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姐妹淘的大力支持下,以及幾番慎重思考之後,楊筱薇終於還是辭去了超市的工作,進入盛力百貨集團當李芷蘭的超級特助。
因為她沒有透過對外招考,就當了李芷蘭的特別助理,所以一開始有很多人用放大鏡在審視她這個空降部隊。
剛進公司,李芷蘭告訴她,不用擔心,只要照著她的安排,按部就班學習,就能有一番成果。
為了不讓李芷蘭丟臉,也為了替自己爭一口氣,楊筱薇非常努力的學習,而她的不恥下問以及謙恭有禮的態度,很快就贏得同事的好印象,加上她的能力本來就不差,沒多久就進入狀況。
而李芷蘭為了替兒子鋪路,所以更極力的安排機會讓楊筱薇露臉,她以後不僅要當劉子顥的左右手,還會是她的分身,她不避嫌的放權力給楊筱薇,也讓外界對楊筱薇這個幸運寵兒大感興趣。
在出席一個公開的招商記者會上,記者好奇地問著,「請問李董事長,您的那位特別助理,是您的准媳婦嗎?」
「沒錯,是我准媳婦。」李芷蘭很爽快地回答記者的問題。
可楊筱薇卻有些不自在和不安,在公開場合這樣說,不知道劉子顥的反應會如何?
而看著電視現場轉播的劉子顥,聽到母親的回答,也差點嗆到。
「伯母還是沒啥改變嘛。」侯聖曼看得哈哈大笑。
「遲早會被她嚇到心臟麻痺。」
「何時要請喝喜酒?」
「別跟著瞎起哄。」
「如果沒那種意思,你不打電話阻止?」
「無所謂啊。」
「無所謂?」
「嗯,無所謂。」他看著螢幕上的楊筱薇,臉上漾出了笑。
擺明就想順其自然繼續發展,還可以表現得好像與他無關!「我不知道你原來還這麼悶騷啊,愛人家就老實說出來,不說,人家是不會知道的。」
「別鬧了,新品怎樣?」
「別轉移話題,你不打個電話過去嗎?」
「阻止嗎?我不是說了,無所謂。」
「不是,我是看那位元小姐很不自在,記者可能會起疑。」
「是嗎?」劉子顥一聽,馬上看向螢幕,果然看到楊筱薇一臉忸怩,他連忙拿起手機打給她。
因為是實況轉播,所以楊筱薇退到一旁接電話的模樣,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電話接通後,他劈頭就說:「你的表情太僵硬,會露出馬腳!」
「啊?你在哪裡?門口嗎?還是……」楊筱薇不知道他正在看電視轉播,所以四處張望,梭巡著他的身影。
「別找了,我在公司看電視,放輕鬆,自然一點,別搞砸了。」
「有點……」怕不方便說出口,她露出一臉尷尬的笑。
「演不出來就當作是真的,懂嗎?」明明愛人家,卻又說不出口,只好拐著彎表達情感。
「嗯?」楊筱薇學習能力很強,但偏偏面對感情時,就是少了一根筋,沒馬上聽出他的意思。
「就是叫你不用演,當真就好。」
當真就好……意思是,他也認同他母親的回答嗎?楊筱薇當場杏眼圓瞠,有些意外。
「到底懂了沒?」
「嗯……」有點懂,卻又不是非常懂。
「好了,我掛了。」
「喔……」
掛了電話,她緩緩走回李芷蘭身旁,記者又湊過來問她,「請問,你和劉子顥先生是怎麼認識的?真的打算步入禮堂嗎?有沒有計畫未來要生幾個小孩?」
「嗯,一切順其自然,決定好了會再告訴大家的。」
劉子顥的來電等於替她打了一劑強心針,這一次她在面對鏡頭時,變得更勇敢了。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螢幕裡的楊筱薇就好像是從毛毛蟲蛻變成多彩的蝴蝶,美麗而且耀眼。
劉子顥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冷靜,但是內心卻開始不放心,這世界不會只有他眼光獨到,美麗的女人,任誰都會動心。
加上李芷蘭三不五時就放煙霧彈,一會兒說某個廠商對楊筱薇有意思,一會兒又說哪個客戶很欣賞楊筱薇,還不斷說楊筱薇現在變得非常搶手,有人甚至明白表示希望她可以割愛。
沒來由的八卦訊息,讓劉子顥開始正視到一個問題,也意識到,他應該要加緊腳步,改變一下他和楊筱薇的關係。
可是要怎麼討好一個女人的芳心呢?這讓他傷透腦筋。
結果想著想著,車子不自覺就開到療養院門口。
自從知道楊筱薇的爺爺住在這裡後,他就常常偷偷跑來看楊爺爺,這當然是他和楊爺爺的秘密,他沒讓楊筱薇知道。
「爺爺,吃蘋果。」他插起一塊削好的蘋果遞給楊爺爺。
「謝謝。」
「爺爺有看到電視嗎?」
「電視怎麼了?」
「今天筱薇陪我媽接受採訪,很漂亮呢。」
「我家筱薇一直都很漂亮。」
楊爺爺笑得很得意,感覺得出來,楊筱薇是他老人家的驕傲。
「是啊,她本來就很漂亮,但是今天看起來更美,老實說,我有點不放心,她太漂亮了,我怕她被別的男人追走了。」
楊爺爺看著劉子顥,一臉笑意,「你不是我們筱薇的男朋友嗎?」
「嗯。」劉子顥點點頭,回以一個不自在的笑,這回答有點心虛。
「我們筱薇是很有定性的女孩,不會三心二意的,除非你做了什麼讓她對你失望的壞事,否則我相信她是不會隨便變心的。」
「那我可以把她要走嗎?」
「嗯?」
「我的意思是說,請爺爺把筱薇交給我照顧,可以嗎?」
不善於表達的人,卻不代表這個人不夠好,比起總是說些甜言蜜語的人,不善於表達的人反而比較可靠。
爺爺知道自己老了,無法陪筱薇一輩子,而且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無法讓筱薇有所依靠。
所以,最大的心願就是把筱薇交給一個能夠給她依靠,並且照顧她一輩子的人。
劉子顥話不是很多,也不善於表達,但他的眼神是誠摯的。
「我老人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家筱薇的意思,你知道吧?」
「我知道,只要爺爺不反對就可以了。」
「如果我們家筱薇能得到幸福,我沒理由反對,你會好好珍惜疼愛她吧?」
「當然會。」
「嗯,推我進房吧,我該吃藥了。」
「好。」劉子顥順從楊爺爺的意思,起身推著他朝病房前進。
在回到病房前,楊爺爺還是忍不住問:「你說我們家筱薇穿結婚禮服會不會比今天更漂亮?」
「當然。」
「好。」想像孫女穿著白紗變成天使的模樣,楊爺爺心中開始有了期待。
劉子顥拿著買來的花,在房間踱來踱去,他路過花店的時候,突然一時衝動,就跳下車買了一束花,但是回家之後,他卻開始為後續的解釋傷腦筋。
「她如果問我為什麼送花給她,我該怎麼說才好?」
說我愛你嗎?
「我……愛……」但是最後一個「你」怎麼樣就是說不出口,一個人念起來都覺得彆扭,更何況要開口告訴對方,「難怪人家都說愛你在心口難開。」
明明就是很簡單的三個字,可是每個人要說出那句話時,總是特別慎重,久了就變得很不容易說出口。
他這輩子還沒跟任何人說過那句話,對他來說,真的是高難度。
結果,一直到楊筱薇回家了,他還是沒有想好說詞。
「你在做什麼?」楊筱薇一進房間,就看到他一個人唸唸有詞。
「什麼?」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劉子顥嚇了一跳。
「一個人神經兮兮的在念什麼?」楊筱薇笑笑地問,眼睛很快就被他手上拿的花束給吸引了注意力,「那花……要送給誰的?」
「給……媽……」他不小心就脫口而出,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要給伯母的啊,那就快點拿給她啊,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看劉子顥杵著不動,楊筱薇狐疑地問:「該不會是希望我幫你轉送吧?好吧,拿來吧,我幫你拿去送給伯母。」
可當她伸手要去拿花束時,劉子顥卻閃開了。「其實不是……」
「不是?可你剛剛不是說要給伯母的?」
劉子顥努力吸了口氣,又用力地吐了出來,最後鼓足勇氣把花遞給她,「給你的。」
「給我?」
「嗯,給你的。」
「為什麼?」她沒有馬上接下,下意識地脫口問道。
所以他討厭送花,送花給女人還要解釋為什麼,女人如果不喜歡,還會被嘲笑,他曾經經歷過一次,所以很討厭。
「不許丟掉。」他乾脆把花塞進她懷裡,直接用命令的。
「我是問為什麼,又沒說要丟掉,而且幹麼丟掉,這花這麼漂亮,我可以拿花瓶插起來嗎?不過……你不是不喜歡花嗎,怎麼突然這麼好還買花送給我?」
「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嗎?」
「總會想知道理由啊。」
他想告白,但還是很難說出口,只好隨便找了個理由,「因為你今天表現很好,鼓勵你的。」
「真的嗎?你也覺得我表現的不錯?伯母也稱讚我喔,對了,家裡應該有花瓶吧?我去找找看……」
「我……」劉子顥想趁著楊筱薇背對著她時向她告白,可是嘴唇動了老半天,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還要跟我說什麼嗎?」楊筱薇轉頭問著。
「沒事,我只是要告訴你,花瓶在酒櫃下面。」
「喔……好……」她望著他,總覺得那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她相當好奇他想說卻說不出來的話到底是什麼?但他都說沒事了,她也只好按捺住好奇心,不再多問。
可當她再度轉身準備走出房間時,劉子顥卻突然拉住她的手,「先別轉頭,讓我把話說完。」
「嗯,說吧,我認真聽。」
到底是什麼事情那麼難以啟齒?該不會是要叫她走吧?
她的心因為等待而七上八下,但是,當她聽到他說的話時,感動到眼淚都流了下來——
「我喜歡你,希望和你正式交往。」
因為她終於等到他的告白,每一句都說得清楚明白。
她太高興,所以哭了。
劉子顥以為她不開心在哭,所以很緊張,「如果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不會強人所難的。」
「那是什麼意思?難道又想把說出口的話收回去?」楊筱薇怕他反悔,連忙轉過身瞅著他,緊張地吼著。
「不是……」
「就算是,我也不許!」
「那你是答應和我交往嗎?」
「你希望我拒絕?」
「不希望。」
「如果我說,我就在等你跟我告白,你會不會笑我?」
不會笑,只會很高興,「真的嗎?你一直在等?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告訴我?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就好了。」
「你想得美,要我先向你告白?我是女人耶!」
「女人不能告白?」
「也不是啦……因為你說你不可能看上我……所以……為什麼改變心意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劉子顥偏著頭,很認真地想著,許久才說:「不確定,也許一開始就喜歡上了,只是沒有發覺到自己真正的感覺,又或者,一直在自欺欺人,但又好像,不知不覺中喜歡上的。」
「你真的喜歡我嗎?」他說得很認真,但她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她還在想著,要怎樣才能達成李芷蘭交付的任務,沒想到,沒費力就達成了。
「要怎樣證明你才會相信?」
「不用,我相信你,我只是覺得有點不真實,感覺好像在做夢。」
「傻瓜,我馬上可以證明你不是在做夢。」劉子顥傾身上前,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
他的唇軟軟熱熱的,很真實的感覺。
楊筱薇終於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卻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傻瓜,怎麼又哭了呢?」
「人家高興啊!」
「高興也要哭,真是傻瓜。」這就是女人嗎?難怪人家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但是,路過他們房間的李芷蘭卻誤以為他在欺負楊筱薇,馬上出聲喝道:「劉子顥,你幹麼欺負筱薇?」
「我哪有!冤枉!」
「那筱薇為什麼在哭?如果不是你欺負她,那是誰把她弄哭了?」
「伯母,不是那樣的,子顥沒欺負我……他只是說……他喜歡我。」
李芷蘭聽了,馬上笑開,「現在才說嗎?我怎麼養了一個傻兒子!」
旁觀者早就看出來了,當局者卻繞了一大圈,能說不傻嗎?
感情有了依靠,楊筱薇最想讓爺爺第一個知道,所以隔天她到療養院看爺爺,馬上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爺爺,我談戀愛了。」
「是嗎?」楊爺爺笑著,心裡明白,她說的戀愛物件,應該就是來跟他聊天的男人。
此刻楊筱薇的表情,和當天來看他的小子很像,戀愛中的人的表情,總是這麼甜蜜又幸福。
「爺爺會替我高興吧?」
「只要你幸福,爺爺就很高興了。」
「爺爺不問我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嗎?」
「能讓你看起來很幸福又真的很幸福,我想應該是個不錯的對象,也希望你能讓對方感受到你現在的感覺,知道嗎?」
愛,並不是付出就要有所回報,但愛是雙向的,如果只是單方面的付出,雙方都會變得很累。
「我知道。」
「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爺爺真的很高興,我終於可以向你爸媽交代了,我想,他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定也能放心了。」
「嗯。」
「改天帶那個幸運的孩子一起來,讓爺爺認識認識吧。」
「好。」
「對了,我有好消息要跟你說。」楊爺爺把支撐架拉到一旁,說著,「我現在可以用支撐架走幾步路了。」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說爺爺有進步嘛!」楊筱薇太高興了,高興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傻孩子,高興也能哭,那爺爺在你結婚的時候,若是自己牽著你走紅毯,你豈不是要哭花了臉,那樣不太好看耶。」
「那還很久呢,再說,爺爺怎麼可以取笑我,到時候哭得最慘的,說不定是爺爺不是我。」
「好吧,也有可能。」
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到筱薇找到好歸宿,看到她穿婚紗的那一天,或許真如筱薇說的,他會是哭得最慘的那一個,但,那絕對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看著孩子長大,找到自己的幸福歸宿,楊爺爺突然想到走了很多年的老伴,「筱薇,我突然好想你奶奶。」
楊筱薇看著爺爺,有點難過,但很快就振作起精神,把掛在爺爺胸口的照片項鏈打開,然後把它貼靠到爺爺的胸口。
「奶奶一直都在這裡陪著你呢!」
是啊,放在心中,就不會孤單,老伴,一直都在他心底不曾走遠。
「爺爺,您呢?您也要一直陪伴著筱薇,看著我結婚,看我生小孩,還要聽我的孩子喊您曾祖父,我們約定好了,知道嗎?」
他知道這是孫女在跟他撒嬌,「知道了,我們約定好。」
要——幸福無限,子孫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