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品妮的新聞逐漸延燒。
除了她的否認外,更可怕的是陶澤森的身份被挖出,他的身世背景、他的工作、他的作品、全都被揭露。
陶澤森因此意志消沉。
他的人生向來如白開水般清淡,卻因為這次毀於一旦。
電話接不完,邀約也接不完,很多許久沒聯絡的人突然出現,他忽然變得炙手可熱,這讓他很不習慣。
幸好昨天韓夏樹回來台灣了。
陶澤森整日窩在韓夏樹位於淡水的家,不管韓夏樹正忙著整理久未入住的家,硬是賴在那裡。
「你現在是大名人了。」夏樹哈哈笑,一邊挪動大紙箱,一邊衝著坐在椅子上的陶澤森說。
「我不喜歡這麼出名。」陶澤森沉著臉。
「誰叫你交那麼有名的女友?在飛機上我看到報紙都快笑瘋了,我看看,最低調的你竟然登上影劇頭版?想到就好笑。」
夏樹笑看著好友,是真的沒想到,這個沉默的好友竟然會變得這麼出鋒頭,現在影劇版面幾乎都是陶澤森,除了挖出他的資料外,還把他跟幾個名模的男友放在一起比較,看陶澤森的表格上面印著勝或敗,就讓夏樹覺得妙。
更別說當事人陶澤森已經被嚇壞了,他躲到這裡,不願出門。
「你不打算回去嗎?」夏樹有點訝異。
他從中午就來,待到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也不見他有要離開的打算,夏樹記得樂品妮是他的鄰居,那自然每天都見面吧?如果陶澤森不見了,她不會擔心嗎?
「我不想回去。」
夏樹不懂。「為什麼?」
「我覺得好煩。」
夏樹皺眉。「我不懂你煩什麼?這些事情與你無關啊!你不用隨之起舞,仍然過你的生活,一切就會過去了。」
他不明白有什麼好煩的,一切都是媒體在作亂,跟媒體認真就輸了,不過他很訝異,澤森竟然會因為這種事而煩惱。
他認識的陶澤森,很不社會化。
所謂的不社會化,是指陶澤森從不特別理會社會上的流行,他不愛八卦,不聽流行樂,不追偶像劇,甚至連新聞也不大看,這樣毫不在乎現在社會浪潮在哪裡的人,現在卻矛盾的處於浪潮中。
陶澤森歎氣,他閉上眼睛,就想到那篇將他所有隱私全揭露的報導,寫他的家人、寫他的求學過程、找了他很久沒聯絡的同學老師來討論他,甚至查到了他過去的一點感情史。
他永遠忘不了讀到那篇報導的感覺,全身彷彿墜入冰水中的疼痛,有種恐懼從胸口狠狠鑽出,令他再也受不了。
本來就特別在乎隱私的人,沒想到這場火延燒到自己,他心裡很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
「你說得簡單。」
「沒錯,我說得簡單,但你待在我這兒也無濟於事。」
是,夏樹說得對,他就是束手無策才會躲到這兒。
陶澤森啞聲道:「夏樹,我感覺很混亂,她在電視上沒辦法承認我,我覺得很難過,然後又出現了我的報導,我覺得自己好像變透明了,被攤在陽光下,大家對我評頭論足,可是樂品妮呢?她卻不能承認我。」
是因為在好友韓夏樹的面前,才能說出這肺腑之言。
夏樹沉吟一下,忽然道:「所以你不想面對她?」
陶澤森苦笑。「你真瞭解我,我一看到她,就對她不承認我這件事有點生氣,可是我又知道不該對她生氣,煩。」
夏樹笑了。「會煩才好,會煩才是有喜歡啊!如果你不是太喜歡她,才不會煩。」
這說法讓陶澤森笑了。
他難得爽朗地笑著,是啊,因為太在乎,才會煩,如果不在乎,就趕快切斷了,還煩什麼?
「會笑就是承認喔?」
「對。」
夏樹為他的直接揚了揚眉。「那還不回家?」
他卻搖搖頭。「不了。」
「為什麼?」
「因為……你這裡比較好待。」
「我這裡好待?」韓夏樹怪叫,左看右看亂七八糟的室內,他的行李還沒整理,明天開始還會有一堆東西從日本運回來,這裡就像一場災難,陶澤森竟然說好待?
「嗯。」
「屁啦!」韓夏樹很不文雅的叫叫叫。
陶澤森咧嘴一笑。「夏樹,我喜歡你這裡,搬來跟你住好不好?」
「神經!」
韓夏樹懶得理他,走到另一個房間整理行李了,被留下來的陶澤森眼色一暗,掏出手機,看見有新簡訊。
是樂品妮傳來的——你不在家啊?
她就是這樣,都是傳簡訊,不大打電話,他知道她是擔心吵到他,可是這一刻,她的溫柔與用心卻都成了一股失望。
陶澤森其實會覺得,如果她能打電話來,跟他說說話,也許他就會乖乖回去,因為他沒辦法拒絕她。
逐漸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了。
他怕見她。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也因為……對這件事沒有地方出氣。
更知道不該把氣出在樂品妮身上,所以他決定冷靜一陣,反正她很忙,見面機會也不多……
再說,他也怕又被發現跟她親近,又登上雜誌……
等風頭過去,再說吧。
「在這邊放我下車。」
開車的溫蒂有點訝異。「啊?」
樂品妮堅持道:「這邊就好。」
「但是這邊離你家還有一段距離欸。」走路至少二十分鐘。
樂品妮淺淺笑。「我要在這邊買鹽酥雞啊。」
「啊你之前都買你家巷口那家啊!幹嘛跑到這邊買?」溫蒂不懂。
「想換家吃吃看啊!問那麼多幹嘛?」
「不是我愛問,是上頭叫我要好好監視你,如果你亂跑又被拍到怎麼辦?還是跟以前一樣我幫你買好,再送你到門口吧!」
以前也是為了怕被拍到名模樂品妮愛吃鹽酥雞,都由溫蒂前去購買,再將樂品妮送到大樓門口。
「我連買鹽酥雞的自由都沒了嗎?」樂品妮苦笑。
溫蒂沒說話,逕直將她載到社區巷口的鹽酥雞攤,下車去幫她買鹽酥雞了。
獨自留在車內的樂品妮,心情很差。
已經三天沒看到陶澤森了,傳簡訊問他,他回說最近工作比較忙,叫她不用來找他……
這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她告訴自己是因為工作嘛,但心裡的思念好亂,分分秒秒地啃咬她的靈魂,每天工作忙碌,還得面對眾人的詢問,溫蒂又對她特別嚴格……
她的壓力好大。
每天都失眠,因為少了他的體溫,她想念他的大床與溫熱的身體,還有他低沉醇雅的嗓、定定的眼神、淡漠的臉色,她全都想念。
也想念深夜時分,他坐在陽台上,工作時吃巧克力的樣子,她很愛偷看喔,看他吃下巧克力時,微乎其微綻露的微笑,她最愛他這摸樣,低調又壓抑的樣子,明明因為巧克力滿足了,卻又不大方的笑,這樣收斂。
想到他,心裡就滿滿的,好溫暖。
溫蒂上了車,車內頓時充滿鹽酥雞的香味,她向來一聞就會食指大動的,這下卻沒什麼胃口。
不一會兒,到了社區門口,樂品妮下了車,快步經過警衛室,步入電梯,回到自己的屋內。
踢掉高跟鞋,將包包丟在椅子上,脫去外套,還沒卸去臉上濃妝,她就跑到陽台去。
天空漆黑如墨,綴著稀疏明星。
風,吹來,一下又一下。
她的發唄吹得往後,她向前,靠在陽台邊,往旁邊陶澤森的陽台投注視線。
那裡,空無一人。
想到初次在陽台上看到他的時候,那天很晚了,她剛回家,全身疲憊,正巧拿著鹽酥雞到陽台,就看見他專注地打著電腦,那時她看著他的側臉,就覺得移不開目光,後來他拉里拉雜說了一大堆什麼公約,叫她不准吃鹽酥雞什麼的,引得她高興,吸引她注意。
現在這陽台,卻剩她一個。
也在吃著鹽酥雞啊!卻沒人來嫌她了。
是什麼工作要這麼忙?
這幾天到他家按電鈴都沒人,她想不透啊,他的工作不就是出去吃頓飯嗎?難道連凌晨兩、三點都有餐廳開嗎?
無聲歎了口氣,心裡揚起疑惑,但如果他騙她,她也想不透他之所以騙她的理由。
樂品妮叉了一塊鹽酥雞,入了口。
香噴噴的胡椒味,充斥口裡鼻間,她好像又回到那個夜晚,也是吃著這美味的鹽酥雞……
光是回想,就讓樂品妮微笑了。
可能啊,陶澤森的工作要到遠一些的中南部品嚐某家餐廳吧?
這樣想,就放心多了。
再過三天,樂品妮終於見到了陶澤森。
凌晨十二點半,她剛出電梯,就聽到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她一驚,連忙跑過去,果然看見朝思暮想的身影就站在長廊上。
陶澤森看起來也是很訝異。
她好像瘦了些,那雙美麗的明眸正閃著興奮光彩,她笑得好開心,快步撲了過來,鑽入他懷裡。
懷裡的溫暖,令陶澤森一震。
今天,是被韓夏樹趕回來的,一個禮拜了,夏樹覺得這是極限,他說——你不能對她太殘忍,你心中有結,但她無辜。
是,樂品妮無辜,他光是想到這幾天她會不會思念他,就忐忑不安。
他歎氣,還沒說話,樂品妮就主動開口了。
「你終於回來了!」
他努力牽起唇微笑。「對啊。」
她急切地問:「去了哪裡?怎麼這麼久,這麼突然?」
他沒回答,但笑不語,推開了自家的門。
樂品妮跟著進去,她深吸口氣,口氣裡充滿懷念。「我好像好久沒來了,感覺好懷念喔。」
她笑瞇瞇的左看看右摸摸,然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盤起腿,撫著長髮,看著站著的他。
「我有好多事想跟你講……」她拉了拉他的手,陶澤森順勢坐到她旁邊,她靠過去,輕輕將頭偎在他肩上。
那瞬間,熟悉的芳香竄入陶澤森的鼻間。
有一陣子的恍惚,讓他閉起眼睛,才一個禮拜沒見啊。思念傾巢而出,令他震撼著。
看到她也感動,被她這樣親近著的他也好感動,她的笑容、她的香味、她軟軟的嗓音……
唉。
「洪哥又幫我接下一支廣告,是這次的新聞讓我接到的,說是牛仔褲廣告,提案好像要我在被記者追的時候,奔跑時秀出牛仔褲的曲線,我聽到的時候都笑了,真有趣欸……還有啊,我已經想好過年時要包什麼口味的水餃了,上次我看到有食譜教了好多種,有一種菠菜皮的,我想要試著自己擀那皮……」
她的嗓音很有活力,想到什麼就報告什麼。
陶澤森因此知道了她上個禮拜的工作內容,除了拍戲外還上了兩個談話節目,她說她邀約好像變多了,讓她很忙很忙,接下來還要出發去歐洲拍寫真,一路回忙到過年前……
她歎息,喋喋不休的話語,頓時住了口。
「我好想你。」她伸出雙臂,擁抱他,將臉靠在他頸邊,輕吻了一下。
陶澤森渾身一顫,心口暖了。
她總是這樣坦率,不說假話,她將愛情放在嘴上,卻從不讓人覺得口蜜腹劍,反被她的真誠吸引。
揚起頭,樂品妮笑著問他:「你想我嗎?哈哈哈。」
她哈哈哈的,他卻哈不出來。
他心裡有浪潮,不能讓她看到,但不讓她看到,又怎麼解開這個結?
是想得透徹了,他愛她,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愛情沒那麼簡單!她的知名度,現在引起的波瀾,都是一副手銬,狠狠地銬住他們,讓他們的愛情裡多了變數,多了很多要去思考、要去抉擇的。
要抉擇,能不能忍。
正因為他愛樂品妮,他才得決定,愛情能讓他忍受多少?
這是個不公平的天秤,但他還是得分辨,若他愛樂品妮十分,她的知名度帶來的困擾也是十分,他能割捨哪個?要愛她,就得忍受這困擾,若忍不住,就放手。
他喜愛她的所有,但他不得不正視這樣的現實。
是與生俱來的個性,教他不是那麼浪漫,他向來不是為愛奮不顧身的人,於是在這當口,陶澤森混亂了……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樂品妮疑惑了,她收起笑容,歎道:「我好難過喔,這麼多天沒見,你都不想我嗎?」
她不明白,他看起來沒有很高興見到她。
這是難以理解的,當愛情存在時,腦中隨時為對方而轉,他怎麼會一臉沉靜,一絲絲激動也沒有?就算他天性淡漠,但他還是會抱抱她,親親她,對她輕輕微笑啊……
樂品妮伸出白皙小手,帶著疼惜地摸上陶澤森的臉。「發生什麼事了嗎?」
陶澤森慢慢的轉過臉來看她,接著,緩緩地將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拿開,將她的手執握在自己掌中,視線往下,凝視在他手裡的她的手。
那麼一雙完美無瑕的手,讓他看起來覺得刺目。
她也身處在這場風暴之中,卻還只記得要對他好,他呢?心情煩透了,厭惡這一切,想逃走……
「突然多了很多人打電話給我,邀我參加好多座談或者出席某個節目之類的,這些人,以前都沒看過我的食記,只是因為這個新聞才找上我。」
他摸著她的手,一臉若有所思,又道:「我厭惡這種爆紅的感覺,自從開始工作以來,我從來沒想過要變得知名,但現在卻因為另一樁新聞讓我變得有名了,你知道嗎?我覺得好諷刺,又很氣自己。」
樂品妮聽著,不明白地問:「氣自己什麼?」
「我也不知道,現在好像我過去的努力全化成泡影,沒有人看得見我以前的作品好壞,銷售量上升並不是因為他們喜歡,而是因為好奇,這種感覺好討厭,真的很討厭。」
她怔看他一連說了兩次討厭。
認識他以來,沒見過他生氣,他只是一直保持情緒淡淡的,從沒大起大落過,但現在卻動起怒,一臉沮喪,她莫名有股內疚升起,覺得全是自己害的。
是因為認識了她,他才得承受這些。
如果他跟別的女人戀愛,就不必忍受這種苦痛。
他過去也是那樣努力的分享美食情報,也是那樣對工作盡責,卻因為她,讓他的努力被模糊了焦點,一切變得那樣混亂。
她很抱歉……
樂品妮眨了眨眼睛,眼神無辜,流露傷感。「我很抱歉……」
他訝異的側眸看了她一眼,隨即收斂視線,歎了口氣。
「我不是怪你。」
她搖搖頭,說:「但我怪自己,事情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但你得知道,這不是我願意的,如果我能控制,我……」
我?
我能怎麼樣呢?她問自己。
事實上,自己根本無法控制不是嗎?又為什麼想試圖做這假設呢?
她住了口,自己也混亂了。
怕他生氣、怕他煩躁、怕這些氣最後全都連接到她身上,所以出口消毒?說這些有什麼用?事情已經這樣了啊。
終究只能難過的開口:「對不起……」
陶澤森再度歎了氣,她一直將錯往身上攬,但明明錯不在她,他看了難受,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因為自己心情也差,也有股氣無處發……
他只能說:「你不要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她聞言,忽然有些激動了。「但這明明都是我的錯啊!是我的知名度害了你,如果你不是跟我戀愛,就不會這樣了。」
她說出這些話,令他眸光一凜。
看見他忽然冷漠的眼神,她有些駭住,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我說的沒有錯,我自責難過也不行嗎?我拿這世界沒辦法,大家都想叫我往這走往那走,要我騙人,要我扮演什麼角色,我都乖乖的,但為什麼大家都壓搾我?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可是卻不得不傷害你,我保護了形象保護了公司,卻保護不了你的努力……」
她有點歇斯底里的覺得自己愧對陶澤森。
心裡面,很痛很痛,卻都無能為力。
是知道的,有一天新聞會過去,可是這新聞已經開始撕裂他們的感情,樂品妮忽然很害怕,如果在新聞退燒之前,他們的感情就已經燃燒殆盡,那該怎麼辦?
她會一無所有的……
「求求你,不要怪我……」
樂品妮忽然崩潰地哭著撲向他,她窩在他懷裡,驚懼地汲取他的體溫與味道,她害怕他走,害怕他不要她,怕她剩一個人。
陶澤森震驚的接收她的崩潰,他啞然看著她突然哭得亂七八糟,霍然明白,這事件不只對他造成傷害,對她,也造成了莫大的苦痛。
就算她總是笑嘻嘻的,心裡仍舊淌血。
他心疼的擁緊她。
好像她的眼淚一滴滴燙在他身體上,他也覺得疼痛,身上好似有了傷,她哭喊著說……
求求你,不要怪我……
傻女孩,他怎麼可能會怪她呢?要怪,也是怪這古怪的世界,沒經過他們同意,就把他們推入八卦的深淵。
陶澤森忽然發現,前些日子的掙扎,在今天,因為她的眼淚融化了。
來這裡之前,還想著要衡量自己的忍耐度,但他太小看愛情了,愛情哪能衡量?跟忍耐度相比?即便冷靜如他,也分不出輕重的。
因為當她哭泣,當她哀求他,他就發現自己的忍耐度忽然變得無限大,愛情跳了出來,給他力量。
是他錯了。
躲了這一個禮拜,是他小看了愛情。
還小看了自己深愛她的程度。
早晨。
氣溫極冷,天空卻藍著,雲層稀薄,透過窗戶逐進的風,令室內也寒起。
睡在溫暖被窩裡的樂品妮,甫睜開眼睛,就打了兩個大噴嚏。
她坐在床上,擁緊被子,若有所思地看著旁邊空著的半張床,微凹的枕頭,顯示陶澤森剛離開不久,她輕輕撫上他的枕頭,幽幽歎了口氣。
昨夜,她哭著,後來是他帶她回房間,輕輕擁住她,哄著她睡,哄著哄著,她也哭累了,便睡下了。
只記得自己揪著他胸口衣裳,不斷哭泣。
也記得自己放聲大哭,求他不要生氣。
現在回想,其實他沒說過生氣這種話,但她就是沒來由的懼怕,進這行這麼多年,耳邊其實聽過不少故事,大都是名人與普通人交往後,因為曝光的壓力,普通人受不了,因此分手的故事。
如今他們也受到這考驗,如果陶澤森說不要了,她是真真正正無話好說的,因為他有其他選擇,其他更輕鬆的選擇。
昨夜他雖抱怨,卻沒怪她一句,樂品妮心中是感恩的,並且有絲絲感動,他沒有故意隱藏自己的壞心情,反而直接說出心口中的不滿,而且也沒怪她,她覺得這樣很坦白,兩個人之間好像沒有秘密,是這樣的親密。
樂品妮的唇角,彎起了笑弧。
下了床,赤足熨上冰寒的地板,她縮了縮腳,才定下腳步,緩步出了房間,客廳裡空無一人,她揚起眉毛,仰望牆上時鐘,上午八點二十分……
他去哪兒了啊?
想也想不透,剛起床有點口渴,她走到廚房,望見餐桌上有東西,走近,看見一張紙條,笑意更濃。
是龍飛鳳舞的字體,寫著——
熱一熱就可以吃了,吃飽再出門。
她心口暖起,看著紙條旁邊用盤子盛著兩個肉包,她伸手摸了摸,是涼了,但還有些微溫,她不介意,拿起來便吃。
手機,忽然響起。
她跑回房間,找著了床頭櫃上的手機,馬上接聽。
溫蒂急切的嗓音傳來:「我在樓下等好久了,你怎麼還沒來?」
樂品妮連忙道:「我剛剛睡得有點晚,對不起,我馬上下去。」
「快點,今天戲要殺青,晚上還有酒會。」
「知道了,再等我一下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