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救命呀——
「閉嘴!」
黑暗裡傳來一聲怒吼,讓縮在角落的唐心妍嚇得不敢再發出一丁點叫聲。
她不僅雙手被綁,連眼睛、嘴巴都綁著布條,完全不曉得這裡是哪裡,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人抓來。
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和水靈談完話之後。
水靈說完話便離開了,而她則愣在原地,仔細想著水靈說的話。
她有自知之明,水靈說得也沒錯,她的確打算聽水靈的話,離開魏剛。
雖然這個決定讓她心痛得幾乎快不能呼吸,她還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連東西都顧不得收拾便往水靈說的小門走去。
水靈說那裡是整棟宅子守備最鬆懈的地方,這個時候去,恰好是守衛換班的時間,她可以趁機出去。
只是沒想到,她才走近便看見兩名守衛倒在門口,嚇得她連哭都忘了,也不敢衝上前察看,只想要往回跑去通知火舞,誰知她才剛轉過身,就感到後腦一陣痛,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沒印象了。
等她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著,只能「唔唔唔」的出聲呼救。
唐心妍慌張的想著,下一刻,她的答案就出現了。
「喀」的一聲,應該是開門的聲音,接著她聽見整齊恭敬的叫喊。
「大哥!」
或許是眼睛被遮住的關係,她發現自己的聽力變得非常靈敏,甚至能聽見那人走進房裡的腳步聲。
「人抓來了?」
聽見這略帶蒼老的聲音,她不由得皺起眉。
怪了,這聲音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關在裡面的房裡。」
「很好。通知魏剛,要他帶著環戒來贖人。」
「是……」回話的小弟有些遲疑,頓了一會才小聲的問:「大哥,您確定這女人有用?魏剛要是不肯怎麼辦?」
男人冷笑了聲,那聲音讓唐心妍忍不住發抖。
「他不可能不肯,我親眼看見他對這女人的疼愛。如果他不肯,很簡單,就告訴他準備收屍。」
唐心妍狠狠打了個冷顫,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不是因為那人的最後一句話,而是他竟說他「親眼看見」魏剛對她的疼愛!
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代表這人一直待在魏剛身旁,且地位十分崇高,否則怎知道要擄走她要脅魏剛?
突然間,她好想哭,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很沒用,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為魏剛帶來麻煩。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她聽不懂他們說的環戒是什麼,但她知道魏剛一定會來救自己,到時,她就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累贅了。
想到這,她更想哭了,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就算她怕得連動都不敢動,她也不能哭。
吸吸鼻子,她凝起心神,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想認出那人究竟是誰,可外頭卻安靜下來了,半點聲響也沒有。
她等了好久,久到她的頭忽然一陣暈眩,後腦被重擊的地方隱隱作痛,沒多久,她的意識便開始渙散,沉沉的睡去。
唐心妍再次醒來,已不知又過了多久,她是被斷斷續續的講話聲給吵醒的。
「聽著,叫魏剛帶環戒來換人,只要拿到環戒,我就將人毫髮無傷的送回去。還有,要他一個人來,不准帶人,否則我就殺了這女人!」
她豎起耳朵,努力聽著電話的內容,聽了好一會兒,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一股恐懼感直逼心頭,她很清楚這聲音代表有人正靠近她。
果然,沒多久她就聽見身旁傳來一陣笑聲。
「好,你想聽聲音我就讓你聽。」對方將電話湊近她,接著伸手扯掉她嘴上的布條,粗聲命令,「說話!」
一股令人作惡的氣息襲來,唐心妍感到下巴被人狠狠的掐住,她強忍著不出聲,就算尖叫已聚在喉間也是一樣。
只要她不說話,魏剛就不能確定她人在這裡,這麼一來他就不會來,她便不會拖累他了。
她這麼想著,偏偏眼前的人卻不如她願,用力甩了她一巴掌。「媽的!叫你說話不出聲,沒舌頭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割了它?」
「唔……」唐心妍被打得頭昏腦脹,卻仍撐著不敢回應。
「干!」對方火了,反手又甩了她幾巴掌,沒想到她嘴角都流出血了,仍固執得不肯說話。
這時,電話那頭像是說了什麼,讓對方止住手,怒火似乎也平息了些,「很好,終於讓魏剛聽了是不是了?這麼一來我更要這女人說話了,讓他聽聽自己心愛女人哀嚎的聲音。」說著,他將電話放在一旁,伸手摸向唐心妍裸露在裙子下的纖白美腿。
噁心及恐懼的感覺倏地竄向唐心妍全身,讓她再也忍不住的尖喊出聲。
「不要!走開!快點走開!」她拚命的踢踹閃躲,想將他像蛇一樣令人作惡的手甩掉。
見她總算出了聲,他開心得大笑,「哈哈!魏剛,你好好聽著,聽聽這是不是你女人的叫床聲?」
「別玩了!有人闖進來了!」
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低斥,正要撲到唐心妍身上的男人咒罵了聲,氣急敗壞的走出房間。「他媽的!壞了老子的好事!」
逃過一劫的唐心妍早被嚇得魂飛魄散,聽到關門聲,確定那男人當真出去了,她緊繃的情緒才鬆懈下來,淚水也緩緩滲進捂著雙眸的布巾。
哭了半晌,她發覺吵雜聲愈來愈近,接著聽見剛剛對她上下其手的男人發出驚慌的聲音,感覺有些狼狽。
「快!把女人帶出去,我就不信他不顧這女人的性命。」
「唰」的一聲,唐心妍還沒反應過來,眼上便突然一鬆,罩著她眼睛的布條被人扯了下來。
現在似乎是晚上,四週一片黑暗,她一下子便適應了週遭的光線。只不過她沒能多看一眼,身子就被往前一推,推出了這間像是廢棄許久的房間,踉蹌的被拉到屋外的空地上。
她看見廣闊的空地上站著三個人,左右各站著火舞和一個眼熟的中年男子,中間則是魏剛。
「魏剛!」一見到他,唐心妍才止住的淚水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這個笨蛋,他來做什麼?
魏剛冷酷的眼神,在看見她臉上紅腫的巴掌痕時倏地一冷,黑眸迸出陣陣怒火。
「環戒呢?帶來了沒?」
雖然魏剛那邊有三個人來,與當初要他一人來的協定完全不一樣,但挾持著唐心妍的男人仍努力壓下恐懼,即使他被魏剛森冷的眸光嚇得有些發抖,依然強自鎮定地用刀抵在唐心妍的頸子上。
「先放開她。」魏剛的視線一直沒離開唐心妍那張淒慘蒼白的小臉,更沒放過她渾身發顫的模樣。
該死!他要這群人付出代價!
「別討價還價,先交出環戒,否則……」男人將透著寒光的刀面往唐心妍細折的頸上壓去,鮮血倏地一點、一點的冒出。
「陳景東!你敢再動一寸,我會讓你後悔招惹我!」魏剛向前跨出一步,眼底肅殺之氣瞬間迸出,噴火的目光像是可以當場將男人行兇的右手燒穿出一個洞。
陳景東當場臉色大變,拉著唐心妍往後退了好幾步。
「別動!不准再往前走!」大喊的同時,他感到冷汗瞬間浸濕了整個背脊。
媽的,魏剛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這怎麼可能?!
他是聽過修羅堂情報網什麼都查得出來,可他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才半天的時間,就查出他們藏匿的地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查到了。
他畏懼的探看四周,一望向魏剛身後,神情才又平靜下來。
他根本不需要害怕,他埋伏在這裡的人少說也有四、五十人,而魏剛只帶兩人來,一個是女人其中一個則是……
一想到這,陳景東穩住自己急促的心跳,深吸口氣說:「把環戒扔過來,我保證不會再動這女人一根寒毛。」
魏剛二話不說,朝空中扔出一枚閃爍著銀色光芒的戒指。
陳景東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連忙將懷中的唐心妍往後一推,在接到那代表權力和財富的環戒後,忍不住咧開了笑。「看不出來你還真乾脆。」
「放人!」魏剛冷然的雙眸簡直像能噴出火,直盯著被推倒在地的唐心妍。
「當然,我這就放。」陳景東拉起倒在地上的人兒,要為她鬆綁雙手的繩索。
一直到這時,唐心妍才看清擄走她的男人長相。
「你……是、是你?!」她顫抖著身子,瞪著眼前想忘也忘不掉的臉孔。
是那個金髮男孩!國中時搶她公費、在她護士實習時找她麻煩的「舊識」。就算此時他的頭髮已染成黑色,她也不會忘記他的臉。
「你、你……」因為男人近身的恐懼,再加上陳景東就是造成她更畏懼男人的主要原因,此時的她根本嚇得連句話都沒法子說。
陳景東臉色微變,坦然承認,「沒錯,是我,想不到吧?」
他低聲笑著,將捆著她的繩索卸下後,用力將她往前一推。
在推的同時,他壓低音量,附在她耳旁說:「走快點,否則你會連魏剛最後一面都看不到。」
唐心妍一凜,腳步不由得快了起來。
就在這時,陳景東驀地大喊,「全都出來!殺了他們!」
情勢突然的轉變讓唐心妍無法再前進,魏剛一行人被四周湧上的人團團圍住。
「魏剛……」看著不發一言就打起來的眾人,她只能著急擔心的喊著,卻無能為力。
她好氣自己,居然沒用到連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都做不到,因為看著一大票蜂擁而上的男人,她根本動彈不得,嚇得臉色發青,只能杵在原地。
「火舞!帶心妍走!」魏剛格開所有攻擊,筆直走向陳景東。
陳景東不是傻子,他知道魏剛一定會對付自己,早就要人團團護住他,縮在人牆中不現身。
火舞費了一番力氣才來到唐心妍身旁。「小可憐,我幫你開路,你先走。」
「可是你們……」她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直盯著魏剛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在這裡只會礙事,可她不能就這樣拋下他們。
「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火舞朝她眨眨眼,接著又投身在打鬥之中。
見兩人這麼拚命的護著自己,唐心妍更不肯走了,她鼓起勇氣,反手一抓,將一名打算偷襲火舞的男人狠狠過肩摔。
雖然解決了一個對手,她卻早已淚流滿面,怕得渾身發抖。
「你搞什麼!不是叫你快走?!」魏剛一回頭,正好看見她咬牙狠摔一個比她高一顆頭的男人,嚇得他心臟險些躍出胸口。
「我、我不走……」她哭著搖頭,邊踹飛另一個打算抓住她的混混。「我不想……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她想幫忙,所以她要堅強。
「該死!」他低咒一聲,卻分身乏術,無法上前趕走她。「聽話,快走,我解決這些人就會回去。」
偏偏唐心妍固執得很,主意不走便是不走。
「別趕我,我不會扔下你們的……」她哭著嚷喊,手腳卻十分利落,瞬間又擱倒一個衝上前的高大男人。
「你——」魏剛氣到了,索性轉頭對與他並肩作戰的男人說:「陳叔,這裡暫時交給你。」
「是的,少爺。」陳叔馬上衝到他身後,為他擋掉攻擊。
驀地,唐心妍打了一個寒顫。這聲音……這聲音不就是……
她快速的轉過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魏剛,臉色倏地一變。
「小心!」她失聲大喊,用最快的速度衝向他。
魏剛身後閃過一抹銀光,那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刀,這也正是唐心妍驟變的原因。
他沒想到唐心妍會突然撲來,完全沒防備的魏剛,被這股衝勁撞得直接倒地,後腦重重撞上地面。
這一記重撞讓他腦海頓時空白,眼前一片模糊,等他能看清眼前事物時,卻看見一大片鮮紅的血液及軟趴在他身上的人兒。
「膽小鬼……」他臉色瞬間慘白,瞪著她那正汩汩滲出血的左肩。
「老大!小心!」
不用火舞警告,魏剛已抱起唐心妍快速地往後跳去,躲過揮向他們的利刃。
他退至角落,目光陰寒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真沒想到叛徒居然會是你!」
男人拿著滴著血珠的刀子冷笑一聲,火舞定睛一看,竟是跟隨魏剛身旁六年之久的陳叔。
「很多事就是要意想不到,才能出其不意。」陳叔一向的嚴肅恭敬此時全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殘酷嗜血的獰笑。「環戒拿到手,我是該放你一馬,但我太瞭解你的個性、動了你的女人,就別想活命,既然如此,我當然要先下手除掉你。」
魏剛沒半點表情,冷冷的看著這個自己信任了六年,一直待在身邊服侍他的男人。「你說得對,動了我的人,我絕對不會饒你。」
陳叔驀地大笑,「很好,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先殺了你。」他手一招,暗自又走出二、三十人。「給我除掉他們!」
「魏剛!小心!」唐心妍大喊出聲,驀地從床上跳起,卻因為扯到肩上的傷口,痛得又倒回去。「唔……好痛……」
在她第一聲大喊時,守在床邊的魏剛便瞬間驚醒,在她要摔向床上時伸手一撈,緊緊將她抱入懷中。「該死!你就不能小心點?」
聽見熟悉的吼叫,唐心妍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不料再次扯痛傷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卻不敢再叫出聲。
眨著迷濛的杏眸,她看著眼前稜角分明、酷氣十足卻鐵青的一張臉。
「你,你……我、我怎麼會在這?」叛徒是被抓走了嗎?而且他和陳叔他們不還在僵持不下?她記得自己撲上前替他擋了一刀,然後呢?怎麼這會又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躺好!」魏剛臉色非常差,動作卻十分輕柔,撫著她躺回床上。
沒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她皺眉掙扎著要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是怎麼回來的?還有我到底躺了多久了?怎麼全身疼痛……」她全身的骨頭像是被人拆了組回去似的,難受得不得了,這經驗只有在她國小高燒三天不退的時候發生過。
看著她像毛毛蟲一樣動來動去,他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罵,「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她被他突來的大吼嚇得禁了聲,睜著大眼看向不知為何生氣的男人。
怎、怎麼了?他的臉色怎會這麼臭?
「我、我怎麼了?」她像只無辜的小貓,完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得主人大發脾氣。
明知她現在是傷患,他實在不該對她發脾氣,但失去她的恐懼一直盤繞在他心裡,壓得他喘不過氣,整個人神經緊繃。
他在床前守了她三天三夜,擔心得睡不著覺也吃不下飯,而這女人居然一醒來便像兔子一樣地跳起來,嚇得他以及地差點蹦出胸口。
她曉不曉得自己的臉慘白毫無血色?
深吸一口氣,他壓下滿腹的不悅,沉聲命令,「乖乖躺好。」
這回唐心妍可不敢白目了,馬上躺回床上,即使因為壓到左肩傷口而痛得要命,她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繼續用那雙無辜又可憐的杏眸盯著他。
看見這表情,魏剛就算再生氣也罵不出口了。
他起身將早已備好的熱粥端來,舀了一湯匙湊近她嘴邊。「喝。」
她馬上張口吞下,配合度十足。
一直到碗見底,他的臉色才稍微好一些,「還要不要?」
「不了,我吃飽了。」她連忙搖手。
她才剛睡醒不到十分鐘,全身骨頭還疲備得不像自己的,說實話,她一點食慾也沒有,要不是礙於他的臭臉,她怎麼可能吃得完。
「嗯。」他輕點頭,放下碗筷,將事先泡成水狀的藥拿到她面前。「吃藥。」
一聽見吃藥,她的臉馬上垮下來。「我應該沒事了……能不能……呃,好啦!我吃就是了……」
見他又沉下臉,她馬上沒用的妥協,掐著鼻子將比苦瓜還苦的藥水一口灌下。「唔……好苦。」
她雖然曾想當護士,卻非常討厭吃藥,要不是他正用銳利的黑眸瞪著自己,好似一副「你要是不喝就走著瞧」的樣子,她絕對會當場吐出來。
接過他遞來的水,她一口氣喝得精光,好不容易才將舌上的苦味沖掉。
吃完飯、喝完藥,唐心妍這才有空偷睨不發一語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問:「你、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她腦海停留的最後一個印象是自己衝向他,接著她就什麼都記不得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回來的,以及他有沒有受傷。
「我像有事的人嗎?」魏剛極為冷淡的回答。
杏眸上下左右將他全身掃視過,要不是被一雙無比恐怖的黑眸緊盯著,她還想爬起身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
半晌,她才綻開笑容,傻氣的說:「還好,你好像真的沒受傷……」只不過看起來有些憔悴。
這蠢蛋!
看見她一臉釋然、安心的神情,魏剛是又氣又無力。
躺著的人明明是她,受傷的人也她,這蠢蛋卻只關心他有沒有受傷,真是讓人想對她生氣都氣不起來。
暗歎一口氣,冷然的酷臉緩緩軟化,他小心的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攬入懷中,接著將自己的臉埋進她頸窩。
「你曉不曉得我有多擔心?」他嘶啞的說,語氣除了緊繃的擔憂外,甚至還有些微顫。
一想到她衝上前為他挨了一刀,那刀若是再偏一點,她可能就會當場死亡,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顫,將她攬得更緊。
從沒看過魏剛這模樣的唐心妍愣住了,好半晌才伸出手回抱他,用同樣沙啞的嗓音說:「對不起。」唉,她又再一次成為他麻煩了。
「以後……不!是再也不准你這麼做了。遇到危險,你儘管跑就是,不准留下來、不准逞強、不准為我擋刀、不准你……自以為的偷跑。」她不說一聲便自做主張的離開他,其實在他心裡造成很大的震撼。
她身子一僵,默默不語。
他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見她僵住身子沉默著,魏剛抬起頭,凝視她垂下的杏眸。「膽小鬼,怎麼不回話了?聽清楚,我不准你擅自離開。你不是累贅、不是麻煩,你是我深愛的女人,懂嗎?」
他的告白讓她心口一熱,一股熱潮湧上眼眶,淚水就這麼一滴滴落下。
「我是,我是個大麻煩,從國中到現在一直都是……」她吸吸鼻子,哽咽的又說:「我不能幫助你,只會給你添麻煩。這一次要是我機靈點就不會被抓,你也不用冒險來救我……」一想到他和火舞兩人不顧生命危險來救她,結果被數十人團團圍住,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你這女人……搞清楚,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我在製造麻煩,不是你給我添麻煩!」他真想扭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裡頭究竟裝了什麼,否則她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不論是國中時期還是兩人巧遇後,她都是因為他被扯進麻煩中,就連這次被擄一事亦然……想到此,他眼神一黯,突然痛恨起自己的大意。
他以為他將她保護得很好,卻還是讓她受到傷害,就算人抓到、事情解決了,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唐心妍知道魏剛不會那麼容易死心,但她早在心裡擬好一套說詞。
她哭著搖頭,「別說了。我好累,不管是誰為誰製造麻煩,總之我累了。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能像以前一樣和奇兒、小秋聚會,而不是……過這種膽戰心驚、連出門都戰戰兢兢的日子,怕會被人抓走、被人追殺,還有被、被……」她說不出自己差點被人強暴的事,那件事對她造成很大的創傷,但她不會傻得說出來讓他擔心。
閉上眼,她忍著心痛,將那十分艱難的決定說出口——
「阿剛……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