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孫子回來,季克豪沉肅的臉色頓時變得緩和下來。
「懷懷,你先進屋子裡去。」輕拍兒子的背,季君瑞柔聲說著。
「哦!」霍宣懷應了一聲,看看母親,隨即走進屋裡。
季君瑞將目光落在喬飛雪的臉上,「離開我,這輩子都不再跟我見面……這是你今天一整天考慮後的結論嗎?」
其實他也有料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就算她恢復了記憶,她還是她--喬飛雪。
「這樣的結果對大家都好,不是嗎?」喬飛雪不答反問。
「這叫作好?」季君瑞嗤笑一聲,望了屋裡一眼,「那你告訴我,懷懷是要跟著你,還是跟著我?」
喬飛雪抿抿唇,過了許久才開口,「我想季爺爺會安排你的婚事,到時候你也會跟別人結婚,會跟你的妻子有小孩的,所以……」
「所以你會帶著懷懷離開我,讓我一輩子都見不到懷懷是嗎?」打斷她的話,季君瑞替她說下去。
喬飛雪微低下頭,咬唇不語。
「喬飛雪!你會不會覺得你很自私?」他真想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搖晃她的腦袋,她為什麼要這麼在意他爺爺的意思?不管是在七年前,還是七年後,她居然都選擇接受他爺爺的意思--遠離他!
他真的會被她的想法給氣死!
「她這麼做,不是很好嗎?」季克豪在一旁插話。
季君瑞轉頭睨了爺爺一眼,「很好?」不屑的冷笑,「全世界大概就只有你會覺得很好!」該死的!為什麼事隔七年,爺爺還是堅持不接受飛雪?
就因為她什麼都沒有,對爺爺的事業一點幫助都沒有嗎?
「難不成你還是要飛雪?」季克豪瞪視著孫子,「她這七年來可是沒消沒息,對你一點都不在乎,你……」
「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季君瑞忍不住激動起來,「要不是七年前你從中阻撓,說謊欺騙飛雪,讓她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心情選擇離開我,今天我和她會變成這樣嗎?我會跟我兒子分開七年,甚至在這七年中,我都誤以為他已不在這世上了嗎?!」想到這一點,他的心情就猶如巨浪般,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你怎麼能肯定,飛雪生的兒子就一定是你的?」
「因為我相信飛雪。」季君瑞很肯定的回答,「七年前,就是因為我不夠相信她,被她一堆的謊言給蒙騙,誤以為她真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但現在……我對她不會再有任何質疑,不管發生任何事,我就只會相信她,也只想相信她。」
「君瑞……」抬眼望著季君瑞一臉的認真與堅定,喬飛雪的心一扯。
他--是這麼的相信著她……
季克豪瞪視著自己的孫子,怒火不斷在他的腦門燃燒著,過了許久才重重的開了口,「你的意思就是,你要堅持跟我作對到底。」手指著喬飛雪,「你就是要跟她在一起是嗎?」
「沒錯。」季君瑞毫不遲疑的回答,也像是在發誓般,「就算你要跟我脫離祖孫關係都無所謂,總之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我會離開飛雪母子身邊。」
「君瑞,你別這麼激動!」瞧著面前這對祖孫愈吵愈凶,喬飛雪忍不住插話,輕聲勸著季君瑞,「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而且你不必為了我或是懷懷,跟你爺爺吵成這樣。」
季君瑞稍稍收了一點火氣,盡量用和緩的口氣回應著喬飛雪,「我不認為平心靜氣的說,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結果,七年前,我沒注意到我爺爺把歪腦筋動到你身上,騙得你不得不說謊跟我分手;今天我若是再退讓,那我就真的沒有愛你和保護懷懷的資格了。」
不管如何,他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你……」聽到孫子這麼說,季克豪氣得全身發抖,「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女人,讓原本該是你的一切都沒了嗎?」
季君瑞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是你嗎?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那些名利財富嗎?」
他冷冷的譏諷著,「當年你為了這些拋棄你自己喜歡的女人,去跟奶奶在一起,但奶奶到最後卻是抑鬱而終;爸爸也被你用盡各種方法逼得不得不娶媽媽,但自我出世,他們兩人就離婚各處住在不同地方,從來不肯管我,甚至連看我一眼或是打通電話關心我都沒,爸爸更是跟你脫離了父子關係,不知現在人在哪裡!我們季家散得一塌糊塗,你真覺得這樣很好嗎?這些真的就是你要的快樂?幸福嗎?有了這麼多的名利與財務室,誰會待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分享你的成就?還是說,你就喜歡一個人獨自享受這樣的感覺,你只喜歡讓冷冰冰的鈔票陪著你?」
被孫子這樣的反擊,季克豪頓時啞口無言。
思緒轉動著自己活著的幾十年來,他的人生裡就只是在追求名利與財富中度過,身邊的新人一個個出現,但也一個個消失;存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對他唯唯諾諾、唯命是從,就是處心積慮的想巴結他。
現在回到空蕩蕩的家,面對一室的冷清,就算他想找個人好好說說話,卻沒半個人待在他身邊!
「我不想當你這樣的人。」季君瑞繼續說:「我不想像你這樣只想追求那些虛浮冰冷的東西,我要的只是願意真心愛我,而我也能一輩子珍惜的家人,就算我一無所有,每天吃著粗茶淡飯,但我的日子卻不會孤單寂寞,而是幸福快樂的。」而這些飛雪早已經給了他,所以他絕對不會放手的!
「媽咪、季叔叔……」突然,一個小小的喚聲響起。
季君瑞一回頭,就見霍宣懷小小的身子從屋裡走出來。
「懷懷乖。」喬飛雪走到兒子的面前蹲下,柔聲的說:「剛剛季叔叔不是要你到屋裡去嗎?怎麼不聽話又出來了?」
「我肚子好餓,可是媽咪和季叔叔沒有進來跟我一起吃飯,我不敢先吃。」霍宣懷睜著一雙可憐兮兮的眼,很無辜的說:「好咪說過,大人沒吃,我不可以先吃,但我真的好餓喔!」摸著自己的肚子哀怨的叫著。
看著兒子委屈的模樣,喬飛雪心疼的安撫著,「乖,再等一下下就可以吃了,懷懷再忍耐一下下好不好?」
「用不著忍耐。」季君瑞彎身一把抱起兒子,「懷懷,我們去吃你最愛吃的炸雞去,不夠我們再去唐爺爺那裡買,讓你吃個夠好不好?」面對兒子,他臉上原有的沉肅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無限的笑意與愉快。
「真的嗎?」霍宣懷開心的問。
「當然,季叔叔何時騙過你了?」伸手捏捏霍宣懷的小鼻子,季君瑞笑意滿滿的保證。
「耶!終於可以吃了。」霍宣懷開心得高舉起手,小小的手指還比出勝利的V字。
看著兒子這般開心,季君瑞輕笑一聲,轉眼瞟了爺爺一眼,「這就是我要的生活,若你還是這麼執意下去,這輩子都不會擁有這樣的親情與幸福。」
「季叔叔,這個爺爺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啊?」看著沉默的季克豪,霍宣懷好奇的問。
「懷懷,你要叫曾爺爺。」喬飛雪糾正著兒子的用詞。
「哦!」霍宣懷點點頭,改口用天真的笑容對著季克豪發問:「曾爺爺,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唐爺爺的炸雞很好吃喲!剛剛季叔叔買了好多好多的炸雞和薯條,還有可樂喔!」
聽到霍宣懷熱烈的詢問,季克豪依然不語,只是靜靜望著霍宣懷帶著笑的天真面容。
這孩子很像君瑞小的時候--天真的神情、無邪的大眼,只是君瑞小時候被他訓練成一個少言不多話的沉悶孩子,但眼前這孩子卻是充滿了笑容,顯得無憂無慮。
這孩子的笑容很溫暖……
就如君瑞說的,其實只是個很簡單的道理,但這幾十年來他卻都沒發現,直到現在……卻在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身上看到。
「曾爺爺?」見到季克豪不回答,霍宣懷又喚了一聲。
季克豪拉回心思,沉吟了幾秒,「你們去吃就好。」說完,他看看孫子,再看看一旁不敢多話的喬飛雪。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轉身離去,耳邊還聽到霍宣懷以稚嫩的嗓音對著他喊著,「曾爺爺再見!」
或許……他真的錯了……他自以為對兒子、對孫子好的方式,其實只是帶給彼此痛苦罷了,只是他錯過了那麼多的過去,真的還來得及挽回嗎?
他在心裡--找不到答案。
才剛哄兒子入睡,喬飛雪一轉身,就見季君瑞高在的身子斜倚在房門口,一臉溫柔笑意的注視著她與兒子。
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整理好思緒,緩步走到他面前。
「有話想跟我說嗎?」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季君瑞輕聲問。
「嗯。」喬飛雪點點頭。
季君瑞頷首,轉身走向屋外的陽台。
跟在他身後,喬飛雪靜靜望著他頎長的背影,「你不該對你爺爺那樣說話的。」
「不該?」季君瑞轉過身,注視著她平靜的臉龐,「他那樣對待你,你還幫著他說話?」
不管她是不是恢復了記憶,爺爺都毫不留情的對她惡言相向,而她居然還是對爺爺那樣的客氣?
「怎麼說他都是長輩,不管他是對、是錯,都該給一個台階。」
「所以呢?就因為要留台階給他下,你就得對他唯唯諾諾,不敢有任何的反駁嗎?」對於她的認知,季君瑞完全不認同,「你以為你這麼對他,他就會對你好一點嗎?」
「我不是為了要你爺爺對我好,才說要對他客氣的。」喬飛雪連忙解釋,「我只是覺得,爭吵並不一定能解決事情,不是嗎?」
受到委屈或不對的事,據理力爭是沒錯,但她不希望他是為了她而跟他的爺爺爭到翻臉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季君瑞鎖視著喬飛雪的雙眼,「就是你爺爺硬是拆散我們,你也無所謂,就如同七年前那樣嗎?」
「我……」
「我明白當你從智軒口中得知你失去的那塊記憶是什麼,你的心裡一定覺得很複雜,一時間還無法消化得了,所以我讓你一個人好好靜一下。」不等她開口,季君瑞已搶先一步繼續說:「而你的選擇……居然還是要離開我?」
一想到她答應爺爺又要永遠的離開他,他的心就狠狠的抽痛著。
他痛並不是因為她不記得過去的事,而是她輕易就答應了爺爺的無理要求,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他!
喬飛雪的心一緊,「對不起,我知道這麼做或許又讓你難過了,但我和你爺爺有約定……」
「所以你為了七年前那該死的約定,就要再次離開我嗎?」打斷她的話,季君瑞顯得有些激動,「當年你說謊騙我,懷著懷懷離開我;而現在,你又要像七年前那樣再說一次謊來欺騙我,再帶著懷懷離開我嗎?」
「我……」喬飛雪頓時啞口無言。
「在你的心裡,我真的就這麼可有可無嗎?」季君瑞說得很沉重,「就算你不記得我們之間的一切,但你已從知軒口中得知,就算你沒任何感覺,但這陣子我們的相處並不是假的,難道在你心裡,我就真的是這麼不重要,我這個人對於你來說真的一點捨不得都沒嗎?」
「不是的……」他的激動看在喬飛雪眼裡,令她感到有種慌措之感。
她怎麼可能會捨得?姑且不論她的記憶恢復了多少,光是他是懷懷的親生父親這一點,她就無法殘忍的做到再次帶著懷懷離開他。
更何況她並不是對他沒感覺--要是她對他真的沒感覺,昨天她就不會毫無抗拒就跟他上了床……
他可以輕易挑動深藏在她內心的情感,他的一舉一動都深深的牽動著她的情緒。
或許沒有到達那種轟轟烈烈,愛得死去活來的深濃情感,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真的喜歡他!尤其是在她知道七年前,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和所發生的事,雖然還無法拼成一個完整的回憶,但那片斷的記憶不時湧進她的腦中,她對他的感覺也猶如江水般滾滾不休。
「如果不是,那是什麼?」
迎視著他灼熱的詢問目光,喬飛雪的呼吸加快了,「七年前,我騙了你……」
「你是騙了我。」季君瑞點頭。
「當年的我曾經傷害了你……」舔舔唇,喬飛雪有種不知所措的語塞,「這樣的我,是沒資格求你原諒,讓你再接納我。」
「就因為這樣?」
「對不起……」喬飛雪很真誠的道歉。
「我想聽的不是你的道歉。」季君瑞一副不想接受的神情--他想聽的是她發自內心,心甘情願想留在他身邊一輩子的話,而不是簡單的一句道歉。
他愛她,一直以來都是--就算七年前她曾傷害了他,讓他在這七年裡一直生活在她的謊言中,但他依然愛著她。
「君瑞……」
「我不求你馬上恢復你遺忘的回憶,我只求你別再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影響到你對我們之間的決定。」
望著他深邃的眸光,喬飛雪的一顆心揪得緊,「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怨我嗎?」她一點把握也沒有,「我什麼都記得,就獨獨忘了你,忘了我們兩人的過去,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不怪我嗎?」
因為忘記了,所以對於他的任何想法、任何舉止與反應,她是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猜測到,甚至只要她的記憶沒有完全恢復的一天,她都無法好好去面對他,面對他們的過去。
「我當然會怨。」毫不隱藏的,季君瑞坦誠自己的心情,「你自以為放開我,甚至還說謊欺騙我,以為這麼做是為了我好,但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自私,你從沒顧及到我的感受……然後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你失去了記憶,而我則是失去了可以和懷懷相處的七年時間。」
喬飛雪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她不想反駁--因為他說得沒錯,當年的她是自私的,一個人獨自做了兩個人的決定。
「我怪你的自作主張,讓我痛苦了這麼多年。」不等她開口,季君瑞繼續說下去,「我怨你居然可以在當年那麼狠心的對我說出那樣的謊言,但我也很疼你會委屈自己,吞下我爺爺的逼迫,讓我們分開這麼多年!」
聽著季君瑞有些激動的話語,喬飛雪還是無法說什麼,只是他眼中閃爍的傷痛讓她的心狠狠的揪攪著。
淚水湧上她的雙眼,最後無聲墜落。「對不起……」雖然她還是沒想起全部的事,但斷斷續續拼湊起來一小塊一小塊不完整的記憶,讓她對某些事有了印象。
當年的她……真的傷他很深!
「我說了,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但是我欠你一個道歉。」
「然後呢?」季君瑞追問。
看著她哭,他很心疼,很想將她緊擁入懷,狠狠吻她個夠,但是他不能--這一次,他不想再輕易的對她心軟。
他要她再做一次決定--到底是要離開他,還是要留在他的身邊?
七年前,她自己做出離開他的決定;七年後的今天,他還是將選擇權放在她手中由她做出決定。
「我……」喬飛雪搖搖頭,「我不知道……」現在的她,腦子是亂哄哄的,根本無法理出頭緒來。
她不想傷害任何人,但她也知道,不管她做出哪個決定,都會傷害到人。
「不知道嗎?」季君瑞只能苦笑。
「我現在真的理不出頭緒,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和你爺爺都能接受……」
「沒有什麼事真的可以達到十全十美的。」
喬飛雪怔愣住,隨即沉默了,是啊!在這世上沒有一件事真的可以做到完美無缺的,有開心就會有難過……
凝視她苦惱的神情,季君瑞深吸一口氣,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如果你決定不了……那麼我應該猜得出來,如果硬要你說出決定,你的答案會是什麼了。」
她失去了記憶,他可沒有;他太瞭解她了,她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他可以肯定的猜到答案。
睜著淚眼,喬飛雪有些不安的望著他。
「不管給你多少時間思考,你的答案還是會跟七年前一樣。」季君瑞心情沉重的替她說出結果。
怔怔的聽著他的話,喬飛雪的心變得更加慌亂不安。
而她的慌亂與不安均來自於他的話,還有他的眼神--那雙帶著心死的眼神……
「我等會兒就會收拾東西回台北,我不會再來煩你,但我希望……」季君瑞低啞著嗓音說出自己的決定,「如果智軒有空,可以的話,你能讓智軒帶懷懷到台北去找我,讓我能跟他見見面,畢竟他也是我兒子,我不想大人間的恩怨牽扯到懷懷。」
「君瑞……」聽到他的決定,喬飛雪心亂得又開始掉淚。
季君瑞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腳步一邁,他往自己的客房而去。
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毫不遲疑的背影,喬飛雪只是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整理好衣物,季君瑞才一轉身出房間,就見喬飛雪一臉怔然的站在他面前。
季君瑞盡量讓自己難過的情緒平靜下來,「還有事嗎?」
「你真的……要離開嗎?」
「如果我不離開,繼續留在這裡,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嗎?因為在你的心裡,你早就決定要離開我了,不然你怎會答應我爺爺的無理要求呢?」
「那是因為我在七年前曾答應了他……」
「所以你為了要做個守信的人,就不管我的心情,也拋卻你的想法,甚至完全不在意我和懷懷之間的父子情,堅持要遵守你對我爺爺的承諾不是嗎?」做個守信之人是正確的,但她的堅持卻讓他感到很無奈。
她居然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死承諾,寧可捨棄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割斷了他和兒子之間的親情!
更該死的是,她都還沒完全恢復記憶,可她卻還是做出跟七年前一樣的選擇--她決定要離開他!
「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的,我……」
「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很快打斷喬飛雪的解釋,「而是你沒有這份勇氣,這份想跟我爺爺抗爭到底的勇氣。」
喬飛雪咬唇不語,勇氣……她真的有這份勇氣嗎?
「我們不必要再為這件事爭論下去,再爭也不會有所改變或是新的結果。」手一抬,季君瑞故作瀟灑的將旅行袋往肩後一甩,隨即跨步往大門走去。
「如果…… 」喬飛雪急忙出聲叫住他,「有了新的結果……」
停住腳步,回頭望著喬飛雪,他靜靜的等著她再度開口。
喬飛雪走向季君瑞,在他面前站定,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開口說:「雖然我並未記起太多事,但我能確定的是,七年前我的決定傷害了你,也讓懷懷在沒有親生父親的疼愛下生長;現在我不希望七年前的事再次發生……再次傷害到你,也讓懷懷依然沒有親生爸爸在身邊陪他長大。
季君瑞訝異的看著她--他之所以決定離開只是個賭注,賭他和她之間的可能,賭她雖然失去記憶,但她還是喜歡著他、眷戀著他,她會捨不得他。
在下這個賭注時,其實他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但現在看來……或許他真的賭對了。
「所以……」帶著些許不肯定的語氣,季君瑞問:「你現在的決定是什麼?」
喬飛雪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的說:「你可以留下來嗎?」深深的凝視著季君瑞,「為了我,為了懷懷,你願意留下來嗎?」
季君瑞不動聲色的再次確認,「你是認真的嗎?」
喬飛雪肯定的點頭,沒有遲疑的說:「我是認真的。」
「不會後悔?」
「不會。」
「若是我爺爺又來跟你說些有的沒的事,要你永遠離開我……」
「這一次,不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打斷他的話,喬飛雪加重語氣強調,「除非我死……」
話還沒說完,便被季君瑞給拉進懷裡。
她微啟的唇,被他狠狠的吻住。
「我不喜歡用死這個字來當誓言。」許久後,季君瑞帶著訓誡的口吻這麼說著。
喬飛雪輕點頭,「我不會再說了。」
「嗯。」
「不准再騙我了。」
喬飛雪輕笑一聲,踮起腳尖,重新吻上季君瑞。
以她主動的吻--回答她不會改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