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會診前,於泳走到外科護理站跟醫師們會合,在等候他的醫師群裡看見一張年輕甜美的生面孔,身材高挑、長髮垂肩。
「副院長,我來介紹,她是新來的美女實習醫師,要對人家好一點哦。」未婚的外科醫師林培安很熱心的在他們中間介紹著,眼睛一直停在美女身上,擺明了對人家有意思。
然而,葉馨眼裡沒有他,她看著於泳,露出一個甜美性感的笑容。「您好,副院長,我叫葉馨,以後麻煩您照顧了。」
於泳對她點點頭。「來胸腔外科,你不怕辛苦嗎?」
他沒看過這麼合身的白袍,穿在她身上,前凸後翹、曲線畢露,露出修長勻稱又白皙的小腿,根本是個存心來賣弄風騷的性感尤物,完全不像個醫師。
「我是副院長您的粉絲,所以才會選擇來胸腔外科,想到以後每天都可以看到您,就覺得一點都不辛苦了。」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眼裡閃爍著對他感興趣的狩獵光芒。
於泳似笑非笑的揚起唇角。「我的粉絲嗎?有你這樣的粉絲真是我的榮幸,我今天晚上恐怕會高興得睡不著了呢!」
「那,會診結束之後,我可以請您喝杯咖啡嗎?」她甜笑地問。
他咧嘴笑了。「應該是我請你才對吧,怎麼可以讓美女請客呢?」
說完,他看向一臉郁卒的林培安。「林醫師,等一下會診結束後,我要請這位美女喝咖啡,你也一起來。」
聞言,林培安馬上活了過來。「是的!副院長!遵命!」
於是,下午的時候,於泳和新來的美女實習醫師喝咖啡的消息已經傳遍醫院上下,不免也傳到章越珊的耳裡,讓她心情惡劣。
他是怎麼回事?
在醫院的咖啡廳裡,大剌剌的和新來的美女實習醫師喝咖啡,他就不怕她聽到消息嗎?
不是說不會再讓她感到不安了嗎?為什麼老毛病又犯了?他什麼時候才會真的安定下來,不會再沒有自覺的四處招惹桃花?
如果他們再婚之後,他還是這樣呢?到時她該怎麼辦?重複過去的惡夢嗎?
一時之間,許多複雜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上,晚上她還要看診,但她沒心情去吃晚餐了。
叩叩叩——
辦公室外響起敲門聲時,她的胃也剛好痛了起來。
「進來。」她忍著痛在包包裡找胃藥。
她會把自己的胃搞壞也是因為於泳,婚後她常等他吃飯,他不回來,她就賭氣不吃,久了,就把胃餓出毛病了。
「你怎麼了?」楊正宇一推門進來就看到她一臉痛苦,他緊張的問。
「學長……麻煩幫我倒杯水……」
「好!」他連忙倒了杯開水給她。
看她仰頭吃了藥,他歎息一聲。「是不是餓過頭了?又是為了於泳?你這是何苦?」
她蹙起娟秀的眉。「你也聽說了嗎?他和實習女醫師去喝咖啡。」
「沒錯,是有那麼一回事,而且我也親眼看到了,他們在一樓的咖啡座有說有笑的,他一向很會逗女人開心,他們聊得很愉快,剛好有人進來醫院賣花,他還當場買了一束花送給那個女醫師……我說這些不是要挑撥你們,而是希望你能看到多一點真相,保護自己,不要再受傷害了。」
她的心一擰。他還買花送給那個女人?
「她……很漂亮?」為什麼她之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自己已經青春不再,是個生過孩子的少婦了,所以他開始被比她年輕的女人吸引了嗎?
該死!她為什麼要對自己沒自信?她的自信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只要事關於泳,她就這麼不平靜?
「很漂亮,也很年輕,據說父親是外交官,她自稱是於泳的頭號粉絲,是為了於泳才來晨風醫院的。」他停頓下,凝重地說:「有件事,我想你還是知道比較好。」
「什麼事?」她有不好的預感,心上像重重的壓了一塊石頭。
「葉馨——也就是那個實習女醫師,她放話說一定要得到於泳。一個月內,她要跟於泳……」他頓住了,沒說下去。
該死!她深吸了口氣,咬牙道:「跟於泳怎麼樣?沒關係,你說吧!我承受得住。」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眼裡滿是對她的擔心。「她說在一個月內要跟於泳上床,你當心點。」
章越珊感覺自己的胸口像被重重搥了一拳,頓時劇烈的疼痛著。
這算什麼?這究竟算什麼?他對人家釋放了什麼訊息?為什麼對方挑明了要跟他上床?
「他還真是艷福不淺。」她嘲弄地說,心在滴血。
她吸了一口氣,故作瀟灑地說:「我沒事,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朋友從國外回來,送我一盒巧克力,我不吃這種東西,想到你滿喜歡吃巧克力的,就拿來給你了。」他把禮盒和一個便當放在桌上。「另外,這是便當,我剛去吃飯時順便外帶的,你晚上不是還要看診,吃了再去,不要把胃餓壞了。」
她動容的看著他。「學長……」
為什麼送便當來的人不是於泳?為什麼他有時間和實習醫師喝咖啡卻沒有時間關心一下她吃飯了沒有?
假日的小人國人山人海,寒流剛走,天氣放晴了,冬陽暖暖的,大人小孩都在園區裡玩得很盡興。
章越珊心事重重的看著走在前頭的於泳,他把女兒扛在肩膀上,逗得她咯咯笑,說什麼都不肯從爸爸肩上下來。
他本來就高,一雙長腿穿牛仔褲特別好看,現在又留著長髮,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一個孩子的爸爸。
難怪年輕的實習女醫師會迷戀他了,據她所知,很多這兩年才進來、不知道他和她曾是夫妻的護士美眉也都視他為白馬王子,這陣子話題都繞著他打轉。
真想在他身上貼個標籤,貼個於泳是章越珊所有物的標籤……
「你是怎麼回事?」於泳大步朝她走過去,把相機丟給她,不悅地說:「跟我們父女倆出來有這麼痛苦嗎?都不會笑一笑?」
他把女兒放下,正想幫她和女兒拍照,卻在鏡頭裡看到她蹙著眉心,驀然想到這幾天她對他很冷淡,連睡覺都背對著他,但他太忙了,沒空研究,今天剛好可以跟她算帳。
為什麼突然對他冷淡?他於泳可不是那種她想冷淡對待就可以忽略的男人,他不允許這種事。
「有什麼值得我笑的嗎?」她冷淡的回應著他。「我又不像你,還可以跟年輕貌美的新進實習醫師喝咖啡。」
他笑了。「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你又認為只是小事嗎?」她忽然怒氣攻心。「你當然認為只是小事,你於泳和女醫師、女護士調情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對你來說,那是生活的一種方式,我根本不需要放在心裡,對吧?」
「我沒那麼想。」他蹙緊了濃眉。「我說過我會改,為什麼你不相信?」
「我要怎麼相信?」她咄咄逼人的質問:「難道你敢說,你沒有和她一起喝咖啡?」
他馬上浮起微笑。「我是有,但不是只有我,還有別人。」
他應該感到高興嗎?她是這麼的在乎這件事。原來她的冷淡是因為這個,而他卻沒有早點意識到,白白被她冷落了這麼多天,真是冤枉,連他想求歡,她都拒絕,兩人的距離令他難受。
「別人?」她的一顆心顯得浮躁不已。「什麼別人?我聽到的只有你跟她,沒有別人。」
他漫不經心地說:「林培安也在,你可以去問他。」
她咬著下唇。「你不是還買花給她嗎?」
「我的天啊,是有人在向你轉播我的一舉一動嗎?」他的唇角一揚,忽然有股想抽煙的衝動,他大聲的說:「那是因為賣花的老婆婆很可憐,她說整天沒生意,我可憐她才買的。」
他承認買花了,她只聽到這個,她的一顆心也因此直往下沉。「那花呢?你可以拿來送給我,為什麼送給她?」
他頭大的蹙著眉。「拜託,你講講理,她不斷的稱讚那束花好美,她好喜歡,又說剛好是她生日,可不可以送給她,我能說不可以嗎?只是一束花而已,你要我那麼小氣嗎?」
她用舌頭潤了潤嘴唇,低聲的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認真地說:「我說過了,我不會再用別的女人來試探你的心,那是愚蠢的,我把那個於泳丟掉了,他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男人是全新的,他只想補償過去三年沒有做到的,有時間的話,他還要跟你再生一個兒子,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了。」
她吸了吸鼻子,主動偎進他懷裡。「對不起,我應該信任你……」
他一手抱著女兒,一手將她摟著,嘴唇滑到她耳邊,惡狠狠的說:「晚上補償我,這幾天,你總共拒絕了我六次!」
她錯愕的眨了眨眼眸。
他竟然記得這麼清楚?她有一股想笑的衝動。
「我們還是快點結婚吧!」他緊緊擁住她的身軀,「趕快召告天下,我是你的,以免你再找我麻煩。」
「那就下個星期如何?」她的嘴角隱含著一抹微笑。「反正已經結過一次婚了,也沒必要再宴客一次,我們就去公證結婚,在院內廣發喜餅……」
他挑起了眉毛。「好啊!下星期,誰怕誰,我也不想再看到某只姓楊的蒼蠅一直在你身邊打轉,還挑撥離間……」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瞅著他,正想開口為楊正宇講句公道話,她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是醫院打來的,她忽然感到一陣掃興,蹙眉道:「不會是醫院有事吧?」
她還沒玩夠呢,而且現在說要回去,美心也一定不肯。
「快接吧!」於泳催促道:「想玩的話,我們下星期日再來。」
她不情不願的接起了手機。「我是章越珊。」
「章醫師!院長病危!你快點回來!」
「什……什麼?」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但怎麼可能?爸爸好好的,怎麼可能病危?
「怎麼了?」於泳看她臉色有異,果斷地抽走她的手機,換他聽。「我是於泳,有什麼事嗎?」
「副院長!院長現在很危險,你們快點來醫院……」
章越珊沒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章仁漢在她趕到醫院之前闔上眼,過世了。
幾個小時過去,她仍舊不相信這是真的,早上爸爸還精神奕奕的去打高爾夫球,說好一家人晚上一起吃飯,說他好久沒見到美心了,還吩咐李嬸要做美心喜歡的布丁蛋糕。
一切都跟平常一樣,她連一點異狀都看不出來,怎麼會?怎麼會才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就走了?他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你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你會瘋掉。」
於泳把她從醫院的臨時靈堂拉出去,他用力拉著她的手,幾乎是用拖的了,他拖著她,大步走進電梯裡。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不要走,我要陪我爸!」她滿臉淚痕,拚命的想把他的手撥開,甚至還咬了他,但他就是不放手。
「跟你說我要去陪我爸!你聽不懂嗎?」她對他大吼大叫,眼睛都哭腫了,頭髮也亂了。
「你給我安靜。」他瞪著她,厲聲說:「如果存心想讓爸走得不安心,你就吵吧!」
「爸……爸……」她的心劇烈的疼痛著,瞬間又淚如雨下。「肺癌末期……該死的癌症末期……他竟然沒有告訴我,他怎麼可以不告訴我他得了肺癌,他怎麼可以……」
她真該死,李嬸明明說過,這陣子他咳個不停,為什麼她卻輕忽了,還以為只是小感冒,根本沒放在心上……想到這裡,她的心更痛了。
於泳直到把她拉進自己的辦公室才放開手,他強迫她坐下,倒了杯溫開水給她。「喝下去,不然你會昏倒。」
她呆呆的接過杯子,垂著眼簾把溫水喝了,淚水卻無聲的滑了下來,神情無助得就像個迷路的孩子。
於泳蹲在她面前,伸手拭掉她的淚水,眉頭緊蹙了起來。
「你不要自責了,不是你的錯,爸知道自己的病情很嚴重,他不想你擔心,也不想接受化療,所以才選擇放棄治療。」
她眼神迷亂的望著他,臉上微微變色了。「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
「這就是我忽然回來的原因。」他抬起手來,輕輕撫摸她的面頰。「爸親自到國外找我,說他將不久與人世,他擔心到時你一個人受不了這個打擊,他希望我回來,希望我在你身邊,所以我回來了。」
「所以,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她呼吸急促的瞪著他,氣得全身顫抖。「你都知道,卻什麼也不告訴我?你們將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強迫他接受無用的治療?」他就事論事地說。
「我不管!」憤怒使她臉色發白了,她眼睛冒火的瞪著他。「至少我可以為他做些什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能做,你不會懂,因為那不是你爸爸,是我爸爸,所以你就無所謂,你真可惡!真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她越說越激動,掄起拳頭往他身上打。
他任由她打,不跟她爭辯。
直到打夠了,打累了,她才垂下手,整個人突然虛脫地往前栽去。
「該死!」他連忙接住她,將她軟綿綿的身子緊緊摟在懷裡。
該來的終究來了,他會陪她一起度過的,也會信守他對她爸爸的承諾,永遠守護她,不會再離開她。
很快的,章仁漢過世滿百日了。
章越珊一直沒有心思看診,她的診目前暫時由別的醫師代替,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喪父之痛,一切只能交給時間。
幸好她爸爸早就規劃好身後事,握有晨風醫院百分之六十五股權的他,已經把所有股權轉移給她了。
爸爸任命她為院長,並言明她與於泳結婚後,由於泳接任院長,她則退回醫師之職,不參與行政決策。
對於這樣的安排,沒有人有異議,畢竟她現在已是醫院最大的股東,且又身為醫師,自然有接任院長的資格。
不過,院長的位置雖然是她在坐,但決策和文件都是於泳在經手,她根本沒辦法看那些公文,只要一看到公文,她腦海就會浮現爸爸在簽公文的模樣,淚水跟著決堤。
回到家裡也是一樣,走進書房,好像看到爸爸坐在那裡;走到客廳,也像看到爸爸在看報紙,家裡每個角落都讓她觸景傷情,連整天紅著眼眶的李嬸也一再的提醒她這個事實——她爸爸已經不在了,已經不在這世界上了。
幸好有於泳在她身邊,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撐過來。
於泳不但分擔了她的工作,還負責強迫她吃東西,強迫她閉上眼睛睡覺;負責把她從家裡帶出去散心;負責當她的精神支柱,還堅持把美心接回來跟他們一起住,讓她看到自己肩上的責任,讓她看到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好好活下去……
總之,因為有他,她才漸漸走出喪父之痛。
半年之後,她總算肯接受父親已經過世的事實,也承認了他不做化療的選擇是對的,多餘的治療只是讓他多受痛苦而已。
「院長,於醫師的記者會已經圓滿結束了。」秘書用內線向她報告。
她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知道了,五分鐘後送兩杯咖啡進來,還有我早上交給你的三明治,麻煩烤一烤一起送進來。」
她站了起來,繞出寬大的辦公桌,知道他會先來見她。
果然,幾乎與她預料的時間分秒不差,於泳沒有敲門就推門而入,高大的他,一身白袍顯得卓爾不凡、氣宇軒昂。
他上星期把長髮剪短了,這個酷帥的新造型讓他備受媒體寵愛,甚至有知名的經紀公司詢問他有沒有意願進入演藝圈,讓他們啼笑皆非。
他現在是晨風醫院的大明星,每一次手術的成功都將他個人的聲望再往上推一層樓,也把晨風醫院的知名度拉抬到頂峰。
「累死了。」他大步走到她身邊,重重的手臂立即不客氣的掛在她的肩上,把身體的重量都給她。「奇怪了,那些記者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再提問嗎?我才剛走出手術室耶,他們就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真沒人性。」
她好笑的扶著他往沙發去。「誰叫你的病人是重量級的人物,記者們能不追問嗎?」
他剛剛替某部長做了心臟移植手術,也因此吸引了大批媒體來守候,而開記者會,對全國人民說明部長的病情是必要程序,他早已駕輕就熟,但是在她面前,他還是喜歡抱怨兩句,要她哄。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失去父親沒了生活重心,從那時起他變得越來越依賴她,故意讓自己退化成一個生活白癡,連襪子、洗面乳都要問她在哪裡。
他的用心良苦,她全都知道,其實她已經走出陰霾了,但他早已習慣她當他的管家婆,她也就從善如流的讓他依賴了。
事實上,他的依賴確實讓她產生了很大的安全感,她不再擔心他像過去那樣遊戲人間、玩世不恭,因為他的視線都在她身上,彷彿她是地球,他是月球,他一定要繞著她運轉似的。
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全部了,她不能沒有他,絕對不能……
叩叩叩——
秘書送咖啡和三明治進來,嘴角泛著笑意看了他們一眼,又很快的退下了。
如今他們復合之事在醫院已經公開了,等守孝三年之後就會再婚,唯獨美心的身份還保密著,對外一律說她是李嬸的孫女,因為李嬸的兒子媳婦出國進修,所以幫忙照料一年,以免小小年紀的她被媒體打擾。
「你一定餓了,快吃吧。」她拉著他坐下來。
於泳瞪著那盤看起來很可口的三明治。「這是你叫張秘書去買的?還是李嬸做的?」
「都不是。」她驕傲的瞇眼笑了。「是我一大早起來做的,知道你今天會有一床成功的手術,也會有一場成功的記者會,特別做來給你慶功用的。」
「騙誰?」他捏捏她的鼻子。「我認識的章大小姐對廚房的事一竅不通,況且早上我起床時,你明明仍躺在床上,還打呼。」
「我哪有打呼?」她笑著打掉他的手。「我是裝睡,怎麼可能打呼?」
「想討好我就光明正大的討好,我又不會阻止你,幹麼鬼鬼祟祟?」他正色的說,將她一把擁進懷裡。
她軟軟地依偎進他的懷中,發出一聲深長的歎息。「泳,謝謝你……」
他故作不懂。「謝什麼?」
她深深的看著他,眼眸又清又亮。「很多很多,太多太多了。」
他不以為然的哼了聲。「什麼太多太多,這樣不行,你詳細一件一件說給我聽,一件都不許少。」
一個輕柔的微笑浮上她的嘴角。「那要說很久。」
他挑眉。「久就久,你是院長,我是副院長,難道有人敢來催我們快一點不成?」
她嫣然一笑,望著他那雙多年過去了卻依舊教她心醉神迷的黑眸,決定用行動表達那一件一件,說也說不完的感激和感動。
她伸手摟住他的頸項,主動把嘴唇貼上他的,感覺一如最初他吻她時所帶給她的無限蕩漾……
他們會一直牽手走下去,他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