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曉意譽為「腦子有毛病」的薄競,牽著白樂寧剛一走出禮堂,就輕車熟路地將她帶進禮堂後面的小樹林,準備從學校後門離開。
白樂寧身披長外套,暈頭暈腦地跟著他走了一段路,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薄哥哥舞跳得這麼好,以前都請誰當舞伴?」
薄競沉思片刻,給了個讓她暴躁莫名的答案,「沒辦法數。」
他們學校的聖誕舞會,看似可以隨便邀人當舞伴,但私底下不成文的規矩則是,無論男女,只要被邀請的一方,還沒明確表示過有喜歡的人,一旦接受對方邀請,那就等於是同意與對方暫時交往,直到新學期開始或是更久。
白樂寧一想到曾經有女生紅著臉,與薄競一起跳舞的場景,就覺得自己睫毛膏好像塗太多了,弄得眼睛生疼。
「花心!」她氣呼呼地扔出兩個字,評點薄競當年的「輕浮」行為。
薄競明知道小丫頭這是醋勁大發了,偏就不解釋,任由她誤會去。
白樂寧橫衝直撞地走了一會兒後,發現身邊的男子,並沒有如預期那樣噓寒問暖,不由得更加委屈,想著、想著,眼淚就冒出來了,「我不做你女朋友了!」
薄競從白樂寧披著的外套裡找出一條圍巾,小心地為她圍好。
白樂寧賭氣般地扯下圍巾,往他身上一丟,「我不理你了!」
就聽晚風裡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輕吧,「因為從來沒有,所以才沒法去數。」
白樂寧顯然不能接受這個解釋,她拒絕讓薄競幫她重新圍上圍巾,悶著頭就向前衝。
薄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耐心十足地勸道:「寧寧乖,你凍著了我會心疼的。」
「你才不心疼!」白樂寧淚眼汪汪地揪著薄競的衣袖,像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似的,把頭蹭進他懷裡,「就因為我們交往了,你就可以欺負人嗎?為什麼你總喜歡欺負我?我懷念以前那個對我很溫柔、很溫柔的薄哥哥……」
薄競捧住她的臉,愛憐地親了親她的頭髮,「你要適應現在的我,原來那樣只是對待小妹妹的態度,你能明白其中的差別嗎?」
白樂寧搖頭,「我不想明白!我只知道你對我不好了!我不要和薄哥哥做戀人了行不行?薄哥你快變回原來的樣子吧,行不行、行不行?」
一連串的「行不行」,喊出的卻是一個半大孩子的心聲,沒道理的任性撒嬌,代表著她才十三歲,不懂他的複雜心思。
太早嗎?
薄競拒絕承認自己的心急,只強硬道:「看著我!告訴我,你是真心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馬上放下白家的一切,回英國去再也不回來了!」
他卑鄙地用這種手段威嚇白樂寧,讓她不能不面對自己的感情。
白樂寧抬起臉。
遠處禮堂外的燈光投射到他們身邊,薄競眼中熠熠生輝,像是要刺透她的心臟。
白樂寧眩暈了,她感覺薄競的眼睛忽而變成一汪池水、忽而變成一簇火苗,漩渦般讓她無法抗拒,險些掉進這股令人沉醉、令人折服的重重迷障。
白樂寧慌亂地摀住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只能逃避,可她又捨不得薄竟離開,她離不開他啊!
「不許走、不許離開!」她只能蠻橫地叫喊著,雖然她曉得一旦他下定了決心,是誰也攔不住的。
薄竟深深地看進她的眼中,「不想讓我走嗎?你有什麼理由把我留下呢?」
白樂寧更慌,「不走好不好?我、我……」她狠心咬牙,「我剛才說的不是真心話,我喜歡薄哥哥,不想和薄哥哥分開……薄哥哥,我不任性了好不好?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別去英國,別去……」說著說著,她就想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起了轉。
聽過白樂寧這番表白,薄竟驚喜不已,但他沒有顯露在臉上,只略顯激動地重新將他一生的至寶攬回胸前,緊緊鎖住,「這可是你的選擇,既然你捨不得我走,想和我在一起,那你就要適應我的改變。」
白樂寧揉掉眼睛裡的淚花,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確定地問:「如果我能乖乖聽話,薄哥哥就真的不去英國了嗎?」
她一直都知道,當年父親並沒有把他在英國的房子賣掉,而這些年來薄竟的表現也充分證明了,沒有白家,他一樣可以活得精彩,她心底也有深深的恐懼,怕他就此一走了之,她還是個孩子,而孩子往往都是最沒安全感的人。
薄竟以吻封住她的不安,「只要你接受我。」
得到了他的保證,白樂寧全身終於鬆懈下來,卻又不知所措地,任由著他在自己唇上肆虐。
感覺到懷中小人兒的溫順迎合,薄竟清楚,他又一次取得勝利了,而且這次還關乎他一生的幸福。
至於過程……不要問他過程如何,因為他只想享受結果就好。
幾後年。
C大校園的某處林阻下,兩名風格迥異的美女在拉鋸著。
「寧寧,我的好寧寧!去嘛,去吧、去吧!」
「不去!」態度堅決。
「去嘛、去嘛!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不能幫我這一回嗎?我都失戀好幾次了,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孤家寡人度過餘生?」軟磨硬泡。
白樂寧遲疑不定,「不行……」
「去吧去吧!只是吃個飯、唱唱歌而已啊,為什麼不能去?明天就是週末了,今晚狂歡一下啦!」
不用懷疑,這兩位美女正是百般不願參加聯誼白樂寧,和百般想要參加聯誼的陳曉意;本來白樂寧名花有主,不用聯誼,但陳曉意宣稱自己一個人去心理沒底,非要拉著死黨一起。
白樂寧想想,也怕好友這點小酒量,一喝多就亂說話,只要勉為其難地說:「我打電話問問薄哥哥。」
陳曉意震驚了,「有沒有搞錯啊!你現在是二十歲不是十歲欸!這種小事也要打電話報告嗎?」
白樂寧歎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們家的門禁有多嚴……」
陳曉意義憤填膺,「我當然清楚!可是你總不能被你家那只笑裡藏刀的老竹馬,給拴著不放嗎?狗還有散步的時候呢!就你成天的歸家心切,比狗還忠心耿耿!」
白樂寧不滿了,「陳、曉、意!你閉嘴啦!再、再說,薄哥哥才不老,他年輕有為!」
「夠了吧你!」陳曉意不屑地瞥她一眼,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不是白當的,白樂寧那點小能耐,她可是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了,至於那個陰險狼詐的薄竟大奸商,她更是知之甚詳。
「也就你把他當塊寶,要我說,你簡直就是戀父情節,居然真的喜歡他喜歡了這麼多年!我原本還以為,你早晚會被外頭的花花世界洗腦,重新選個好男人,沒想到,你癡心不改,癡情一片,這都多少年了,還吊死在他那棵黑透了心的老樹上,那傢伙到底施了什麼法術,莫非床上功夫一流,教你欲罷不……」
「閉嘴!都說讓你閉嘴啦!」白樂寧尖叫著,雖然知道附近沒人偷聽,可依然撲過去,扯住了陳曉意的嘴角,又氣又羞,「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你再說,我就不陪你去聯誼了,我可是好心要幫你忙,你卻這麼說薄哥哥,我要生氣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陳曉意的嘴巴功夫,也跟著一起越來越厲害,企管系第一毒舌女加美女非她莫屬,在她面前,白樂寧這個中文系第一系花,也只能甘拜下風,靠扯她的嘴,才能阻止她繼續大放厥詞。
「而且薄哥哥有很多女人喜歡的,我這麼孩子氣,總怕他會變心……」白樂寧見陳曉意不再說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了,這才放下手,難掩失落地喃喃自語。
「嘖,杞人憂天!」陳曉意聞言愣了一會兒,復又笑著用自己的方式鼓勵好友,「你家老竹馬,奉行了十來年的光源氏養成計劃,可容不下其他來歷不明的女人插足,這點你就放一百萬個心吧!」
白樂寧紅了半天的臉,最後才在陳曉意的提醒下,拿出手機,跟薄竟確認今天晚歸的事情。
只響了兩三聲,電話就接通了。
剛聽到一聲溫柔的「寧寧」,手機就被陳曉意搶走,「薄大哥嗎?啊對對對,我是陳曉意,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天我和小寧寧有點小事要忙,小寧寧可能會晚些回去……啊?你說什麼?哈哈,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嗯嗯——沒,我沒敷衍,我哪敢敷衍您呢……好吧,我招!就我不是剛失戀嗎?想再找一個解解悶……哎呀,那是我沒碰上您老人家這麼優秀的人才,沒辦法,只好一直這麼瞎湊合著……哎?你這話可冤枉好人了,我什麼時候帶壞過寧寧啦?對吧,薄大哥你也知道的,我就是這麼夠意思……安啦!大帥哥,我盡心盡力地幫你為小寧寧趕走過多少蒼蠅了啊!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小寧寧少一要汗毛的……啊?不會、不會,我發誓我今天絕對不喝酒了!我說真的……什麼?喔。好!」
長長的一串話瞎掰下來,陳曉意趕緊把燙手山芋扔給白樂寧,「你家竹馬要你聽電話。」
開玩笑,再多說幾句,她就可以直接升天去覲見上帝了,薄家哥哥的氣勢真是一年比一年強勁,這會兒,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好像隨時都可能陰險地站在身後朝她吹風。
白樂寧接住陳曉意扔過來的手機,「薄哥哥?」
薄竟清冷的聲音透過聽話筒傳來:「寧寧,陳曉意找你去吃飯?以前不都在中午嗎?」
白樂寧摀住手機,走到一旁,「薄哥哥,只是去吃個飯,沒別的。」
她和意意都不敢說,這是多人聚會型的聯誼,不然薄哥哥會變得很恐怖,然後會對她……
收起腦海中不該在這個時候回憶的事情,白樂寧放柔了噪音,徵求薄竟意見:「我能去嗎?」
另一端,薄竟疲憊地捏捏太陽穴,但噪音卻分毫不透半點跡象:「那好,你去吧,別讓我等太晚就是了。」
電話那頭靜默了好久,才輕輕地傳來白樂寧的聲音:「……嗯。」
收起手機,白樂寧在原地站一會兒,才消下臉上微微的紅暈。
真是的,薄哥哥幹嘛非要說那麼曖昧的話?什麼別讓他等太晚之類的……
陳曉意在她背後一拍,「同意沒?」
白樂寧轉過身,低著頭,把臉藏在好友看不到的地方,說道:「同意了。」
結束了與薄竟的通話,陳曉意的膽子也壯了回去,現在見著樂寧這樣,陳曉意就看不慣了,斜眼瞅她,「瞧你這小媳婦樣,多沒出息!早被人家吃干抹淨了吧?」
白樂寧的臉上快滴出血來,恨捶她,「再多說一句,我就跟你絕交!你也別想讓我陪你去什麼聯誼!」
陳曉意立刻收起所有的嬉皮笑臉,嚴肅正經地拍胸脯保證:「我以人格擔保,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我絕對不說一句有關你和你家老竹馬的事了!」
接著,陳曉意就表達出自己的誠意,跟期末考試前瘋狂背書似的,把聯誼的所有男性成員,通通介紹了一遍,末了還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管外面什麼樣,總也要先看看才行。」
白樂寧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哦,我曉得的,總也要帥才行。」
陳曉意嘿嘿地笑了起來,哥倆好地摟住她的肩膀,「那當然了,還是小寧寧最瞭解我的喜好!T大男生雖然精英居多,不過也是有名的『長相荒涼』啊,我可不想撿根枯草回去。」
「什麼枯草、野草的……」白樂寧忍不住笑了起來,「薄哥哥也是T大畢業的。」
陳曉意搖頭晃腦道:「荒涼,那才叫真正的荒涼,都被你採走了,他能不荒涼嗎?」
白樂寧佯怒,「剛才不是還說不再提我跟薄哥哥一句了?這會兒怎麼又說啦?」
陳曉意舉雙手投降,「老爺饒命!實在是老爺您自己不小心先說出口的,跟小的沒有絲毫關係呀!」
白樂寧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對她耍寶的行徑徹底沒轍了。
兩人說笑著來到學校門口,卻見老熟人站在門外,拿著手機不知在說些什麼。
「星名?他怎麼來了?」白樂寧詫異地看向陳曉意。
陳曉意神秘兮兮地說:「要不是有他這個『T大鎮校之寶』在此,你以為我能這麼順利就聯繫上T大那邊的人嗎?你也太抬舉我的社交能力了。」
白樂寧沉默了一下,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徐星名掛斷電話後,回頭便看到白樂寧和陳曉意二人已距離自己不遠,他揚了揚眉毛,不動聲色地等在原地。
「嗨!徐小子,你來得挺早啊!」陳曉意鬆開挽著白樂寧的手,率先打招呼:「都聯繫上了沒?」
徐星名不冷不淡地說:「能聯絡的,我都幫你聯絡過了,他們去不去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也不能左右;另外,我強調過很多次,不要喊我徐小子,我比你還大幾個月,稱你為學姐,只是因為我回國後,中間耽擱了一年課程而已。」
陳曉意笑嘻嘻的不為所動,「徐小子你越來越沒勁,真不曉得你老婆怎麼能忍受你這麼多年。」說著,她越過徐星名,邊走邊揮手趕人,「別杵在我們學校門口啦,小心造成交通堵塞,你可以成功身退了,有女朋友的傢伙,不在我的狩獵範圍之內,什麼時候你老婆終於想通要把你踹掉,讓你恢復單身,我再考慮是不是收了你!」
徐星名冷道:「下輩子也不可能。」然後他深深地看了白樂寧一眼,「你也要去?」
白樂寧有點為難,「我不能放意意一個人去聯誼,上次她……」她欲言雙止,最後還是決定保守好友一喝酒就化身親吻狂人的秘密,轉而拜託徐星名幫她瞞住薄竟。
徐星名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紙包不住火,夜路走多了,早晚會遇到鬼,我能幫你的也只有絕口不提,你還是好自為之吧。」一旦被表哥發現他的親親寶貝居然瞞著他去聯誼,恐怕十張桌子也不夠他掀。
白樂寧有苦難言,全部化作心中長歎,我也不想瞞著薄哥哥,可是這種事情如果不瞞著他,他會抓狂的!
臨走前,徐星名良心建議道:「你們不是訂婚了嗎?把你的訂婚戒指先拿出來戴上比較好。」
白樂寧會意,連忙將戒指從項鏈上取了下來,套入左手無名指。
雖然白樂寧信誓旦旦地承諾要陪好友同進退,但當她坐在嘈雜的包廂裡,第十次看表的時候,她已經忍不住想不顧義氣地棄陳曉意而逃了。
從剛才吃飯時起,這群男男女女就按各自的喜好分配位置,有的人還瞎起鬧,想把她們兩人分開,幸好陳曉意夠朋友,硬扯住她,塞在身邊的座位上,這才讓她倖免於難。
辛辛苦苦地熬過晚餐,本以為這樣就可以了,誰知興致高昂的另幾人,強烈建議去唱歌,點了點人數,發現加上陳曉意和白樂寧,不多不少正好七個,於是數人頭的那個男生,抽出手機又叫人來。
「湊足八個好,成雙成對嘛!」
白樂寧表示自己想先回去,六個人也可以湊成雙,卻招來一陣反對。
「哎,怎麼可以先走呢,還沒散誰都不許走!我那朋友馬上就過來了,說起來,他長得可真不賴,和學妹很配的啊!」一個留著小短髮的男生,笑嘻嘻地揮動著手機,「我都打過電話了,學妹再走很不給面子喔!」
陳曉意也拉著她不放手,「你敢把我丟下不管?那我到了KTV就點酒!」
白樂寧無奈,只好跟著大隊人馬,轉移陣地到附近一家KTV。
包廂裡有人唱歌、有人亂舞,還有人叫來不了少酒水,煙味沒過多久也瀰漫開來,白樂寧被薰得夠嗆,一直到被要求高歌一曲的時候,還在反省著自己今天是不是太好說話、太容易被人說服了?
當麥克風傳到她手上的時候,白樂寧訝然,稍稍挺起後背,盡量提高噪音:「我不太習慣唱歌……」實際情況是她五音不全。
「唱一首而已嘛,別推三阻四啦!」遞給她麥克風的男生,故意蹭到她身邊借酒發瘋,想吃她嫩豆腐,「來聯誼都是開開心心地玩,你不要說話、也不唱歌,這樣很不合群欸!聯誼不就是交朋友嗎,不說話、不玩樂怎麼交?」
白樂寧躲閃不及,眼看快被人摸到肩膀,陳曉意終於良心發現,挺身而出,保護好友,「拿開你的手,礙到我視線啦!」說完她又毫不客氣地指出:「你們T大不是向來標榜自己有素質、有教養嗎?毛手毛腳的幹什麼?把罩子放亮點,她可是我們學校的系花,要不是我們關係好,她才懶得來跟你這種人聯誼呢!」
男生惱怒道:「系花?要不是聽說你們長得有點姿色,你以為我們就願意來聯誼了?」說著就想越過陳曉間的防線,繼續去抓白樂寧。
陳曉意哪容得他放肆,當即與他纏鬥起來,嚇得白樂寧直往門邊躲,邊躲邊叫:「意意!意意小心左邊!」
另外三個男生聽到這邊的動靜,趕緊過來勸解:「好了,阿克,你喝多了,說什麼胡話呢!來,到這邊點歌,別滿嘴酒味臭到人家小妹妹。」然後他們一左一右,把那個滿臉怒意的男生架開了。
先前稱呼白樂寧為小學妹的短髮男生抱歉地對她說:「阿克平時不會這樣的,他最後也是——呃,失戀了,所以你千萬別介意啊!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酒品不行……」
白樂寧驚魂未定,「學長,對不起,我能先走嗎?」
「當然可……」
男生看她這樣,憐惜之情頓起,正想答應她,但是「以」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包廂門那邊傳來一陣慵懶的嗓音:「那可不行,你還不能走。」
有了剛才不愉快經歷的陳曉意,馬上防備地護在白樂寧身前,「你是誰?」
這男生走進包廂,只瞥了陳曉意一眼,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白樂寧身上,當他看到白樂寧手指上的戒指時,眼睛裡的神情很快就變了,「呆瓜寧,你居然真的訂婚了?你才多大啊?」
這聲「呆瓜寧」喚醒了白樂寧沉睡已久的記憶,她抖著手指,指向這個又高又壯的男生,「你、你是那個、那個……陸詠?」
沒辦法,當年的回憶太不美好了,簡直可以說是一場惡夢,雖然兩人同學不滿一年,其中坐前後位子也才只有一個月,但陸詠的可惡,就是給白樂寧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因為打小就被人當成掌上明珠的白樂寧,從沒遇到過這麼截然不同、無恥,不斷以欺負自己為樂的人。
「正解!」陸詠撥開陳曉意這個人形障礙,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呆瓜寧,我回來了。」
白樂寧沒好氣道:「你回來不回來關我什麼事!」
短髮男生見他們似乎是舊識,便也不再多說什麼,甚至不解拍陸詠的肩膀,「來這麼晚,自罰三杯吧!」說完就悄悄朝他眨眨眼,「剛才不是不樂意嗎?如何,碰到你初戀情人了吧?」
陸詠笑道:「謝了,洪深長,改天請你吃飯。」
短髮男生滿意地點頭,又朝白樂寧意有所指地曖昧一笑,順手把自己相中已久的毒舌女給打包拐走,因此陳曉意尚不在狀態裡,就被人拖離白樂寧身邊。
閒雜人等,一律圍住在對面的沙發上,而白樂寧所在的角落裡,只有她和陸詠兩個人。
陸詠緊盯著白樂寧的手指,「你什麼時候訂婚的?」
可惡!被當年那個囂張到極點的老男人給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