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皇兄,您換口味啦?這男人,跟你以前喜歡的類型完全不一樣耶!」心直口快的宇文飛櫻,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會顧慮他人的想法。
這點,倒是跟字文天曜有點雷同。
不愧是兄妹呀!
宇文飛櫻大刺刺的在趙昀身邊轉了一圈,雙眼還不停的上下打量她。
其實,「他」長得不醜,只是皮膚黑了點,身材瘦弱了點,不過,氣質看起來倒是不錯,全身上下還帶著一股尊貴的氣息。
「八皇子,她是我妹妹宇文飛櫻,自小被慣壞了,說話有時候口無遮攔。你若覺得聽了刺耳,本王准許你先行告退。」情況特殊,他只好隨機應變。
「趙昀見過公主。」她恭敬的拱手行禮,認為禮數不可少。
「八皇子?你就是從中原遠道而來的質子?」宇文飛櫻睜大圓亮雙眸,眼中寫滿了好奇。
「趙昀,你已與公主寒暄過了,可以先進殿內休息。」他急著想趕趙昀離開。
只因為,他的妹子比他更愛美男子,趙昀若是被她給纏住,今晚恐怕很難脫身。
「等等!」宇文飛櫻腳步一跨,伸出雙臂,攔住了趙昀的去路。
「八皇子請留步,本公主想跟八皇子聊聊中原的事。」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以往,皇兄的極樂殿內總是有一堆美男子穿梭其間,如今,卻只剩下八皇子一人服侍皇兄,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她非得搞清楚皇兄在玩什麼把戲不可。
「公主想知道中原任何事,本皇子一定知無不言。」趙昀不論態度及口氣皆溫和有禮。
別人待之以禮,她絕對以同樣的方式回應。
「哇!從中原來的皇子果然不一樣,文質彬彬的,本公主喜歡你的個性。」她熱情的勾住趙昀的手臂,往一旁的椅子上落坐,完全將自家兄長冷落在一旁。
難得皇妹進宮,他不想壞了自家人的興致,只好將趙昀讓出,自己先離開。
當宇文天曜再回來主殿時,趙昀正在跟宇文飛櫻有說有笑的,臉上完全沒有一絲不耐煩的表情。
兩人這一聊,就聊了個把時辰,而且還愈聊愈開心。
更嘔的是,他居然一句話都插不上。
暗中觀察自家皇兄的宇文飛櫻,突然興起一股念頭,想試探一下皇兄,測試趙昀在他的心目中,到底佔有怎樣的份量。
她已經閒得發慌很久了,總得找點樂子做。
「皇兄,八皇子不管人品及學識、涵養皆卓越超群,妹子若能得此良婿,將來的日子肯定充實圓滿。不如,皇兄將八皇子指給妹子當駙馬。」宇文飛櫻以無比認真的神情直視著兄長。
宇文天曜卻一點兒都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以為她只是在開玩笑。「你每次都要皇兄替你找駙馬,但選來選去,卻沒有一個是真心喜歡的。」
這次,她應該也只是說說而已,不會當真。
「皇兄,我是認真的,我對八皇子可說是一見鍾情,再加上欣賞他的人品及博學,希望能夠早日得此良婿,一生相伴。」她邊說邊赧紅了雙頰。
「飛櫻,你只是一時興起,過沒多久就會反悔了。」他已經為她收拾過無數個爛攤子了。
「不會的,我發誓,這次絕對是認真的。」
「不行就是不行!」
兩人為了趙昀開始起爭執。
而本人卻只能一臉窘迫的站在原地,任由他們當著她的面爭執不休。
好歹,他們也該問問她的意見吧?別把她當成隱形人看待呀!
兩人最後還上演一出搶人的戲碼。
真是夠了!
宇文飛櫻離開的時候,趙昀突然有種筋疲力竭的感覺。
想起字文飛櫻曾堅持要她當駙馬一事,她倏然變了臉色,趕緊開口勸阻:「大王,公主只是一時貪圖新鮮,您千萬別允了這樁親事。」
字文天曜斜睨她一眼。「讓你當駙馬可是無上的光榮,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他原先以為,趙昀會馬上一口答應的,畢竟伴君如伴虎,還不如陪在金枝玉葉的身邊,比較自在。
「本皇子終究得回中原,並沒有長期待在大涼國的打算。」她未曾多想,就直接道出自己的心聲。
一聽到她想回中原,宇文天曜愀然變色,臉色難看極了。
他一把抓住趙昀的手腕,嗓音粗嗄。「本王不可能讓你離開大涼國,你這輩子都別想回中原了。」他說得斬釘截鐵。
「大王,您先前明明巴不得我馬上回中原,替換另一名皇子前來大涼國的。」她著急的反問。
宇文天曜神色一僵,慍怒的吼道:「本王改變心意了,不想讓你稱心如意,日子太好過。」他對趙昀的觀感,早已今非昔比。
聽她說想回中原,他的一顆心瞬間沉落到谷底,胸口猛然竄起一股煩躁感。
「身為大王,您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她握拳抗議,氣怒得漲紅臉。
趙昀怎麼也沒料到,他的性子一點兒都沒改變,依然霸道又蠻不講理,虧她還已經漸漸對他改觀了。
「本王一向為所欲為,你能耐我何?」他又不是今天才這副德性的。
宇文天曜居高臨下的睨著趙昀,氣焰囂張又跋扈。
即使趙昀脾氣溫和,也被他狂妄的態度給惹火了。「我不想當駙馬,更不想跟你們大涼國的人扯上關係。」
她嫌惡的眼神激起他的怒氣,讓他胸口的怒焰狂燒。「願不願意當駙馬,可由不得你,一切本王說了算。」
「本皇子不想當駙馬。」她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
她的堅持,讓宇文天曜誤以為,她是因為厭惡他,才不想待在大涼國。
她愈想逃離他,他就愈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本王允了公主跟你的婚事。」宇文天曜淡淡的開口,卻語出驚人。
趙昀的身子狠狠震了一下。「不!你沒有權力決定我的終身大事!」
他憑什麼?
「一直以來,你父皇都希望兩國能夠聯姻,這件好消息要是傳回中原,他肯定會樂見其成。」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志得意滿的抬頭挺胸。
讓「他」當駙馬,他就得永遠留在大涼國,這不失為一個留住他的好方法。
「你……真要我當駙馬?」她不死心的再問,突然覺得內心有點悵然若失,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宇文天曜愣了一下,隨即冷冷的回道。「沒錯,只要能讓你永遠留下來,本王不在乎用什麼手段。」
趙昀心寒的垂下眼,全身虛軟無力,差點站不住腳。
「既然大王心意已決,那本皇子無話可說;您要我當駙馬,我就順您的意。」她賭氣回答,故意別開眼,不想用正眼看他。
他根本沒有設身處地替她想過,實在很沒人性。
幾乎是一開口,宇文天曜就後悔了,若不是她直嚷著將來會回中原,他也不會一時失去理智,直接將「他」指給皇妹。
他直勾勾的盯著趙昀慍怒的小臉,薄唇微掀,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壓根拉不下臉來向她求和或收回成命。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近,宇文天曜快得內傷了,每天見到皇妹與趙昀卿卿我我的膩在一起,他就氣得差點吐血。
他承認,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誰教他裝大方,允了皇妹跟趙昀的婚事?
現在,他只能含恨見皇妹沉浸在幸福之中,自己則躲在一旁懊惱及後悔。
這天,上早朝前,他還見到皇妹偷偷親了趙昀的臉頰一下。
「大、大王,眾朝臣還在等大王裁決。」內侍神情緊張的彎下身,附耳提醒。
字文天曜回過神,這才想起,自己正在跟大臣們,商議邊境小國日昌屢屢進犯一事。
「不需商議什麼,本王親自率軍親征就是了。」他有點心不在焉的做出決定。
此刻,他的心緒亂得很,正想找件事來做,以發洩心中的煩悶。
日昌國膽敢挑起事端,就要有勇氣承擔被滅國的後果。
他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一定會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元威率先開口發言。「大王,前一陣子,您才出兵攻打羌夷族。」
「大涼國兵強馬壯,素質優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未吃過敗戰,本王此次出兵,勝算十足,絕對能夠將敵方將領手到擒來。」宇文天曜狂妄的誇口,眼中精光閃爍。
他體內的好戰慾望,又再度蠢動著。
「大王,萬萬不可……」眾臣異口同聲勸阻。
只可惜,宇文天曜壓根聽不進任何諫言。
「本王心意已決,眾卿莫再勸諫,否則……休怪本王翻臉無情!」他神情狠戾的撂下狠話,眼中寫滿殺氣。
隨即,朝臣全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下朝之後,才脫下袍服沒多久,趙昀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有事嗎?」他的聲音冷得不能再冷,眼中絲毫沒有一絲溫度。
看著趙昀光采亮麗的小臉,他心裡感到很不是滋味。
果然,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全身都像是會發光一樣,但帶給她幸福的人,竟然不是他?
「聽聞大王有意攻打日昌國,本皇子特地前來勸阻。」她坦白而恭敬的道出來意。
「那些愛嚼舌根的老臣,本王真該拔了他們的舌頭!」他握緊雙拳,憤恨的低咒,一字一句都粗啞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大王,兩國開戰,受苦的是平民百姓,請大王慈悲為懷,千萬別輕易大動干戈。」無視於他的怒氣,她勇敢的勸諫。
即便雙腳隱隱顫抖,趙昀仍然挺直背脊面對他。
「你憑什麼對本王進言?你不過是一名質子罷了,根本沒有立場說話。」宇文天曜以輕蔑的眼神睨著她。
「大王,您別忘了,您已經口頭上將公主指給我,我是以駙馬的立場跟您說話的。」趙昀朗聲回答,聲音清亮有力。
是他逼她不得不以駙馬自居的。
「駙馬?」宇文天曜咬牙喃念。
這個稱謂,此刻聽來好不刺耳。
「我是大王的妹婿,夠格向大王進言吧?」她彎身拱手詢問,然而,態度卻漫不經心。
宇文天曜的呼吸變得沉重而紊亂,唯有吸氣再吸氣,才能忍住鬱積在胸腔,幾乎快爆發的濃濃怒氣。
「你以駙馬自居,我無話可說;只不過,既然咱們已是一家人,那本王挪駕親征,你可不能置身事外,必須以副將身份隨行。」宇文天曜雙眸微瞇,嘴角噙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大手擱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趙昀想陪笑臉,卻怎麼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來,反而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運氣簡直背到不行。
「大王,本皇子手無縛雞之力,實在無法陪同大王上戰場。」
她急著想婉拒,深怕一個不小心,她會提早在軍中曝露真實身份。
「武藝不好不打緊,士兵們需要的是士氣;只要你肯隨本王一起攻打日昌國,本王就會保護你的安全,絕對不會讓你少掉一根寒毛。」宇文天曜抬頭挺胸,拍著胸脯保證。
事實上,有「他」陪同,自己絕對會戰鬥力全開,以一擋百、萬丈莫敵的。
「大王的言下之意是,不論本皇子說什麼,都得陪同大王上戰場就是了?」她自覺,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沒錯,你若拒絕,本王會拎著你上戰場。」他勾唇淡笑,眉宇間的殺氣漸漸被笑意取代。
讓她陪自己上戰場,也算是一吐這陣子以來的怨氣。
眼見自己已經躲不掉上戰場殺敵的命運,趙昀只好無奈的妥協。
「好,本皇子就陪同大王一起御駕親征。」此刻,唯有把自己當成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她才不會因為擔心害怕而雙腳發軟。
趙昀告訴自己,無論遇上什麼樣棘手的事,她都不能退縮,因為她代表的是中原的皇子。
就算不幸戰死在沙場上,她也對得起父皇及皇兄們。
一想起即將上戰場,她就膽寒。
她多麼的希望,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很快的,宇文天曜就率領著數萬名精銳騎兵,與他一同前往邊境攻打日昌國。
日昌國雖然是小國,但戰備齊全,將領行軍佈陣靈活巧妙,是難能可貴的用兵奇才。
為了克敵制勝,率先擒拿將領,宇文天曜打算出險招,夜探敵營、以身誘敵,再來個奇襲,讓敵方措手不及。
天黑之後,他故意隻身來到敵營附近,某座毫無天然屏障遮蔽的小山丘探查。
趙昀察覺他獨自一人行動,深覺有異,便緊跟在他身後。
「趙昀,出來吧!你跟在本王身後做什麼?」字文天曜停下腳步,靜待躲在岩石後面的人自動現身。
「這麼快就被您發現了?」她撇撇嘴,慢吞吞的從岩石後面走出來。
「這麼晚了,你跟在本王身後做什麼?」他不悅的蹙眉質問。
「大王獨自在深夜外出,身旁又沒有侍衛保護,不怕會有危險嗎?」她不解的反問,不明白一向奸詐狡猾的宇文天曜,怎會犯下如此明顯的疏失?
假若一個不小心,他可是會被敵方生擒的。
「本王自有考量,你先回營,別跟在本王的身後。」他急著想打發她走,以免讓她破壞了自己的計策。
其實詐降的探子事先已經查出,敵方將領會在今晚巡視邊防,他也早就在敵營附近暗中佈署士兵埋伏著,一有動靜,眾士兵就會發動攻擊,這是他的奇襲之策。
他才不會傻傻的以身犯險,他只是想讓敵方先失去戒心,認為他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罷了。
「大王說過,本皇子跟您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就該禍福與共才是。」她擺明了要跟著他。
唯有跟在他身邊,她才能夠學到用兵打仗的訣竅。
「你跟著我只會拖累我。」宇文天曜實話實說,一點兒都沒有考慮到,這樣的話一旦說出口,會是多麼的傷人。
「你就這麼瞧不起我?」趙昀咬了咬下唇,聲音聽起來,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士氣全無。
「本王只是道出事實而已。」他倨傲的抬起下巴斜睨著她。
唯有將她氣走,才能保她生命安全無虞。
「你……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傷人嗎?」
她是擔心他的安危,才跟在他身後的。
「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本王的,識相的話就快滾!不要妨礙本王的行動。」他惡聲惡氣的怒罵,想盡快將她氣走。
再拖下去,就會耽擱制敵先機。
「好,我走。」趙昀心灰意冷的掉頭離開。
宇文天曜低咒一聲,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就往敵營的方向飛奔而去。
剛才她那張快哭出來的小臉,看起來楚楚可憐,只可惜現在的他,沒有心思顧及她的心情。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樣生擒敵方將領、殲滅敵軍。
一入敵營,敵軍見他孤身一人前來,便全數圍攻上來,雙方纏鬥了一會兒後,他漸漸敗下陣來。
情勢危急,宇文天曜孤立無援;隨後趕來的趙昀,見敵軍的弓箭手,想暗中放冷箭,她沒有多想,就死命的往前衝,擋在宇文天曜的面前。
弓箭破空而來,「咻」地一聲,正中她的右肩。
宇文天曜大驚失色的急喊:「趙昀!」
這一箭,他是能輕易躲過的,怎知,趙昀會突然衝出來替他擋箭?
他吹了聲口哨,原本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全都衝了出來,頓時,殺伐聲四起,兩軍激烈交戰。
他迅速將趙昀扶到一旁坐好後便加入戰局,與敵方將領交手;怒氣染紅了他的眼,他一鼓作氣的揮舞大刀,攻勢凌厲,敵將被他逼得節節敗退。
沒多久,敵將的武器就被他給打飛,只能束手就擒。
敵將被擒,日昌國的士兵便兵敗如山倒,當下棄甲歸降。
順利得勝後,宇文天曜便盡速抱著趙昀回營,並請來隨行軍醫替她治療傷口,「大王,請將營帳內的閒雜人等屏退。」軍醫神色凝重的要求。
「怎麼了嗎?」看軍醫神情凝重,宇文天曜也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
該不會是傷口惡化了?
他一擺手,營帳內的侍衛馬上退了出去,軍醫這時才敢實話實說。
「大王,八皇子是名女子。」他壓低聲量說著。
「什麼?」宇文天曜像是突然被雷給打到似的,整個人震驚得往後倒退了一步,胸口急促得上下起伏著。
趙昀是女人?怎麼可能?
他與她幾乎朝夕相處,他怎麼會看不出破綻來?
不是他太遲鈍,就是她隱藏得太好。
「大王,八皇子確實是女子。」軍醫又再次提醒。
「行了,你先退下吧!」他揮了揮手,雙眼直盯著昏迷中的趙昀,蹙眉抿唇沉思著。
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前來大涼國當質子?她到底有什麼意圖?
難不成,她是故意耍得他團團轉的?
中原皇帝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一連串的疑問,搞得他心煩意亂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啦能來回踱步。
「唔……」痛苦的呻吟聲從她的口中逸出。
這低吟竟然牽動著他的心,讓他胸口感到一陣陣的抽疼。
「趙昀,你睜開眼睛,看著本王。」宇文天曜拍打著她的臉頰,但力道卻又輕又柔,不敢太用力。
畢竟,她尚未從昏迷中醒來。
「痛……我的肩膀好痛……」她雙眼緊閉,微張著嘴夢囈著,似乎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剛才,軍醫稍微替她的傷口做了處理;也許是發現趙昀女扮男裝,太過震驚,以致於慌張到忘記將傷口包紮好,此刻,她的傷口都滲出血來了。
他別開臉,不想看向她因為痛苦而扭曲的小臉。
膽敢欺騙他,就該勇於承擔後果,而她身上的箭傷,就是最好的懲罰。
「大王……小心……」她喃喃自語,額頭冒出一層汗水。
宇文天曜咬牙,低咒了一聲。「該死!看在你為本王擋了一箭的分上,本王就大發慈悲替你包紮傷口。」
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訴自己,他絕對不是因為對她動了感情,才親自替她包紮傷口的,他只是在償還她的恩情。
他又暗自低咒一聲,他幾時成了被施恩的對象了?一向都是他施恩於人才對。
為了趙昀,他已經不知道破了多少例了。
「對不起……父皇、皇兄……對不起……」趙昀邊夢囈邊流淚。
宇文天曜直盯著她的小臉,黑眸中閃爍著複雜難解的光芒。
照理說,中原皇帝絕對不敢以魚目混珠的方式,將皇女送來大涼國,莫非這是眾皇子們想出來的計謀,而趙昀剛好是那個倒楣鬼?
仔細思前想後,或許趙昀是身不由已的,這樣一想,累積在他胸口的鬱悶之氣也漸漸消失了。
他握住她不停揮動的小手,輕聲安撫。「你先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別想,本王會照顧你的。」
即便她真的心懷不軌,也要等她平安醒過來後再行逼問,否則陷入昏迷的她,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彷彿真的聽到宇文天曜的聲音,趙昀不再痛苦的夢囈,反而逐漸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宇文天曜盯著她的小臉,內心暗自祈求著。
希望她前來大涼國,不是另有所圖。
否則,休怪他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