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傅宗聖每天晚出早歸,盡量多陪孕婦老婆,人人都說他是賢夫良爹、好男楷模。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能確定紀曉潔是個好女人,難怪他爸媽都喜歡她,更別提她即將生下他的孩子,他越想越覺得沒必要離婚,何必多此一舉呢?娶個千金小姐是不錯,有錢加有錢等於更有錢,但萬一像林逸婷一樣蠢怎麼辦?他可不想生下又奸詐、又愚蠢的小孩,那還不如像紀曉潔一樣,傻了一點卻很善良,傻人自會有傻福。
多方考量之後,他決定誘拐她當他貨真價實的老婆,反正她心腸好、耳根軟,即使他在床上無理要求,青澀的她仍是溫柔相待;說句難聽的,他看準了她就是個好欺負的,只要他軟硬兼施,她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這天晚上,傅宗聖回家陪爸媽和老婆吃過飯,馬上就要把紀曉潔帶回房裡,不讓她留在客廳陪老人家看連續劇,那種鄉土劇有什麼營養可言,還是夫妻倆做點「正經事」才好。
王韻紋對兒子挑挑眉,很不給面子地問:「阿聖,你最近老是佔著曉潔不放,有沒有顧著她的身體啊?」
「我怎麼敢不照顧她?我對我孩子的媽可是寶貝得很。」傅宗聖理所當然地回答,心底卻暗自叫苦,母親怎麼一眼就看出他的打算?
「是嗎?」王韻紋可沒那麼容易被敷衍。
「我們回房間是要聽胎教音樂、看育嬰百科,全都是為了曉潔和寶寶著想。」傅宗聖捏了捏紀曉潔的肩膀,暗示她也配合一下,於是她微笑點了頭。
「那就好。」王韻紋也不多問了,畢竟小夫妻之間自有情趣,不足為外人道。
「我們阿聖也會疼老婆了,都是老爸遺傳得好,老婆你說對不對?」傅耕彥摟著老婆大人,一臉討好地笑。
老夫妻開始打情罵俏,小夫妻乘機溜上樓,回到房裡,傅宗聖當真放了輕柔的音樂,點亮床邊的兩盞檯燈,讓室內呈現放鬆的朦朧感。
紀曉潔靠坐在抱枕上,拿起育嬰百科翻閱,傅宗聖陪她看了一會兒書,又摸摸她的肚子對寶寶說話,直到她打了個呵欠,孕婦總是比較渴睡,雖然時間還早。
他可不能讓她就這樣睡了,抱住她懇求:「好曉潔,乖曉潔,你再幫幫我吧!」有一就有而,無三不成禮,最近他是食髓知味,每天都要她的雙手安慰。
「你、這樣會不會太頻繁了?」她並不討厭做這種事,只是擔心他的身體。
「我現在的頻率很正常的,年輕的時候更誇張,一天要兩、三次。」
「喔……好吧!」她紅著臉點了頭,於是他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拉著她的手要她摸下面也摸上面。
熟能生巧,她逐漸熟悉了他的敏感帶,也能觀察他的慾望累積,不到十分鐘就讓他精華盡出,只能喘著氣說:「你、你變得好厲害……」
「才沒有。」她那能承認自己手藝精進?說出來多丟人。
身為弄髒床的主謀,他自動自發的到浴室拿了毛巾,輕輕擦去某些遺跡,然後不懷好意的在她耳邊低語:「每次都是你幫我,要不我也幫你一次?」
「不用了。」她當然搖頭,還退後了一些。
「試試看又不會怎麼樣,說不定你也會喜歡,男人和女人都有慾望,不要太壓抑自己了。」
「不,不要……」她的抗議被他吻去,結婚後他曾對她上下其手卻沒有吻過她,此時忽然發起唇舌大戰,她毫無心理準備,更沒有力氣抗拒,不知不覺就讓他長驅而入。
還記得那個激情的夜晚,他也曾如此熱烈地吻她,當初是因為被下了藥,而現在呢?是原始的慾望還是對她特別有感覺?她不希望自己只是個發洩的工具,為了他的需求,她可以用手幫他解決,卻還無法奉獻出自己。
傅宗聖並不明白妻子的想法,他吻得盡興有暢快,之前在飯店的那一夜,他其實記不太清楚了,而今重返舊地才知其中美妙,不禁暗罵自己蠢笨至極,放著這麼一個寶貝不親,做什麼君子、想什麼離婚,都是下下之策啊!
紀曉潔幾乎喘不過氣了,卻還是堅定的推開他。「別這樣。」
「你不喜歡?可是我好喜歡……」他捧著她的臉親來親去,一整個流連忘返。
「宗聖,我們不是說好以後要離婚嗎?」
他愣住了,停下親熱的動作。「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幹麼一定要離婚?」
「你不是想找個理想的對象?」
「你就很理想啊!個性好、心地好,我爸媽喜歡你,我們又有孩子,我是傻子才會想離婚。」他也不瞞她了,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思,何必躲躲藏藏?
他說得自然而然,她卻聽得不敢置信。「你……你原本不是這樣想的。」
「人的想法總是會變的,我現在不想離婚了,我想跟你好好過日子。」
他的直率讓她難以接受,從離到不離的改變太大了,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否則她真不知自己會說出什麼話來!
他倒也不催促,摸著她留長的發,親著她粉嫩的臉,她愛想多久,就想多久。
過了十幾分鐘,她總算釐清自己的思路,也想好了該怎麼表達,現在是關鍵的時刻,她不願傷人也不願傷己,只求能找到一個平衡。
「宗聖,自從我畢業那天你找到了我,你一直對我很坦白,不管碰到好事壞事,你都不會哄騙我,也不會說大話,這是我最欣賞你的一點。」
他點個頭表示同意,說來他也覺得奇怪,他在商場上應酬都是半真半假,即使是對最關心的家人,他也會隱瞞一些事;唯獨對紀曉潔,他很難說出違心之論,總覺得她的眼神太清澈,他若故意騙她就是滔天大罪。
「既然你對我誠實,我也想對你誠實。」她的語調平靜,像是在說明天的菜色。「原本我在你心中,應該是個條件很差的女人,因為我沒有錢,也不是美女,更沒有良好的家庭背景。現在你願意跟我在一起,不找其他對象,可能是因為你考慮過了,覺得我的個性還不錯,能跟你家人和睦相處,還有看在我們的孩子份上。」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有什麼不對嗎?」他不懂她為何一臉落寞?他願意跟她做真正的夫妻,不搞外遇也不鬧離婚,她應該歡天喜地、喜極而泣呀!
「你是我唯一親近過的男人,發生了那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但是你對我照顧有加,條件又這麼好,說真的我心動了……可是我畢竟也是女人,希望有個男人無條件地愛我,即使我不夠乖巧、不夠賢惠,他還是願意包容我、疼惜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會隨便放棄你的。」他說的是真心話,離婚那麼麻煩又惹人厭,若沒有天大的問題,他這輩子都不想離婚。
看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卻好像還是搞不懂她的意思,她只得再努力表達:「你是因為條件符合而接受我,算是很理智的考量吧!我不是說理智不重要,但我還需要感情,不會因為條件而改變的感情。以前我對愛情不敢有奢望,是因為我對人生也沒有期待,只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如果我得不到真愛,我寧願一輩子都沒有,你能瞭解嗎?」
傅宗聖越聽越糊塗,還覺得有點火大起來,他追求女人從來沒有失敗過,更何況他追求的是自己的老婆,他們連孩子都有了,他卻踢到個硬邦邦的鐵板!「你到底在說什麼?是不是懷孕造成的情緒不穩?」
「你愛我嗎?」她乾脆直接問了,早知道這男人的腦經轉不過來,何必說那麼多?
「呃……」他還真沒說過「我愛你」,那感覺就是很娘!
「我需要的不只是合適這兩個字,以你的條件,一定會遇到更合適的對象,我不想在愛上你之後才發現你不可能愛上我,所以還是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吧,離婚的時候才不會太難受。」
他仍然不懂她在堅持什麼,愣了一下才回神說:「我……我不答應!」
「我累了,先睡了。」她翻過身背對他,不給他繼續爭論的機會。
朦朧的燈光下,他呆呆望著她的背影,赫然發覺自己被甩了,他老婆不要他了!
第二天一早,傅宗聖和紀曉潔下樓用餐,他雖然扶著她的腰,動作輕柔而小心,臉上卻沒有平常的微笑,反而僵硬的像塊鐵板。
今天難得傅宗慶也在家,狡兔三窟的他偶爾也得回來吃吃家常菜,於是一家人一塊兒吃了早餐,在傅宗慶的玩笑話中,氣氛顯得輕鬆愉快,
等傅宗慶回房睡覺,傅宗聖出門上班後,王韻紋拉著媳婦到花園走走,孕婦需要適當的運動。
「我說曉潔啊,你跟阿聖是怎麼了?」
「沒事,我們跟平常一樣。」紀曉潔這才知道她婆婆是火眼金睛,看得比算命大師還要准。
王韻紋盯著媳婦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也好,讓那小子嘗嘗苦頭,你之前就是太慣著他了,才會讓他不知好歹,要知道好男人是調教出來的,你現在開始也不晚!」
婆婆的「深明大義」讓紀曉潔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往好處想,至少她們不會有婆媳問題,因為婆婆總是如此另類的思考,保守的人反倒是她這個媳婦。
散步回來,紀曉潔泡了一壺花茶孝敬公婆,同時也提起一件事。「爸、媽,我想拜託你們一件事可以嗎?」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爸媽都支持你。」傅耕彥爽快地答應後又停頓一下。「當然,離婚除外,離家出走也除外!」
紀曉潔有點心虛地點頭。「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以前學的是會計,我想幫忙家裡做帳,或是有什麼工作可以讓我做的都好。」這陣子傅宗聖都不把帳本帶回來,叮囑她只要安心養胎就好,害她心裡空空的,不做事就不舒服。
傅耕彥已經不大管公司的事了,不過手中一些房地產是有帳可算,他也不反對由媳婦代勞。「這樣會不會太累?要是太傷腦筋的話也不好。」
「不會的,不動腦經才會退化,我希望日子過得充實點。」
「好,等會兒就到書房給你找些事做。」
紀曉潔趕緊替公公倒茶,微笑說:「謝謝爸,另外就是……我想要交朋友。」
「交朋友?」王韻紋這下驚訝了,她不時會帶媳婦外出逛街,也介紹媳婦認識了幾位貴婦,可是媳婦並沒有想要跟人家來往的表現啊!
「以前我在林家,是劉管家和劉太太把我帶大的,等我上了國中就對我疏遠了,大家怕我是剋星都不太敢接近我,我在學校的人緣也不好,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家庭……」
「唉,我可憐的孩子……」王韻紋最聽不得這種孤女的故事,摟住了媳婦替她感傷。
傅耕彥不認為這是個問題,立即回應:「想交朋友還不簡單?我們本來就有很多親友,做生意認識的朋友也有,人脈廣得很,你想跟大明星吃飯都行。」
紀曉潔聽了卻搖搖頭。「以前我因為自己的處境不敢跟別人來往,現在我不希望別人因為我是傅家的媳婦而接近我,我想交一些不講求條件的朋友,只是很單純、很自然的往來。」
傅耕彥和王韻紋對此大為贊同,這個媳婦果然是蕙質蘭心,天生的小天使啊!傅耕彥拍拍胸口保證道:「放心!我們也有一些真心的朋友,不講究身份地位的,這兩天就帶你出去認識他們。」
「謝謝爸媽,中午我來做飯吧!」紀曉潔再次慶幸,自己遇到了一家子好人。
傅宗聖對她不是沒良心、沒感情,只是沒有真正地愛上她,等哪天他遇到更適合的對象,就可能因為更多的好處而放棄她。這個男人並不壞,他會負起他的責任,對她和孩子也會照顧一生,她不敢奢求什麼,就怕自己會愛上他……
她承認她已動了心,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不動心才奇怪呢!只是她不能沉浸下去,付出身心的結局未必會是幸福的。因此,她除了拉開兩人的距離,還必須有自己的生活重心,日後分手時才不會太失落,對於公公、婆婆她願意盡一輩子的孝心,如果到時他們還願意見她的話。
活著,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不管有錢沒錢、有伴沒伴,煩惱總是相隨。
* * *
傅宗聖開始發覺結婚的壞處,當你跟另外一個人相處不好,卻還是得朝夕相處,而且對方懷著你的孩子,不關心一番也不行,那感覺實在是彆扭至極!
打從認識以來,曉潔都是乖巧溫順的性子,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有主張,甚至不聽他的話了?真愛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值得她那麼認真計較?他給她的物質享受、精神慰籍還不夠多嗎?以往覺得她不貪心,沒想到是最貪心的一個,因為他貪的就是他的心!
以前交女朋友的時候,他也製造過一些浪漫情節,但是浪漫不能當飯吃,做人還是要實際點;現在兩人都結婚了,孩子也快生了,她還要折騰些什麼?難不成要他淋雨、傷風、酒醉?還是要他在報紙上公告他愛她愛到抓狂?
這天晚上他回家後,發現爸媽和老婆都不在家,傭人說他們去朋友家聚餐,他聽了以後更加不爽,這女人開始有自己的交際圈,想把他甩了是不是?離婚以後帶著他的孩子,用著他的銀子,去找另一個會談情說愛的男人?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晚上十點,傅家兩老才帶著媳婦回家,一進門就看到長子站在客廳,一臉要找人吵架的表情。
「你們去了哪裡?」傅宗聖冷冷地問。
「爸媽帶我出去玩,在朋友家唱歌、烤肉。」紀曉潔難得搶在公婆之前說話,因為她看得出來丈夫是衝著她而來。
「是嗎?玩的很開心?」
王韻紋受不了兒子的陰陽怪氣,刻意提醒道:「曉潔現在是孕婦,孕婦就是要開開心心的,等她生完了也還是我的媳婦,我的媳婦就是要快快樂樂的,請問這位少爺你有哪裡不滿意?」
「滿意,我當然滿意,謝謝爸媽幫我照顧曉潔。」傅宗聖可沒那麼傻去跟自己的爸媽頂撞,他只是不甘心,像個被冷落的孩子,他覺得自己被老婆遺忘了!
傅耕彥稍微看出兒子的心思,摟住妻子的肩膀說:「好了,我們該去休息了,曉潔就交給阿聖照顧,他也是很疼媳婦的。」
王韻紋給兒子一個警告的眼神,才跟丈夫回房去。
傅宗聖當然知道輕重緩急,上前扶著老婆的腰,先問了句:「今天都吃了什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既然他遞出和平的橄欖枝,紀曉潔也不會跟他鬥氣,微笑說:「除了烤肉,還有烤玉米和烤地瓜,今天吃了不少東西。」
「嗯,寶寶應該也很高興。」都快八個月了,他再生氣也不能出氣,人命關天啊!
夫妻倆慢慢走上二樓,進了臥房,紀曉潔很快地拿出睡衣說:「我去洗澡,你累的話就先睡吧!」
「喔,好。」他明白她的意思,現在他們有沒有同時睡都一樣,因為她不會碰到他一絲一毫,即使睡到最後他會抱住她,她仍會不動聲色地推開他,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換言之,她已經不把他當成真正的丈夫,總有一天要離開的,何必糾纏不清?
一想到此他就急怒攻心,恨不得衝進浴室找她算賬,用她的手、她的嘴、她的豐滿之處給他做補償;但一想到她懷孕的辛苦,他又捨不得對她做出禽獸之事,要做也得等她生完孩子,身體恢復之後,在這幾個月內他注定只能生悶氣了。
稍晚,紀曉潔沐浴過後躺到床上,照樣是背對著他,沉默地表達拒絕。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跟她計較這種小事,只能悄悄呼吸她的芬芳,咬著牙命令自己睡覺,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更何況是戀都不曾戀過!
第二天,傅宗聖頂著慾求不滿、發怒不得的臉色去上班,開會時那雙眼可說是寒氣逼人,眾人都不敢抬頭迎視,就怕被瞪出個傷風感冒。午後,秘書小王通報說傅家二少大駕光臨,想必是來交設計圖的,已經被退了三次,希望這次能長進點。
「讓他進來。」傅宗聖心想這小子來得正好,想來是做大哥的教訓小弟,乘機出出氣也不錯。
「哎喲∼∼我的好大哥,您怎麼一副沒吃飽的樣子?」傅宗慶最近都沒回家睡覺,在女友家做了不少禽獸之事,心滿意足之餘就愛打趣兄長,想也知道,嫂子懷孕嘛,不能太盡興的。
傅宗聖被說中心事臉上無光,恨得牙癢癢的。「少囉嗦!東西做不好就別來找我。」
傅宗慶把圖稿和光碟放到桌上,第四次信誓旦旦地說:「保證你滿意,不滿意就退錢!」
「退個頭!」弟弟開工作室的錢有一大半是他出的,弟弟不賺錢就等於他虧錢,這傢伙還真敢說。
傅宗慶當然也明白其中原委,嘿嘿一笑說:「哥哥有難,弟弟解決,說吧、說吧,你幹麼一臉哀怨淒涼的樣子?」
傅宗聖沒想到自己有天會找弟弟訴這種苦,不過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倒垃圾對象,因此沉吟片刻後,他用三言兩語說明了前因後果,只是掩飾了被下藥的過程,那怎麼說都很沒面子。
「我當是什麼天大的問題,原來是嫂子不理你啊!」傅宗慶很有幸災樂禍的意思,笑得好不歡樂。
「問題可大了,嚴重影響我的心情,連工作都沒心情!」
「再找一個不就得了,你剛才不是說有婚前協議?現在就可以開始物色對象了。」
傅宗聖冷冷瞧了弟弟一眼,剛才說的就白說了,這個弟弟根本不懂哥哥的心。「曉潔已經很好了,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找別人?」
「你確定?不後悔?」
「不後悔,我相信她會是個好太太、好媽媽。」這種女人並不好找,找到了也未必合得來,雖說客觀條件差了一點,他衡量輕重之後還是選擇了她。
「那不就得了,還有什麼問題?你對嫂子太客氣了,還跟人家搶什麼生意?」傅宗慶難得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想想,嫂子現在懷著身孕,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爸媽又把她當成女兒一樣疼,你只要霸道一點、強勢一點,她能跑到哪裡去?」
「你是說……我根本不用管她的感覺,想怎樣就怎樣?」
「我可不是要你欺負她,而是要貫徹你的決心,好好地跟她做夫妻,以後她看在孩子的份上,還有我們爸媽的面子上,你對她又沒有任何不好,她哪有立場說要離婚?」
「她要的不只是好好過日子,還要什麼情啊、愛的,她這輩子已經吃過很多苦了,我如果對她這麼不客氣,感覺像是仗勢欺人。」
傅宗慶雙手拍在桌上,用力加強他的語氣。「你要是放她離開,才真的是讓她吃苦!一個離婚的女人帶著孩子,就算你給她金山銀山,她真的能幸福嗎?更何況等你跟別的女人結婚,生了同父異母的小孩,兩個家庭沒有一個會高興的,只會造成更多的衝突和傷害!」
傅宗聖沒有被弟弟的氣勢嚇到,不過很贊成這番說辭。「說的對,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跟她離婚。」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如果喜歡浪漫你就給她浪漫,每天照三餐說我愛你也可以,不過做重大決定的時候,你一定要硬起來,Be a man!」
傅宗聖越想越覺得此路可通,他根本不必鑽牛角尖,做他該做的事就對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聽你的訓話,真是物極必反、無奇不有。」
「可不是嗎?這下我的設計圖可以通過了吧?」傅宗慶趁火打劫地問。
「做夢!」男女之情可以聽弟弟的話,生意大事卻得由哥哥作主,想打混那是不可能的!
當天晚上,傅宗聖一臉平靜地回家,吃飯、洗澡、聽音樂、研讀育嬰百科,每件事他都做得很周到,悉心照料他懷孕的老婆,但是等到書本一合上,紀曉潔打了個呵欠,他就忍不住要發飆了。
「曉潔,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嗯,你說。」她雖然已有睡意仍打起精神,對於丈夫的要求,只要能做到的她都不想讓他失望。
「那天你說什麼真愛和條件的,坦白說我是煩惱了一陣子,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不過我很確定一件事,我不喜歡跟你冷戰,一點都不喜歡!」
「宗聖,我們並沒有冷戰,我們每天都有說話、有見面的。」
「可是你不讓我碰你也不碰我,你明知道我要抱你才能睡的好!」
紀曉潔睡意全失,只覺無言以對,原來她之前說了一大串都是白說,這個男人確實是很會做生意,賺錢賺得如魚得水,在談戀愛這方面卻是個傻子!
不管她如何目瞪口呆,他繼續他堅定的發言、強勢的態度。「總之你說什麼都沒用,我絕對不會跟你離婚,而且我要抱你就抱你,想親你就親你。」
「你這是在……耍無賴嗎?」她很難相信他有大她六歲之多,說他是個六歲小孩還差不多。
「我告訴你,愛情這種東西一點都不可靠,今天愛了可能明天就不愛了,你要挑男人就要挑像我這樣的,有能力、有擔當,而且說話算話,我現在就跟你保證,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唯一的老婆就是你!」
說真的,對他這番話她不是不感動,只是有種雞同鴨講、哭笑不得的感慨。「嗯,謝謝你的好意……」
「好,那我們就說定了!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而且要白頭偕老、絕不食言。」他非常欣慰地摸摸她的頭。「你現在肚子大了,我也不要你用手幫我,太辛苦了,只要讓我親親、抱抱就好,你看,我還是很疼惜你的對不對?」
她完全插不進話,他一個人自說自話,一下就達成了結論!
「來,我好幾天沒跟寶寶聊天了,你快躺下,讓我們做個親子交流。」
她拗不過他的堅持,躺下身讓他對她的肚子說話,偶爾感覺胎動就眉開眼笑的,他喜歡孩子當然是好事,不過她還是得說清楚。「那個……我並沒有答應你……」
「你答不答應都一樣,你是我老婆,誰也搶不走。」他不想再聽她拒絕,乾脆吻住她的小嘴,從輕吻到熱吻再到深吻,吻到她的嘴都腫了。
他沒想過自己對孕婦也會興致勃勃,只差沒有吞了她;原來一旦看對了眼,肚子再大都覺得性感,更何況那是他們的孩子,做個電燈泡都是可愛的。
綿綿不絕的吻讓她迷亂了,說不出話只能輕吟,如此纏綿她早已不想抗拒,只是怕那夢醒的時分……如果不曾得到,她就不會失落,一旦曾經擁有,叫她如何放手?
他總算放過她的嘴唇,轉移目標,含住她的耳垂說:「曉潔,我是真心的,你別再胡思亂想了,我誰都不要,就只要你……」
「我怕你以後會怨我。」
「我要是放你走了,現在就會怨死我自己。」
「你這個人真是……」也罷,她始終敵不過他,誰叫她已經動了心?或許是她太貪心了,他已經做得很好,願意負責又給了承諾,她何必再奢求完美愛情?!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再給我親一個!」他抓緊機會,吻過她的脖子和肩膀,然後埋首在她胸前,除了沒進入最後一關,可說是全面收復失土。
命運彷彿一張網,糾結著她的人生,讓她誕生在那樣的家庭,又讓她遇上這樣的男人,沒有一次是她能選擇的,自由對她來說有如浮雲,看得到,摸不到,天空那麼大,她卻飛不動。
從此陷入愛河,浮沉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