啊!
他在她耳邊說道:「發什麼楞,不是想去吃飯嗎?」
「我自己去就好,你會讓我小鹿亂撞……」她呻吟一聲,摀住嘴巴,整個臉龐熱辣了起來。「我的意思是我會消化不良,我要走了。」
她不顧一切地往前猛衝,偏偏他的大掌扣在她腰間,如影隨形地走在她的身邊。
「想去哪裡,想買什麼,讓羅倫陪你去。」他說。
「可惡!沒想到羅倫也是你的人。」她瞪他一眼,覺得自己像逃不出五指山的孫悟空。「我自己會搭車。」
「我不放心。」拓跋司功揉揉她的髮絲,握著她的手走到客廳,交代秘書好好照顧她。
林秘書看著向來嚴峻且從來不和人親近的老闆竟對宋隱兒表現得如此親近,眼鏡差點滑下來,只能努力閉上嘴,力持鎮定地幾下所有交代。
宋隱兒從林秘書不可置信的眼光發覺拓跋司功對她的特別,心窩暖暖的,但心頭卻還是不免有些慌亂——
因為那些夢,因為他的背景,他對她的執著,都不是尋常……
宋隱兒不由自主地看向拓跋司功黑亮的眼,腦子卻是一片亂哄哄。也許她該打電話給哥哥,問清楚他們當初調查拓跋司功時,究竟還查到了什麼。
「我走了。」她胡亂地揮揮手。
拓跋司功對林秘書交代道:「好好照顧她。」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她翻了個白眼。
「乖,聽話。」拓跋司功低頭在她額上輕啄了一下。
宋隱兒睜大眼,臉又不爭氣的紅了。她重重錘了拓跋司功一拳,飛快轉身衝出客廳。
林秘書連忙跟了上去。
拓跋司功看著宋隱兒衝進電梯裡,這才面帶笑容地走回書房。
他坐回電腦前,發現古董經紀人傳來了一則訊息——
有兩份您可能會感興趣的西夏古文物要出售,這兩份文物和您之前贖買的鎏金八稜銀奩一樣,都有八百多年的歷史。第一份文物是一本手札,第二份則是契約之類的文書。最特別的是學者告訴我,這兩份東西裡頭都提到『拓跋司功』這個名字,您若有興趣,可以上網查看文物的狀況。
拓跋司功頭皮一陣發麻,立刻移動滑鼠標入古董經紀人的網頁。
他看到那張以褐黑色字跡寫成的單張契約文書,耳邊頓時過一陣閃電般的痛,痛得他整個人往後一仰,沉入皮椅之中。
劇烈的頭痛讓他的肩頸瞬間痙攣起來,但他完全沒有法子移開目光,顫抖的大掌胡亂地摸索著電話,接通了古董經紀人。
「下標買下它們,並且找人翻譯出來,我要在最快時間內收到。」拓跋司功臉色慘白地掛上電話,痛得趴在桌上不住喘著氣。
他的腦中閃過無數個畫面,但卻沒有一個能夠停留,可每一個畫面都像針一仰地刺痛著他。
他知道那張契約裡記載著和他相關的重要事情,他需要得到它——
就像他要得到宋隱兒為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