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雷沃走進書房,看向坐在紅木書桌後的男子。
“你反省得怎麼樣?想通了沒有?”雷遠之橫了兒子一眼。
他雖已六十歲,但由於長年有健身運動的習慣,體態維持得很好,看來只有五十歲左右。從他的臉上,仍可看出年輕時英俊的模樣。
他很少回雷家位於陽明山的大宅,平常多半住在這間位於市區的豪宅,或者輪流在情婦那裡過夜。
“想通什麼?”雷沃反問。他斜靠著旁邊一排書架站立,一副不想待太久的模樣。
“娶商曉靜,跟商家聯姻的事。”雷遠之沉著臉提醒,他不相信兒子會不知道自己叫他回來做什麼。
“我不會娶她。就算你再問我一百遍,我給你的回答也不會改變。”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雷遠之怒喝道。
“還有什麼事?”雷沃懶懶的停下腳步回頭問。
不像孝順的大哥,他從小就愛頂撞父親,有人說他這麼做是想吸引父親的注意,可他自己並不這麼認為。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這樣,只是因為對父親不滿。
雷遠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現在住在笙笙那裡,我也知道你喜歡她,你要跟她在一起,我不反對,不過你必須要娶商曉靜。”他不容置疑的說。
雷沃與父親銳利的眼神對峙,毫不退讓,“我不會娶她,我要娶的人只有笙笙一個。”
要在競爭激烈的商場上撐起一片天,雷遠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早就料到兒子的反應,放緩神色,打出溫情牌。
“我從小看著笙笙長在,也滿喜歡這個女孩,不過以她的出身配不上雷家二少奶奶的身分,你只能娶商曉靜。結婚以後,你要怎麼安置笙笙我都不會管。”
雷沃冷嗤,“我沒有那個能耐像你一樣在外面養一堆情婦,我只要一個女人就夠了。商曉靜我是不會娶的,要娶你就自己娶吧。”
父母的婚姻當年也是企業聯姻,老頭把母親娶回來之後,就在外面養了一個又一個的情婦。
由於母親不愛應酬,因此老頭出席宴會派對時,常常帶著不同的情婦,對此,母親從沒有說過什麼,酷愛繪畫的她,總是把自己關在畫室裡,一畫就是一整天。
從小到大,他沒有聽母親抱怨過父親一句,然而這些事他看在眼裡,對父親早就不滿很久。
見兒子還是聽不進自己的話,雷遠之收起和緩的神情,冷冷的撂下狠話,“我知道你在美國投資賺了不少錢,就算不靠雷家也餓不死你,不過如果你堅持不娶商曉靜,那我只好開除楊管家!”
“她在雷家做得好好的,你干麼開除她?”雷沃一臉莫名其妙。
“我總不能讓人家在外面說我兒子跟管家的女兒勾搭上了。”雷遠之神色冷鶩的道。
聽父親竟把他這兒子和顧笙笙說得這麼不堪,雷沃怒極反笑,“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威脅得了我嗎?”
“我沒有要威脅你,我只是不想讓外面的人閒言閒語。楊管家在雷家待了那麼多年,我也不想就這樣開除她。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雷遠之丟下兒子,越過他走出書房。
留下雷沃在原地咬牙切齒,氣得鐵青了臉。
居然拿笙笙的媽媽來威脅他,這該死的老頭……
賴爾揮動它那對巨大的翅膀,載著傑諾尋找傳說中藏有寶藏的山谷。
“賴爾,我看到了,下面那裡應該就是火炎山了,你慢慢飛下去。”傑諾摟著龍頸,興奮地指著下方說。
他那頭紅發被風吹得往後飄,冷風從他的衣領裡灌進去,冷得他瑟瑟發抖。因為發現他們尋找了兩天的地方,他那雙藍眼睛像寶石般閃閃發亮。
賴爾依著他的指示放緩速度慢慢飛下去,在一塊大石頭邊降落。到地面後,傑諾立刻從它身上跳下來,抬頭四處張望著。
剛才飛下來時,他看見這座山有一條河流過,四周種滿了紅色葉子的樹,看起來整個就像在燃燒,那裡找不到一棵綠色葉子的樹。
賴爾抬頭看著四周,有感而發地說:“怪不得會被叫做火炎山,這裡連樹葉都紅得像火。傑諾,你快把地圖拿出來,看寶藏藏在哪裡。”
傑諾從他背後的背包裡出一張破破爛爛的紙,小心翼翼把它攤開,放在旁邊那塊大石頭上,一人一龍仔細地核對著地圖上標示出來的藏寶地點……
此刻,顧笙笙正坐在電腦前寫小說,雷沃則拿著昨天他們買回來的對杯,坐在沙發上把玩著。
白色的杯身旁,一邊握把圈成半圓形,另一邊則往下斜伸出去,做成手的形狀,另一個杯子的形狀剛好相反,把兩個杯子靠近,兩邊的手就能握在一起。
雷沃很喜歡這對杯子,昨天去搭摩天輪時,經過一個攤子前看到,他立刻買下來,還規定她以後要喝水只能用這杯子喝。
他起身去裝了兩杯開水,將其中一杯遞過去給她。“笙笙,喝水。”
“我不渴。”她搖搖頭,眼睛盯著螢幕,雙手飛快的敲著鍵盤,將腦袋裡的情節寫下來。
“喝一口就好。”他將杯子拿到她唇邊,執意要她喝。
她張開嘴喝了一口。
他也跟著喝一口水,然後再把兩個杯子靠在一起,笑露一口白牙跟她說:“你記得,手伸在左邊的這個杯子是我的,右邊的是你的。”
“哦。”她應了聲。
見她連看都沒看一眼,讓他有點不滿,伸手扳過她的臉,“你有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哪個杯子是你的?”
她看了眼他手裡的杯子。“右邊是我的。”她隱約記得幾秒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見她沒有答錯,雷沃滿意的點點頭,將她從電腦桌前拉到沙發上坐下,“你電腦打很久,也該休息一下了。”
她瞥了眼牆上的時鍾,“我才寫不到半小時。”
“你都不理我,只顧自己寫小說。”他控訴她的冷落。
“那你想做什……”她的聲音消失在他嘴裡,他捧著她的臉,吻住她的唇。
顧笙笙輕輕闔上眼,試著回應他的吻,但他的吻越來越狂烈,令她幾乎快來不及呼吸。不行,她快窒息了……她推開他揣喘了口氣,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他不饜足的再度吻上她,這次,他的吻不再那麼鷙猛,而是帶點溫柔,細細的吮吻著。
半晌,雷沃將顧笙笙抱坐在自己腿上,她柔順的依偎在他懷裡。
他把玩著她披散在肩上的長發,出聲說:“你能不能勸你媽辭了雷家的工作?她在雷家做了那麼多年,也該退休了,我們接她出來一起住,你說好不好?”
老頭想拿辭退她媽媽來威脅他,但如果是楊管家自己主動辭職,老頭就威脅不了他了。
她搖頭,“我媽在雷家工作這麼多年,已經把那裡當成家了,她不會離開的,我想她會在雷家待到再也不能做為止。”
其實她隱隱知道在母親心裡藏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甚至比她這個女兒還重要,母親之所以願意一直待在雷家,是想守在那個人身邊。
“如果她被迫要離開呢?”雷沃脫口問。
顧笙笙輕蹙起眉心,“雷家人想趕她離開?”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她在雷家待了這麼久,我以為她應該早就想退休了。”他暫時不想讓她知道老頭拿她媽媽來威脅他的事,免得她操心,這種事他一個人煩就夠了。
“換成其他人,也許會想退休了,但是我媽……她可能會在雷家做到她死的那一天吧。”或者是,那人死的那一天。
有一種愛,是不求回報、不以占有為目的,只要能守護在心愛的人身邊就夠的那種。
這樣的愛,顧笙笙自問自己做不到,她比不上母親,所以在母親心裡,女兒不是最重要的人這件事,她早已釋懷很多年了。
她神色溫柔的看著雷沃,在她還能光明正大愛他的時候,她會盡情的愛他,直到她必須離開的那一天為止。
上班途中接了一通電話,顧笙笙匆匆下樓,走到附近一家連鎖咖啡館,很快就在那裡找到約她見面的人。
她趕緊走過去打招呼,“雷伯母。”
“笙笙,坐呀。”向彩菁淺淺一笑,抬手示意她坐下,“你想喝什麼?”
“柳橙汁。”顧笙笙坐下來,覷向坐在自己對面那位嫻雅貴氣的婦人,“雷伯母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向彩菁酷愛繪畫,常常把自己關在畫室裡,平時鮮少出門,這次突然來找她,令她很詫異。
輕抿著唇,向彩菁沉吟了下,似是在思考該如何開口,片刻後才說:“笙笙,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她五官娟秀,臉上只化著淡妝,由於經年待在畫室裡不常曬太陽,肌膚白皙細嫩得不輸給年輕女孩。
“有什麼事,雷伯母請說。”她很好奇自己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
“笙笙,你……能不能勸雷沃娶商曉靜?”話一出口,看見顧笙笙臉色微變,向彩菁趕緊說明,“你別擔心,我不是要叫你離開雷沃,我知道這孩子喜歡你,你也很喜歡他。”
聽見她這麼說,顧笙笙很意外,她沒想到自己對雷沃的心意雷伯母早就知道。
向彩菁輕蹙著眉,繼續說:“我沒有要拆散你們的意思,事實上,雷沃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也很高興,但是我不希望你媽媽離開雷家……所以,能不能請你勸勸雷沃?他若是不肯娶商曉靜,他爸爸就要把你媽媽趕出雷家了。”在雷家,一向都是丈夫說了算,他想解雇一個人,根本沒有她反對的余地。
聞言,顧笙笙有些吃驚,“雷伯伯要趕我媽離開?!”
“嗯。他說如果雷沃堅持不肯娶商曉靜,就要辭退你媽。你媽在雷家待了三十年,她幫我把雷家管理得很好,我不敢想象她離開之後雷家會變什麼樣子。笙笙,算是我求你好不好,不要讓你媽被趕出雷家,我不能沒有她。”向彩菁握住她的手,目露哀戚的懇求著。
顧笙笙低眸看著自己被緊握的手,雷伯母用力得就像在抓救命的浮木一樣,爬得她的手好痛。
她慢慢抬起眼,迎上對面那雙無助的眼神,出聲問:“雷伯母,我媽知道這件事嗎?”
向彩菁歉疚的低下頭,“她還不知道,我不敢告訴她這件事。”這是她的私心,她不希望楊管家知道這件事陷入進退兩難的情況。
顧笙笙的嗓音輕輕響起,“雷伯母請放心,我不會讓我媽被趕出雷家,這件事也請雷伯母不要告訴她。”
聽她這麼承諾,向彩菁頓時舒開蹙擰的眉心,“對不起,笙笙,我知道這麼做讓你很為難,可是雷沃他爸爸這次真的氣壞了。他跟我說,如果雷沃為了要跟你在一起而拒絕娶商曉靜,那他只有開除你媽,才不會讓別人看笑話。”她知道丈夫這麼對她說的目的,是想透過她來向顧笙笙施壓,但她除了照做之外,真的也別無他法。
顧笙笙垂下眼,自嘲的在心裡想著,原來在雷伯伯心中,她是一個笑話。
思忖了下,向彩菁出聲安慰她,“不過即使雷沃娶了別人,你還是可以跟他在一起,你缺少的只是那張結婚證書而已,不會影響雷沃對你的感情。反正就算有那張證書也不能表示什麼,感情不是靠著一張薄薄的紙來證明,真正重要的是兩人是否相愛。如果根本沒有愛,就算每天綁在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那也只是一種痛苦的折磨。”這是她自己切身的體驗,絕不是虛浮的安慰。
“雷伯母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顧笙笙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走出咖啡館,夏季的陽光耀眼得讓人張不開眼睛,她長睫輕掩、半瞇著眼,緩緩走回公司。
下班之後,她去買了些雷沃愛吃的菜,還有鮮花、蠟燭和酒。
前兩天他替她買了一堆名牌衣服,還硬塞給她一張提款卡,再把一迭鈔票塞進她的皮包裡,神態囂張的對她說:“我錢太多了花不完,你幫我花。”
於是她用皮夾裡他給她的那些錢,買了想買的物品後,回到住處,把他趕進房間裡。
“你先到房間,等我說可以出來時再出來。”
“你要做什麼?”雷沃莫名其妙的問。
“煮菜。”
“煮菜干麼這麼神神秘秘的?”
“總之你進去等就對了,在我沒有叫你之前,不准跑出來哦。”她叮嚀完走進廚房,煮了一桌的菜。
接著她把桌上的桌巾換成今天買回來的那條蕾絲新桌巾,將鮮花插進花瓶裡,之後把兩只造型燭台擺上,再拿出兩個水晶酒杯,把買回來的酒擺上去。
布置好一切,她關掉電燈,敲了敲房門道:“你可以出來了。”
雷沃打開房門往餐桌瞥去,看見桌上點著搖曳的燈光。他走過去,發現桌上不止擺滿了菜,旁邊還擺了一瓶酒。
他好奇的問:“你今天准備得這麼豐富,是不是要慶祝什麼?”他沒有很驚訝,其實是因為剛才就偷偷開門看過了。
“你上次不是嫌沒有蠟燭、沒有酒嗎?所以這次特地補償你。”顧笙笙面帶微笑的在他旁邊坐下,橙紅燭光將她秀氣的臉龐映照得格外柔美。
她打開酒瓶,將酒注入水晶酒杯裡,再把其中一杯遞給他。
“祝我們以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她淺笑吟吟地舉杯說。
雷沃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笙笙,你今天有點奇怪。”她的反常讓他有點不安。
“哪裡奇怪?”她輕啜一口酒,而後為他盛了碗湯。
“你為什麼突然准備這些?”他看向桌上的酒、鮮花和燭台,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我剛才不是說為了要補償你嗎?”見他還是定定注視著自己,似乎不太相信這些話,她只好輕笑著說:“因為你那天給我太多錢,我一時不知要怎麼花,所以就買了這些回來。”
聽完她的解釋,雷沃這才放心開始吃飯。
“你不知道要怎麼花錢,我教你,明天我帶你去逛街。”
“好。”她頷首低應一聲,唇邊漾著柔笑,靜靜看著他。
察覺她的目光,他不解的問:“你怎麼一直看我?”
“因為我忽然覺得你好帥。”
他挑了下眉,驕傲的揚高下巴,“哼!你現在才發現。”
見他一臉得意,她笑著再說:“在這種有氣氛的燭光下,就算豬八戒看來也會變帥。這就是為什麼餐廳通常都采用橙黃色的燭光照明,因為這樣一起吃飯的人個個都變成俊男美女,才好下飯。”
雷沃瞪向她,她原本還以為她是在稱贊自己,原來她根本是在明褒暗貶,“你把我當成豬八戒了嗎?”
她認真的看著他說:“不是,雖然我沒有看過豬八戒,不過我想你應該比豬八戒好看。”
“顧笙笙!”他咬牙低吼,探出手把她抓過來,要讓她好好看清楚他的長相。
被他抓到懷裡,她輕笑地安撫他,“放心,在我心裡,你是最帥的。”
他立刻眉開眼笑,“這還差不多。罰你喂我吃飯。”他把筷子塞進她手裡。
她溫馴的夾菜喂他,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喝了一點小酒,她不禁有些醺然,眉眼間透露出幾絲柔媚。
被她嫵媚的神情吸引,他俯下臉輕吻她的眼,溫熱的唇瓣接著覆上她的,品嘗她嘴裡的味道。
她熱情的回吻著他,雙臂摟著他頸子,兩人的身體緊密的偎靠在一起,彼此的體溫點燃了對方隱藏的欲火。
雷沃的手不安分的鑽進顧笙笙衣服裡,探索著她的嬌軀。
她輕喘一聲,起身拉起他,走向臥房。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她想在舒適一點的地方。
“笙笙,我想要你。”他望著她,再也壓抑不住體內高漲的欲望,嗓音有些沙啞。
“好。”她不再遲疑的回應,與他一起躺上床。
得到她的應允,他身體裡的那把火亢奮的恣意燃燒,細吻也綿密的落在她的臉上、頸上。
他脫去她礙事的上衣,解開束縛住她酥胸的胸罩,低頭吮住她的蓓蕾。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脈博裡的血液開始沸騰狂歡。
她櫻唇逸出低吟,十指插進他微帶自然卷的濃密短發裡,抱著他的頭,下意識的挺起柔嫩的胸脯,想得到他更多的愛撫。
她不再顧忌,決心在今晚把自己交給他。
她要他在自己身上烙下他的印記,讓自己成為他的女人。
身子在他的愛撫下輕顫,她的低吟越來越密集,不敢相信那樣令人臉紅的聲音是出自她口裡。
她害羞的閉上嘴,但當他脫下她身上最後一件蔽體的衣物、大手探進她隱密的區域時,她再也難以忍耐,唇瓣不自覺吐出一聲聲嬌吟。
她的嬌吟仿佛在鼓勵他,雷沃漸漸加快愛撫的動作,當確認她已准備好要為他綻放時,他擠進了她的雙腿間,占有她。
情事過後,顧笙笙依偎在雷沃懷裡,滿足的輕輕喘息著。
雷沃擁著她,不時的低頭索吻,回味著方才與她身心契合的滋味。
“笙笙,明天我們就去公證結婚。”他要讓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她輕撫著他的俊顏,目光愛戀的看著他。
“只要我們相愛,有沒有那張結婚證書我都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他要她的配偶欄寫上他的名字。“只是去公證,一下子就好,不會很麻煩。”他哄道。
他也怕麻煩,所以不想辦那種盛大的婚禮,在他看來,那根本就是辦給別人看的。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不必找一大堆不相干的人來湊熱鬧。
她枕在他的臂彎裡,輕聲說:“就算不結婚,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除非你不想要我。”
見她一再推拒,他警覺起來,抬起眉問:“你不想嫁給我嗎?”
“結婚證書證明不了什麼,更束縛不了彼此的心。”她只能這麼說。
聽不進她說的話,他沉下臉質問:“你說這麼多,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了?”
“雷沃,我希望你明白,結不結婚,我對你的心意都不會改變。”她耐著性子說。
“所以我們去公證又有什麼關系?還是你想要更隆重一點的婚禮?好,我帶你到國外去辦。”
“為什麼要去國外?”她有絲疑惑。
“因為……在國外結婚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她靜靜看著他片刻,替他說出真正的理由,“你不想讓你爸知道,對嗎?”
雷沃一口否認,“誰說的?結婚是我們兩人的事,本來就沒必要讓他知道。”若她知道真正的原因,一定會因為她媽媽而不肯嫁給他。
她輕輕歎息一聲,“你不用瞞我了。我知道若是讓雷伯伯聽到你娶我的事,他就會把我媽趕出雷家。”
“是誰告訴你的?!難道……老頭子找過你?!”他愕然的坐起身。
“他沒有來找我。”她握住他的手,表情認真的說:“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雷沃,我向你保證,以後我會一直都在這裡,哪裡也不會去,只要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她吐了口氣,強迫自己神色平靜的開口,“你可以去娶商曉靜。”
“我要我娶她?!”他不敢置信她竟會對他說出這種話,就在她把自己交給了他不久後?“你腦子燒壞了嗎?”他怒道。
“你先不要生氣,聽我說好不好?”
“你是不是因為你媽的事,所以才叫我娶商曉靜?”他很生氣,為了她媽媽,她居然可以把他出賣給別的女人。在她心裡,他就這麼不重要嗎?
“是。”她輕輕點頭。
見她親口承認,他霎時變了臉,“我問你,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為何你竟然可以毫不猶豫的把我推給別人?”
“你能不能先不要生氣,聽我說?”她仍然柔聲安撫他。
“好,你說!”雷沃陰沉著一張臉,他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好理由。
顧笙笙擁著薄被坐起來,細柔的嗓音悠悠吐出話語,“留在雷家,對我媽而言有很重要的意義,三十年來她一直守著雷家,也等於守著屬於她的小小幸福。她生我、養我,我卻無法報答她,至少不能讓自己成為拆散她幸福的凶手。”
“守著雷家……讓你媽幸福?你到底在說什麼?”他完全無法了解她說的話。
“我媽之所以留在雷家三十年,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想守在一個人身邊。”這件事,她也是直到今天才完全確定。
“守在一個人身邊?”雷沃愣了下,錯愕的道:“你說的人……難道是我爸?可我怎麼從來都不覺得楊管家對我爸有那種感情?”
她搖頭,“不是你爸爸。”
“不是他那會是誰?”雷家就只有老頭、大哥、他還有老媽……想到什麼,他滿臉震驚,“難道是我大哥?!”不會吧?
她再次搖頭,“也不是他。”
“那雷家還有誰能讓你媽牽掛,為此留下來三十年?”說到這裡,他猛然醒悟,驚愕的瞪大眼,“該不會是……我媽吧?!”
顧笙笙輕輕頷首。
“你不會是耍我吧?怎麼可能是我媽?她是女的!”
下一瞬,雷沃想到這世上有種感情叫同性戀,所以說楊管家默默愛著他媽媽,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老媽身上,還真讓他難以接受。“這太扯了……你是不是弄錯了?”
顧笙笙只能苦笑。在雷伯母今天來見她之前,對這件事她也只是心中存疑,還不敢完全確定,但經過今天,她便確認了自己之前的懷疑。
母親為了雷伯母而留在雷家,她們兩人相知相惜,而雷伯母也不想跟母親分開,所以才會來求她。
顧笙笙柔聲央求,“雷沃,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請你不要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好嗎?她不想破壞屬於媽媽她們的秘密。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再說出去?!”她以為這是可以四處宣揚的事嗎?
“那麼……為了她們,你能不能答應你爸娶商曉靜?”她真的不願意因為自己而導致媽媽被迫離開雷家,與雷伯母分開。
她辛苦守著這份無法公開的感情這麼多年,她這個女兒不能成為拆散她們的凶手。
雷沃憤怒地道:“你叫我娶她,那我們怎麼辦?”
“我剛才說過了,我會一直待在這裡,只要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為了母親,顧笙笙願意改變,委屈自己成為雷沃見不得光的情婦。
“你簡直是……”雷沃氣炸了,不知該怎麼罵她,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滿臉怒容的離開她房間。
雖然聽了她的理由,他還是無法接受,一把火在胸口熊熊的燃燒。他氣她把她媽媽看得比他還重要,也氣她輕易就能把他讓出去,更氣她寧願委屈自己,成全別人……
“砰”地一聲,聽見外面大門重重地披關上,顧笙笙的心跟著震了一下。
她知道他很生氣,可她沒有別的辦法了,她不能為了自己剝奪母親的幸福,這麼做太自私了。
如果不是沒有其他的方法,她又怎麼肯與別的女人分享他?這麼做,她的心比他還要痛。
雷沃回到雷家大宅,直接走向位於二樓的畫室,顧笙笙說的那件事,他必須親自找老媽問清楚。
他沒有敲門,直接打開那扇白色的房門,張口正要出聲,卻被眼前看見的一幕給怔住。
那不是什麼不堪的畫面,就跟以往他常看見的情景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他突然從眼前看見的畫面,體會到兩人間那種無聲的情感。
此刻畫室裡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一名女子站在畫布前拿著彩筆作畫,在她身旁,有另一名女子陪在她身邊,兩人偶爾微笑的相視一眼,沒有開口說話,眼波裡靜靜傳遞著外人難以理解的情愫。
雷沃悄悄的關上門,沒有驚擾她們,轉身離開。
有些話已經不需要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