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交輝,馬車在寧靜的街道上奔馳。
桑德乖乖的窩在朱定康懷裡,不敢亂動,她開始意識到一件事,她的夫君雖然是商人,但絕對是個了不起的商人,才會讓大皇兄跟四皇兄搶人。
她雖然憨厚了些,但不笨,就她跟何洲原過去的幾次談話,她相信他今晚這一連串不合常理的舉動跟言詞,絕對是經過四皇兄煽風點火的結果。
四皇兄難道認為她跟朱定康有了夫妻之實後,夫君就會往他那裡靠攏?還是他認定過去的桑德是個為兄命是從的妹妹,反正他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一定會幫他說服夫君?
真糟糕,她畢竟只是一名附身在桑德體內的灶神學徒,這麼復雜的宮闈斗爭,實在是身為半仙的她無法理解的。
她思緒翻湧,朱定康又何嘗不是?
他靜靜的睇視著她,思緒轉了又轉。真是紅顏禍水!他自認為是個對感情淡漠的人,卻被她搞得心神不寧。
半晌,馬車抵達駙馬爺府,朱定康卻發現另一輛陌生馬車停在院裡,瞧管事忐忑不安的在門口探頭探腦,一見車子回來後,就立即快步的迎上前,難道有什麼貴客?
“我可以自己走了。”桑德一看他又要抱自己下車,忙拒絕。
他蹙眉,“不是不舒服?”
“呃,沒事了。”她哪敢說剛剛是裝的?他臉色還很臭呢。
朱定康先行下了車,讓她扶著他的手臂下車,見她穩穩站定後,他才將目光移到管事身上。“這麼晚還有客人?”
“是啊,還全是貴客。”千盼萬盼終於盼到主子回來,管事不忘跟尊貴的公主拱手行禮,這才回答主子,“四皇子、九公主全來了,奴才跟他們說你們進宮了,他們卻說願意等。”
還真是迫不及待呀!朱定康冷笑。
桑德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們來做什麼?”
“待會兒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氣定神閒的擁著她,但並非往大廳走,反而轉身回馬車。
甭說管事及下人一陣錯愕,就連她也一臉驚愕。
但簾幕一被拉下,隔絕外界目光後,朱定康隨機傾身靠近她。
她不明白他的意圖,還傻傻的瞪大眼,下一瞬間,她陡地驚呼——
他的手臂箝制她的纖腰,俯身吻住了她的紅唇,她瞪大雙眼,想說些什麼,但他狂霸的唇舌強勢的撬開她的唇,長驅直入。
她驚疑慌亂的瞪視著他,但他愈吻愈深,她的呼吸愈發急促,漸漸的,她被這一記灼熱親吻給融化了,微微闔上眼眸。
他的手撫上她柔亮的烏絲,讓她靠著軟墊躺下,再輕扯開她衣服前襟,吮吻她細嫩的脖頸,另一手隔著衣物愛撫她的渾圓。
熱、好熱,她不知所措,只能被動的讓他帶領到一個她從未感受過的情欲漩渦裡。
就在她全身軟趴趴時,他突然一把抱起了她,下了馬車。
夜晚的涼風襲來,她才睜開迷蒙的雙眸,還有些回不了神。
而管事及下人們全呆呆的看著她,因為她一臉就是被他們家主子呃——有好好的給她照顧過。
“咳咳!”
幾個發呆的下人突然看到主子掃過來的挑釁目光和警告輕咳,連忙低頭。
這時她才突然意識到,他們剛剛在馬車內……而她的皇兄、皇姐正在廳內等著他們。
“待會兒好好演戲,當然,如果你想要四皇子到皇上那兒說我讓他親愛的皇妹守活寡,你可以不配合。”朱定康附在她耳邊低語。
她這會兒全身發軟,熱呼呼的,腦袋也有點兒混沌,實在沒有很懂他的話,但他此刻看她的表情好迷人,就算說的是略帶威脅的話兒,但黑眸深深凝睇著她,仿佛眼中只看得到她一人。
“沒想到他們這麼恩愛,果然是新婚。”
管事聽到下人們碎嘴,連忙回瞪一眼,另兩名下人連忙低頭閉嘴。
而朱定康早抱著桑德進到燈火通明的廳堂,而且時間抓得極佳,就在進門前,又俯身啄了她紅唇一記,她的雙頰原已紅暈,此刻方被親吻又隨即見到四皇子跟九公主,羞赧得臉頰更是浮現兩片動人的醉紅。
“呃,四皇子、九公主。”朱定康先佯裝一臉錯愕,隨即恍然大悟,“抱歉,剛剛管事提了你們過來,但後面又說了什麼,我就沒聽進去。”他淺淺的揚起邪魅的笑,“我腦袋裡只裝了一件事,眼睛也只看著我的愛妻,入夜了,不是?”
帶著曖昧的雙關語,他溫柔的將妻子抱到椅子坐下。
桑德根本不敢看皇兄、皇姐,她羞窘的低頭。這一看嚇得倒抽口涼氣,她前襟被微微拉開,隱隱看得到肚兜,她急急的揪緊,這才慢半拍發現,她竟衣衫不整。
粉臉漲紅的她,頭垂得低低的,但從她的舉止、衣著,還有一看就知道是被狼狽吻過的紅唇,甚至脖間還有被吸吮過的紅印,祈洛一眼就瞧出這對夫妻從皇宮回府的路上肯定沒閒著。
更甭提總會偷渡男人進宮交歡的夢芸,也從桑德臉色及身上的一些印痕看出,妹妹才剛被男人吃過,而莫名的感到不悅。
這次四皇子要來駙馬爺府,她根本不想來,但皇兄硬要她來,還說,想看看從貴族成了商人妻的皇妹,想必她日子過得應該不怎麼好。
但事實似乎不是如此,一進院落,走入正廳,她就發現屋裡的任何一個古董、畫作都是價值連城,就連剛進門的這個男人……
星目懸鼻、氣宇不凡,似笑非笑的誘人神態,很是迷人,但更令人著迷的是,他凝睇這皇妹的眼神,深情而溫柔。
祈洛半瞇著黑眸。是情報錯誤?還是他安排參加晚宴的何洲原已向朱定康說出他願意上奏皇上,再另外婚配,朱定康才迫不及待的想吃了皇妹?
想到這裡,他嘴角勾起一笑。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是好消息,代表他在乎皇妹,他的計策也才能繼續進行。
黑眸一閃而過的奸佞之光,本該難以察覺,卻讓一直暗中注意他的朱定康見到了。
他在心中冷笑,卻不忘向一直盯著自己不放的九公主點頭,魅惑一笑。
夢芸粉臉微紅,一顆心怦怦狂跳。哇,好俊的男人啊!
朱定康再看向桑德,雙手親密的為愛妻輕輕調整略微斜掉的腰帶,再俯身,將她耳鬢旁微亂的發絲撥到耳後,溫暖的手還順勢的沿著她姣好的脖頸慢慢的輕撫,一直到她的纖肩,再往後,輕輕來回撫摸她的背。
桑德沒感到曖昧,反倒嚇得坐得僵硬,雞皮疙瘩掉滿地。他是怎麼回事,突然這麼旁若無人?
“看來駙馬對我皇妹相當喜愛。”四皇子笑得豪爽,又指了指桌上的一些盒子說:“相信你也知道了,皇妹的嘴很刁,宮裡的這些甜點,都是我皇妹愛吃的,特別帶來。”
他手一舉,站在他身後的兩名侍從之一立即上前,將那些盒子一打開,裡面有酒釀湯圓、豆沙糕、糖核桃、桂花糕……的確是以前常吃的甜點,看得桑德頻咽口水。
“投其所好,我這妻子沒吃飯可以,但沒甜點可不成,謝謝四皇子對我妻子的疼愛,只是——”他微笑的看著兩人,“這麼晚了,不知兩位前來有何要事?”
“我是來看看妹妹的,因為有些耳語傳到我耳中,但今晚看來,可能是我多心了。”只有祈洛自己知道,美其名他是來探望嫁作人婦的桑德,但有人通報他,朱定康曾經夜訪太子,兩人關系或許非比尋常,令他不安的來探探虛實。
“什麼耳語?”他故作恍然大悟狀,“是了,今晚曾有人提及我跟妻子名不副實,但那只是傳言。”
“不是真的就好,你也知道我跟你爹的關系,你爹希望我幫忙牽紅線,所以我才請父皇賜婚,若是皇妹不幸福,我這個當哥哥的豈不罪過?”
有這麼嚴重嗎?桑德仍然不太敢抬頭,沒想到朱定康竟然伸手拿了一塊甜糕,放到她嘴邊,深情的望著她。
她瞪大了眼。天啊,他這麼溫柔的眼神,反而令她錯愕。
這女人一臉驚愕得像要死了,是怎麼?!朱定康想瞪她,但忍住。
“吃啊,反正他們又不是外人,這裡也不是皇宮。”他以寵溺表情望著她,看得她未感甜蜜,只覺得驚慌不已。
“不好意思吃?還是像我們在房裡吃的方式——”他故意傾靠向她,以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道:“我用嘴巴喂你吃?”
光想到那親密畫面,她粉臉就漲得紅通通,但她羞啥?根本沒有這種事發生,她的想象力何時變得這麼豐富了?!
為免想象變真實,她乖乖張嘴,只是他熱燙的鼻息一直搔癢著她的耳朵,好癢啊!她側身躲開,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扣住她的纖腰,將她移到他的大腿坐下。
她驚得目瞪口呆,連嘴巴都忘了闔上。他、他是忘了還有別人在嗎?!
他輕輕的以拇指及食指替她把嘴巴閉上,她這才回了魂。
他溫柔又體貼的喂她吃,還以袖子輕拭她嘴角的糖渣,那樣子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但就是因為這個動作非比尋常,她連咀嚼一小口糕點都感到困擾,是想害她噎著嗎?!
“瞧瞧,九皇妹,為兄我為你找的是多好的夫婿,你卻拱手讓給小妹。”祈洛突然調侃起夢芸來。
“皇兄!”她氣得瞪他一眼。
祈洛若有所思的笑看著朱定康,“我其實是刻意邀九妹同來,讓她看看她錯過了什麼,再加上聽到你出席了太子宴會,就迫不及待的前來聯絡感情。”
“四皇子太客氣了,比定康好的人比比皆是。”他自謙的說。
“不要客氣了。”祈洛微笑搖頭,“像你這樣的人才,應該安個官位,或是設立行幫,當個總霸子才對。”
“不勞四皇子費心。”
“不必客氣,開元錢莊遍布了全國各個重要城鎮,而且像是鼓勵開荒、軍政捐款,只要朝廷有需要,開元錢莊絕對提供援助——”
“那是家父希望我做的,這份功勞,朝廷該給他,而不是我。”朱定康不想聽他說這些不痛不癢的應酬話。
“但有頭腦的人是你,所謂的良禽擇木而棲,只要駙馬願意跟隨本皇子,日後加官進爵並非難事,絕對享盡榮華。”祈洛的話是愈點愈明了。
朱定康的臉色卻愈來愈凝重。“這個駙馬爺之位已是天上掉下來的,我可不想再聽到外界說我是靠妻子的關系飛黃騰達,有失男人顏面!”
雙方你來我往,一冷一熱,桑德一下子頭轉看哥哥,一下子又急急轉向夫君,轉來轉去,轉得她的頭都昏了。
但朱定康最後胡丟下的話,讓氣氛降到了冰點,連夢芸都感覺到這股凝滯氣息。
“你這是拒絕?”祈洛臉色微微一變,仍硬撐著笑容。
“可以這麼說。”他笑得可自然了。
“理由呢?駙馬大可以暢所欲言。”說是這樣說,臉上的笑容卻快崩裂。
“我只是名粗鄙的商人,既然四皇子這麼說,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得極為客氣,還不忘邊伸手拿塊糕再喂妻子,“東宮太子與朝中大臣、皇家宗室關系一直都很好,即使四皇子勢力日漸擴大,屆時也只是讓兩方勢力明爭暗斗,實非國家百姓之福。”
“你說什麼?”祈洛勃然大怒。他在教訓他?
朱定康完全不怕自己成了四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般,又說道:“這是諫諍之言。”
桑德心兒直打鼓,頭皮發麻。他怎麼說得那麼坦白?商人不是最會看人臉色的嗎?
想也沒想的,她將夫君塞給她吃的紅豆糕直接移到他唇邊,“夫君,你也吃一點嘛,拜托!”
想塞他的嘴?他挑眉,卻還真的趨前,直接咬了她手中的甜點,他的唇還刻意停留在她的手指上一會兒,害她粉臉兒一紅,他只靜靜凝睇她,刻意讓一些多事的人好早早閃人。
“算了,皇兄,我們走了,人家夫妻忙得很。”夢芸實在沒興趣再看兩人眼神流轉、你儂我儂,不知哪兒飛來的醋味還在喉間發酵、蔓延。
祈洛冷冷的看他一眼,“我提的那件事,請駙馬再考慮考慮。”他又給了桑德一個冷颼颼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她,別忘了她出嫁前他交代的事!
桑德咬著下唇,保持沉默。
兩人起身要送客,祈洛卻大袖一揮,“不必了。”
在快步上了馬車後,他就怒甩袖子,“該死,不識抬舉!”
夢芸沒說話,因為她覺得朱定康好有霸氣、好狂、好俊、好有膽識,這才是真男人!可惜——當時一聽到許給她的是個反骨、刻意從商的相爺之子,她覺得身份不配,就拒絕出嫁,沒想到竟是如此俊俏又有種的男子!
馬車答答上路,祈洛深吸口氣,冷眼看著神情發春的皇妹,“心動了嗎?”
她哼了一聲,不想多言。
“有機會的,如果你想要那個男人。”他陰鷙道,突然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她驚疑不定的看著四皇兄。是故弄玄虛吧?朱定康已是十一妹的丈夫了。
祈洛跟夢芸一離開,桑德立即從夫君的身上彈開,站在一旁,一邊擦拭嘴角的甜點。
朱定康沒瞧她,若有所思的黑眸直勾勾望著大門,“排行第四,卻露飛揚跋扈之志,慎之!”
“你指的是,四皇兄有奪權的陰謀,是嗎?”她沒想太多就回答。
他一愣,沒想到她如此直截了當。
“我在天上幾百——不是,是在皇宮生活了幾十十幾年,權利斗爭、兄弟鬩牆、造謠生事,天天上演,就不明白大家怎麼不懂名利如浮雲,沒人永遠留得住呀。”
“你當真如此想?”他沒想到她的想法與自己的如此相同。
“是啊,所謂‘滿招損,謙受益’,四皇兄太驕傲,四周的人也太奉承惡諛,養成皇兄的傲氣,言行舉止變得不可一世,就怕變得剛愎自用,種下惡果。”
她真的替祈洛憂心,畢竟替灶神師父寫善惡薄時,看到了不少這樣的人。
真不可思議,她的想法跟他的又是不謀而合。
但她看來明明年輕天真,有時還現嬌憨傻樣,怎麼對世事的看法卻如此透徹?
此時,雀兒從另一邊走過來,一副睡眼忪惺。
“駙馬爺,主子,你們回來啦,雀兒在房裡等你們等到都見周公去了。”她邊說邊強忍著打呵欠的沖動。
“你回房睡吧,不需要你伺候了。”朱定康開口。
“是啊,雀兒,你休息吧。”桑德也示意她去休息。
雀兒本想說她不累,就見廳裡其他管事、僕傭也示意她走人,她雖不明所以,但在眾人的目光下,她還是少數服從多數,乖乖退下。
只羨鴛鴦不羨仙啊,眼前這對新婚夫婦往寢室走去,其他人是笑逐顏開,看他們的感情如此好,相信再過不久,公主就有入門喜了。
只是桑德進到房間後,只敢悄悄抬眼看夫君,沒想到他就像有第三只眼似的,沒看她,卻開口了。
“你先去梳洗,我得想些事。”
她點頭,雖然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麼,但一顆心仍舊怦然狂跳。
桑德逕自進到房間後方的浴池,煙霧裊裊,浴池兩旁的白玉雕像,仍緩緩流出溫熱的水,四周有著簾幕遮擋,也因為沒有雀兒伺候,她有更多時間亂想。
裸身浸泡在熱呼呼的水裡,確定他吻上她或撫摸她時,是有欲望的,但成親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幾乎沒睡在同一張床上過,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像和尚一樣清心寡欲的人!
沒想到欲火一起,他就可以把她吻得全身軟綿綿。老實說,被他親吻比騰雲駕霧的感覺還要棒!她露齒一笑,但隨即以雙手捧著發燙的雙頰。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不敢再想下去,匆匆洗好後,回到房間,卻見他在寫信。
“你先上床睡。”他頭也未抬的交代。
“是。”她乖乖上了床,看著他專注在思索、寫信後,然後拿著信起身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偷瞧他。這麼晚了,他為什麼還要出去?
不過一會兒他又回房來,手上那封信已然不見。
送信給誰?她想問,又覺得自己不該插手太多,他若願意說,就會告訴她。這麼一想,她釋懷的闔上眼。
朱定康走到後面浴池梳洗,不一會兒即回到房間,望了床上的人兒一眼,輕輕吹熄了燭火。
室內本該陷入黑暗,但仍未睡著的桑德睜開眼卻發現一點也不黑,反倒因為從窗外傾洩了一室的皎潔月色,更添柔和的浪漫氛圍。
她感覺他也上了床,身體不由得緊繃起來,在他的手主動圈住她的腰時,她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是今晚嗎?
朱定康將她拉入自己懷裡,讓她貼靠著他的胸膛。
因為她,他必須跟著加入這場皇宮的權利斗爭嗎?
但只有進到核心,明白那些丑陋的內幕,他才能保護她!那是一個極強烈的直覺,再加上卜卦,天有異象,他知道,他是無法置身事外了。
就這樣嗎?她屏息了好久,卻發現他只抱著她,動也不動。
“睡吧,明天還有得忙。”他的口氣很溫柔,知道僵硬的她還沒睡。
忙?她不懂,但過不久,就聽到他呼吸平穩,似有熟睡。
是了!她柳眉一擰。這段日子,她看到他身兼多職,一下子到錢莊巡視,一下子又到酒樓,還有其他店鋪,現在還要賣瓷器給洋人,一人忙好多事,所以,很累吧?她不由得心疼起來。
“好好睡吧。”沒有任何遲疑,她輕輕的吻上他的臉,但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她粉臉陡得漲紅,急急的想退開,沒想到他的手仍扣著她的纖腰,她嚇得看向他。不會醒了吧?
好在,他仍熟睡著。四周是一片靜謐,左看、右看、下看、上看,沒有半個人看見她主動吻了他,只有窗外躍進的月光。
呼,幸好!她大喘一口氣,放了心,闔上眼,這一天真的太漫長了……不一會兒,松懈的她隨即呼呼大睡。
然而,幾乎是她一墜入夢鄉,朱定康的眼睛就張開了,看著她親暱依偎在他懷裡,那張粉臉上漾著單純和信任。
他的手輕輕撫上被她親吻的臉頰,那裡仍燙著。如此無辜天真的她,卻成了釣餌,他怎麼能不挺身保護?
夜色如墨,一名騎士在寂靜無人的路上策馬急奔,腰間一只令牌,讓他很快的通過侍衛盤查進到宮中,還一路暢行無阻的來到四皇子的寢宮,而他的主子早已背對著他,等著他的到來。
他立即甩袖跪下,“奴才參見四皇子——”
一個飛踢,該名小廝打扮的男子被祈洛踢飛到牆上,撞到窗檻後,重重地摔落地上,張口就吐出鮮血。
“四、四皇子……”
“知道本皇子為什麼命人把你叫回來?沒用的東西,說什麼駙馬跟公主兩人各過各的,連行房也沒有!”祈洛走到他身旁,一腳踏上他的背。
只聽到卡嚓一聲,該名男子臉色瞬間蒼白,痛苦哀嚎,咳出了更多的血。
“饒……饒命……四皇子,小的不敢……亂說啊。”
“不敢?”祈洛冷笑,“事實就是擺在我的眼前,還敢瞎說?你這家伙竟然隨意唬弄本皇子,差點壞了我的局,你好大膽啊!”
“小的怎敢——噢!痛。”
“還敢回嘴!”他又踢了他一腳,那名小廝不死也半條命了。
事實上,留他也沒用了,他今晚已打草驚蛇,原以為相爺是他這邊的人,他兒子在接到“駙馬”這個躍上皇族身份的大禮後,就該有所表示,沒想到朱定康真有膽識,領走了皇妹這份大禮,卻忘了給他這個媒人謝禮!
抿緊唇,看著趴在地上已經昏迷的小廝,他給兩名親近的侍衛一個眼神,他們立即明白的上前,將那個已經差不多要見閻王的小廝給拖了出去。
另兩名侍衛立即過來,“是否要派新的人進駙馬爺府?”
“不必了,朱定康不是笨蛋,對可以進入他們夫妻生活范圍的僕傭必然會嚴加篩選。”他冷笑,“更何況這次試探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我知道皇妹可以成為一顆最有價值的棋子。”
看來,主子的下一步也將自己的親妹妹算在內。兩人吭也不敢吭一聲,依他們對主子的了解,這顆棋子的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備轎!我要去拜訪相爺,他的兒子太不受教,也不懂得人情世故,本皇子今天受到的鳥氣,可得從他身上討回來!”他咬牙怒道。
兩人對四皇子的說詞一點也不意外。
他心機深沉,為人殘忍,而他們的保身之道就是聽從命令、執行命令。
盡管已是二更天,唯我獨尊的四皇子仍然夜訪相國府,約三更天時,才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