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叩門聲彬彬有禮地響了三聲,便適可而止了。戚芽芽納悶,蔡慧這大美人不在,誰還會這八輩子的閒工夫來這只有她戚芽芽的地方。
打開門,門外人與門內人皆是一愣。
兩人異口同聲:「是你!」
門口赫然立著那日在餐廳,對戚芽芽有攙扶之恩的齊凱。天吶!戚芽芽還是第一次這麼地靠近他,甚至可以隱約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香皂味。想到竟然與心儀的人那樣近在咫尺,戚芽芽的臉頰不由陣陣發燙。
「原來這是你的寢室。」低沉的聲音感慨著。
「是,是啊。」戚芽芽諂媚地連連點頭。心間突然生出疑惑來,齊凱怎麼會到自己寢室來的,莫非他是蔡慧新添的追求者?畢竟,蔡慧有追求者慕名上門來示愛已經不是一遭兩遭了。想到齊凱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戚芽芽原本還是春暖花開的心情頓時低落到了極點。
「你是來找蔡慧的吧?」很勉強地擠出笑臉,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給對方留下深刻印象才是。
「蔡慧?」齊凱皺了皺眉,自袋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來,「我想找的人叫戚……芽芽。」齊凱照著名冊念完,抬眸時,觸到的是一張因過度驚訝與激動而近乎變形的誇張臉孔。
「你……還好吧?」齊凱很好心地在她眼前揮揮手,生怕再這樣瞠目結舌下去,會對心臟不好。
「你說,你要找誰?」戚芽芽一把抓住齊凱的胳膊,生怕自己剛才幻聽了,緊盯著他的唇問道。
「戚芽芽。攝影小組的戚芽芽。」齊凱好脾氣地再次重複。
攝影小組?對了,她曾在開學時報名參加過攝影班的選修課,後來因為老師去了新疆寫生,所以活動便擱淺了。戚芽芽怎麼也沒想到,齊凱竟然也參加了這個攝影班。想到今後可以同齊凱一起去大自然寫生、攝影,戚芽芽立刻指著自己道:「我是,我是,我就是戚芽芽。」
「原來你就是戚芽芽。」齊凱露出一抹善意的笑來,「我是特地來通知你的,攝影小組本週五三點有活動。」
「會的,會的,我一定會準時出席的。」戚芽芽很認真地點著頭,如小學生般聽話。
齊凱見她一臉嚴肅,忍俊不禁,「可我還沒說地點呢。」
「啊。」戚芽芽一聲哀叫。天吶!第二次見面,這原本可以扭轉第一印象的最佳機會又被自己給搞砸。
「其實地點還沒具體定下,等確定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齊凱溫柔一笑,「或者,你也可以到金融系二年級找我,我叫齊凱。」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戚芽芽脫口而出,看到聽話人臉上的詫異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該死啊,她真是不想要自己這條舌頭了。
鏡圈中,映射著的是一張誇張放大的尷尬臉孔,那表情似乎恨不能咬去自己舌頭的樣子。
「我對她徹底不抱希望了。」小麟雙手抱頭,一臉沮喪。身後,是飄浮在空中的名冊,戚芽芽三字正閃著紫金色。
「總的來說,還是挺可愛的。」紫玉輕輕打了個響指,紅木桌上的茶杯自動飄到手前,悠然接過,細品了一口香茗,唇角浮出一抹訕笑,「除了說話不太經過大腦之外。」
「還說。單這點就足夠引起所有男人對她的厭惡了。」小麟那張孩童的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失望。
「至少她對男人還是興致勃勃。」琥珀色的眸閃了閃,似笑非笑,「總比那些已對愛情絕望的來得有救。」
「是了,那個李樺,做了陪酒女,而且已經完全對愛情絕望。這樣的人,怎麼做才能讓她的愛情開花結果?真是頭痛。」小麟一甩手,名冊頓時自行捲成軸,飛入小麟衣袖。
「月老尚算仁慈了。若是再弄個變性人,我看你這張孩童臉就快佈滿皺紋了。」無論是單純若戚芽芽,還是世故若李樺,紫玉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在她們身上失敗。他對自己順利完成任務,有著絕對的把握。
「天吶!讓我快些恢復功力吧。或者只是恢復能卜未來的能力也好,這樣至少讓我提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順利返回天庭。」小麟苦著臉道。
「卜未來?你一歲要一百年,三百年後的事,現在去想未免太消極了。我看你還練練好你的讀心術吧。」又是一記脆亮響指,茶杯憑空消失,同時,紫玉身上的一襲白袍已換成隨意的休閒服飾。
「你要出去?」
「是啊。去會一會我們的人見人厭小姐。」說時,語氣中透著顯而易見的欣然。
「真是笨!笨!笨!笨死了!」戚芽芽下意識地扯著長凳旁垂下的柳條。
「你笨不是樹的錯。」悠揚的男聲在背後閒閒地響起。
戚芽芽這才意識到,自己腳下已是遍地的柳條殘枝。
「是……是你。」慌慌張張撣去身上的柳屑,做賊心虛的樣子被後面抱胸而立的人盡收眼底。
「這麼好興致,在這裡賞柳吟詩呢。」含笑踏草而近。
「我哪有吟詩了?」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賞柳都算不上。
「笨笨笨,笨死了。很押韻,也很工整,我還在期待後面的兩句呢。」紫玉一張俊顏很配合地做出期盼表情。慪到立在對面的人臉色倏地一陣青一陣白。
「期待後面兩句是吧。後面兩句就是,你你你,大白癡!」真是氣死人了。哪怕他是絕世美男,她也顧不上了。真搞不懂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
「呵,不錯哦。竟然能夠這麼快反應,還準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似乎並不介意被罵白癡,而且還心情頗為喜悅的樣子。
「你很閒嗎?來這裡討罵,不如去多發掘兩個客戶。」戚芽芽好心提醒他。
「我們店雖小,但卻對客人負責到底。你的同心結一天沒產生作用,我這售後服務就要做一天。」他閒閒地把話頂回去。切。標榜自己做銷售又兼職客服很能幹嗎?分明就是業績不佳才不得不以勤補拙。
「戚芽芽,我正在找你。」沉穩的男聲打斷了柳樹下獨處的兩人。
紫玉瞇眼望向來人,是他。銅鏡中已見過兩次,面對面還真是頭一遭。其實這小女人的眼光還不賴,單就男人的角度來講,這個齊凱即使在自己看來,長相也尚可了,舉行談吐也夠得上沉穩之說。但是,內心裡莫名就對他生出淡淡的牴觸感來。自己不是先入為主的人,但卻不知為何……琥珀色的眸轉向戚芽芽,觸到她微紅的雙頰,不禁釋懷一笑,自己的感覺並不重要,畢竟,最重要的是,戚芽芽對他有感覺就行了。
齊凱顯然也被眼前男人的俊美給驚住了,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硬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學長,你找我什麼事?」沒有注意到兩個男人之間微妙情緒的戚芽芽大大咧咧地迎向齊凱。
「哦,」齊凱緩過神來,「是想通知你攝影組的活動地點,我們借到了生物室。」
「真的?那星期五就要開始活動了?」戚芽芽激動得一把握住齊凱的手,使勁地搖晃起來。
「你這麼重,再怎麼搖,你學長也沒辦法把你蕩起來。」閒閒的嘲諷很有效地止住了戚芽芽的動作,順帶換回一記白眼。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無意間透露的灑脫非普通人能比。
「這位是你朋友?」齊凱早就對眼前這個美男子充滿好奇了,只是礙於與戚芽芽不熟,所以不便相詢。
「他……」戚芽芽愣了愣,其實自己都不太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可看到齊凱眼中的好奇,便隨口胡謅,「他叫同心結。」
「童心傑?你好,我叫齊凱。」齊凱大方地伸手示好。
「幸會。」對齊凱客套地笑著,琥珀色的眸卻轉向那個擅自給自己編派名號的傢伙。竟然還衝自己笑得一臉得意。
「你是哪個系的?」他應該不是學校的學生才對。先不說這樣罕見的容貌,若是學校中人,可能早被那些女孩子瘋追了。那頭及腰的長髮也絕對瞞不過教導主任的。
「戚芽芽,你替我回答吧。」既然她這麼喜歡編派,就索性把自己的身世都交給她去解決吧,反正自己沒有解釋的打算。「那個……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天吶,她好命苦,為什麼要面對這樣的場面?她當然不能直說這男人是做那種改變人運勢的飾品生意,被齊凱知道自己是那種相信神鬼之說的人,一定會對自己印象更加差的。不能說,百分之一百不能說,「他……是我表哥。」
「表哥?」這對表兄妹,就外貌上來看,還真是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好了,我的表妹就暫時托給你照顧了。我有些事,先走一步了。」紫玉微笑著向齊凱點了點頭,丟下話來便閃人了。
面面相覷的兩個人,被那個托付給搞得尷尬無比,戚芽芽咬著牙勉強地笑道:「我表哥喜歡開玩笑,你不用介意。」
「不會。」總算發現這對表兄妹相似的地方的,說話都是一樣的——出人意料。
「你可以出來了。」待走遠後,紫玉對著左邊的空氣說道。
「不要,免得又被人誤會是你兒子。」稚嫩的聲音滿是不悅。
「不算前世,我做人才二十六年,做你這個近五百歲的傢伙的爹,虧的好像是我吧。」小麟自從上次被沒眼力的店員誤認為是紫玉的兒子以後,就不願意與他同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哼,」空氣傳來一聲冷哼,「反正我是受夠這些凡人了。」
「唉,既然受夠我了,那為父也沒辦法了。」紫玉不怕死地繼續開小麟玩笑。
「紫玉,你知道我沒有把你包括在內。再說你終究是會和我一起返回天庭的。」小麟不喜歡紫玉動不動就將自己劃為「凡人」,他不是,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這是毋庸置疑的。」琥珀色的眸瑩瑩一閃,憶起此行的主要目的,「那個齊凱,對戚芽芽的感覺如何?」
「就我讀到的來說,他並不討厭她。」小麟說到這裡,頓了頓,「不過,呵,他似乎將注意力大多放在你身上了。」
「看來帥還真是一種罪啊。」紫玉揚唇頷首,一副受之無愧的樣子。
「我覺得,你涉足到這裡就可以了,讓他們自由發展吧。名冊上還有15個銀色名字等著我們去處理。」這戚芽芽總是讓小麟覺得不安。而這不安究竟源於哪裡他卻又無法道明。而自那同心結的事件之後,本能地,小麟便很牴觸紫玉與她頻繁接觸。
「你是說李樺?」紫玉懶懶接著,腦海中那張一張素淨的笑顏卻揮之不去。呵,他怎麼可能放手不管呢?這丫頭這樣迷糊,自己若是不管,哪裡還有成功的可能?
「蔡慧,你沒事傻看著我幹什麼?」戚芽芽放下書本,一臉的疑惑。
「你這次考試肯定又是第一了。我再複習也考不過你呀,索性看看你是怎麼複習的,偷學點經驗嘍。」蔡慧噘著櫻唇,拿慣第二名的人有時真的會很不爽。至少在拿獎學金時,總是拿不到一等就很不爽。
「拜託,作為美女,你已經堪稱完美了。」戚芽芽又將視線移回書本。每天要花大量時間周旋於追求者之間,還經常性外出約會,這樣忙碌,還能擠出時間來溫課拿獎學金,她已經對蔡慧是五體投地了。哪像她這個沒有姿色的可憐女人,閒時一大把,除了讀書還真是無事可做了呢。
「哼,少說好聽的。」蔡慧揚起美麗的臉蛋,裝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美女繼續擺造型,翻著白眼轉身去開門。
「那個……好……我找……戚芽芽。」齊凱的聲音在門口尷尬響起。
未等蔡慧傳話,原本還埋頭溫課的人早將書本扔到一邊,衝到蔡慧與齊凱之間,「學長,你怎麼會來?」
一見戚芽芽,齊凱一掃不自在,溫和笑道:「我特地來通知你,我們這個週末決定去黃山寫生。」
「這個週末?」戚芽芽一聽到這個時間,不由面露難色。
「怎麼?你有安排了?」一直關注著她的黑眸細心察覺到不妥。
「安排倒是沒有……只是……」下星期一就有一場重要的考試,若是扣掉雙休,複習的時間就太緊張了。
「既然沒有安排,就去吧。大家難得一起去野外的。」
一對上那雙黑眸中的盛切期盼,戚芽芽便徹底投降了,「好吧。」
「那我們到時見。」得到戚芽芽的承諾,齊凱不為人察覺地鬆了口氣,開心地離開了。
待門合上,蔡慧首先發火,「好啊,竟然釣了隔壁系的大帥哥也不讓我知道。」
「你誤會了,不過就是選修課的同學而已。」戚芽芽裝作不在意地輕描淡寫。
「同學而已?你和我說話怎麼不見你臉紅?」蔡慧一雙美目掃向戚芽芽臉頰處的紅暈,唇角露出一抹「還想瞞我」的了然笑容來。
「我哪有臉紅……不跟你說了,我要抓緊溫書了。」戚芽芽胡亂抓了本書來擋自己已經紅到發燙的面頰。
「芽芽,你確定這個週末要去嗎?」蔡慧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
「是啊,都已經答應人家了。」有什麼辦法,她注定難過美男關的。提到美男,腦海中莫名閃過那張欠扁的完美面容來。甩甩頭,不對不對,應該想的是方纔那位又儒雅又謙和的齊學長才對,誰要想那個性格有缺陷的傢伙。
「我看你真是被愛情沖昏頭了,下星期一的考試你就不管了?」蔡慧無奈地笑著搖頭,早知道戚芽芽為了愛情是會放棄一切的。
「大不了這幾天開一下夜車,應該可以應付得了。」她已經做好吃苦的準備。為了得到一直不懈追求的理想愛情,少睡點覺又算得了什麼。
嗚,原來少睡覺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比如迎風流淚、畏懼陽光、爬山更是前進一分鐘,休息五分鐘都無法恢復。而最最可怕的是,她有著一對紅腫難看的水泡眼,她不想活了。
「戚芽芽,快一點。小程他們已經到山頂了。」前方的齊凱邊揮舞著緊握手機的右手,邊催促著掉隊十萬八千里的人。
「戚芽芽,加油!和這黃山拼了。」戚芽芽使勁為自己打著氣,誓要突破身體狀況不良的瓶頸,以精神力量征服高山。
加快步子,卻沒有辦法擺脫雙腳的酸痛無力,猛地一個踏空,膝蓋一軟,生生跪倒在石階上。
「好痛!」撫上膝頭,才發現嬌嫩的膝蓋被粗礪的台階磨得皮破血流。
「給。」一塊純白手帕自上方遞來。同時,一片高大陰影擋住了刺目的陽光。
「謝謝。」接過手帕的同時,本能地抬頭去看,觸到那雙琥珀色的眸,差點沒驚得跳起來,「你怎麼也在這裡?」
紫玉聞言,劍眉輕蹙,雲淡風輕道:「我以為只要願意,人人都可以來這山上踏青的。」
「又沒有說不允許你來。」雖然唇邊仍掛著淡淡的笑,可直覺裡,戚芽芽卻察覺出一絲不悅的味道。
「我看我還是不要在這裡掃人雅興了。」顯然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人。這座山這麼大,卻被某人視作眼中釘般,既然這樣,他索性離開吧。原本也就是不放心她才特地來的,如果她和他之間已經親密到不能容納任何多餘的人,他又何必自討沒趣。
「同心結,你給我站住!」忍著痛,一蹦一跳欲追上前面那個大步離開的人。
「同心結,你是不是男人,怎麼這樣小氣?我分明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巧合而已。」真是被這個男人氣到七竅生煙了,莫名其妙同自己同時出現在黃山上,自己當然會覺得詫異呀。不過就是問了一句而已,他至於這麼生氣嗎?真是的。不過,話說回來,他連生氣的時候都那樣養眼和帥氣,真是沒得救了。
「我不叫同心結。」紫玉倏地停下腳步。他知道自己不是不捨得她拖著痛腳在身後緊追,他只是想糾正關於自己稱謂的錯誤。是的,完全是為了糾正錯誤而已。
「啊!」見前面人猛然停步,如跳棋般前行的人沒調整好步伐,一個失重,結結實實跌入一個寬闊的胸膛。
好好聞的清草味,好溫暖的懷抱。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同心結」的懷中,戚芽芽驚惶失措地想掙脫,仰起頭,對上一雙清澄透亮的琥珀色深眸,溫潤的氣息柔柔拂起她額前的發。望著那張驚為天人的俊美容顏,心臟剎那忘記了跳動。
「沒事吧?」那幽若山澗的聲音悠悠響起,溢滿關切。
「同心結,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哪有心情去顧及自己,她不要他誤會,更不要他因為誤解而生氣。
「你詞不達意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戲謔道。眼中笑意無疑表明了他的不計前嫌。
「童心傑?你怎麼也在這裡?」不放心戚芽芽而調頭尋找的齊凱,沒想到紫玉也會出現在這黃山上。
聽到齊凱的聲音,戚芽芽慌忙跳離紫玉的懷抱,「那個……巧合。好巧是不是?」
「是啊,沒想到又偶遇了。」齊凱對紫玉點頭一笑,顯得彬彬有禮。
「我這小表妹一定又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浮在嘴邊的笑容敷衍而客套。琥珀色的眸定定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下意識地將自己與他做著比較,不懂是什麼造成了戚芽芽對他的另眼相看。
「不會。」如果不算上一會兒忘記帶這個,一會兒又找不到那個,爬山速度慢如烏龜,拖了大家的後腿之類的事情,總體來說,她還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質樸、簡單、純潔。是那種很容易就讓人接受的性格。
「那我就放心了,替我好好照顧她。」
「同心結,不如一起上山寫生吧。」戚芽芽見他要走,趕忙出口喚住他,同時,轉向齊凱道,「學長,能不能讓我表哥加入我們?」
「自然是歡迎都來不及。」
齊凱對眼前這個男人,似乎非常有好感。戚芽芽在感歎美男果然佔便宜的同時,不忘對齊凱表示感謝。
「可是,我還有事。」可憐美男並無被另眼看待的榮幸,反倒是非常不識相地想出口拒絕。
「你原本也就是來踏青,大家結伴不是更加好?」戚芽芽衝著紫玉咬著牙道,轉身卻立馬給出齊凱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變臉之快堪比川劇名家。
紫玉朝注視著自己的齊凱聳了聳肩,「沒辦法,她粘我粘慣了。」
「呵呵。」戚芽芽乾笑著,趁著齊凱沒注意,狠狠送了紫玉一記白眼。小子,你好,夠狠,佔我便宜,你等著瞧。
「表哥,等等我。」
「齊學長,休息一下吧。」
戚芽芽絕望地望著前面那兩個聊天聊得投機到完全忽略了自己存在的人,心中暗自叫苦。果然啊,果然世上最薄情的就是男人。嗚,是她自己不好,誰不好邀請,竟然一時衝動把這個美到讓男人都垂涎欲滴的傢伙邀請到攝影組。
「同先生,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學生了吧。」齊凱毫不掩飾對紫玉的興趣。
「我不是。」紫玉微微一笑。身後那傻丫頭似乎很是鬱悶吧,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了,莫名其妙把自己留下來,現在落了個沒人理睬的結果。
「那同先生如今從事什麼職業呢?」黑眸閃爍著,似乎對答案異常期盼。
「貿易。」他實在不知該怎麼給自己的職業歸類。這個問題若要解釋清楚,那還不得從五百年前說起!
「同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嘗試一下模特工作?」
原來這才是重點,琥珀色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卻緘口不答。
「我姐是服裝設計師,如果同先生有興趣從事模特職業,我可以代為引薦。」齊凱相信,眼前這個完美到沒有瑕疵的男人絕對可以滿足他姐姐挑剔的眼睛。
「我想還是不必了。」這個男孩子眼睛圍著自己轉個不停,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當模特,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同先生,我姐齊穎在服裝界也算是有些名氣,你若做了她的首席男模,成為國際名模也只是時間問題。」齊凱實在是不想輕易放棄。
「齊穎?」這名字為何這般熟悉。紫玉微虛雙眸,用念力感應小麟。
「紫玉,齊穎是名冊中的人。女,二十八歲,職業服務設計師。自戀,對愛情對像要求甚苛,所以至今與愛無緣。」
「喂,你們在談什麼?」一股用力拍上左肩的掌勁,很成功打散了自己與小麟之間的感應。
「隨便聊聊而已。」齊凱並沒有讓戚芽芽知道的意思。
另一位則揉著肩膀的同時,沉著聲問:「知道什麼是淑女嗎?」
「不知道啊。」戚芽芽昂了昂頭,一副「無知者無畏」的氣勢。
「呵,難怪了。」紫玉點頭微笑,「其實也不是很難學,和現在的你,完全相反的,就是淑女。」
「你!」伴著齊凱的忍俊不禁,戚芽芽七竅生煙。老天啊!為什麼要讓自己遇到這樣一個死樣怪氣、處處與自己作對的討厭男人!
不再理會一臉挫敗的人,琥珀色眸轉向齊凱,「你的建議我會考慮。」
雖然與小麟的感應被打斷,但既然有機會早點接觸名冊上的人,那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我們要趕快了,山頂上的人都等得不厭煩了。」齊凱讀完手機上的短消息,連忙催促道。
三人加緊向山頂衝去。
「天吶!好美!」才登上山頂,齊凱就不禁連聲感慨。整個頂峰上,都被雲霧繚繞著,彷彿神話中的天闕皇宮般美好醉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捧著相機四處去取景。
「好累,休息一下先。」戚芽芽哪裡還顧得上欣賞美景,隨便找了個乾淨的石階,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懶蟲,你的齊學長走遠了。」竟然這樣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用袖口擦汗,這個戚芽芽還真是沒有一點身為女人的自知。
「唉,不管了,我要死掉了。」她可是今天早上三點才睡下的。再這樣勞累下去,她懷疑自己還有沒有命回去。
「給你這個。」紫玉自袋中掏出兩片葉子來遞給戚芽芽,「含在舌下,提神醒腦的。」
「這麼神?薄荷嗎?」戚芽芽望著手上那裹著金邊的翠綠葉子,葉尖上竟然還隱隱有露水未乾的痕跡。一路上並沒有看到有這種樹葉呀,他是哪裡採來的?
「試試吧。」說罷,淡然一笑。
天吶!為什麼那雙琥珀色的眸中透滿了溫柔?怎麼會有過電的感覺?該死,該死,是不是覺睡得太少,所以出現幻覺了?戚芽芽慌亂地將葉子塞入口中,但由於嘴巴太小,兩個葉尖直直戳了出來,遠看就像是又長了一對喙的小鳥一般。
笑著搖頭轉身,背手漫步向那無邊的雲海。
「真像天上。」紫玉囈語著,思緒跌落回那無邊的思潮。那世的他,有著一對能乘風破浪的翅,有著無邊的法術,有著不朽的生命。可這一切,都只因那場災難……
葉片透入唇舌將陣陣清涼送往四肢百骸,戚芽芽只覺得通體順暢。不僅混沌的頭腦清明了不少,連睡意也一消而空,手腳不再酸軟無力。其實,他大可不必去做什麼飾品生意這麼辛苦,這葉子倒是比什麼白金、黃金口服液要來得有用得多了。想時,眼神移向那倚桿而立的人。雲霧間,一身白衣的他,卓然立於天地間,單是背影便美得如畫中人般,引人綺想連連。戚芽芽不得不在心裡承認,自出生以來,這「同心結」其實是自己見過最為好看的男人。倏地,有了要將這個背影永遠留下做紀念的衝動。於是自包中掏出相機,對準那不染一絲煙火的背影,調準了焦距,按快門的剎那,鏡框中人似有感應般驀地回首,那琥珀色眸中的迷茫、遲疑與點滴失落盡數被捕捉於相機內。
「你在偷拍?」收起眼中所有情緒的人,俊美的臉上看不出內心所想。
「我只是隨便試試鏡頭,誰要偷拍你了,少臭美。」戚芽芽裝著又在取景,拿著相機左晃右閃。
「紫玉,快點回來。李樺那裡,出了點麻煩。」
「好,我立刻回來。」紫玉右手扣出蓮花指,輕輕念動起了咒語。
戚芽芽眼角觸到一道柔和的紫金色光芒,待將相機移到紫玉原來站立的位置,鏡頭中哪裡還有人影?
他竟然不告而別了!真是……真是太不懂禮貌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沒你同心結的陪伴,我照樣可以照出一籮筐的好照片。
自此,戚芽芽但凡見了山石花鳥,便猛照個不停。心中卻清楚,鏡頭中這所有的一切,都無法都那個驀然回首的絕美側臉相提並論。沒來由地,那張臉便已深深烙上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