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
雖然昨天教導老師相信了藍紹所說的話,但整個校園裡早已流言四起。
很多人都說雲靖然搶了小情的男朋友,是標準的狐狸精。
但也有很多人對雲靖然抱著同情之心,因為小情可以說是這座學校裡的大姐大,暗中頗有勢力。現在,她正找機會,想要狠狠地報復雲靖然。
基於這兩項原因,學校裡的許多人都躲雲靖然躲得遠遠的,就怕惹禍上身,而雲靖然也樂得獨來獨往,不用刻意地掩飾自己的特殊身份。
只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會感到一絲寂寞和孤獨。
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有一個真正知心的朋友。
難道心煩的時候,跟人家說,我昨天碰到的鬼有多難抓,我今天殺的妖有多狡猾嗎?
可能還沒說完,就把人家給嚇跑了!
夜,很安靜。雲靖然坐在草坪上呆呆地望著天上的月亮。
「水月之晶」至今沒有下落。那天,她並沒有答應藍紹的條件,那頭瘋狼也不知腦袋裡都裝了什麼,玩火竟玩到了天敵的身上了。
她是個好強的人,更不喜歡受人威脅。
所以,她寧願多花些時間和精力,自己找出「水月之晶」。
只是那天之後,慕思齊就像是人間蒸發了般再也沒有出現過,而那只妖也隨之無影無蹤。
本來她還想找慕思齊好好問清楚,那只妖究竟為什麼要抓那麼多女孩?而那些女孩現在又到哪裡去了?
「靖然。」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很輕微的聲音,覺得有些耳熟,雲靖然轉過了頭,就看見一個穿著白T恤的女孩朝她小跑了過來,還不停地四下裡張望著,很是緊張的樣子。
「是你。」雲靖然認出是開學的第一天被小情她們欺負的那個長髮女生。
「是啊。」那女生靦腆地笑了笑,見四周沒什麼人就在雲靖然身旁坐了下來,「我看見你一個人在這裡坐著,想過來跟你說聲謝謝。」
「你那天已經謝過了。」
「但我還是要再跟你說聲謝謝。」女孩咬了咬唇,低下了頭,「我知道自己膽子小,其實,幾天前就想找你,可是——」女孩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你不用說。我知道。」雲靖然淡淡地接過話。
「對不起。」女孩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雲靖然看了她一眼,「做人要有骨氣些。」
「嗯。」女孩使勁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塞進了雲靖然懷中,「這個送給你。謝謝你那天幫我。」
雲靖然拿起一看,是一個包裝得很漂亮的禮盒。
「謝謝。」她大方地收下。
「我叫丁小蕊。」女孩抬起頭,滿臉期待地看著雲靖然,「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嗎?」
雲靖然發現,這個丁小蕊雖長得不是特別漂亮,卻有一雙很清澈的眼睛,閃亮亮的,就像天空上的繁星。
看著這樣一雙眼睛,雲靖然實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如果你不怕被我連累的話。」
丁小蕊雙眼猛地一亮,「你願意和我交朋友了?」
雲靖然微笑,笑容已不再似平時那般冰冷,拿起手中的禮物拎了拎,「我都收下你的禮物了。」
月光下,雲靖然的笑容帶著一絲溫暖而柔媚的色彩。
她的五官本來就很精緻,平日裡總是將長髮高高束起,眉宇間帶著淡漠與疏離,老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但今天晚上,她卻將一頭黑髮放了下來,隨意披散在肩頭,多了一分嫵媚,少了一分清冷。
「靖然,其實你應該多笑!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丁小蕊盯著雲靖然的笑容,由衷地讚歎。
頭一次被人這麼直接地誇漂亮,雲靖然感到一絲不自在,「好了,快去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嗯。你也早點睡。」
目送著丁小蕊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雲靖然拿起手中的禮盒打了開來。
裡面裝著一隻漂亮的小維尼熊,脖子上還套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一對眼睛圓滾滾的,可愛而有神。
這怕是自己第一次收到朋友送的禮物吧!
雲靖然不自覺地會心微笑。
「那個女孩說得沒錯,你是應該多笑!」
突然響起的熟悉聲音讓雲靖然背脊一陣緊繃。
又是那頭色狼!
雲靖然唇角的笑容霎時變冷。
「你怎麼每一次都拿這種表情歡迎我?」
見雲靖然沒回答,藍紹自顧自地在她身旁坐下,然後,優雅而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躺在了柔軟的草坪上,雙手枕著後腦。
「今晚的星星真漂亮。」
「你別告訴我,你三更半夜跑出來,就是特地來數星星的。」雲靖然臉上的冷意還未褪去,對這頭瘋狼兼色狼,她一向沒什麼好感。
藍紹微側過頭,邪魅地輕笑,「我喜歡你長髮放下來的樣子。只是你什麼時候才會用剛才那樣的笑臉對著我呢?」
雲靖然轉頭對上他的視線,「等到收伏你的那一天。」
「你不會收我。」月光下,藍紹眼中的光芒變幻閃爍著,竟比天上的繁星還奪目。
真是一個自大的傢伙啊!
雲靖然微微避過他的眼神,冷哼了一聲:「原來你不僅瘋癲好色,還很自大狂妄。」
「過獎過獎。」藍紹臉不紅心不跳地接受了她的「讚美」。
看著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雲靖然就覺得邪火直往上冒。
為什麼自己每次遇到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總會隨之崩潰呢?
「你就慢慢數你的星星吧!」
站起身,雲靖然正要轉身離開。
「你真不想知道『水月之晶』的下落?」
身後那道慵懶的聲音成功地阻止了雲靖然的步伐。
「我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
「這次我先免費贈送你一個禮物。」藍紹不知什麼時候已站了起來,正伸手拍著身上所沾的草屑。
「你會這麼好心?」雲靖然轉身,眉眼間滿是質疑。
「你這樣可很傷我的心。」藍紹臉上的笑容還是一貫的慵懶邪魅,只是這次眼睛裡卻多了一點雲靖然無法猜透的東西。「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見他率先投入夜色之中,雲靖然連忙跟上。
她倒要看看,這頭瘋狼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跟著藍紹拐了好幾個彎,雲靖然被帶至一座小樹林面前。
竟是上次被那只妖襲擊的林子。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雲靖然看了眼面前黑漆漆的林子,忽然感應到一股很濃重的妖氣,不禁皺起雙眉。
昨天自己曾來過這裡,本想查出點蛛絲馬跡,進去後卻什麼也沒發現,就連那只妖也不知去向。
但為什麼現在竟又有這麼濃烈的妖氣?
藍紹回過頭,對著雲靖然邪魅一笑,神色半真半假。
「你猜我是不是想先姦後殺?」
雲靖然挑眉,「那你信不信我會先剁了你的狼爪?」
藍紹聳聳肩,不置可否,人已閃身進了小樹林。
林子裡很昏暗,月光透過樹梢投下了一片片斑駁的影子,在夜風中詭異地跳躍閃動著。
跟在藍紹後面,雲靖然感應到了越來越濃重的妖氣。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昨天我來過,並沒有這麼重的妖氣。」
「那只能說明你功夫不到家。」
藍紹並沒有回頭,但光聽那語氣,雲靖然就已想像得出他臉上的神情。
暗中握緊了雙拳,雲靖然冷哼了聲。
這時藍紹在一株老樹面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一臉神秘,「你是不是想找那些失蹤的女孩?」
雲靖然看了藍紹一眼,「你不要告訴我這些失蹤的女孩與『水月之晶』有關係!」
藍紹輕笑,沒有回答,而是淡淡瞄了眼身旁的老樹。
雲靖然走近一看,就看到那樹皮的正面,有一個特殊的火型符號,那是妖族特有的標記。
「這裡竟被妖族的人下了結界?!」雲靖然看著一臉莫測微笑的藍紹,「我怎麼覺得你帶我來這裡另有目的?」
藍紹雙手環胸,悠閒地靠著身後的老樹,反問:「你怕了?」
「這世上已沒有什麼事會讓我害怕的了。」雲靖然冷笑,「只是你這頭狼太過狡猾,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當然得防著你。」
「說話可真坦白。」藍紹唇邊的笑意並未落下,反而又加深了幾分,「我發現我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我用不著你欣賞。」
雲靖然冷哼了聲,雙手已結下法印,大喝一聲:「破——」頓時金光閃現,面前那株老樹竟消失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莊嚴而肅穆的古堡。
——沒想到這座校園裡竟另有天地。
回過頭,雲靖然發現藍紹的神色中竟無絲毫驚訝,就似乎這世上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和掌握之中。
這個看起來自大而又狂妄的傢伙,其實並不像表面那般簡單吧?
雲靖然的心底稍稍多了一分戒心。
「我說過,要送你一件禮物!」
藍紹臉上的笑容永遠是那麼深不可測,雲靖然也懶得再費力去猜測。
總有一天,她要將這頭瘋狼的笑臉一拳打歪!
「你出手還真大方啊!」雲靖然一邊嘲諷地頂回去,一邊暗中凝神戒備,慢慢朝那座古堡走近。
這座古堡似乎年代已是非常久遠,顯得有些荒廢,堡外的石牆上還刻著神秘圖騰,陰森而鬼詭。
看起來,這倒有些像血族人的住居地。
——慕思齊!
雲靖然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抹憂鬱而落寞的身影。
就在這時,堡內響起了一道尖叫聲:「啊——不要殺我——」
雲靖然吃了一驚,連忙衝了進去。
古堡的鐵門竟未關上,雲靖然衝進去的時候,看到有一股妖氣從堡內的一個窗口逃竄了出去,速度很快。
但她已顧不得追擊,因為她看見地上躺著一名短髮女孩,胸口上赫然插著一把尖刀,渾身是血,正不斷抽搐。
雲靖然心底一沉,跑過去的時候,那女孩竟已停止了抽搐,斷了氣息。
兇手好狠!那一刀正中心臟,準確無誤!
空氣中,滿是濃重的血腥味,幾欲讓人作嘔。
雲靖然心情沉重地環顧了下四周,只見古堡東面的一個角落裡,還有十多名女孩正滿面驚駭地擠在一起,面無人色,似乎早已嚇得發不出聲。
而在不遠處的另一個角落,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慕思齊。」
角落裡,那道單薄而略顯瘦弱的身影在不斷顫抖著,整個身軀幾乎蜷縮在一起,頭埋得很低,嘴裡似乎喃念著:「我不要喝人血,我不要喝人血。我不要——」
「慕思齊。」
雲靖然又叫了一聲,伸手就要碰上慕思齊的肩膀。
「不要碰他。」藍紹突然衝了過來,一把拉過她。
就在這時,原本低垂著頭的慕思齊猛地抬起了頭,朝著雲靖然一聲低吼,撲了過來。
藍紹眼中似有銀光一閃,竟定住了慕思齊的身形,使他無法再上前半步。
雲靖然看著慕思齊在那無形的結界中痛苦掙扎著,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複雜。
此刻那雙原本琉璃似的迷人眼眸已變成了駭人的血紅色,那兩顆又尖又長的牙齒露在唇外,閃爍著陰森雪白的光澤。
這還是慕思齊嗎?
那個落寞得令人揪心的慕思齊?
「你沒看到他正處於瘋狂狀態嗎?你明知道他是血族人,竟還這麼接近他?!」
耳旁忽然響起了藍紹略帶冷意的怒喝聲,這時雲靖然才感覺到自己被他緊拽的手臂竟隱隱生疼。
他這麼用勁幹什麼?
抬起頭時,雲靖然看見藍紹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竟已變成了銀灰色。
——傳說中,狼族只有在極端憤怒傷心和極端嗜殺的時候,眼睛才會變成銀灰色。
此時的藍紹,似乎很憤怒!
「放手。」忽略心底湧上的異樣感,雲靖然掙開了藍紹的鉗制。
在放手的那一剎那,藍紹銀灰色的眼眸恢復正常,漆黑如墨,深沉似海。
雲靖然並沒有搭理他,此時她的全副精力都在慕思齊身上。
「看起來他應該還沒吸到人血。」
雲靖然邊說,雙手邊連結法印,化出一道光符疾射入慕思齊的額際。金光閃現過後,原本不斷掙扎的慕思齊雙目一閉,安靜了下來,就連那尖細的白牙都慢慢收了回去。
「我以為你會收了他。」身旁的藍紹冷笑,語氣中帶著嘲弄,「沒想到驅魔龍族的人竟這麼心軟啊。」
雲靖然淡淡掃了他一眼,「驅魔龍族向來只抓為非作歹的妖魔,而且,我還有很多事都沒查清楚。」
藍紹眼中似有什麼複雜光芒閃過,卻是一閃即逝,轉眼間,唇角竟又帶上了那一貫慵懶邪魅的輕笑。
「我已經是第二次救你了。」
「是不是要我以身相許?」雲靖然回頭看著他,冷笑。
「這個提議好像不錯。」
「做你的春秋大夢!」
雲靖然冷瞪了他一眼,然後便丟下他,走到那些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女孩們面前。
看著那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她不自覺地皺起雙眉。
剛才進來的時候,明顯有一股妖氣,這些女孩應該就是學校裡失蹤的少女。
「是不是在想怎麼善後的問題?」
身後又響起了藍紹涼涼的聲音。
這一次雲靖然沒有頂回去,反而眉頭皺得更深,「她們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見了。」
「你信不信我有辦法讓她們忘記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
回過頭,雲靖然就看見藍紹唇邊那抹自信的微笑。
「你竟會失心咒?!」
雲靖然微一挑眉,不得不懷疑起藍紹的身份。
雖然狼族一向有著深不可測的法力,但傳說中失心咒卻是狼族王室裡不傳的秘法,只有正統的王室成員才有資格修煉這種魔法。
「看來你懂得東西也不少啊!」藍紹略帶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雲靖然挑眉,向後退了兩步,主動讓出位置。
既然他會失心咒,那現在並不是自己逞強的時候。
那邊讓藍紹去善後,雲靖然則走到那死去的女孩身邊,雙手合十,閉目默念大悲咒,為她的靈魂超渡……
希望這無辜的女孩可以放下怨念,登上極樂世界。
「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帶她們出去?」施完咒術的藍紹走到雲靖然身邊,又看了眼還在昏睡狀態的慕思齊,「還有他,你要怎麼處置?」
雲靖然睜開眼看著藍紹,神色卻有些冷漠,「你早就知道她們被關在這裡對不對?」
藍紹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要是早一些帶我來,這個女孩根本就不會死。而且,憑你的能力還會救不了這幾個女孩嗎?」
藍紹懶懶地看了眼那些因咒術而昏睡的女孩,「她們的生死與我無關。」
「你好冷血。」
「我的血本來就是冷的。」
「那你又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救她們?」
「我說過,要送你一件禮物。」
「你這個禮物,我受不起。」
「但你現在站在這裡,不正表示你已經接受我的禮物了嗎?」
「你——」雲靖然暗中握緊了雙拳,活了十八年,她第一次產生了掐死人的衝動,不,應該是掐死一頭狼的衝動。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藍紹忽然冷冷地問了一句,漆黑的眸子裡似乎又隱隱有銀芒閃過,「你是因為這些女孩生氣,還是因為慕思齊?怪我沒及時帶你來救他?」
「隨你怎麼說!」雲靖然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
「你喜歡他!」
藍紹冰冷的語氣竟像是帶著質問,雲靖然不禁僵直了脊背,心頭有一股無名火冒了出來。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都不關你的事!」
雲靖然邊說著,邊扶起昏睡的慕思齊,往堡外走去。
「越有挑戰性的東西,我越喜歡。」望著雲靖然的背影,藍紹唇邊泛起了一抹冷笑,黑眸裡的銀芒卻似乎又深了幾分。
黑暗的堡裡忽然又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烏黑的長髮,大大的眼睛。
竟然是那日在林子襲擊雲靖然的小文。
「藍紹,你似乎有些假戲真做了啊!」
小文的唇邊噙著一抹冷笑。
藍紹的眼中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你不知道嗎?入戲深些,才能演得更為逼真啊!」
「是嗎?」小文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我不管你怎麼做,只要,我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
她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思齊成為真正的血族人,而藍紹……
小文又笑了笑,「不過,那個雲靖然真是一個很會吸引人的女孩子呢。」留下話,小文漸漸隱去了身形。
「雲靖然。」
藍紹站在黑暗裡,低聲輕念著這個名字,忽然伸手摀住胸口,微皺起雙眉。
剛才,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而生氣?
事情好像漸漸脫離控制了……已經不是演戲這麼簡單了……
學校裡竟發生了命案,一時間整座校園裡人心惶惶。
沒有人知道是誰報的警。警察們只是在小樹林裡找到了一具屍體和十多名失蹤少女,其他的什麼線索也沒有。
而那十多名失蹤少女就像是被人抽去了記憶般,根本就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警察們都束手無策。
於是,校園裡流言蜚語滿天飛,都說學校裡鬧鬼了!
正當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雲靖然的房間裡卻瀰漫著一股詭異而令人窒息的氣息,幾乎是一觸即發。
「出去。」
與藍紹對視了三秒鐘之後,雲靖然再一次地下了逐客令。
但面前一臉無動於衷的少年,竟對著她展開了一抹迷死人的笑容,連聲音都顯得慵懶且感性:「我忽然發現我喜歡上這間房間了。」說完,竟轉身就懶洋洋地賴在了小沙發上,似乎連動也不想動。
雲靖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世上會有「暴走」一詞?
從初遇時的花心濫情,到小樹林裡的冷酷邪魅,再到現在的——死纏爛打。
眼前這頭瘋狼果真是變幻多端,反覆無常,讓人無法捉摸。
「你真不想走?」雲靖然微微瞇起雙眼,透出了一絲危險的光芒。
走出小樹林開始,他便一直跟著自己陰魂不散,甚至跟進了宿舍。
但她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難道她這個驅魔龍族的傳人是當假的嗎?
「若是我有什麼事,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水月之晶』的下落。」沙發上的少年依舊一臉懶散的微笑,迷人的漆黑眼眸中卻是隱露精光。
「你威脅我?」雲靖然冷笑。
藍紹聳聳肩,竟很乾脆地承認:「是,我是威脅你。」
雲靖然面色一變,忽然冷靜了下來,雙手環胸,「我憑什麼相信你知道『水月之晶』的下落?」
「要我證明給你看嗎?」藍紹站了起來,竟筆直往床頭走去。
床上,慕思齊依舊昏睡著。
藍紹看了慕思齊一眼,伸手一探,卻是探嚮慕思齊所睡的枕頭底下。
——《無字天書》!
——她今天忘記收起來了!
雲靖然心中一驚,想要阻止時卻已來不及了,藍紹已經拿出了那個漆黑木盒。
神色一冷,雲靖然右掌一翻,華光暴射之際,紫電幻劍已架在了藍紹的脖子上。
「我對你們驅魔龍族的《無字天書》沒興趣,只是想讓你看一樣東西。」脖子上雖架著利器,但藍紹的唇邊依舊掛著無謂的輕笑。
打開了黑盒,當藍紹拿出《無字天書》的時候,奇跡般的,原本猶如死物般的《無字天書》,竟泛起了一抹藍光。雖然很微弱,但雲靖然還是感應到了那股力量。
——那是「水月之晶」的力量!
「『水月之晶』在哪裡?」
雲靖然收回了手中的紫電,與這個狼族的傢伙硬碰硬可能只會得不償失。
「條件!」藍紹揚了揚眉,眼角的餘光卻已經瞄到床上躺著的慕思齊微動了動眉頭。
「好,我答應。」一咬牙,雲靖然決定豁出去了。
畢竟,這不僅關係著她個人的夢想,而且關係著整個家族的命運。
反正所謂的男女朋友關係,對她來說只是一種形式,她根本就不會對眼前這頭瘋狼動心,更不容許自己動心。
「你答應了什麼?」藍紹唇邊勾起一抹詭異的輕笑。
「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話剛說完,雲靖然就已察覺到床上躺著的人已經醒了。
「慕思齊!」
雲靖然轉過頭,便捕捉到那雙淡漠的眼睛裡所閃過的複雜與痛楚。
「他醒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談心』了。」
藍紹看了慕思齊一眼,竟轉身便走了出去。
雲靖然奇怪地目送著他離去,很是不解。
剛才他不是打死也不走的嗎?
她並沒有看見,當藍紹帶上房門關起來的時候,眼中卻閃過一絲自嘲的神色。
——他究竟是怎麼了?「水月之晶」的事他告訴她根本就是自找麻煩!可是剛才,他衝動之下,竟就那樣做了!
他這是因為不服輸?還是因為——爭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