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著雨的深夜,街燈隱滅,人潮散去,只有細雨彙集成的水珠沿著屋簷滴落在地,傳來滴答的聲音。
這樣的夜晚很平常、很安靜,卻也透著一絲詭譎。
突然,安靜的街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操著台灣國語的粗話。
「干!人咧?跑哪去?」
「老大,別生氣,我有看見他往這邊跑,姓魏的一定在附近。」
「去找!一定要給我找出來!」
「是,老大。」
暴怒的粗話伴著凌亂的腳步聲散去,迴盪在空無一人的清冷街道。
暗巷裡,一雙凌厲冷峻的黑眸透過細縫,警戒的看著外頭離去的人群,直到數十人走得一個都不剩,他酷冷的臉龐才緩緩沁出一絲冷汗。
感覺指縫不斷湧出溫熱的液體,他眉心微擰,將手掌移開,看向自己腰腹間滲出的鮮紅血液。
他太大意了!
聽過他名號的人都曉得,就算再如何,「修羅堂」的魏剛也絕不可能讓自己搞到這般狼狽的地步。至少打從他十八歲之後,就只有別人受傷的份,他從來不曾見血。
然而,他今晚中了暗算是事實,這一刀險些橫切他腰腹,雖然驚險躲過,卻仍被劃出約莫十五公分的傷口,讓他一向冷凝的臉龐除了因失血過多而泛白外,還流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究竟是誰背叛他?
像「南幫」那群不入流的角色,根本不可能查出他的行蹤,更不懂使出如此狡詐的手段對付他,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人指使,而那人肯定是對他行蹤瞭如指掌的堂內人。
該死!
他暗咒一聲,等街道再次回復寧靜後,才捂著傷口,謹慎的由狹小的防火巷走出來,一路藏躲的移動。
他早不是堂裡執刑部門「暗櫻」的頭頭,卻仍有一些搞不清狀況的人,不擇手段的想擄走他,取得早已不屬於他的權利,而這一切,全都是姓莫的傢伙惹出來的。
他發誓,要是他能活著離開,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好好療傷,而是到日本將那遲遲不宣佈自己是新任主子的莫皓給宰了。
走了很長一段路,確定南幫那群蠢傢伙被他遠遠甩在後頭,魏剛才敢稍微放鬆一直處於警戒的精神狀態。然而才一抬頭,他鬆懈不到十秒的身子就又瞬間緊繃,黑眸微愕,瞪著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女人。
任誰看見魏剛現在的模樣,都會嚇得魂不附體——
黑髮披散、乾涸的血漬佔據他半邊臉龐,白色襯衫有二分之一以上染著鮮血,更恐怖的是,那血珠還繼續答、答的沿著他衣角滴落在地,也在他黑得發亮的皮鞋上綻出一朵朵血花。
瞪著眼前像鬼一樣的男人,唐心妍慘白著臉蛋,渾身發顫,粉嫩小嘴抖呀抖,彷彿下一刻便會飆出一連串尖叫。
該死!怎麼會在這裡遇上她?
魏剛低咒一聲,腦裡想的不是衝上前摀住她的嘴——因為那根本來不及,他當機立斷,轉身就走,腳步之快比方才逃躲那些追殺他的人還迅速,急促得彷彿遇到什麼棘手的敵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