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跟她說過,緣份這種東西很奇妙,但是……跟她的相親對像在相親前一天碰面,這又是什麼樣的緣份啊?
尤其,還被安排相親的兄長,她最討厭的小哥,發現他們在飯店餐廳外的迴廊上講話。
「喔,原來你們認識啊……」
看到小哥露出笑咪咪的討人厭表情,一副大事已定的模樣,讓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尷尬的互相介紹之後,是更尷尬的兩人「獨處」,她那三個哥哥,就這樣丟下她跟時麟,說要讓他們「好好聊聊」。
她叫鍾佩吟,一個很普通的名字,長相也很普通,獸醫系畢業,在一家獸醫院當助理,沒有太遠大的志向,就只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
但是她的父親卻一點也不普通,他是商場大亨,連帶的,像她這麼平凡的女孩也跟著不平凡。
今天她沒有穿著平常上班時的休閒服,改換上一襲簡約的白色素面洋裝,將她的氣質襯托得更為清新,而這一身行頭,都是造型師幫她打點的。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為什麼你會想跟我結婚?」在長長的尷尬沉默之後,她覺得不行再這樣下去,所以硬著頭皮開口,率先打破僵局。
從來沒有遇過像他這樣的男人,兩個人都還沒有好好坐下來聊一聊,稍微瞭解一下,他就強勢的要她快點做決定,不要浪費他的時間。
原來他就是時麟,她今天的相親對象,哥哥們一致認為,他是配得上她的未來伴侶候選人。
「因為你喜歡我嗎?」她雖然覺得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這麼問,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原因,可以讓一個男人想和只見過兩次面的女孩結婚。
看她疑惑不解,傻傻單純的表情,時麟就忍不住想狠狠戳醒她的美夢——
「是啊,我對你一見鍾情,這麼說來,你是自願來吃這頓飯、參加這場相親嘍?」嘴角微揚,用譏誚的口吻,拐著彎諷刺她。
鍾佩吟不懂,他為什麼要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不善跟人爭執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依舊只能傻傻的低下頭,忍受他的譏諷。
討厭,哥哥們呢?為什麼要放他們兩個人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這樣他們哪能培養什麼感情啦!快點來救她!
她好幾次四下張望,想找那三個說「你們聊,我們出去抽根煙」的兄長,她當然知道那只是藉口,因為三個哥哥根本不抽煙,他們都只抽雪茄。
「我不愛你,但我需要這段婚姻,對像必須是你,除了你,誰都不可以。」
就在她正想著該怎麼求救之際,突然聽到他這麼說,她一愣,抬頭看向表情不太好看的他。
這真是……她遇過最糟的一場相親宴了。
「娶你,我才能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你需要一個經過你父兄考驗的丈夫,我聽說你不喜歡引人注目,這一點,我們想法一致。我們的婚姻裡不會有愛情,生兩個小孩,這樣長輩也沒理由叨念,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干涉你,我們,各取所需。」
欸、款、欸,他把神聖的婚姻當成什麼啦!怎麼像談生意一樣,還分析好處給她聽,還很好心的跟她說了風險——風險就是沒有愛情。
這真是一樁賠本生意,生意對像真是差勁透了,講話又這麼沖,嘴巴又壞……
可是不知為何,鍾佩吟並不討厭他。
「我們結婚,你可以得到什麼,我們家的幫助嗎?」她很理所當然的提出這個問題。
她是鍾鑫順的小女兒,知道父親是誰而接近她的男人,哪一個不是想透過她得到父親的幫助?
「鍾家的幫助,我不希罕,我要的東西,只有一個……我必須讓你點頭答應嫁給我,我才能拿到我跟我母親住過的房子。」時麟危險的瞇起眼,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一定會想辦法讓她點頭的。
她又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他還真是讓她大吃一驚啊!她第一次遇到為了一棟房子說要娶她的人。
她出生時,父親已年過五十,因為老來得女,加上又是寄望已久的女兒,她這個么女自然受到百般疼愛,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尤其母親在她八歲時因病過世,家人就對她更為疼惜。
唸書時,她不需要名列前茅,不需要學商分擔家族事業,也不需參加社交活動,反正只要她不喜歡的事,就都可以不要去面對,還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工作,父親以及她強勢的哥哥們,都會為她擋風遮雨。
比起同樣家世背景的女孩,她真的幸運很多,但就只有一件事,她不能自己做主——婚姻。
沒有自由戀愛這種東西,她的對象,必須先由父兄嚴格把關挑選後,她才能從中選一個看得順眼的,這樣很可憐嗎?不,比起其他富家千金,起碼她有說不的權利,而不是被逼著非得嫁給對自家事業有幫助的人。
所以她還是幸運的。
可哪一個經過她哥哥們的面試,送到她面前來的相親對象,對她不是小心翼翼、客客氣氣的?只有這個人,坦白的說跟她結婚是「各取所需」,他們的婚姻沒有愛情。
不像其他人,即使不喜歡,也會哄她,說感情這種東西可以慢慢培養。
鍾佩吟不懂生意上的事,但是她看人,有自己的一套標準。
「你很坦白。」這一點在她心中有加分。「其實你沒必說這麼白,你可以哄我,讓我點頭答應你。」
「說謊?我不屑。」時麟冷哼一聲。
她睜著大眼看著他,問道:「如果我把今天的對話告訴我哥,你覺得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沒有閃爍其詞,眼神沒有避開不與她交流,更沒有故作鎮定,他只是懶懶的抬眸,對上她的眼,毫不在乎的回道:「你想講,我攔不住你。」
哇,他不怕她哥耶!
這個自信滿滿、坦白,又不怕她哥惡勢力的男人,講話雖然很討厭,但卻讓她很有好感。
或許……昨天晚上他出手幫忙,幫她救了那隻貓,也有大大的加分效果。
「時先生,我會考慮這樁婚事。」
3:O4。
偌大的房間,色調是冷硬的黑與灰。
在黑色大床上沉睡的男人,被困在夢境裡,不時皺著眉,翻動著身體。
夢中,一個只長個頭不長肉的少年,穿著洗舊了的T恤、短褲,坐在家門口,就著黃昏的日光苦讀,因為沒錢繳電費,家中已經被斷電了。
讀著讀著,黑幕取代了夕陽,微弱的路燈讓書上的字變得模糊,但少年仍不死心,繼續研讀。
因為他必須讀書,必須得第一名,才能拿到獎學金,這樣,他才能繼續升學,才有出路,才有未來可言。
思及未來,少年捏緊了拳頭。
肚子不停地咕嚕咕嚕叫,於是他站起身,走進家徒四壁的家,連灌了好幾杯水,才能稍微壓下這股磨人的肌餓感。
他發誓他一定要成功,不再讓母親過這種貧困的生活,現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唸書,等一滿十六歲,他就可以去打工,這樣家裡就能多一份收入,多少減輕母親的負擔。
說到母親,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都快八點了……
才這麼想,就聽見外頭傳來由遠而近的汽車引擎聲,接著車子好像就直接停在他們家門口。
怪了,是誰會把車子停在他們家門口?
他好奇的走出去觀望,看見一輛黑得發亮的轎車,加長型的車身,一看就知道車主身價不凡。
暗暗立誓,總有一天,他也會擁有這樣的車……不,不對,這輛車怎麼會在他家門前停留?
「阿麟。」
正感到疑惑,就看見有個人從後座下來,喊著他的名字,那個人,他再熟悉也不過。
「媽?!」
母親瘦弱、蒼白、憔悴,眼袋浮腫,明顯哭過,但卻微笑的對他說:「你爸爸來接我們了……」
然後他看見了那個男人,站在母親身後,握著她肩膀,卻不敢迎上他憤恨的目光。
瞪著男人的五官,他覺得就像看見三十年後的自己,這個男人,他應該要叫一聲父親。
第一次與自己的親生父親見面,他除了恨,還有滿滿的不甘心。
十幾年了,事到如今,他再出現有什麼意義?
時麟恨他,恨他的不負責任,恨他的懦弱,也恨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讓母親脫離目前困頓的生活。
頓時他明白了。
母親是為了籌措他下個月高中新生註冊的學費,才去求他的生父協助。
當年,母親是時家的幫傭,與時家大少爺相戀,但這段戀情並不被時家人接受,不只是母親的身份地位不為時家所容,更因為當時時家大公子已經結婚,並育有一子。
在醜聞爆發之前,母親被強勢的時家老爺趕出大門,而這個男人,不但沒有挺身而出,反而選擇懦弱的放手。
而他的母親,在離開時家後,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思及這些年來,他們母子倆無依無靠,生活悲慘淒涼,他不禁眼眶泛紅,因為不甘心,也因為悔恨。
餓了可以忍,斷電也可以忍,但母親說什麼都要讓他唸書。
「媽……」他握緊了拳頭,沒有辦法對母親說重話,只能把滿心的不甘、挫折,全數吞進肚子裡。
他不想求那個沒用、懦弱、不負責任的男人……
「現在才出現,有什麼意義?」他咄咄逼人,語氣很沖地質問「父親」。
「起碼你母親不用挨餓,你也有書念!」
男人這麼回答,讓他無從反駁,也讓他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於是他和母親離開了原本住的鐵皮屋,改住到一棟華美的小屋裡。
不愁吃穿,不用再擔心斷水斷電,不用克難的利用微弱的燈光苦讀。
那個擁有小花園的房子,種滿母親最愛的百合,不用再為錢傷神的母親,在那個花園裡,笑得好開懷,生活起居還有人照料,母子倆過了一段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偶爾,那個人會來,母親的笑容會更燦爛,可他,卻笑不出來。
他並末認詛歸宗,母親也未與生父結婚。
住在那個房子裡,他們母子就像被藏起來的一樣,隱密遮掩,害怕被發現。
而那個人的到來,像是在提醒他,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母親的容忍委屈得來的。他很努力的不去想,他是私生子,而他的母親是……
直到有一天,母親做了一桌子菜,幫正值發育期的他加飯,然後那個人來了,還帶了一個不苟言笑的老人,那老人目光掃到他身上,定住。
「聽說你考上建中,而且都拿第一?」
「關你什麼事?」他不馴地回嘴,一如那些叛逆的少年。
老人只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而後下了決定——「再晚就來不及,送出去吧。」
從母親驚懼的表情看得出來,這個老人就是那位「大老爺」,他的爺爺。
強勢、無法溝通,不顧他的意願,不管他大吼大叫,掙扎著說不要,硬是讓人將他架上車,打包送出國。
母親只能流著淚,看著他被送走,纖弱的身軀如風中燭火般顫抖,而他的父親,則懦弱的不發一語,眼睜睜看著他和母親被拆散。
「不——」
他用力吶喊、死命掙扎,終於……他逃離了這個夢境。
但是過去並沒有就這樣放過他,半睡半醒的茫然中,時序快轉,來到他二十三歲那一年。
離開將近八年,好不容易能回來見母親,迎接他的卻是母親的牌位……
他頹然喪志,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母親病危的消息?為什麼阻止他回國?為什麼不讓他送母親最後一程?
母親最愛的百合盛開依舊,但母親卻已經不會在百合花圃裡,聞著花香,燦笑如花……
「該死!你們該死!」
他詛咒著,咒罵著血緣至親,壓抑不了的憤恨排山倒海而來,接著他狠狠罵了一句「該死」,便倏地轉醒。
時麟坐起身,發現自己一身汗,急促的喘息聲在寧靜的半夜聽來格外清晰。
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夢,房裡只有他一人,那些陳年往事雖然都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卻依然如惡夢般糾纏著他。
用雙手搓了搓臉,下床,穿著單薄睡衣的他,無視寒冷的天氣,走進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
怎麼又會夢見以前的事?一定是因為……他太不甘心了才會如此。
「不甘心又能怎樣?」抬頭,浴室中的鏡面反射出他的臉孔,他譏諷地揚起嘴角,嘲弄自己。
以為他已經夠大了,羽翼已豐,不需受人擺佈,沒想到到頭來,他還是受制於人……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對著鏡子憤恨地宣示,眼神彷彿要穿透鏡子般,看著遠方不知名的仇敵。
他不會輸,他絕對、絕對不會輸給那個人!
此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時麟的思緒,他走出浴室回到房間,抄起桌上的手機,心裡不悅的嘀咕,是誰這麼不識相,在早上七點打來?!當他低頭一看,發現是封簡訊,而這個號碼,他很陌生。
是誰?帶著滿腹狐疑,他點開簡訊——
一肚子的不滿,無處發洩的怨恨,在看完簡訊內容後,頓時被拋諸腦後。他眉一挑,嘴角揚起深沉的笑。
鍾佩吟不禁想,她是不是太衝動了一點?
有好感是真的,有一點點喜歡也是真的,但疑慮還是很多,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提醒她要想清楚,等多瞭解對方一點再做決定。
可是很莫名其妙的,她卻答應了。
時麟,這個男人跟她以往的相親對像很不一樣,他很坦白,直接摧毀她對婚姻和愛情的幻想,很殘忍,但她卻覺得他很不賴。
哥哥們說,時麟不在時家工作,對接班沒興趣,平常靠炒股票賺錢,不太跟人應酬,也不需要加班,是一個在家工作的人。
所以她有一點點的心動。
在點頭之前,她只問了一個問題,而且還是在電話裡問的——
「我很喜歡吃火鍋,我也只會煮火鍋,你喜歡嗎?介不介意一周吃三次火鍋當晚餐?」
時麟的回答則是,「火鍋?晚餐?我沒意見。」
所以她答應了。
即使心中有很多聲音告訴她,不行!但她眼前出現了未來的藍圖,她想要的家庭遠景,她覺得……若對象是時麟的話,只要努力一點,應該可以的。
他很坦白,不會唬弄她。
反正她的結婚對象,早就注定了不會是戀愛認識的,從開始相親的這兩年多來,總算遇到一個她覺得「還可以的」,就這樣吧……賭賭看,這個她還滿欣賞的男人,能不能讓她幸福。
只是答應了,還是很困擾啊……
「Ouch!很痛耶!」
就算困擾,還是得工作,她的例行工作,就是為住院多日,已經恢復活力的小黑貓換藥,但她今天一邊換藥一邊想自己的事,果然遭到天譴了。
這只她用兩隻手背上的傷疤為代價救回來的小黑貓,看到她依舊會緊張,沒有因為每天見面,對她熟悉一點,每次換藥都會把她抓傷。
「最後一次幫你換藥了,你就不能乖一點嗎?小東西,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鍾佩吟把困擾她的婚事拋在腦後,看著可愛的小動物,可以讓她暫時忘記煩憂。
「佩佩,小東西的主人來了,你好了沒?」
「好了,馬上下去。」加快動作,她幫小黑貓包紮好,無視它的掙扎,將它抱起來,離開三樓的住院區,來到一樓。
「我在一樓就聽見小東西的慘叫聲,你這個小壞蛋,你又咬姐姐!壞壞!」
那是一個看不出年紀,全身上下散發著迷人風韻的女人,一頭黑色長鬈發,披在肩上,打扮波西米亞風,左眼角下有顆痣,更增添一股神秘風采。
「燕姐,你來了。」鍾佩吟笑著對燕姐打招呼,把在手中扭來扭去的小東西交到她手上。
奇跡!貓咪會認人!
被她一摸就躁動不停的小東西,一到主人懷裡,就乖乖不動了,連叫聲都變得很嬌媚,頭也很撒嬌的蹭著主人討摸摸,直往主人腋下鑽。
「真是辛苦你了。」燕姐風情萬種的一笑,摸摸小貓的頭,在櫃檯結清小貓的醫療費用。「佩佩,謝謝你,救了這小東西。」
「又來了,燕姐,別再說客套話了。」鍾佩吟不好意思地乾笑。
聯絡到燕姐後,她每天都會來看小東西,就像那些把寵物當成家人的飼主一樣,關切不已。
鍾佩吟的個性本來就很容易跟人打交道,不出幾天,兩人也變得熟稔起來,每天她會告訴燕姐小東西的復原情況。
通常在獸醫院工作的人,只會記得動物的名字,不會記得飼主的名字,但她卻知道燕姐,那是因為像她這樣謎一般的女人,實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佩佩,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燕姐突然這麼說道。
「欸?」很明顯嗎?
不問燕姐為什麼會知道她有心事,因為習慣了。
燕姐是一間古董店的老闆娘,賣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這一行的,多多少少有點怪異的直覺。
「如果不確定,就抬頭看看月亮,月光會指引你走向明確的道路。」
太玄了,聽不懂!
「好,我知道了。」反正就是看月亮,讓心情沉澱就對了。
「對了,這個東西給你。」把小東西放進帶來的寵物籠裡,燕姐從她寬大的衣物中掏出一個方盒給她。
鍾佩吟見狀,連忙搖頭,連手也跟著搖,拒收。「不用,不要這樣燕姐。」
「這不是答謝你的禮物,是賀禮。我滿喜歡你的,我們很有緣,佩佩,這是一份結緣的禮物,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收下吧。你好事近了,就當作是紀念,往後不管有什麼事,都可以到古董店來找我。」
燕姐都這麼說了,她哪好意思再拒絕,道了謝,收下禮物,本想回家再看禮物是什麼,但看到燕姐期待的眼神,她馬上拆開來看。
躺在盒中的,是一支古董表,表面十分素雅,綴飾二十八顆鑽石,表面的中間,有一顆盈白色的珍珠。
鍾佩吟不懂表,也沒有戴表的習慣,但她知道,這支看似普通的表,絕對不是燕姐所謂的「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這一定很貴!起級貴!
「燕姐這個……」
「噓。」在鍾佩吟開口要退回之前,燕姐伸出食指,擺在唇間。「只是個小禮物,這支表叫『月暈表』,希望這個小禮物可以為你帶來好運。你剛才說過的,不要說些客套話,如果覺得過意不去,有空就到我店裡坐坐,只要你想,二十四小時,大門都會為你開啟。」
盛……盛情難卻,大概就是這樣吧。
鍾佩吟雖然無奈,卻也只能收下,並承諾忙完結婚的事情後,會找個時間去燕姐店裡坐坐,也去看看小東西。
「佩佩,你要結婚了?!」
送走了燕姐,鍾佩吟正要把禮物放到櫃子裡,準備去做事,沒想到被值班的醫師攔下來。
正好,大廳裡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主播用很快的速度說明時家和鍾家的婚事,新聞畫面卻沒有當事人的影像,只有她父親和時爺爺的照片。
從她點頭答應開始,時家和鍾家便聯手把這件事情壓下來,婚禮的籌備低調進行,那也是她和時麟的共識,沒想到百密終有一疏,還是被媒體知道了!
「對……」既然都被報導出來了,那她就大方承認吧。
「天哪!」有人慘叫。
「也太快了吧!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對啊,她都沒說耶,那……燕姐是怎麼知道她好事近了呢?
回頭,再次看向門口,早已不見燕姐的身影,她拉回視線、看著手上這支價值不菲古董表,忍不住在心裡暗忖,燕姐,真的很神秘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