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無聊透頂!沒想到私奔這麼沒有創意,兩個人竟然在冷死人的天氣跑到漁村看風景。
「喂,我們還要私奔多久?」楚清茉為自己第一次的私奔生活感到悲哀。
「怎麼?無聊嗎?」裴瀧焰趴在沙灘上吹泡泡,「我以為你應該是個喜歡閒雲野鶴的人。」
「我是很喜歡啊,」她躺在他身邊,看著遠處的波浪,「但是,在天冷的時候我寧願當一隻青蛙,躲在洞裡,反正閒雲野鶴也不急在一時。」
「來吧,」他非常夠義氣地敞開大衣,「為了滿足你當青蛙的願望,我甘願充當你的青蛙洞。」
「咦,」她撇嘴,「難道你辛辛苦苦地請這幾天的假期就是為了和我一起親身體會一下青蛙冬眠的感覺嗎?不過,看在你還算誠懇的分上,我勉強配合一下你好了。」
她鑽進他大衣裡,很自然地攬起他的胳膊。
他笑,放下手中的泡泡水杯,「喂,你有沒有假想過有一天會私奔?」
「有啊,」她很誠實,「從我16起就天天在想。」16歲時看上那個超級漂亮的小女生,連做夢都想和她跑到一個世外桃源,然後看她一輩子。之後,小女生再也沒有出現,於是她迷上了漫畫,希望可以有個帥得天昏地暗的王子來帶她逃離可怕的考試生涯。由此可見,她的確是個好色之徒。
「哦,」他恍然大悟,「你暗戀別人了吧?」
「不是暗戀,」她看他,「頂多是單戀啊。我喜歡那個小女生,結果卻被她的媽媽當成非禮她女兒的神經病送進了警察局。」真是怎麼想怎麼冤枉。
「等一下,」他有點糊塗,「你該不會說你喜歡女孩子吧?」
「沒錯啊,」她故意表現得很坦然,「我覺得人本來就是兩性的,你可以愛上任何人,誰管他男孩女孩。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
「是……這樣嗎?」他覺得她匪夷所思。
「嗯哼,」她點頭,舒服地趴到他肩上,「你有沒有試過喜歡男人?其實我覺得男人很好啊,有寬闊的肩膀,有驚人的力氣,而且不怕打壞,還可以任意非禮都不用擔心會被他媽媽告進警察局。」她越說越來勁
「既然這些我自己都可以做,我為什麼要從其他男人那裡找到?」他有點不太樂意,聽起來好像她是男女遊戲的箇中高手。
「怎麼?你覺得女人很好嗎?」她不大同意,意圖歪曲事實,有點威脅地用手指拉著他的臉。
「還……不錯了。」他有點心虛。如果不去考慮他前十次被女孩子甩的紀錄的話,基本上女人對他而言還不是什麼有毒生物。
「咦,你在臉紅?」她轉頭看他的臉,「難道你沒有談過戀愛?」
「我當然談過。」他抬高聲音證明自己不是愛情菜鳥。
「你聲音可以小一點,」她笑,「姐姐能聽得清楚。」
哼!他別過頭,突然覺得心情不快。去她的姐姐!懶得理她!
「那麼,後來呢?」她好奇死了。不知道戀愛時兩個人會做些什麼呢?只是聊天,還是色情一點點呢?嘻嘻。
後來?後來就是他被甩咯。哼,這女人真是沒有常識,別人都不願意回答了還拚命在問。
「怎麼了?」她發現他的不對勁,「不會是你也有被人非禮的不堪記憶吧?」
什麼話?
他看她,摸上她的額頭,「你沒發燒吧?剛剛你自己不是還說男人不怕非禮的嗎?」
「你不一樣啊,」她笑得好曖昧,「你是害羞的弟弟啊,所以姐姐們可能會忍不住地……」嘴唇突然被佔用,她有點無辜地看他放大的眼。他……吻她!
反了反了!這年頭連弟弟都敢占姐姐的便宜了。
一記鐵拳硬生生地攻在他的腹部,痛、死、人、了!
「喂,你怎麼可以……」他捂著肚子,皺著眉指控,肚子疼得有點喘不過氣。
她仍然在笑,「不舒服嗎?姐姐的拳頭向來比姐姐的嘴唇讓人好受的呀。」
他深呼吸,「我又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她冷哼,「難道沒有人教過你要尊重長輩嗎?」
「你算什麼長輩?」他反駁,「我只是要告訴你,不要隨便取笑我,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會發火的。」
她好大膽地挑釁他,手指輕佻地勾住他下巴,「會發火的男人,請告訴我你的火在哪裡?姐姐的眼神不好,沒有看到哦。」他幾乎要對天長歎了,老天爺,這個女人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
他索性趴在沙灘上,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裴瀧焰,」她看他不答話,有點奇怪,「你怎麼了?裝死嗎?我告訴你,你就算死了也和我沒有關係的。」
他就算死了也不敢死在她面前,她一定能讓他「不得好死」。
「喂,你醒一醒,不然我不客氣咯。」她威脅著,手指慢慢握緊。
「我只是……」他終於發聲,但是,好像來不及了。
再一記鐵拳轟上他背部,他剛剛抬起的身子又再度跌落在沙灘上。這下完了,他的腸子要斷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哦,你最好在我數到三之前抬起頭來。」她又一次地發出通牒,不相信自己的拳頭威力大到可以讓他昏厥。
「清茉,」他的聲音有氣無力,「你饒了我吧。」
「裴瀧焰,」她蹲在他身邊,「你不會是在騙我吧?你如果敢騙我,我就……」一把推翻他身子,發現他果真很疼,因為他居然流汗了。
一直以為他是個高手,應該不怕她的拳頭的,怎麼也是這麼不堪……兩擊?
「瀧焰,」她開始變得溫柔,「你不要嚇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怎麼回事?他受傷怎麼會讓她覺得自責,甚至——後悔?
「我沒有嚇你,我是,」他喘氣,「真的要疼死了。」從來都沒有這麼疼過,他估計,古代的腰斬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她真該出生在古代,這樣的刑罰絕對可以排名歷史十大酷刑,排名第一都有可能。
「別擔心,會好的,」她一下子成了貼心的護士,「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哦。」她給他擦汗,伸手從背包裡拿出面紙。
「下一次,你要是生孩子,一定要我陪床,我一定要看你怎麼個疼法。」想來想去,他覺得可能對她而言最疼的時候就是生孩子了。
「你怎麼可以陪床?」她扭他耳朵,臉色微紅,「不要胡思亂想,就算我當時再疼,我也一定會先幹掉你再生孩子。」
「喂,你可不可以有點愛心呀?」他費力奪回自己的耳朵,這女人有虐待狂嗎?怎麼總是喜歡折磨他?
「哦,對不起哦!」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怎麼回事?怎麼開始這麼喜歡打他呢?她有好多年不曾熱衷打架了,應該不會「舊疾復發」才對啊。有了,一定是太無聊的關係。
他捂著肚子坐起來,皺眉看他,「清茉姐姐啊,你這麼欺負我,打算怎麼補償我?」
清茉姐姐!叫得這麼親,他居心何在!
「我沒有可以補償你的,」她耍賴,「我沒錢,沒權,幫不了你的。」
「真的嗎?那我要白白挨打嗎?」他不樂意。
「對不起了。」她傻笑,幫忙揉揉他的背,然後揉一下他的耳朵,直揉得他哇哇叫。
「好了,」他拉住她的手,護著他的心,「我很傷心。」
「怎麼了?」她忽然覺得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襲向胸口,熱騰騰的,直達她的臉頰。
「我會留下陰影的,」他歎氣,「初吻就被打得這麼慘。」
初吻?那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要緊?
「清茉姐姐是初吻嗎?」他忽然問,看起來很奸詐。
當然……不是?!她吻過小女生的臉頰,之後還吻過家庭教師的……下巴,如果他沒有躲得及時,應該就是初吻了。如果吻嘴唇算初吻的話,那麼她好像大概是吧。其他時候她實在想不起是不是還有人不小心被她吻過。
從她的表情,裴瀧焰有種詭計得逞的感覺,呵呵,自責吧,盡情懺悔吧!
她看他,突然有點羞愧,「我親過很多人,但都不是……」
「什麼!」他暴跳如雷,原來她根本不當回事!
「吵死了!」她捂著耳朵,難以置信地看他,「我說過好幾次了,姐姐能聽得見。」真受不了,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注意保護環境,製造出那麼多噪音。
她轉身準備回暫住的破屋,凍得快僵了,實在懶得理這個笨男人。真夠笨的!如果他們「合作」生個孩子,一定可以讓老師寧願當驢子也不願當老師。她的老師曾經說過下輩子當牛也不當她的老師。看來他的老師應該也不會比她的老師省心多少。夠要命!
一股特殊的清香在她的四周散開,應該是……
「姑姑,」她有點驚訝。還真是厲害,哪裡都難不倒姑姑。
「清茉,」楚雅安上下打量她,「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她笑,「我和……」
裴瀧焰急火火地跑上來,一邊嚷著:「楚清茉,既然你這麼有經驗,那麼我們再試一下,因為我是第一次,所以,沒有經驗……」
什麼話!楚雅安禁不住皺起眉頭。
「再試一次什麼?」楚雅安看向清茉。
「接吻。」清茉笑得沒肝沒肺,料定姑姑一定會花容失色。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吃驚的不只是姑姑……
還有……
「爺爺,」楚清茉第101次地後悔自己的「口出狂言」,「我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誤會,我們之間清白得就像豆腐。」
楚天倫抿著嘴唇,翻著白眼看人,「現在豆腐也不清白了,裡面都帶著看不見的渣滓,不知道那些做豆腐的都耍了什麼鬼把戲。」他一語雙關。
「爺爺,你不要血口噴人哦。」楚清茉威脅。
「我說你了嗎?」楚天倫挑眉。
「你太過分了!」楚清茉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上一大口。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跑到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最好生個小子一起帶回去,氣死這個不講理的老頭。
「過分?」楚天倫不樂意了,「我在家裡陪著你那個口口聲聲要娶你的未婚夫,你倒好,到這裡和野男人廝混了?!」這種話實在有違長者的風範,可他也確實想不出比這更準確的說詞了。
「您說什麼?」先聽不下去的成了裴瀧焰。本來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對的,所以乖乖待在一邊,沒想到這個老先生說話這麼不客氣,「野男人」!他長這麼大還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侮辱。
「我說什麼?」楚天倫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嚴重的挑戰,「臭小子,我沒有告你綁架我孫女已經很對得起你了,你還在這湊什麼熱鬧?快走吧,趕快回家學學怎麼做個好男人,不要總是想著拐騙別人的孫女。」
「老先生,人要臉,樹要皮,你不要太過分哦。」裴瀧焰的怒氣正在持續增加中。
楚清茉看看面紅耳赤的兩人,笑得賊兮兮的,嘿嘿,說不定最慘的那個不是她!
「沒想到還懂這個道理呢。」楚天倫輕咳,「你的臉皮難道就允許你拐騙我的孫女嗎?」
「我再說一次,不要太過分,」裴瀧焰冷哼,「我根本沒有拐你的孫女,也沒那個本事。就憑她的身手,我要拐騙她之前已經被打死了。」
這個說得也有些道理,不過,為了自己的臉面,就是不行。
「那你就可以和我孫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楚天倫又提出一種可能性,「你敢說你對我孫女沒有歪心眼?」
「我有,」裴瀧焰大方地承認,「可是我還要臉要皮。放心,名分未定之前,我也不捨得把自己的一生都押到這個女人身上。」
「你敢嫌棄我孫女?」話鋒斗轉,楚天倫見不得別人挑自己人的毛病。最關鍵的是,裴瀧焰挑的還是他最疼愛的孫女的毛病。
「既然是你孫女,你就應該自己清楚才對啊,」裴瀧焰想起自己這三天來的悲慘生活,「我不是慈善家,咱們不如先算算賬吧?」
「算賬?」楚天倫瞪眼,「算就算,誰怕誰!」
「好,您聽好了,可不要不認賬。」裴瀧焰臉上有著狡猾的笑容,「我認識楚清茉的當天晚上,因為無心的一句話被楚清茉踢個半死,這個我就算意外傷害,就收您五千塊錢的賠償金好了;後來因為楚清茉毀壞人家大廈的警鈴,我為了抓到她被她下了迷藥,這個非常嚴重,性質相當於投毒,補償金兩萬元好了;之後,我因為抓楚清茉的關係得了嚴重的心理疾病,錯失了一個又一個討老婆的好機會,這個太嚴重了,起碼要賠償我五萬元;再後來,楚清茉咬傷了我的脖子,看在我已經還回來的分上,我就不再追究了。還有,在這三天裡,我忍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生怕自己被毒死、燒死,好不容易熬到現在。終於到了今天,您卻不分青紅皂白就血口噴人,這個實在太不能容忍了,我看在您年紀不小的分上,給您打個折扣,便宜點,您就給十萬塊錢我就放人。」
訛詐!天大的訛詐!
感覺事情不妙,悄悄地,悄悄地,楚清茉踮著腳尖準備離開戰爭現場。
「你給我站住!」戰爭的兩人結成暫時聯盟,異口同聲。
「內急,嘿嘿,內急。」她皮笑肉不笑,感覺自己的小命正危在旦夕。
「我比你還急!」楚天倫快要氣瘋了,這都是什麼事!
「爺爺,我是真的很急。」她跺著腳,希望老爺子寬大處理。
「那就急死好了。」楚天倫氣得吹鬍子瞪眼,真想一頭撞死。
「爺爺,」她喘著氣,「我會就地解決的。」
「你敢解決就試試看!」楚天倫毫不客氣地威脅,然後起身握住裴瀧焰的手,「小伙子,你受委屈了,不過,老頭子我年紀大了,實在沒有什麼積蓄。如果你要留著這個丫頭,就留著吧,我先回去了。」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不行!」楚清茉急了,「你怎麼可以為了錢把我留在這裡?」
「為什麼不能?」楚天倫咬牙,「你不是老早就待在這裡,還高興得很呢。」
「你不怕我們倆做出有損家門清譽的事嗎?」楚清茉最懂得提老爺子的痛處。
「你給我閉嘴!」楚天倫緊握著拳頭,「從有你開始,我們家還有什麼清譽可言?我們家的臉早讓你丟盡了。」
「我哪有?」她不依,「我一沒偷,二沒搶。」
「你連投毒的事都幹了,還在乎小偷小搶嗎?」楚天倫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小伙子,你最好把她管好,別再讓她害人了。」裴瀧焰笑,「要是我不要錢了呢?」
不要錢?有這麼好的事?!
「那你要什麼?」楚天倫做了一輩子生意,還沒遇到過這種好事。
「不要什麼,」他眼珠轉了下,「我想去九方山莊。」
「我不會把田地給你的。」楚天倫趕緊以防萬一。
「我也不要田地,」裴瀧焰看向一臉茫然的楚清茉,「我想要一味藥,好醫治一下我的心病。」
「什麼心病?」九方牧場是有不少藥,可是心藥好像是沒有的。
「這個嘛,我也說不清楚。」他撇撇嘴,向著楚清茉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氣得她半死。
這小子還真有一套,一下就抓到老爺子的死穴。楚雅安低頭微笑,有點欣慰。相比葉安濂,她有點偏向裴瀧焰了。
「雅安,」楚天倫點頭,「我們就給這個小子一條活路,讓他一起去九方好了。」
「是,爸爸。」楚雅安看向清茉。她的茉兒什麼時候才會長大,並且懂得大人的心思呢?也許很快,也許永遠不會有。
「你有什麼企圖?」楚清茉偷偷問他。
「我?」他笑,靠近她,「如果怕我作怪,就看著我好了。」
「你放心,我不會放你一人逍遙的。」楚清茉保證。
「你也放心,我從來也沒有指望過。」他笑得更囂張,引來一記飛腿,正中他的小腿。
哦,疼!這個女人,真是一點也不溫柔!
聽說楚清茉回來了。
葉安濂起得很早,有點刻意地梳洗打扮,不知為何,內心的某種不知名的情緒讓他說不出的鬱悶。如果楚清茉真的只是因為貪玩而逃之夭夭的話,那楚家老爺子又為何到處找她?所以,他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楚清茉是故意落跑的。也許,在內心裡,楚清茉其實是討厭這個婚姻的。這種認知讓他的危機感更加重了幾分。
沿著小路走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你好啊。」裴瀧焰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葉安濂蹙眉,「你怎麼會來這裡?」按理說,他與楚家不該有牽扯的。
「我?」裴瀧焰笑得不懷好意,「我來阻止你和楚清茉的好事。楚清茉害我那麼慘,我沒道理放她這麼逍遙的。」
「真的嗎?」葉安濂很懷疑。
「信不信隨你咯,」他笑,看向太陽,有點像自言自語,「真想不通,為什麼有人要娶楚清茉這種女人?」
「楚清茉有什麼不好?」葉安濂心裡有點說不上來的不安,裴瀧焰越放鬆,越顯得不對勁。他們應該是情敵的。
「她好嗎?」裴瀧焰回想,「愛打架,愛騙人,不學無術,不知進取,最關鍵是不溫柔,還有不會做飯。」這可是要不得的缺點。
葉安濂的眉頭更緊,「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們……」裴瀧焰忽然頓住,「我好像沒有必要告訴你哦。」他呵呵笑,然後發現遠處有個更有趣的人。不知為何,他不太喜歡看見這個葉安濂,總覺得哪裡不舒服。所以,早點脫身為妙!
望著他的背影,葉安濂一陣擔憂,不管他承不承認,這個人與楚清茉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而,相似的人往往存在更多的吸引力。
「早上好啊,楚先生。」裴瀧焰老遠就熱情地給楚天倫打招呼。
楚天倫假裝沒聽見,趕忙繞道而行,他老人家最不願意跟「債主」見面。
「喂,別裝了,我知道你耳朵沒問題。」裴瀧焰在他身後緊跟。
對,就當耳朵有問題。楚天倫越走越快,擺明了不理人。
「楚老頭,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裴瀧焰在他身後高喊,「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終於知道清茉這個丫頭為什麼要和這個傢伙私奔了,如果清茉是個妖精,那這個傢伙就是個魔王。
「哦,是小裴啊,有事嗎?」楚天倫擺出大大的笑臉,真像一個親切的爺爺。
「小裴?這個稱呼挺不賴的,」裴瀧焰搭上他肩膀,「我有個疑問,可又不好問楚清茉。」
「清茉不回答的問題,我也保持沉默。」他可不能背叛孫女,與敵為友。
「清茉不是不願意回答,是她回答不了,」裴瀧焰貼近楚天倫,「你很喜歡楚清茉,對吧?」
「誰說的?」楚天倫不準備和他話家常,要時刻保持警覺。
「我聽說的。」裴瀧焰賊笑。
「那你就當沒聽過,我最討厭的就是清茉。那個野丫頭真是讓人討厭,一點也不知道尊重老人家。」楚天倫故意說得義憤填膺。
裴瀧焰的眼睛直盯住他,「你認為自己值得尊重嗎?」裴瀧焰抱著懷疑的科學態度。
「臭小子!」楚天倫揮手準備拍向裴瀧焰扎人的笑臉,「我老人家走到街上萬人敬仰,你居然敢這麼沒大沒小!」
「我可沒有說什麼不敬的話,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裴瀧焰邊躲邊解釋,「我覺得以您守財奴的個性,其實不應該萬人敬仰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另一個守財奴。您不要忘了,您為了十萬塊錢就準備把楚清茉抵押給我了。」
「臭小子,你還說,看我老人家不打斷你的腿。」楚天倫有點面子裡子都掛不住了,活了這麼大年紀,就這點嗜好,還被人當成把柄。
「就算打斷我的腿,這也是事實啊。」他歎氣,「作為一個人民警察,我很難不面對事實的。」
「你給我等著,」楚天倫伸手抄起腳下的木棍,「今天我老人家就教教你,飯可以多吃,話可是不能多說。」真是氣死他了,這是個什麼混賬警察!
哇喔!世界真奇妙,一大早起來就有這麼精彩的場面。老爺子有多少年沒有這麼活躍過了?除了她楚清茉,裴瀧焰還是第一個讓老爺子這麼激動的人物。值得嘉獎。
一邊啃著蘋果,一手抱著玫瑰,楚清茉心情相當愉悅地觀察著。
「最近好嗎?」身影無聲無息地靠近她,惹她一陣心驚。是誰膽敢壞了她小姐看戲的興致?
「喂,有點禮貌好不好,大清早的裝鬼嚇人啊?」她劈頭蓋臉就是大吼。然後,從她嘴裡掉出的蘋果看來,她受了大驚嚇。是那個一百分先生!怎麼可能?他應該絕對不是和裴瀧焰一樣來捉拿她的吧?
「怎麼了?」葉安濂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每次出現總讓他有不同的感覺。這一次看她懷抱玫瑰的模樣,真有些讓人垂涎欲滴,另外她微張的小嘴百分百的誘人。不過,他是君子,不可以有這種非分之想,起碼現在不行。
「那個?哦……」楚清茉努力整理思緒,「你是怎麼……可能來這裡……為什麼……」她成了完全的語無倫次,實在不知道從何問起。怕問多了自己先賣了自己。
他笑,「我們見過面的?」
「是嗎?」她咽口口水,「我不太記得了。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的。」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遜呢!她忍不住咬舌頭,哦,她一定是隻豬!
「那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他料定她會大驚失色,「我是葉安濂。」
果然!她的心裡咯登一下。
她應該不會這麼好命吧?好不容易看上個人,這個人居然一大早跑到他面前自我介紹,而且叫得還是她未婚夫的名字。喔,這個好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她必須得克制一下,不要嚇走了這個即將絕種的好男人。
奇怪,她居然沒有尖叫。這不太像她的作風啊!
葉安濂小心地觀察她,為沒有看到她的反應而稍微失望。
「我還有事,先走了。」她下意識地輕聲細語,轉身要走。不行了,她快憋不住了,她一定要在自己「發作」之前選個僻靜的地方,再笑個過癮。哈哈哈,她要瘋了!老天爺,愛死你了!
「清茉,」他攔住她,「你高興見到我嗎?」
哦!他叫她的名字真好聽!還有,他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努力地深呼吸,好不容易平靜,「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真的有事。」
「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嗎?」葉安濂不想這麼容易就放她走。
完了,她快憋得喘不過氣了。
「你幫不了我。」她捂著胸口喘氣,這種偷笑的事別人怎麼可以代勞呢?!她必須親力親為才行啊!哦,老天,救命,真的要死了。
「清茉,我是真的想幫你,而且……」葉安濂趕忙解釋,卻看到她的臉越來越白。怎麼回事?他嚇到她了嗎?還是她真的這麼討厭他?
完了!葉安濂的臉在她的眼前漸漸模糊,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沒志氣,第一次見未婚夫就高興到昏倒呢?這種丟臉的事絕對不能發生在她的身上。可是,好像不行哦,她肺裡的氧氣好像真的不夠用了……
哇喔,楚清茉,你真是一隻無可救藥的大笨豬!
「清茉,你還好嗎?」裴瀧焰的大吼取代了葉安濂的輕聲細語,驚得她全身無力。
這下真的完了!連裴瀧焰都知道她的蠢事了。嗚嗚,他一定會笑話她一輩子的,不對,也可能是兩輩子!
哦,不管了,她的頭好沉,她不要活了!嗚嗚……
「清茉!」裴瀧焰看著她昏過去,可怕的大吼聲嚇到了楚天倫,唉,真是個兩難的抉擇。這個傢伙要是娶了清茉,他們楚家就準備著拆台吧。一個清茉就夠受了,他絕對不能再收一個火藥桶進楚家……
「死老頭,你聽不見我在叫你嗎?快去給我叫救護車,發什麼神經?」裴瀧焰快被這種突發狀況搞昏頭了,這個死老頭和那個傻瓜律師居然還都有空發呆?!真是氣瘋了!這個瘋妮子也是,幹嗎選在今天生病,今天不是要過生日嗎?
「你……說什麼?」楚天倫對他提出控訴,「你不要太過分哦,我可以告你誹謗的。」太欺負人了,在他的地盤上拔他的老毛!
「好了,等你孫女死了就去告吧!」裴瀧焰抱起楚清茉奔向前院,楚家應該有大夫吧?!
唉,真是……倒霉!遇到楚清茉他就沒好過!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葉安濂從自責中回神,他害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