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雷翼風萬分肯定自己並非是師父的兒子,更不可能和孟蝶衣是兄妹,但是為了不讓她的心裡存有半點疑慮
,他還是決定打破當年的允諾,帶著她去找師父問清楚。
傍晚時分,崔呈磊正獨自在書房裡,望著手中那支木簪感傷地歎息。
當他看見雷翼風帶著女兒前來時,臉上難掩驚喜。
女兒不是說不想再到「鐵雲門」了嗚?怎麼這會兒又肯來了?還有,雷翼風是怎麼找到她的?
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浮上心頭,不過那都不是他最在乎的事情,他關心的是一一
「蝶衣,你瘦了。」他心疼地說道。
聽著那充滿關愛憐惜的話語,孟蝶衣的眼眶立刻泛紅。
其實她的心裡並沒有怨怪過爹,而她更是體會得到爹對她的關心,只是先前她一心不想讓雷翼風得知她的身世。才會不孝地提出那兩個讓爹傷心的條件。
「爹」她愧疚地喚了聲。
聽見她的叫喚,崔呈磊驚喜不己,眼中泛起了感動的淚光。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夠等到女兒喚他這麼一聲,想不到,他這麼快就等到了,要他如何能不激動?
「好孩子、好孩子,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他滿懷疼惜地說。
孟蝶衣搖了搖頭,說道:「蝶衣一點兒也不苦,這些年來,姨母十分照顧我,我過得很好。」
除了錢財上並不富裕之外,她的心是豐盈的、是快樂的,那讓她從來就不覺得自己過得艱苦。
崔呈磊眼泛淚少地望著女兒,對於這孩子的知足、貼心、善良,他由衷地感到驕做與欣慰。
雷翼風在一旁靜靜地望著他們父女的交流,強烈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親情,真心地替蝶衣感到高興。
像她這麼美好善良的人兒,是該多一點人來疼愛、呵護她。
「不過蝶衣,你先前不是不願意再回『鐵雲門』嗎?怎麼現在卻……」崔呈磊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聽見這個問題,孟蝶衣既尷尬又愧疚。
「對不起,爹,我當時會那麼說是有苦衷的,而那我現在己經知道是一個誤會了……」她說著,忍不住瞥
下身旁的雷翼風一眼,想起稍早兩人誤會解開之後的纏綿,俏頰不禁泛起了紅暈。
崔呈磊將她那嬌羞的神情看在眼裡,又瞧見雷翼風以溫柔的目光望著她,心中立刻著有所悟,對於他們倆的來
意也己猜到了大概。
雷翼風先是深深地凝望了孟蝶衣一眼,才一臉正色地面對師父。
「師父,我與蝶衣清投意合,原本打算稟明師父之後,要請師父為我們兩人主持婚禮。可後來蝶衣得知了她的
身世,先前又聽說了一些流言蜚語,因此誤以為我們是一對兄妹。」
果然如此,崔呈磊不禁歎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真是苦了你。』,他心疼地望著女兒。
光是想像,他就能感受到這孩子的心裡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與煎熬,也難怪短短幾天不見,她整個人就消瘦了許
多。
雷翼風接著又道:「師父,雖然徒兒曾經答應過不再追問身世,可是為了不讓蝶衣心中存有疑慮,希望師父可
以明白告知徒兒的身世。倘若此事不適合對外張揚,徒兒絕對會保守秘密。」
崔呈磊望著雷翼風和女兒,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真心疼惜的,現在他們兩人相愛並打算結為連理,那真是再好不
過了。
為了化解女兒心中的疑慮,他知道是該說出雷翼風的身世了。
「其實你並非我的故友之子,而是我的表外甥。」崔呈磊說道。
「表外甥?」這個答案讓雷翼風有些詫異。
「嗯。」崔呈磊點了點頭。「你娘是我的表姐,由於當年她的爹娘早逝,自幼就投靠崔家,因此與我相當親近
,我們姐弟倆的感情很好,在她出嫁之前,一直是住在『鐵雲門,裡。」
「這麼說來,我是她出嫁之後所生的兒子?她嫁給了誰?又為什麼將我交給師父收養照顧?他們現在人呢?」雷翼
風問道。既然都己經談起了這件事,他索陛就把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問個清楚。
「這」儘管己經下定決心說出實清,但是話到了嘴邊,崔呈磊仍是有一絲遲疑。
這樣的欲言又止,讓雷翼風更加肯定自己的身世必有重大隱清,而且以師父原本打算水遠瞞著這件事情的態度
來看,恐怕會是個令人大為震撼的答案。
雷翼風深吸口氣,說道:「師父儘管說出來吧!不管是什麼樣的真相,我都能承受的。」
無論情況再怎麼糟,肯定都好過他和蝶衣是一對兄妹,這麼一想,雷翼風就對未知的身世覺得坦然多了。
崔呈磊歎了口氣,終於開口道:「當年,你娘出嫁之後,不幸在一年後就成了寡婦,後來……她與她的小叔有
染,懷上了孩子,不見容於夫家。她懷著身孕被趕了出來,差一點就設命,幸好後來平安生下了個兒子……也就是
你」
聽完了這段當年的往事,孟蝶衣詫異得說不出半句話來,一旁的雷翼風更是震驚萬分。
儘管他的心裡早己有底,知道自己的身世必定不會是什麼值得歡慶的事,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
他娘在成了寡婦之後,和她的小叔偷情生下了他?真想不到,他與蝶衣沒有違背倫常,真正違背倫常的是他的親
生爹娘!
「那……她呢?還有他呢?」他困難地開口問道。
儘管他沒有指名道姓,但崔呈磊知道他問的是他的親生爹娘。
「你親生的爹在事情爆發之後遠走他鄉,聽說幾年之後染病死了。至於你娘,在生下你之後,看破紅塵,己出
家為尼。」
雷翼風閉了閉眼,神色沉痛地皺緊廠眉頭。
娘與小叔偷情之後生下了他,這會兒一死一出家,還有什麼身世比這更不堪的呢?也難怪師父要一直守口如瓶了……
有些事清,確實不知道還比較好一些……
當他正感到心清沉痛之際,忽然感覺掌心一暖,原來是一隻柔嫩小手俏然握住了他。
雷翼風低頭一瞥,看見了孟蝶衣那雙柔清似水的眼眸。
她靜靜地望著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雷翼風卻能感受到她那想要安慰他的溫柔心意,而那立刻暖了他的
心。
他忽然想起了她剛到「鐵雲門」不久時所說的那番話一一
我相信沒有人捨得遺棄自己的親生孩子說不定,當年選擇拋下我、不與我相認,他們的心裡比我選痛苦呢。倘若真是如此,他們己經夠難受了,著我還怨恨他們、不能諒解他們,那他們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想著她當時的那番話,再望著她此時溫柔的眼眸,雷翼風的心情忽然平靜下來,也驀地釋懷了。
不管他的身世如何不堪、如何不可告人,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清了。他爹娘為了那段禁忌的愛戀,也各自付出了
慘痛的代價,他實在不該再為上一代的事清而困住自己的心。
他有他自己的日子要過,他有他最需要珍惜的人兒要守護,他怎能任自己沉溺在悲慘痛苦的情緒中?
雷翼風對孟蝶衣微微一笑,握緊了她的手,在心中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
崔呈磊接著又歎了口氣,無限感既地說:「你娘不願意讓你知道你的身世,就是怕你遭受別人異樣的眼光,一
輩子被譏笑、唾罵,為了幫她保守不堪的秘密,所以我才什麼都不能說。」
「我明白了。」雷翼風平靜地說道:「謝謝師父這麼多年來的愛護與照顧,更謝謝師父為我保守這麼久的秘密。」
他知道師父和娘一樣,都是為了保護他,對此他的心中充滿感激,沒有任何的怨忽。
「別這麼說,只要你別恨你娘就好……她……當年也是痛苦不堪,差一點就走上絕路,是我好勸歹勸才阻止了
她,但我卻沒能阻止她去出家為尼……唉……」崔呈磊搖頭歎息。
「娘在哪間尼姑庵修行?我是該帶蝶衣去探望她。」雷翼風開口道。
崔呈磊聞言既涼訝又感動。「你有這份心意真是難得,不過你娘己出家多年,早放下了一切」他的語
氣帶著一絲遲疑,不確定他們貿然前去找她是不是適合。
「師父放心,我們不會打擾她的,我只是想看看她,同時讓她知道我和蝶衣即將成親,如此而己。」雷翼風說
道。
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娘親,要他如何能連一面都不去見?
「放心吧,爹,我們會有分寸的,不會擾了她老人家的清修。」孟蝶衣柔聲保證道。
「好、好,這樣就好。」崔呈磊不勝感既地道:「這樣也算是有個完美的結果了」
雷翼風微微一笑,轉頭望著身邊的人兒,他的黑眸不只蕩漾著深清的光芒,還有著滿滿的感謝……
倘若不是有她,他肯定沒辦法這麼快、這麼冷靜地接受事實。
因為有她,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的重要了,因為他知道最重要的是他與她真心相愛。
既然發誓要守護她一輩子,那麼他當然不能任自己沉溺在痛苦的情緒之中,必須拋開過往的那些恩怨糾葛,當
她一輩子遮風避雨的港灣。
隔日午後,雷翼風在孟蝶衣的陪同下,決定去見他親生的娘。
暖暖的日陽下,他們並肩走在林間小徑上,望著週遭熟悉的景致,孟蝶衣不禁發出感既。
「真想不到,原來你娘一直與我這麼接近。」
他們要前去的「靜慈庵」就位在這座山的山腰,而她與姨母住了十多年的木屋就在山腳下,兩個地方只雨離約
莫半個時辰的路程。
過去她也曾到山上去,有時是到尼姑庵附近那片清幽的竹林散散步,有時會講庵裡為姨母祈福,說不定還曾經
見過他娘呢!
對於他們以及上一代之間巧妙交織的緣分,孟蝶衣和雷翼風的心中都涼歎不己,或許他們兩人早就注定要在一
起吧!
「蝶衣,咱們成親之後,將你姨母也一起接到『鐵雲門』來吧?」雷翼風問道。他知道她與姨母的感情很好,肯
定捨不得分開的。
昨日他的身世真相大白之後,他也跟師父談過他與蝶衣的婚事,決定兩人成親之後就住在「鐵雲門」裡。一來
,他自幼在「鐵雲門」長大,那裡算是他的家,二來,他們父女倆才剛相認,倘若就要分隔兩地,他們肯定也會不
捨。
不過他可沒忘記她的姨母,以她如此的善良孝順,肯定也會捨不得離開自幼照顧她的姨母。
「我當然希望這樣,不過還得要看姨母的意思,姨母好像不習慣也不喜歡太多人在身邊,所以她可能還是會住
在城裡吧!」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多雇幾個奴僕去照料她,只要有空,我就多陪你回去探望她老人家。」雷翼風開口允
諾。
「太好了,謝謝你!」孟蝶衣開心地道淚扎
「這是應該的,有什麼好謝?」雷翼風微微一笑,寵溺地為她撥開被風拂亂的髮絲。
只要能讓她開心,他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當初她曾經說過,儘管生活並不富裕,但是她擁有幫助別人的能力,那讓她的心是暖的、是充滿歡喜的。
如今,他也徹底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能夠親自做些什麼讓心愛的人兒感到幸福、快樂,他心底的那份滿足是無與倫比的,而她那發自內心的愉悅笑
容,就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回鎖。
他溫柔地牽起她的手,兩人十指交扣,一塊兒往山上走。
經過一段路程之後,他們來到了山腰的尼姑庵。
「你先在外頭等著吧!我進去請她出來。』,孟蝶衣說道。畢竟這裡是尼姑庵,他一個大男人不方便進去。
「好,我就在外頭等。」雷翼風點頭。
望著艱前的尼姑庵,他的黑眸浮現複雜的光芒,有些緊張有些期待,還有著更多無以名狀的情緒。
見他的俊顏有些緊繃,孟蝶衣忍不住上前,展開雙臂給刊一個擁抱。
雷翼風感動地回擁著她,感覺胸口暖暖的,而那股暖意夏是化開了他心頭糾結的情緒。
「蝶衣,謝謝你。」他發出感動的輕歎。
她總是如此的細心入微,不僅察覺了他的清緒,還給他溫柔的擁抱,讓他感到無比的溫暖。
孟蝶衣微微一笑,輕聲道:「有什麼好謝的,我做的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清,心裡唯一希望的,就是你一
切都好。」
就是那份全心全意、毫不保留的愛,讓她彷彿將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就只為隨時感受他的一切喜怒哀樂。
「我進去了,你在外頭等會兒。」
雷翼風點點頭,日送著她轉身走進尼姑庵裡。
約莫一刻鐘之後,她再度出來,而她的身邊多了個約莫五十多歲的女尼。
望著那張溫和慈祥的臉孔,雷翼風胸中的情緒澎湃激動,他的眼眶甚至都有些濕潤了。
這是他的親娘呀!當年明知道不該,卻仍情不自禁地犯下了禁忌,背負著道德的鞭答生下了他。
這些年來,他在師父的照顧下長大成人,在「鐵雲門」裡設有過什麼苦日子,而他的親娘為了保護他不受流言
蜚語的攻許,不敢認他也不敢見他。
相較之下,他是何等的幸福,而他又有什麼資格可以怪她呢?
此刻見了娘,他反而為她感到無比的心疼,心疼她當年承受的苦。當初在她看破紅塵之前,心中的煎熬必定相
當難忍吧!
所幸,從她此刻那張慈祥的面容,他知道她現在的心是平靜的、是祥和的,既然如此,那麼過往的一切都不重
要,也不需再重提了。
「翼風,這位就是妙音師父。』,孟蝶衣開口說道。
妙音靜靜地望著眼前高大挺拔的男子,臉上浮現一抹淺淺的微笑。
「娘」雷翼風硬咽地喚了聲。
「阿彌陀佛,貧尼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己出家為尼,法號妙音,旅士粗像這位女施主一樣,喚貧尼一聲妙音師父
吧。」
雷翼風的心裡雖然對於沒能喊她娘而有些遺憾,但他知道此刻對娘來說,遠離世俗的日子才是她要的,他也不
想讓她平靜祥和的心再掀波瀾。
他開口道:「妙音師父,這位姑娘名叫孟蝶衣,她是我師父崔呈磊的女兒,我與她真心相愛,再過不久就要成
親了。」
聽見他的話,妙音臉上的笑容更慈祥了。
「蝶衣姑娘善良溫柔,兩位施主必定能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孟蝶衣在一旁望著他們母子的交談,心中感動極了,她忍不住脫口說道:「妙音師父,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好
好照顧他的。」
雷翼風聞言一曬。「該是我照顧你才對,怎麼你反過來要照顧我?」
妙音微笑地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能在未來的日子裡互相扶持、彼此照顧,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是,我們一定會的。」雷翼風況道,他和孟蝶衣互望一眼,濃濃的情意在眼波間流轉。
妙音靜靜望著他們,眼前這是一對多麼相配的壁人啊!
她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幸福地白頭偕老,而她悄悄埋膩在心底深處的惦掛,也終於可以徹底放下了。
「阿彌陀佛,貧尼也該回庵裡去了。」
「妙音師父,往後我們可以再來看您嗎?」孟蝶衣急急問道。
「當然可以,今日就此別過了,兩位施主保重。」妙音雙手合十行了個禮之後,轉身返回尼姑庵了。
雷翼風目送著她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
見過娘之後,對於過往的一切、對於他不堪的身世,雷翼風的心裡再沒有半絲芥蒂。
既然都己經是陳年往事了,那麼就讓一切隨風而去吧!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們每個人都過得好好的,也就沒有什
麼可以怨天尤人了。
雷翼風伸出手,將身邊的人兒攬進懷中。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蝶衣。」
「我沒做什麼呀!」孟蝶衣笑道。
「不,太多太多了。」雷翼風由衷地說道,若不是有她,他肯定沒法兒這麼快、這麼釋然地面對一切。
孟蝶衣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中,感受到他對自己滿滿的情意,那讓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咱們回去吧!先去探望你姨母,再回『鐵雲門』去?」雷翼風問道。
「好呀!」孟蝶衣欣然同意。
沿路,他們兩人再度十指交掃,手牽著手,並肩往山下走。
情朗的日陽映照在他們身上,在林間小徑上遇通出兩道親密依偎的身影。孟蝶衣望著他們的影子,忽然笑了。
「怎麼了?想到什麼事情?」雷翼風笑問。
「翼風,你可還記得昨日你來找我的那時候,在你現身之前,我曾遇見一對老夫婦?」
「當然記得,怎麼了?」
「那時,看著他們恩愛的身影,我的心裡好羨慕、好羨慕。剛才我看見地上咱倆的影子,忽然就想起了那時的
情景。我原本以為自己水遠也不會得到那樣的幸福,想不到繞個圈子,你又回到了身邊。」
聽了她的話,雷翼風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低頭給她一個溫存的吻。
「你放心,往後的每一夭,我們都會攜手度過,我們也絕對會像那對老夫婦一樣恩愛到老。即便咱們到時都己
白髮蒼蒼,也絕對會如今日一般的相愛。」
孟蝶衣含淚點頭,心中也如此地深信著。
任憑歲月流逝,他們心裡那份熾烈的愛意也絕對只會愈來愈深濃,不會有半分的消減!
尾聲
五年後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幽靜的尼姑庵中,為這莊嚴肅程的地方增添了活力。
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女娃兒,在庵裡追著一隻蝴蝶跑,後來她瞥見一旁走來的慈祥身影,立刻奔過去想要撲進
對方懷裡撒嬌,卻不小心在階梯前跌了一跤。
妙音見狀,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過去,伸手扶起小女孩。
「可憐的娃兒,跌疼了嗎?」
「沒有。」雷媛兒搖了搖頭,她很勇敢的。
一旁的孟蝶衣也走了過來,先是關心地仔細檢查女兒有沒有跌傷,見她沒事,才心疼又無奈地輕責。「早就說
了別在這兒喧嘩奔跑,你就不聽。」
「對不起嘛,娘。」雷媛兒認惜之後,隨即牽起了妙音的手,催道:「師父、師父,快點跟媛兒到外頭去,爹
和弟弟在外頭等著呢!』,她們三人一塊兒走出了尼姑庵,就見雷翼風佇立在外頭,懷裡飽了個嬰孩。
「快看快看!這是我的弟弟,他叫雷子樹,才剛滿三個月而己唁!」雷媛兒獻寶似地介紹。
妙音走上前去,望著那個嬰孩,微笑地道:「這娃兒生得可真俊,看那眼珠子真是靈活。」
「那我呢?那我呢?」雷媛兒追問,也想要討稱讚。
「你生得很標緻呀!將來一定跟你娘一樣美麗。」妙音笑道。
「真的?那太好了!我要跟娘一樣美,將來嫁給跟爹一樣俊的人!」雷媛兒一臉認真地宣佈。
聽見她逗趣的童言童語,幾個大人都不禁笑了,氣氛相當的愉悅融治。他們幾個人一邊在尼姑庵旁的竹林散步
,一邊隨意地閒聊著,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才返回尼姑庵外。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們該回去了,娃兒還小,別在外頭待太久。」妙音慈祥地說道。
「是,那我們回去了,過些日子再過來看您。」
妙音微笑地點點頭,轉身返回尼姑庵。
「爹、娘,我們現在去找姨婆好不好?我也好想姨婆!」雷媛兒嚷嚷著。
「當然好呀,我們本來就要去找你姨婆的。」孟蝶衣微笑地說。從尼姑庵離開之後接著去探望她的姨母,己經
是他們固定的行程了。
「太好了!」雷媛兒發出開心的歡呼。「我好想念姨婆,姨婆都會做好多好吃的點心給我吃!」
那手舞足蹈的開心模樣,讓雷翼風和孟蝶衣相視而笑。
「瞧你嘴饞的,小心吃成了胖娃兒。」雷翼風取笑道。
他牽起了愛妻的手,打算帶著一家子下山去,而雷媛兒見了爹的舉動,立刻快步跑到他們中間。
她硬是分開了他們十指交扣的手,嘴裡直嚷著:「我也要牽!我要跟爹還有娘一起牽手!」
她小小的左手牽著娘,右手則牽著爹,這祥兩隻手就都沒空著了。
「我最愛爹、最愛娘了!」雷媛兒那令人甜入心坎裡的宣告,讓雷翼風和孟蝶衣都不禁笑了。
幸福的一家四口,緩緩地走在微風徐徐的林間小徑上,而儘管雷翼風和孟蝶衣的中間多了個可愛的小人兒,但
他們仍不時地相望,交換深清的眼神。回想起成親後的一切,是那麼幸福美好,就像當初他們心中所想的一樣—
他們的愛不曾隨著歲月而消減,只會愈來愈深、愈來愈濃
編註:
敬請期待「懲愛除奸之二」一一《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