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籐染綠 第9章
    「綠,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回家過平凡的日子嗎?」

    「我願意。」

    籐井樹眷戀地看了棲身半年之久的茅草屋最後一眼,掩上木門,牽著辛綠痕的手,慢慢離去。

    「老闆,不好了,有人踢場!」突然殺出來一個程咬金擋住他們的去路。

    「誰好狗膽敢踢我的場,不想活了!」辛綠痕甩開籐井樹的手,臉色大變。

    「是對面酒莊的人,他們找了一群無賴趕我們的客人。」夥計說明原委。

    「你先去,我隨後就到。」辛綠痕抽出袖中的飛刀,凶光暴露。

    「綠,你要做什麼?」

    「去幹掉那些無賴。」

    「你、你、你……忘了答應我的事?」

    「竟敢有人欺負到我頭上來。」辛綠痕完全沒聽進籐井樹的話,她滿腦子都在想如何整治那些無賴,還有主使者。

    「我先去,你等我。」說完她施展不怎麼樣的輕功,飛速離去。

    唉,籐井樹歎了一口氣,江湖啊江湖,果然是個大染缸。原本還有點大家閨秀千金風範的娘子,竟染上了爭強鬥勝的江湖習氣,該怪誰?他想要過上平淡的生活,看來還要一段時間。

    他不可能在原地等待,他擔心辛綠痕出手過重傷人性命就不好了,所以他緊隨其後。等他趕到,看到的狀況卻讓人啼笑皆非。

    「大人,他們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您可要為小女子做主啊。」收斂凶態的辛綠痕,拿著一塊帕子,在縣太爺面前裝可憐。「放肆,在本官的地盤上,你們竟敢恃強凌弱,太不把本官放在眼裡。」縣太爺端坐在椅子上,對著一干被衙役銬起來的無賴大發官威。

    「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都是凌老闆指使的。」無賴供出主謀。

    「抄傢伙,封鋪子。」縣太爺指使衙役們幹活。

    「大人,您真是包龍圖在世,小女子感激不盡。」辛綠痕的吹捧讓縣太爺很是受用。

    「綠。」籐井樹強忍笑意喚她。

    「夫君,你回來了。」辛綠痕低眉順眼小碎步挪過去,看起來純粹是小婦人一個。

    「你搞什麼把戲?」籐井樹低聲在她耳邊問。

    辛綠痕暗中捏了他一把,示意他配合自己演戲。

    「小籐,小籐——」這時被銬起來的無賴中有一人大聲疾呼。

    「小顧!」籐井樹瞪凸了眼珠子,那、那不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小籐,你要救我。」小顧哭得稀里嘩啦,猶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綠。」籐井樹著急地看著辛綠痕,辛綠痕立刻會意。

    「大人,我不追究,不知可否對這些人從輕發落?」

    「這個……」縣太爺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事主不追究,把這些人抓回去也無用,白白浪費米糧不說,還增加衙門的負擔。

    「小籐……」小顧抱著兄弟痛哭一場,斷斷續續訴說這一年來他的遭遇。原來他滿懷壯志離開春光鎮後,做起了小買賣。不料後來被奸商欺騙,賠光了所有的錢,不得不賣身還債。他剛被凌老闆買來,就讓他找幾個無賴去對面的鋪子搗亂,就這樣被官府抓了。

    「好了好了,怪不得我見你眼熟,你們過來吃飯吧。」辛綠痕打斷小顧的抱怨,她可不想一直忍受一個大男人的哭嚎。

    「小籐,幸虧遇見你,要不然我……」小顧擦了一把鼻涕,讓辛綠痕犯噁心。

    「都過去了,吃飯吧。」籐井樹安慰他。

    「這位就是辛家大小姐吧?」只見過一次,小顧不是很確定。

    「是的。」籐井樹給他夾菜。

    「小顧,一個大男人不可以那麼沒出息,男兒流血不流淚知道嗎?」辛綠痕忍不住教訓起小顧來,她最見不得沒骨氣的男人了。

    「哦。」小顧心裡奇怪,這辛家大小姐剛才還一副嬌滴滴的柔弱樣,怎麼轉眼就變成粗聲大氣沒氣質的潑婦,真是個雙面人。

    「綠。」籐井樹怕她傷了小顧的自尊,使眼色要她收斂一點。

    本來今日他們打算回春光鎮開始新生活,卻不料橫生枝節,就這麼耽擱了。

    「我不能放下小顧不管。」

    「我知道。」

    房頂上,兩夫妻相偎而坐,一起看星星。

    「你怎麼會去報官的?我還以為你要大開殺戒。」籐井樹問起白天的事情。

    「本來我很生氣,可是一想對付那些無賴哪用得著我親自出馬,豈不是抬舉了他們,所以就去報官了。」辛綠痕說。

    「我看縣太爺對你很不一樣。」某人心裡不是滋味了。

    「對呀,他曾經問我願不願意當他的續絃。」某人得意炫耀。

    啪!碎了一塊瓦。

    「不要吃醋,我說我有夫君了,要他別妄想。」辛綠痕竊喜,安撫他。

    「綠,我們安頓好小顧就回去。」籐井樹覺得越早離開越好,免得再有什麼無聊之人來打娘子的主意。

    「可是要怎麼安頓他?送銀子?」

    「不妥。」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籐井樹希望自己的兄弟成長起來,成為獨當一面的男子漢。

    「你打算怎麼辦?」

    「教他做買賣。」

    籐井樹打算花點時間培養小顧。小顧那麼無知,不學點東西肯定還會被人騙。

    「不知道他有沒有天分,如果沒有豈不是白忙活一場。」辛綠痕沒什麼信心。

    「總要試試,不行的話我們帶他一起回去,給我們家當長工。」籐井樹早想好了最後一步。

    此時小顧正在床上呼呼大睡,渾然不知他的命運已經被房頂上的兩夫妻安排好了。

    「哇,我不要學這些……」小顧拖著兩管鼻涕,哭得如殺豬宰羊般慘烈。

    面對小顧的無理取鬧,籐井樹鐵了心要好好教導他,不會因困難而退縮。

    「安靜,我是為你好。」

    「你把我送官府得了。」看著厚厚的書本,小顧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沒出息,男子漢要出人頭地,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你忘了當初發誓要做一番事業給我看,要讓小彩的爹娘後悔看扁你的話了嗎?」籐井樹企圖激發小顧的鬥志。

    「我沒忘!」小顧又擦了一把鼻涕,看看桌子上的書本,被激起的雄心壯志立刻低到塵埃裡,「我不識字……」

    啊?在窗外偷看的辛綠痕差點倒塌,又不禁為籐井樹擔憂,改造小顧的工程是多麼浩大啊,他能成功嗎?

    不僅辛綠痕懷疑,連籐井樹也想撞牆。

    「你不是和我一起上過私塾嗎?你怎麼可以不識字?」他憤慨了。

    「我……」小顧瑟縮地低頭,囁嚅道,「我忘了。」

    「忘了?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你怎麼可以辜負夫子對你的教導?」籐井樹發狂了。

    「別氣別氣。」辛綠痕探進頭來安撫狂躁的夫君。

    被扣上幾頂大帽子的小顧,突然來了脾氣,他不識字又不是什麼天理不容的罪孽,至於那麼對他大呼小叫嗎?

    「忘了就是忘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有爹娘護著,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攀上高枝了嗎?我呸,我不稀罕!」

    小顧激烈的言語沒有惹怒籐井樹,他低頭沉默了,任由小顧甩門而去。

    「我們不管他好了,給他些銀兩,讓他自生自滅。」辛綠痕最唾棄不求上進的人,她才不想浪費時間在一個不識好歹的人身上。

    「也許我認為好的他未必認可,我忽略了他的感受是我的錯。」小顧從沒對他發過火,以前總是嬉皮笑臉,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他以為,他會很高興接受對他的安排。

    「我好像也經常忽略你的感受。」辛綠痕認真地思考他的話。

    「綠,我甘之如飴。」

    「小籐,你會不會怪我以前強迫你去做不願意做的事?」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去而復返的小顧,看見他們如此甜蜜幸福,不由苦澀一笑。苦澀是為自己,一笑是為兄弟。自己的兄弟得到幸福他很欣慰,但自己的幸福又在哪裡呢?他不是不求上進,讓他唸書確實比死還痛苦,他試過,知道自己是什麼材料。

    第二天,籐井樹跟小顧道歉。

    「小籐,是我說抱歉才是。」他的兄弟為他盡心盡力,他還說那麼過分的話,小顧感到慚愧。

    「好了,我們忘掉不愉快,去喝酒。」

    「好。」

    兩個人勾肩搭背和好如初,帶了酒菜到河邊去吃喝,一如從前。

    「好兄弟,你是我的貴人,但我卻不能依靠你一輩子。」小顧說出心底話,「我很羨慕你,也曾嫉妒過,抱怨上天不公平,為什麼只厚待你。」

    「小顧,我說過我們兄弟有福共享的。」

    「謝謝你,聽我把話說完,」小顧看向遠方,「我很慚愧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也想闖出一番事業證明自己,而不是去嫉妒你。經過那麼多我才明白,自己實在不是做大事業的料。我也想通了,雖然自己不是那塊料,依舊可以活得坦然。小籐,我會憑自己的能力過上好日子,不必為我擔心。如果你想幫我,就幫我贖回自由身吧。」

    「我們就這麼走了,小顧呢?」辛綠痕問。

    「他說要趁年輕去闖闖,說不定也會娶個富家千金鹹魚翻身。」籐井樹打趣說。

    小顧已經走了,他只肯接受十兩銀子的饋贈。他說,年輕就是本錢。籐井樹為他的鬥志昂揚高興,他知道,即使小顧永遠混不成大老闆,他也會活得坦然,這——就夠了。

    「希望小顧不要被什麼江湖俠女看上,要不然有他受的。」

    「你在自嘲嗎?綠。」

    就當是自嘲吧,當初她以為他只是平凡人家的子弟,卻不想他是退隱江湖的高人的後代。他以為她是土財主家的千金,而她卻出身江湖名門。籐井樹想起小時候祖爺爺說過,江湖就是一團糨糊,現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旦與江湖發生關係,就如同陷身糨糊抽身不得。差點,他就在江湖裡送了命。

    「綠,我們快點回去吧。」他決定要遠離那團黏人的糨糊,毫不戀棧。

    「回去以後我們抽空再出來玩。」辛綠痕隨口說。

    「以後再說。」他知道,雖然能遠離江湖,卻永遠也擺脫不了它。他們總不可能一輩子在春光鎮待著吧。假設春光鎮是個遠離江湖的所在,那春光鎮外就處處是江湖了。

    「小籐,我們練了武功不用好像有點浪費。不如也學『請你吃飯』,以經商為幌子,實則行俠仗義,我們一定不會比他們差。」

    籐井樹嚇白了臉,他決定找點事情給辛綠痕做,免得她無聊想些花招折磨人。

    不如趕快生個小娃娃!

    「你幹嗎這麼黏人?」辛綠痕發現籐井樹的異常,他太那個了,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夜夜纏著她,一想來就羞人。

    「綠,我們責任重大。你想啊,我們的一半孩子要跟貧道僧姓,還要隨你姓,然後才隨我姓,至少得生四個孩子才夠。」籐井樹說出他的動機,立刻遭到娘子唾棄。

    「去死啦,你當我母豬呀。」辛綠痕突然想起什麼,說,「婆婆懷孕了,應該快生了吧。」

    「什麼?」籐井樹驚嚇過度,心中感到不是滋味。

    「你吃醋了?」辛綠痕瞟瞟他,很溫柔地說,「以後我陪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綠,你不知道我爹養孩子是為了長大賣錢,就像把我賣給你一樣。」籐井樹說出真相,他沒想到他爹真的付諸行動了。

    「賣給我有什麼不好?你有意見吶?你這沒良心的,把我的銀票還給我!」溫柔不到片刻的辛綠痕立刻變成母夜叉。

    嗚嗚嗚,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背子竟要賣身一輩子償還,籐井樹自怨自艾,認命歸還他捲走的十萬兩銀票。

    當他們趕回家時,正趕上籐大嬸生孩子。產婦在房內聲嘶力竭、呼天搶地,聽得辛綠痕膽戰心驚。她抓著籐井樹的手,全身顫抖。好可怕,生孩子好可怕!她對著籐井樹猛烈搖頭,他明白她的意思,給她一個堅定的點頭。

    原來生孩子是這麼慘烈痛苦的一件事,他不要孩子了,不要娘子受苦。可是當孩子裹在襁褓中被抱出來給大家看時,才決定不要孩子的小夫妻卻被吸引過去。

    「好可愛,爹,是弟弟還是妹妹?」籐井樹著迷地看著小嬰兒,小小軟軟,好想啃一口。

    「是個女的。」籐大叔驕傲地抱著寶寶,完全忘了他當初說不要女兒的。

    「好神奇,她就這麼生出來了。」辛綠痕感歎生命的奇跡,原來女人的肚子裡可以孕育出這麼可愛的寶寶。她捏著籐井樹的手,緊緊一握,二人對視一眼,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生命正是經過陣痛的洗禮,所以才顯得那麼珍貴。生命是世界上最感動的禮物,他們會珍惜每一份感動。

    才出生的小寶寶成了全家的重心,被晾曬在一邊的小夫妻,回到房內製造感動去了。

    「爹,我們搬回春光鎮好不好?」籐井樹在妹妹睡著後才有機會跟他爹說話。

    「你小子腦袋壞掉了,我們在這裡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去住破房子。」籐大叔滿意於現在的生活,好歹他在這裡也成了人人尊敬的「籐爺」,才不想回去被人叫「老籐」。

    「綠說我們回去住辛家老宅。」

    「兒子,」籐大叔罕見地嚴肅起來,「你考慮過沒有,我們住到媳婦家別人會說你吃軟飯,你願意每天都聽到那些閒言碎語嗎?」

    籐井樹瞟了他爹一眼。

    「你小子是什麼表情!」籐大叔感覺到兒子的輕慢。現在有什麼不好,全家人都過上了好日子,兒子娶到一個好媳婦,他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死鬼,孩子哭了。」籐大嬸在房內叫。

    「來了,」籐大叔答應一聲,對籐井樹說,「不管你怎麼看我,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好。」

    「其實你不必介懷爹的做法。」辛綠痕從背後抱住籐井樹。

    「我知道。」籐井樹轉身回抱她,「我應該感謝爹的,是他為我選的好妻子。」

    「所以,我們應該開心過日子,以後也如此。」

    「嗯。」

    籐井樹心中的一絲介懷消失不見了,他知道平凡如爹,求的不過是吃飯穿暖全家平安。這樣平凡的心願,也是他的心願。

    「我很慶幸遇上你,綠。」

    「我也是。」

    辛綠痕微笑,她也應該感謝她爹,要不是爹想攀高枝蹉跎了她的青春,怎會讓她得遇良人。

    「我們誰都沒有高攀誰,我們是最適合的一對。」

    他們都無比珍惜現在平淡的幸福,而平靜卻被一個人打破了。

    「小娃娃要跟我姓。」貧道僧叫嚷。

    「不行!」籐家人反對。

    「籐小子答應我他的孩子要隨我姓。」貧道僧搬出理由。

    「前輩,我的孩子還沒出生,這是我妹妹。」籐井樹擦汗。

    「不管,我就要這個小娃娃。」貧道僧執拗起來。

    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綠痕籐無力地想。

    「師兄,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說話不算話。」籐家祖爺爺——籐敬揶揄他。

    「我就要。」

    「前輩,你是不是江湖人?」辛綠痕靈機一動,準備用言語擠兌他。

    「不是。」貧道僧不上當。

    「好,既然前輩不承認自己是江湖人,想來也不會介意我出去說你賴賬,硬要搶人家的孩子。」

    「我不在乎江湖虛名。」貧道僧是老人成精,辛綠痕奈何不了他。

    「沒關係,我就說你是『請你吃飯』的師父,你徒弟的仇家可多了。」

    「綠,不可以。前輩現在和我們住在一起,你想連累大家啊。」籐井樹否決了辛綠痕的想法。

    「你們應該聽聽我的意見吧。」還在坐月子的籐大嬸抱著孩子,抬頭說話。大家都安靜了,籐大嬸向來如家裡的擺設一樣不起眼,她主動說話有點奇怪。

    「這是我的孩子,我有權決定她跟誰姓。」

    「老婆,孩子是我們的,我也有決定權。」

    「女兒始終是別人家的人,跟誰姓都無所謂,不如叫她吳心籐吧,就是我們最心疼的寶貝。」籐大嬸將孩子交給貧道僧,說,「前輩,這孩子以後要您老多照顧了。」

    「老婆……」籐大叔傻眼了,他不知道老婆這麼有魄力。

    辛綠痕突然之間覺得,平凡的婆婆肯定不平凡,也許她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娘是官宦人家的後代。」籐井樹在她耳邊低語。

    「你究竟還有什麼沒告訴我?」辛綠痕扯住他的袖子追問。

    「其實爺爺和爹知道我和祖爺爺的秘密,他們假裝不知道而已。奶奶有點糊塗,是真的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辛綠痕緊張地問。

    「不知道。」籐井樹笑答。

    「你們在嘀咕什麼,還不過來吃飯。」籐大叔打斷了他們的耳語。

    貧道僧抱著第一個隨他姓的小娃娃,高興得直踢腳,他不敢亂動,怕傷了娃娃。一興奮就大發慈悲說不要籐小子的孩子隨他姓了,還當場白紙黑字寫下來,按手印說永不反悔。辛綠痕本來還煩惱要多生孩子的事,現在終於沒了負擔。

    「我擔心爹娘回辛窩就出不來了。」婆家的煩惱沒了,娘家的煩惱又來了。半年前辛老爺辛夫人說要回辛窩徵得父母同意再來與他們回合,這一去就沒有音信。

    「岳父岳母不會有事的。」籐井樹說。

    「爺爺奶奶肯定不會為難爹娘,最多讓他們睡不好覺。我擔心的是辛容若挾怨報復。」辛綠痕一直討厭辛容若那個混蛋,她整過他,爹也收拾過他,就怕那小人從中作梗,使他們一家不得團聚。

    「我們應該跟小叔叔道歉。」籐井樹想起當初的事頗感內疚。

    「休想。」辛綠痕絕不向仇人低頭。

    「我們本來是一家人。」

    「我不承認。」

    辛綠痕耍起性子,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最愛記恨,辛容若是讓她受盡屈辱的罪魁禍首,才沒那麼輕易化解她的憤懣。

    「綠,我們要不要回辛窩一趟?」籐井樹轉移話題,在娘子火氣大時最好不要提讓她不愉快的事。

    「好吧。」

    好不容易逃離辛窩那個不讓人好好睡覺的地方,現在為了爹娘,辛綠痕義無返顧決定重返。

    回去之前,她要做萬全的準備。

    「前輩,你聽說過辛窩沒有?」

    「好像聽說過。」

    貧道僧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忙著逗小娃娃。

    「前輩,我有事請你幫忙。」然後辛綠痕就說起辛窩不近人情的家規,說起和父母分離的痛苦,企圖打動貧道僧為她出頭。

    「我、我去可以,我要帶小心心去。」貧道僧捨不得小娃娃。

    孩子的娘——籐大嬸堅決不同意,貧道僧說不去了。辛綠痕想了半天,想了個折中之策。她撕毀了貧道僧寫的保證書,自己又寫了一張新的保證書,保證以後讓她的第一個孩子跟貧道僧姓。貧道僧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他的小心心,隨辛綠痕一起回辛窩。

    小娃娃太可愛了,貧道僧想要更多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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