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煩我 第3章
    提著一大堆的生活垃圾,薰緗真不敢相信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個人在三天內解決的。聽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說,這個屋的主人每天都是三更半夜開著吉普車回家,對於這點,從事編劇工作的鄰居小汪可以作證。

    沒錯,剛到這裡工作時,因為自己有備用的鑰匙,所以薰緗不用麻煩屋主人為她開門。就在打開門的第一眼,她嚇傻了。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比鄉下外婆家的豬圈還要髒亂,與她家彼得潘的狗窩有得拼。

    對於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僱主,薰緗倒是沒多大興趣,可迫於無奈,今早她於凌晨五點半就趕到這裡。而且很不幸,依舊是空蕩蕩的房屋,混亂的私人臥室。

    不過在來時的路上,她看到一架吉普車與她擦肩而過,雖然不知褐色玻璃窗內有什麼人,但是直覺告訴她,那個車主絕對是她要找的人。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找那個房主呢!理由是,她承受不起這傢伙每天相當驚人的消費,尤其是冰箱內的食物三天內就掃蕩一空,其中泡麵與罐頭是必不可少的兩樣主食。

    還有一點就是,在他臥室內打掃時,都會發現纍纍傷痕的床單永遠像是被十幾頭大象踩過、輾過般皺巴巴到慘不忍睹的地步。最後延續到窗簾,浴室擋風拉簾……

    真是佩服這個愛面子的老闆紙條裡的要求:天天將臥室清洗乾淨,被褥窗簾只需用一次便更換,冰箱內的事物及時添補加全,平均每隔兩天換一束鮮花,每隔一個小時對房屋內的各個角落噴灑一次殺蟲劑與消毒水……

    切,裝什麼水仙花,噁心!

    真想親眼目睹那個花花公子是個什麼東西,一個正值青春的男人不務正業光曉得泡女人,不用說他的父母一定很傷心。

    在來時的第一天,薰緗在客廳的餐桌上收到一封信件,裡面有一張每天必備的指數報表單以及存有兩萬現金的銀行卡。

    她的那位水仙花老闆是不是個出手大方的闊少,這點她不需要去搞清楚,但她昨天購物時商場的刷卡機竟然沒反應,去銀行詢問才知道這張卡現已凍結不能使用。

    於是在沒有聯繫到水仙花的這兩天裡,他所有的消費都是薰緗自掏腰包付清的,為了不被苛刻的老闆在指數報表上打不及格而丟失這份難得的工作,她忍了。順便說明一點,貼在冰箱上的報表是老闆檢查薰緗勞動成果時打分用的,目的是不想花冤枉錢買廢物進家門。

    拎著垃圾袋暗暗為自己打氣,她就是不信邪,明早我三點就到他家門口堵人,就不相信遇不到這株水仙花。

    「哎呀,這不是緗緗嘛!怎麼,感冒還沒好嗎?」

    聽口音好像是對面的汪太太,現在出門大概是為了遛狗。

    丟下手中二十公斤超負荷的兩袋垃圾,舒了口氣的薰緗面帶微笑轉過身。果然,一隻小巧可愛的吉娃娃蹦入薰緗懷抱中撒嬌,並且輕舔著薰緗白皙的小臉蛋。

    「嗄!好點了,只是還有些咳嗽罷了。」

    面對外界,她裝作啞巴。可是在工作的第三天,對面汪太太家的廚房突然起火,急於上前幫忙的薰緗一時將自己是啞巴的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後悔莫及的她謊稱自己得了重感冒才會戴著厚厚的一層口罩。

    「這樣啊,要記得多休息這樣才能早日將病養好。你看,小吉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緗緗。」

    「是嗎,好像是哦。」她喜歡狗,但不喜歡粘人的狗。

    不知為什麼,無論薰緗走到哪裡,她的狗緣始終是排行榜第一。

    記得剛認識彼得潘時自己還是幼兒園大班的學生,一天在放學途中迷路並且被幾名來路不明的叔叔強行帶走,抵死反抗的下場就是被當場打昏。在最危急的時刻,彼得潘出現了,依稀記得當時的彼得潘體形沒現在的碩大健壯,但直起身子比八歲的薰緗高出半個頭。

    一隻飢腸轆轆餓了兩三天的狗,三到五個體態魁梧的男子,一場廝殺的搏鬥就此拉開序幕。用身體擋在薰緗的彼得潘露出銳利的牙齒,躲在後面的她只曉得尖叫地摀住雙眼,大概十多分鐘過去之後,幾個男子跌跌撞撞地倉皇逃離街巷,而彼得潘奇跡般地取得勝利。

    經過爸爸的同意,受傷康復的彼得潘成為薰緗人身中唯一的寵物。因為它像極了睡前故事裡給孩子帶來歡樂的精靈彼得潘,所以彼得潘這個名字一直叫到現在。

    這陣子忙得有夠嗆,也不知道家中的大小米蟲這幾天有沒有乖乖吃飯。

    「緗緗,你知不知道自己工作的老闆是什麼職業嗎?」

    又來了,那株水仙花是什麼工作干她屁事,為什麼每個街坊都問她?

    「抱歉汪太太,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戴著三層厚口罩她已經習慣了,但超不習慣這樣子與人對話。一來是形象受損,二來就是接氣不順。

    「需要我幫你什麼嗎,汪太太。」

    「呃……其實也沒什麼啦!是這樣的,前天晚上趕稿到半夜的小汪說聽到對面人家有爭吵聲,聲音很大,相信周圍的都有聽到一些。我就是想問,那位先生是不是做『那個』生意的?」

    「那個」生意!什麼生意?

    看出薰緗一臉的疑問,汪太太湊上她的耳朵左顧右看地小聲說道,「牛郎。」

    嗄!啊——怎麼可能!

    「牛,牛郎?!汪太太,沒有足夠的證據你千萬不能亂說啊!」千算萬算,單獨漏掉一個青春飯——牛郎。

    會是嗎!雖然素未謀面,但是在心底打分,那個「他」永遠不及格。

    「呵呵,我也只是隨便亂猜的,你別記到心裡去。」嘴裡這麼說,心裡還是堅信自己多方面調查的結果。

    寶貝兒子說他見過對面先生的側面,就算是個模糊的側面也足以令人感慨萬分。其中,汪太太是所有鄰居中唯一一個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人了。

    那天她的小吉凌晨三點多突然鬧肚子痛,愛狗心切的她急匆匆換上衣服開車送小狗去附近的寵物醫院。可是該死的汽車無法發動,她就站在門前的路燈處等待一輛能路過此處的計程車。

    懷抱中的吉娃娃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正當汪太太不知所措時,對面駛來一輛褐色的吉普車。車內有一男一女,是男的帥女的靚,堪稱絕配。

    看到鄰居有難,坐在駕駛座位的男子主動熱情地幫助汪太太修車,女的則撫摸疼痛中的吉娃娃,用以減輕它的痛楚。在男女兩人對話中細心的汪太太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例如女子稱呼男子叫「神」,而男子很少說話,只是應付地「嗯」上一兩下。

    車子修好之後,男子迅速載著女子離開,汪太太也沒來得及說聲謝謝。

    這個秘密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守口如瓶地保存著。

    她現在越來越感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好心地幫助她,她還小肚雞腸地在背後胡扯他的壞話。如果是古時,一定遭天打五雷劈。

    可是一直憋在心底也不好受,所以趁今天問問對自己感興趣的人物應該最為熟悉或者稍稍瞭解的薰緗,看看是否能發現什麼新疑點。

    「那個,緗緗,垃圾車好像要走了。」指著薰緗身後的垃圾車,汪太太好心地提醒道。

    「啊——糟糕了,那麼再見了汪太太。等一下,等我一下。」拎起二十公斤的垃圾袋,薰緗不顧形象地追趕到車子停放處。

    早晨的太陽由東邊露出白肚皮,悠哉游哉地爬出天際。小鳥們唧唧喳喳從溫暖的巢穴裡出來覓食,街上的行人漸漸由少轉多,很快,汪太太沉思的身影被周邊來去匆匆的行人掩埋入人海中。

    搖搖頭,抱著吉娃娃的汪太太轉身向自家的方向走去,心裡依舊思量著那名神秘的鄰居以及面熟的俏佳人。

    在超市內逛了很久,薰緗還是沒有想到晚上該吃些什麼。

    不是吹牛,薰緗烹飪的手藝遺傳自她的雙親,除了美味多元化的中國民間菜餚外,薰緗還學習了日本菜,韓國菜,歐美菜,還有非洲和土家族的特色菜餚,她樣樣精通。難怪栗湘那隻小饞貓離家出走就會黏著她,因為她是那些鍋碗瓢盆一竅不通女性們的救星嘛。

    地道的中國菜也有吃膩的時候,偶爾換個新口味也是生活中的一種享受與樂趣。連續吃了一個多星期的韓國泡菜,辣得她排尿的次數是只增無減,而提議此決定的栗湘自然是頓頓吃泡菜她也不膩。因為身體的關係,所以薰緗決定將剩下的一缸子泡菜留著日後再吃。

    那麼,日本菜怎麼樣?

    來一盤香噴噴的米飯,在上面淋上金黃味美的咖喱,喝上一杯新鮮的純果汁,另帶幾個外酥裡嫩的可樂餅。

    哇,光想想就使人垂憐三尺,胃口大增。

    「好,開始行動。」

    衝入超市的蔬菜區,薰緗挑選了做晚飯的材料,不慌不忙的她經過十多分鐘的奮力拚搏,心滿意足地載著馬鈴薯,洋蔥,胡蘿蔔,二兩豬肉,麵包屑沫,以及八個超市大削價中搶到的鮮橙。興高采烈,滿載而歸地往家趕。

    哇,完蛋了,已經快七點了,不知道家中的兩隻饞蟲有沒有乖乖在家裡耐心等她。

    快點快點,晚了真的會餓出人命。

    「我回來了!」獨聲大叫。

    「歡迎回家!」齊聲回應。

    咦,不對啊,家裡什麼時候來客人啦?

    在玄關換鞋的薰緗一進門就感到不對勁,十多雙鞋子雜亂地扔在門檻周圍,連她這個主人的鞋都不知往哪兒擺放了。

    奇怪了,她沒記得栗湘說今天有請朋友搞聚會呀!

    順手卸下一層礙眼的口罩,薰緗帶著疑問一步步向屋內走去。

    二十平方米的客廳內座無虛席地蹲坐著一群陌生面孔的男男女女,個個紅光滿面哈著熱氣,地面上的衣服散了一地。

    他們手中捧著飯盒,香氣撲鼻的泡菜味圍繞在屋頂的上方。

    泡菜?!

    「你們,你們是……」誰!

    一群吃到忘我的男女抬頭向聲音的發源地望去,一陣安靜過後,坐在正中央一位肥頭大耳酷似哆啦A夢的男子率先有了反應,衝上前握住薰緗的雙手,眼裡還閃著耀眼的光芒訴說道:「哎呀,你就是緗緗吧!哇,你的手藝真是一流的好啊,比韓式餐館裡的都要來得美味正宗。」

    「對呀對呀,連我這個正宗的韓國人都要豎起大拇指稱讚。嗯,超美味的泡菜辣得人好爽!」

    「好可惜,老大不在,沒法享受這上等美味的泡菜了。」

    「小綿羊,你說什麼笨話,如果老大在還有我們的份嘛?」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來,大家為這可喜可賀大事幹一杯!」

    「乾杯!」

    「對了緗緗姐,你一定有什麼泡菜心得,傳授給我吧,回去讓我老婆也做點留著日後的旅途上吃。」

    「不公平,我也要!」

    「我也是。」

    「還有我!」

    錯愕,這是能從薰緗臉上能看到的唯一表情。

    他們是誰,完全沒有有朋自遠方來的淡漠感,是個極其鮮活的群體。

    話說回來,薰緗此刻依舊不明的還是這個問題,他們到底是誰!

    栗緗的朋友?不會的,栗湘這個癡心小綿羊在世間除了她的小西西恐怕找不到另一個能令她看順眼的男士了,何況她也不記得自己班級或者生活圈內有這麼一群朋友啊!

    但是他們怎麼知道她叫緗緗的,還叫得如此親切,怪了,自己越來越迷糊了。

    他們的穿著很隨意,也許是這幾天天氣轉涼,大夥一股腦地穿著羽絨服或者厚實的棉襖。因為泡菜的麻辣使得在座的各位汗流浹背,最終脫下自己取暖的外套,席地而坐地大飽口福。

    「你們是……」強盜,土匪,無業遊民還是黑社會成員?!

    「他們是我剛剛認識的新朋友,對吧霏霏!」

    插話的人自然不用說就是好客的栗湘大小姐了,瞧她興奮的表情不知道的還認為她中五百萬的樂透彩!

    「剛剛」是什麼時候,別告訴她這小妮子還沒搞清楚人家底細就像招財貓一樣把大幫子人請進家門吃泡菜!

    嗯,有可能,可能性太大了。

    「栗香香,你快說,這一大幫子人是誰?」將頭腦發熱的栗湘拉到一旁,薰緗現在有必要對她進行嚴刑拷打,態度誠懇可以寬大處理。

    「他們呀,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啊。」

    「別給我打馬虎眼,快說。」怒火中燒,她想殺人。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五點多鐘,我肚子餓了就下樓吃泡飯,可是一大堆的人站在我們家門口望東望西的,人家懷疑是小西西從根據地派遣來的特務就開門詢問。沒想到原來不是,他們說要在這拍一部科幻電影,而他們是劇組成員……」

    「停,跟我解釋清楚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而且還在吃我精心醃製韓國泡菜!」在掐死這頭蠢豬之前,她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再下手。

    「噢,我們聊著聊著很快天就黑了,霏霏說有點餓,我就直接從冰箱裡拿出昨天剩下的泡菜,結果沒想到你的泡菜這麼搶手,你看,他們吃得多歡!」

    專注地看著一大堆人狼吞虎嚥的吃相,栗湘覺得自己是身處在非洲難民區的白衣天使。拜託,有可能嗎!

    「你,你是豬八戒投胎嗎!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你難道不知道世界上存在強盜土匪之類的危險分子嗎?」氣得險些內傷的薰緗當即破口大罵,要是能罵醒這隻豬,她浪費一缸的口水都心甘情願。

    「當然知道啊,放心,他們不會是你所說的什麼強盜土匪啦。」

    「怎麼說?」不簡單,小妮子什麼時候學會用吊人胃口這種原始系的思維方式了!

    「他們是來買這棟老房子的,並且價錢超合理呦!你曾經說過要懂得搶佔最佳時機,所以我就……」潤潤嗓子,補了幾口水。

    「所以你就,怎麼了?」額頭上的三根黑線若隱若現,不祥的徵兆席捲而來。

    「以你的名義在合同書上簽字了!」怎麼樣,她很偉大吧!

    反應不夠敏銳的薰緗一時大腦當機,消化不良。

    「你,你說什麼——」

    死機,休克。

    「抱歉,你們剛剛簽約的合同無效,請回吧。」在一大群人要離開時,在二樓尋找抽屜裡昨天剛洗的口罩的薰緗對著樓下的人大吼道。

    怎麼辦,找不到耶!算了,今天用的應該能抵擋一陣子。

    「無效?這是怎麼一回事,小湘湘!」十多雙瞳孔各異的眼睛齊刷刷向出來送別的栗湘投送問卷,而一直表露僵持乾笑的栗湘內心正在痛苦掙扎中。唉,只怪她身處險境自身難保,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意思就是說,你們趁我不在家與這個白癡女暗自勾結簽下的合同不生效。」說得夠明白了吧!

    緩步走下樓的薰緗戴著招牌式的口罩出現在大家的眼前,而不知內情的人隨口嚷道:「哎呀,緗緗姐,你又要去掃馬路啦?」

    為什麼要戴個口罩呢!其實她清秀的外表看起來很舒心,少了小湘湘的可愛與迷糊,她自身心散發出一股難以抗拒的魅力。也許這些老大完全看不上眼,可是閒時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歪了,老大這幾天很忙,幾個鐵哥們不知死活地向他提問,回答往往都是一系列陰險的微笑,毛骨悚然地嚇得他們這些部下直接退避三尺,以防引火自焚。

    說實在話,以老大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除去去年剛剛加入的二十三歲小青年——老大可是他們這一堆人中唯有的「高齡」光棍。

    老大今年才二十五,對他們這群騙吃騙喝的人而言是屬於年輕部分的。如果不是老大有雙懂得投資與發展的眼睛讓他們到哪裡都能吃得香,否則他們這些當學長學姐的才不會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去打天下呢!

    這不,投資開發的遊戲軟件剛剛在北美與東南亞取得了很大的收益,老大玩花樣說看哈利波特來了靈感要拍科幻片,拖著一幫子人外出拍片,自己卻和妖嬈的女人夜夜躲在家裡逍遙。

    好不容易拍完收工回家過年,可是大閒人連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同樣是不放過他們,說背景的鬼屋不夠恐怖,要將後半段的內容重新取材。

    有沒搞錯,他們拍的是科幻片不是恐怖片。

    沒法與之溝通的眾人拖著疲乏的身影繼續趕工,為了他們的親親老婆(老公)以及舒適的雙人床,他們堅持拚搏到底。

    「掃什麼馬路,我是清潔工。」俗稱鐘點工。

    「不都一樣嘛,我懂我懂。」清潔工的形象與她很相像。

    頭顛簸得像在搗蒜,他懂個屁。

    「冷靜冷靜,緗緗,來,深呼吸。」安撫地回來輕拍好友波瀾起伏的胸口,栗湘冒著生命危險上前線支援。

    真是的,清潔工就清潔工嘛,有什麼好計較的?

    深吸一口氣,薰緗按住劇烈跳動的胸口,她遲早要被這群栗湘的同類給活活氣死。

    「緗緗姐,我們真的很需要這棟老古董,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再提高一個價位也無所謂啊!」

    距離過年的二月初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可是要依據老大要求模擬出的房子基本樣式尋找,根本是妄想。

    本打算多花點冤枉錢在攝影棚內搭建一個,但是投資人兼編劇的老大死活都不同意,說沒有真實感的東西是絕對打動不了廣大觀眾,並且威脅他們這群跟屁蟲在四月底交工,要不然就準備一個小包包收拾行李給他捲鋪蓋回家。

    十八個人沒日沒夜地在中國連續找了大半個月,也沒見著屋子的影兒。趁下午茶的空閒,大伙共同攜手集體曠工大逃亡,來到城市東面的郊區散心,無意間見到了這個使他們日思夜想的寶貝。這真是「夢裡尋屋千百度,那寶貝就在自家東部」。

    歡呼雀躍的眾人在屋主人的熱情邀請下席地而坐,大伙聊得正起勁,家鄉在韓國漢城的遠方來對這廚房餐桌上的一小盤紅通通的泡菜尖叫不已。餓得咕咕叫的大伙在得到主人允許下,肆無忌憚地大飽口福起來。

    話說回來,室外的溫度低於零下五度,而室內也好不到哪兒去。在這麼一個既沒有暖氣又沒有空調的老屋子蹲上半宿,一般人都會坐不住的。

    現在好了,一碗香噴噴辣到你舌頭發軟的韓式泡菜擺放在你的面前,你說,自己能不食慾大開嗎!就連幾個不喜好吃辣的女成員也積極加入團隊的行列中,吃得不亦樂乎。

    直到在座的各位將米缸裡的飯消滅得所剩無幾時,大家這才聊到買房子的話題。原本打算給小湘湘三天的時間考慮,但是三秒鐘都沒過她就爽快地點頭說同意,並且在雙方擬定的合同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在搭閒時他們一群人瞭解到,原來這房屋的主人另有其人,並且那吃後令人讚不絕口回味無窮的頂級韓式泡菜也是出自房主之手。這不得不使在座的男士們後悔自己過早結婚,沒法討到這麼優秀的老婆。

    拜託,他們結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擁有終身知己,還是圖方便給家庭找一位終身免費的廚娘兼保姆?!

    男人就是男人,永遠都是粗線條生物。

    翻了個大白眼,薰緗真是受不了這群智商低下的男人。

    「不是價位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不想賣。」好不容易有個家了,怎麼可以說賣就賣呢!更何況,現在的房價起伏不平,萬一哪一天這塊地皮價位上漲,那她豈不是虧得很慘!

    「拜託緗緗姐,就算積德行善幫幫我們吧!」他們很可憐的。

    「對呀,你不願意賣給我們,實在不行可以考慮借我們一段日子緩緩急。」實在沒轍,就將就將就一下好了。

    看到大家極為誠懇的態度與熱切的請求,勉為其難的薰緗有了少許的心動。

    一段日子是嗎?

    「你說的『一段日子』,是多久?」潤了口栗湘為了討好她而精心泡製的紅茶,薰緗頓時感到一股暖流從唇齒邊迅速地擴散開來。

    「也不需要多久啦,三個月而已。」數著三根指頭,郅友朋擔心她聽不懂。

    「噗——咳,咳……」一口小噴泉與地面成平行狀態下冒出,直接射向迎面而來的郅友朋,「你說多久?三個月!」三個月,一個季度啊!

    「沒有那麼久,兩個月,兩個月就夠了。」反正四月底就得交工的東西,撐死了只不過還有兩個月零三天而已。

    唉,還來不來得及啊!

    「兩天都不行,你們走吧!」靠,當她家是開茶館的,不僅吃光了她家的米倉而且想趁機壓搾她可憐的房子。

    哼,門兒都沒有!

    「緗緗,他們很可憐的。算了啦,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我看你就……」話音戛然而止,此刻殺氣騰騰的薰緗投來的目光好似提醒她:如果想活命就給我閉嘴。

    「給我回房睡覺去!」真想剝她的皮拆她的骨,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做的。

    「不要啦,人家現在睡不著。」瞟了牆壁上不停擺動的大掛鐘,栗湘可是正宗的午夜遊民,七點半叫她怎麼睡得著。

    抽出一支笛子,怒吼道:「你可以滾了。」

    「哦,可是……」鄰居們再刁難你怎麼辦?

    「剩下的事我會處理,你上去吧!」道歉是難免的,但願明天別把自己罵到狗血淋頭就行了。

    給一堆人做出握拳加油的姿勢,栗湘不忘時時回頭地向樓上走去。

    「緗緗姐,既然你不同意,那麼我們只能用法律的手段說服你了。」看到栗湘消失在樓道的轉口,一群人才切入話題。

    「你們是在威脅我!」想吵架是不是,別認為她是女的就好欺負,不知道「女兒當自強,男人靠邊閃」這句話的意思嗎?

    「沒錯。」雖然很不講道理。

    氣得鼻孔冒煙的薰緗握緊拳頭準備來硬的,她面對十多個人,只是純粹為了增加自家的勢氣,沒想到……

    「啊——有蟑螂!」不知是哪位女士突然尖叫一聲,交火中的雙方齊上陣,向廚房的蟑螂圍剿封殺。

    就在大家忙得熱火朝天的危急時刻,圓滾滾的遠方來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殺蟲劑,使出全力按住噴嘴。

    「嘶——」

    緊隨其後,室內先是散開一股濃濃的洋蔥味,接著是……捂鼻,昏倒,口吐白沫。隨即,一屋子的人除去薰緗以及樓上吹笛子的栗湘,其他無一倖免。

    大家是怎麼啦,怎麼都睡著了!呃……遠方來拿的是到底什麼玩意兒?

    奪過他手中的小瓶子,薰緗立刻感到五雷轟頂,天要塌下來了!

    他是怎麼找到這個東西的,怎,怎麼辦,她一點都不清楚這藥劑的效果如何。對了,去問問栗湘不就成了。

    吞下嘴中分泌的口水,轉過身的薰緗從指間的縫隙中瞟著屋子裡一堆仰面朝天翻白眼的人,薰緗直覺地把口罩戴牢,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一樓所有通風換氣的窗戶以及大門。接著上樓,再接著……

    「看來,你很有一兩手嘛!」昏暗的路燈下,一個矯健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門口,從男子的口氣聽好像是……

    「說吧,你對我的部下做了什麼?」步步逼近,男子致命的氣息擴散在寒風中顫抖的老屋內。

    晴天霹靂,正打算將一堆人拖到通風處換取新鮮空氣的薰緗,聽到話語後猛瞅著不知打哪兒鑽出來的莫名男子發呆。

    死定了,完蛋了,被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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