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波深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書房中,手裡拿著友人飛鴿傳書的字條,臉色略顯沉重。
「到底是誰在打聽望丹派的消息?」他喃喃自語。
字條中提到有名男子積極打聽望丹派的消息,而且尋找的目標是他,友人表示,那人一直在東村打轉,本來可以找到,豈料派人過去卻撲了空,且再也無此人的行蹤。
「爹過世那年還有人在追查我的下落,可至今都過三年了,那群人應該死心啦,為什麼又會冒出這人打聽我的消息呢?是為了望丹派的武功秘笈?」秦波深百思不解,心情煩躁。
望丹派是他的爹親秦如深一手創立的門派,當年可是叱吒武林,地位極高。
可惜好景不常,因作風強勢引來武林中人不滿,加上秦如深的武功高強,不知有多少人覬覦他手中的獨門武功秘笈,於是江湖中人紛紛圍攻望丹派。
在這場爭鬥中,秦波深失去娘親,爹親也身受重傷,他憑著一股毅力才帶著爹親逃出圍剿。
幸好遇上京城中以醫術出名的李家,才暫時解決危機。原以為可以從此過著安穩的日子,沒想到仇人依舊不肯放過他們,再度找上門。
這次,他失去了爹,孤獨一人逃亡。在這段亡命天涯的日子裡,他遇上一位女子,當時他認為是此生摯愛,豈知是一場騙局……
秦波深搖頭,不願回想。
總之,和燕心分開之後,他跑來這座深山,遇見單二,陰錯陽差成為波浪寨的頭目,從此才安定下來,一直過著平靜無波的日子。
沒想到又冒出一名男子打聽他的消息,讓塵封已久的往事又被眾人提及,現今江湖又開始議論當年的望丹派。
若不是友人先告訴他這個消息,依照他不管江湖事的慣例,根本不曉得這件事情。
他必須快點找到那名男子,否則多年的平靜會被破壞。
「唉,真煩。」他一手抹臉,瞥見書桌上的無憂花,眼神變得溫柔。
對他而言,遇上唐釉雪是件神奇的事。和她在一起,他的笑容變多了,原本暴躁的脾氣也在她傻氣的舉止中逐漸消失……最神奇的恐怕是看到無憂花,他的腦中竟然不再只有燕心,多了唐釉雪的臉。
這一點讓他十分無措,明明想要抹煞對她的感覺,可又像個笨蛋一樣瞎操心她知道了會難過……唉,他到底怎麼了?一點也不像本來的自己。
「不知道那丫頭在做什麼?」她肯定像只不安分的蝴蝶到處飛來飛去。
思及此,他放下手中的字條,站起身走出書房,看著夕陽才知道已經傍晚。
他先前往唐釉雪所住的廂房,如他所想,她根本不在裡面。
他四處尋找唐釉雪,來到院子,看到單二在耍刀弄槍。
「單二。」
「老大。」單二停下動作,「怎麼了?」
「有沒有看到釉雪?」
「又是糖又是雪姑娘啊……剛才好像看過她。」單二皺眉,努力回想,「在哪裡呢……啊,對了,在病小子的房裡。」
他記得唐釉雪捧著藥碗,一副興沖沖的樣子奔去那個小子的房間。
「病小子?」
「就是老大帶回來的那半死不活的小子啊!」
「她去那裡做什麼?」秦波深眉頭不由自主的蹙緊,神情明顯不悅。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單二聳肩。
秦波深二話不說掉頭離去,直奔那小子的房間。
***
當秦波深大手一推開房門,見到唐釉雪俯身靠向床上的男子,頓時怒火中燒。
「唐釉雪,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的怒吼嚇著美人,原本是靠近的姿勢,眼見整個人就要跌進那男人的身上,秦波深立刻化身為一道疾風,迅速地奔上前,及時將她拉回自己的懷抱。
「波深,你怎麼了?」唐釉雪驚魂未定,眨一眨漂亮的眼眸,呆呆地問道。
「還敢問我怎麼了,你剛才在幹嘛?為什麼……」想到那畫面,他口氣不佳,「為什麼你會坐到床上,還和他靠這麼近?」
「我是想檢查他的傷勢嘛,他已經昏迷好幾天,我擔心他啊!」
「擔心他?你們不是素昧平生,為什麼擔心他?」
「怎麼會是素昧平生?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耶!」她抗議,連忙推開他。
這丫頭當救命恩人當上癮啦?
秦波深繃著一張臉說道:「大夫說過他需要靜養,也許還要再過幾天才會醒來,你不要在這裡打擾他休息,跟我出來。」
「波深,你又生氣啦?」
「沒有。」秦波深瞥見她好奇的眼神,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心情更惡劣了。
「沒有就沒有。」她嘟唇聳肩,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不過我不能走。」
「為什麼?」他驟然拔高語調。
唐釉雪跟這小子絕對有問題!三不五時掛念這小子的傷勢,現在還乾脆跑來親自照顧!
吼!他的心情糟透了。
「臭小子,最好別醒來,否則看我怎麼整你。」他瞪著床上的男子,暗自說道。
他對他不爽到極點!
「我想研究他的身體。」
唐釉雪的話讓秦波深猛然回過神,瞪大眼眸,「研究他的身體?」
「嗯,上次大夫幫他上藥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身材比寨裡的兄弟還好耶,結實又有線條,一看就知道有練過。」她不時望向床上的男子,開心地說:「我決定讓他當春宮圖的男主角!」
秦波深差點沒暈倒,俊顏一下青一下白,一副震驚的樣子。
「我不需要你!」這句話猶在耳,他好不容易修復的自尊又開始崩裂,壓抑的怒火瞬間爆發。
「唐釉雪。」他咬牙切齒地喊:「這是你和我的交易,為什麼老把我推開去找別的男人?」
瞧見他怒氣升騰的樣子,她愣住,「因為、因為……」面對他,她難以把真正的理由說出口。
「除了我,你休想找其他男人。」他迸出這句話,立刻拉著她的手走出房。
「等、等等,波深,你慢一點……我的腳踝還沒好。」腳踝隱隱作痛,她氣喘吁吁地說。
秦波深急忙停下腳步,轉過身盯著她的腳,臉色遠比方才更鐵青,「我不是要你每天擦藥嗎?」
最近他忙於找出打聽望丹派那名男子,忽略了唐釉雪,不過聽婢女說她的傷勢不要緊,她也老是跑跑跳跳,他想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但現在還會痛?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我是想每天擦藥啊,可就是會忘記嘛,反正總有一天會好,所以……」
對上他嚴肅的眸子,她駭然止口。
波深不是普通生氣,是很火、非常火、異常火!
「你是不是很想看我瘋掉?」他忽然冒出這句話,神情無比認真。
她猛然搖頭,「沒有啊,我怎麼可能想看你發瘋,我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
說到這裡,她腦海浮現出他發飆的樣子,頓時沮喪地垂下頭。
波深和她在一起總是揪著眉頭,繃著一張好看的臉……看來一直惹他不開心的人正是她!
「我只是希望你健健康康、沒病沒痛的過日子,這點要求很難嗎?」他歎氣,「釉雪,只要你照顧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傷,我就會很高興了。」
這種感覺就像為人父母吧!他苦笑。
「我知道了,我會聽你的話每天擦藥。」她立刻認錯,乖乖地點頭。
凝視著她絕美的容顏,他決定要先解決剛才的事情,連忙將她攔腰抱起,「走。」
「波深!」她驚呼一聲,小臉貼入他的懷抱,一股臊熱傳遍全身,「放我下來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走。」
「不好。」他佯裝鎮定,語氣嚴肅地說,且不容她拒絕地繼續踏出步伐,抱著她的感覺是如此美好,他捨不得放開。
她是喜歡他的懷抱,可是最近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越來越奇怪,只要一碰上他就克制不住心跳,甚至滿腦子想要撲倒……咳!
她甩頭,不敢多想,用力咬著唇才沒尖叫出聲,雙手遮住通紅的小臉,羞得直想鑽進地洞。
***
月亮高掛在黑茫茫的天空,淡淡的月光照入窗內,待在廂房的秦波深走上前關上窗,盯著面前神色不安的唐釉雪。
一向不知害怕為何物的她,也會露出膽怯的模樣?這可讓他訝異了。
她似乎很怕靠近他?他暗想,不發一語。
「呃,波深……」
「我說了不准動。」他出聲定住她扭動的身子。
她嚇了一跳,身子僵硬,不敢亂動。
唉……打人被他抱入他的廂房之後,他就強迫她坐在椅子上,先是替她的腳踝上藥,接著警告她不准逃避他的眼神,硬是和他四目相對許久……
「波深,你想做什麼?我屁股坐得好痛耶!」她佯裝可憐,一臉哀怨。
「我究竟是哪點讓你不滿意?你一直想找別的男人研究身體,卻不肯找我?記得沒錯,這可是我和你的交易。」
「我、我沒有不滿意……」她是有苦衷的。
「那就按照之前所說,由我當範本來讓你摹繪。」他忽然勾起嘴角,「要不要從現在就開始?先讓你檢驗一下如何?」
「什麼?」她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心跳加速,「不、不用檢驗啦!而且今天很晚了,這事等改天再說……」
她一站起身,他卻直接擋在面前,大手牢牢扣住她的腰,徹底杜絕她落跑的可能性。
「我倒覺得時間剛剛好,何況這事也拖太久了,必須快速進行不是嗎?」
「好吧!」事情都變這樣了,還能怎麼辦?她扯動嘴角,推一推他,小聲地問:「那可以先放開我嗎?」
他的懷抱令她害羞得無法思考。
「嗯!」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心底充滿失落。
唐釉雪快速地跳離他的身邊,逃到書桌那端,趕緊拿起桌上的毛筆,「這個距離剛剛好,你可以開始脫了。」她表情力持鎮定,但心跳卻依舊失控。
秦波深瞇起眼,不滿意這距離,「這麼遠哪裡看得清楚?不要到時候怪我不敬業。」
他長腿一跨,又回到她的面前。
她慌張地拉扯頭髮,隨即垮下肩膀,「罷了,隨你吧!」
有美男子可以看,她還猶豫什麼?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興奮地手舞足蹈,可現在心態不一樣了……遇上秦波深,她懂得什麼是害羞,變得不敢隨便碰觸他、賴著他。
如今再看秘女書,她明白男女之間的事情原來是如此纏綿、火熱……身子不僅變得異常,還滿腦子冒出怪異的想法……
「你的臉怎麼變這麼紅?」秦波深擔心地出聲詢問。
「啊?」她茫然,當大手摸上她的臉,驚得身子僵硬,她急忙躲避他的碰觸,乾笑幾聲,「天氣太熱了……呵,我沒事,趕快開始吧!」
她說謊的功夫真差勁。他嘖了一聲,瞧見她緊張兮兮的模樣,不忍戳破她的謊言。
「低著頭看得見我的身體嗎?」他的語氣戲謔。
「喔……」
她緩慢地抬起頭,瞪著他的胸,當他的手解開腰帶,拉開衣襟,逐漸露出黝黑的肌膚時,她的鼻間忽然一熱,似乎有液體要噴發而出。
小手急忙摀住鼻子,心臟緊縮,目不轉睛地看他輕解衣衫——
他的身材健壯,赤裸的胸膛更是結實,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如此偉岸的身子令她面紅耳赤,一顆心猶如要跳出喉嚨。
完了,她的腦袋浮現秘女書中男女交纏的畫面,內心對他產生蠢蠢欲動的情懷她握緊拳頭,努力壓抑激動,可當他俯身湊近她,用迷人的眼眸瞧她時,理智剎那崩塌。
砰!她衝動地撲上去,將他撲倒在地。
他的氣味好好聞、胸膛好溫暖……她迷戀地窩在他的懷裡,直到聽見溫柔的嗓音喊著她的名字,才猛地回過神,慌張地從他的身上爬起來,雙手掩面,躲到角落懺悔。
「嗚嗚嗚,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我才不想找你嘛!」她羞愧極了,氣餒地哀號。
她就是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對他的遐想,直接撲倒他,才去找別的男人啊!
她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心情變得好複雜,一邊覺得自己很怪,一邊又很懷念方才抱住他的感覺……哇,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她搞不懂啦!
秦波深被撲倒在地,顯然怔住了,聽到她的自言自語才回過神,優雅地坐起身,盯著她驚慌失措的神情。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把話說清楚。」他站起來,走過去,大手握住小手,用力將她拉起身。
「我不找你是害怕像剛才那樣抱住你……」
大手抬起她的下顎,「原來是怕自己惡女撲郎?」
她傻呼呼地笑著,「是啊!」她真的很愛撲倒他的感覺耶!突然發現自己太大膽,深怕引起他的反感,她急忙搖頭,「等等,不是啦,我沒有那意思。」
「現在想否認太遲了。」他拍一拍她的頭,「你對其他人也會這樣?」
「只有對你。」這點才令她困擾。
秦波深的眼底浮現笑意,連嘴角都壓抑不住上揚,得意洋洋的道:「原來只有我才能讓你有撲倒的意念?」
「唉!」小臉通紅,無言以對。
「其實有這種感覺又不是壞事。」
老實說,抱她時,他的心癢癢的,渾身發燙,一開始還以為只有自己這樣,沒想到她也深受其擾。
這點讓他很滿意。
「真的?」
「嗯,我想多抱幾次,習慣了就不會這樣了。」
唐釉雪張大眼睛,隨即燦爛一笑,「真是好辦法!那我要一直抱著你,早日習慣。」說完,立刻奔入他的懷中,心情雀躍。
聽了她的話,他的眼神剎那變得溫柔,悸動了。
***
「小姐,那位公子醒來了。」伺候唐釉雪的丫鬟吉兒急急忙忙地奔進廂房,告訴她這消息。
「太好了!終於醒了。」才剛起床的唐釉雪聽到這件事,匆忙穿上外衫,興奮地跑出廂房。
吉兒回想唐釉雪的穿著,小臉扭曲,崩潰地喊:「小姐、小姐,你不能這樣出去啊……」她立刻跟隨出門。
唐釉雪滿腦子想著要趕快見到那位公子,全然沒聽見吉兒的吶喊,踏著急促的腳步穿過長廊,來到院子時,一聲怒喊呻了她的前進。
「唐釉雪,你為什麼穿成這樣——」
是波深。她轉過身,眼簾映入一張盛怒的俊顏,不禁抖抖肩膀。
糟糕,他又生氣了。
挺拔高大的身影急速來到她的面前,瞪著她的樣子,氣得眉毛打結。
她的外衫穿得亂七八糟,微微露出肚兜,雪白的頸項以及胸前的肌膚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姐、小……呃,老大。」吉兒奔過來見到秦波深,神情害怕,「對不起、對不起,吉兒應該幫小姐穿戴整齊才出來……」
「吉兒,沒你的事,退下。」秦波深瞭解唐釉雪的個性,不是吉兒所能夠應付。
「是。」吉兒點頭,連忙逃之夭夭。
「說,發生什麼天大的事讓你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跑出來?」他努力壓抑怒火,輕聲地問。
唐釉雪眨眨眼,「聽說那位公子醒了。」
「然後呢?」他皺起眉。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當然要第一時間去看他。」
該死的救命恩人!早知道就任由那小子自生自滅,何必帶回來呢?她開口閉口都是那小子,現在倒成了折磨他的理由!
秦波深冷哼一聲,「為了他,有必要急成這樣?」
秦波深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小手笨拙地拉整,「不是嘛,我以為都穿好了。」
「來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人?」大手撥開小手,親自替她拉攏衣衫。
她偏頭,努力回想,「沒有耶!」
秦波深深邃的眼眸閃爍光芒,緊繃的容顏這才放鬆。
「還不算太糟。」
「波深,我沒把衣服穿好,你很生氣?」
這次他沒否認,臭著俊臉,「你說呢?」
她轉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問:「上次給你的無憂花枯萎了?」
「別以為無憂花可以解決任何事情!這次就算你摘一百朵給我也沒用。」
「沒用了?」她拔高語調,驚慌失措。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體悟出不可能不惹秦波深生氣的道理,還以為可以靠著無憂花讓他消氣,沒想到他竟然說沒用!
真是晴天霹靂!她垮下肩膀,俏臉哀怨。
「我有沒有說過這裡不比畫館,到處都是男人,萬一被佔去便宜怎麼辦?」
「這裡是你的家,他們不會對我亂來。」
「他們是不敢對你亂來,但你穿成這樣被人瞧光了,不也算是被佔去便宜?」
他可不准男人用色咪咪的眼神盯著她!
她嘟唇,「哎喲,下次不敢了,別生氣好不好?」
來這招?他又氣又好笑,「每次都說下次不敢,哪一次真的有做到?」
「我……」小手摸一摸鼻子,一臉心虛。
這時,一個大漢匆忙奔入院子,氣喘吁吁地說:「老大,病小子醒來了。」
秦波深馬上擋住單二的視線,將唐釉雪摟在懷裡,「轉過去!」
此話一出,單二、唐釉雪紛紛轉過身。
「我說的是單二。」大手忙不迭地扳過她的肩膀,秦波深沒好氣地說。
「喔!」她吐一吐舌頭,任由他整理身上的衣料,不敢亂動。
「老大,我可以轉過來了嗎?」
秦波深確認唐釉雪已經穿戴整齊,且沒露出不該露的肌膚之後才應道:「嗯!」
單二立刻轉過身,但當面前的畫面映入眼簾,他驚駭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他有沒有看錯?老大竟然、竟然在幫姑娘整理髮絲?
「你剛才說什麼?」秦波深沒聽清楚他方才說的話。
單二伸手捏著臉頰,確定不是作夢,一副驚恐的樣子。是天要下紅雨嗎?太不可思議了。
「單二。」秦波深不耐煩地轉頭,瞥見他呆滯的臉,皺起眉。
他是見到鬼喔?表情真難看。
「呃,我是說……病小子醒了。」單二吞了吞口水,悻悻然地說道。
「我知道。」秦波深朝自己的袖子用力一扯,撕開一截布料,當成帶子幫唐釉雪紮好頭髮。
單二再次目瞪口呆,猛搖頭。現在還撕衣衫當髮帶?老大的轉變太驚人了。
老大待唐釉雪真好……那是不是表示他的心底已經不再思念那女人呢?
「我會跟釉雪過去。」秦波深挑眉,「還有事情要說?」
「沒有。」單二擺手,看著他們一同離開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大總算忘記過去那段感情了……太好了,這才像波浪寨偉大的頭目嘛!
***
充滿藥味的廂房中,原本一直傷重在床的男子如今已清醒過來,坐起身,用困惑的眼眸盯著站在面前的一對男女。
男子長相清俊,挺拔又高大;女子容貌似天仙,氣質清新又純真……一張開眼就見到這兩人,他心情頓時變愉悅。
「請問二位是?」
「你的救命恩人。」唐釉雪看著長相俊朗的男子,率直的說。
「啊?」男子愣住,隨即笑出聲,「原來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道在下該怎麼稱呼恩人呢?」
「我叫唐釉雪,他是……波深,秦波深。」她指著一旁冷著俊顏的秦波深說道。
秦……男子的眼底倏地閃過訝異的光芒,對上秦波深的眼眸,立刻慌張地別開眼。
「唐姑娘、秦公子,多謝救命之恩。」他很快恢復鎮定,笑笑地說:「我叫方則承,剛出來闖蕩江湖,誰知路上招惹到武林前輩,落得受傷的下場。為了躲避追殺才會跑來這座山頭……碰巧遇上二位。」
「嗯,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唐釉雪點頭,「好可憐喔,才剛出來闖蕩就被人欺負。」
秦波深的眉宇皺緊,「學武不精,怪誰?」
「波深。」唐釉雪驚呼一聲,拉一拉他的衣袖,「幹嘛這樣?」
沒必要對一個剛清醒的人冷嘲熱諷吧?
「怎樣?」他反握住她的手,對著方則承道:「方公子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我們就不吵你了,先行離開。」
「喂,我還想跟方公子多聊聊耶!」她都還沒盡到救命恩人的責任。
「我肚子餓了,先去吃早膳。」
聽到這句話,唐釉雪立刻湊過去,「肚子餓了?那我們趕快去吃吧!」
對她而言,秦波深比較重要。
秦波深滿意地點頭,急著拉她離開方則承的視線。
待他們一離開,方則承的神情複雜,喃喃自語:「沒想到竟然是用這種方式見面。」
他找尋秦波深多日,這段日子不僅苦苦追查他的下落,還利用望丹派的名號企圖引起江湖的注意,豈料沒有絲毫所獲,反而招惹不少麻煩,身上的傷痕就是由此得來。
當他陷入昏迷時,以為永遠無法尋得秦波深,萬沒想到上天會用這種方式讓他在此遇到他!
「我找到他了、找了他了。」他握緊拳頭,眼神詭譎。
不僅遇到他,還直接入住他的家,這下要找到望丹派的武功秘笈就容易多了。
他勾起嘴角,「燕心,我有辦法救你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