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女僕 第二章
    寬大舒適的房裡,非常懂得享受的阿拉伯王子,人正趴在軟墊上,接受專業男按摩師的推拿。

    沒錯,這是一間按摩房。

    樓妍先前興奮的表情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因為原本的三號房改為二十一號房了。

    這傢伙竟改變主意,唉,她扼腕不已。

    她站在房裡的角落,一聲聲的歎氣無意識的由嘴裡逸出,最後,終於「驚動」了正在享受按摩樂的男人。

    他要按摩師先退下,房裡只剩他們兩人後,她卻還在角落裡咳聲歎氣,渾然不覺一雙嚴厲的眼睛正聚精會神的瞪她。

    「你過來!」阿比達等了很久,這女人卻始終沒有發覺他的注視,他終於沉怒的發出聲音。

    聽到這聲叫喚,她嚇了一跳,回神才注意到他的怒容,立即小跑步的來到他面前,但是站定後,一雙眼睛卻又不知往哪擺好。

    剛剛站得遠,沒看那麼仔細,這會近看才發現他幾乎全裸,只在腰下的重點部位圍了條引人遐思的毛毯……這傢伙身材也太好了吧?

    報章雜誌報導,這人喜歡刺激的休閒活動,常去飆昂貴賽車、開噴射機、玩空中跳傘,這些活動只會讓人心臟變強,那為什麼他的肌肉線條還會這麼……呃……性感?

    她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這麼好男色。

    怎知正想擦擦嘴巴時,面紗忽然被他拉下,赤裸的露出她好色的表情,瞬間,她小臉總算知道羞恥的爆紅了。

    阿比達手中拿著她的面紗,嘴角緩緩揚起,笑容譏諷的程度高達百分之百。

    她無地自容的都想將自己埋屍沙漠裡了。

    「請問殿下找我過來,是有話對我說嗎?」未免場面太過難堪,她還是盡快轉移注意力吧。

    「里昂向我借人。」他收起譏笑的神情,望著沒有戴面紗的她,投入更多的審視。

    這女子有一張特有的東方面孔,還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黑髮,五官精緻小巧,肌膚像是蜜蘋果,全身散發著清新的氣息。

    不可諱言,這是一個美麗迷人的東方娃娃,可惜……

    「里昂?」誰啊?這人又是要向他借誰?

    「他要借你去贏棋。」他繼續說。

    「借我?贏棋?」她明白了,里昂應該就是那個被她逼和棋局的阿拉伯王子。

    有了名字後,她腦海裡的資料庫馬上運轉起來。在來這個國家前,她特地將七酋中所有貴族名字全部記住,為的就是方便像現在這樣能夠立刻進入狀況。

    里昂這人是七酋中的泰利酋長之子。泰利在阿拉伯的勢力雖在阿比達的兄長蘇曼酋長之下,但也不差,算是個有實力的酋長國。

    原來那個親切又極有風度的小子就是泰利之子。

    「他想找我過去當棋人嗎?」

    「不是棋人,是棋師。里昂喜歡下棋,他對你的棋藝非常讚賞,有意聘你為棋師,你願不願意?」

    她看向他,為避免又出醜,目光盡量避開他誘人的身材,只盯著他的臉。「您已經答應他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還沒。你願意過去嗎?」他不耐煩的再問一遍。

    「不願意。」她也不敢多說廢話,馬上回答。

    「為什麼?」他的表情像是有點意外。

    因為那裡沒有她要的東西!「因為……我對做棋師沒有興趣。」

    他睨她一眼。「你不曉得棋師的地位比女僕高很多,受人敬重,薪水也比現在多嗎?而你卻自願放棄?」

    「嗯,很抱歉,我想留在這裡。」她直接表明立場。

    「理由是什麼?」

    「我喜歡這裡……」這話說得實在心虛。

    他似乎也不怎麼信,立即哼笑出聲。

    她有些尷尬。「呃……其實是因為我的好朋友莫瑟莉在這裡工作,我不想跟她分開。」這理由好像較具有說服力。

    他朝她深深投去一眼。「那好吧。你可以下去了。」

    這是會幫她回絕掉里昂的意思嗎?

    「喔。」想起這傢伙不喜歡人家多問問題,她摸摸鼻子便要出去了。

    「回來!」他又突然把人叫住。

    她微愣。這傢伙一下要她滾,一下又留人,到底是想怎樣?她臉有點臭的轉回來。

    「把這給我戴好再出去!」他把面紗丟還給她。

    啊,她又忘記這麻煩的玩意了。莫瑟莉私底下就常笑她是「暴露狂」,但沒辦法,她不是阿拉伯女人啊,對於要習慣戴上面紗這件事,真的有點傷腦筋。

    在他的緊盯下,她火速將面紗戴好,這才彆扭的走出他的視線。

    他好像很堅持她一定要戴面紗,可她明明是外國人啊,也不在意臉被人看到,這種堅持其實大可不必。

    樓妍嘀咕的走出二十一號房。

    不久,裡哈進去了。

    「真的是她?」阿比達問。

    「是的,我已經確認過,確實是她。」裡哈答。

    阿比達臉上出現戾色。「那好,既然她自動送上門,還擺明要來拿那件東西,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小妍,你還在蘑菇什麼?殿下的車隊要出發了,你還不快跟上!」莫瑟莉在她後頭催促著。

    樓妍手忙腳亂的套衣服。那傢伙一早要下鄉參訪,不知為什麼臨時點名要她跟隨,害她一接到通知後就被催得昏頭轉向,隨便套了件黑袍就趕著出門。

    「好了好了,我好了!」她衝出自己的房間,來到大門口,看見一排十二部同型號、同顏色的豪華名貴轎車已經準備好要出發。

    不愧是阿拉伯王子出巡,陣仗驚人——但也有可能是怕被暗殺,所以才搞出這種排場來混淆殺手的目標。她相信他待會上車時一定會神神秘秘,避免讓人知道他的座車。

    她想以自己的身份大概只能往末尾車坐,正要移動雙腳往後走,就看見那位位高權重的王子由一群保鏢簇擁著現身了。她特意停下腳步,想看看他會用什麼方法上車。

    他走近車隊後,朝她望了一眼,側首對裡哈說了幾句話,就毫不隱藏、直接的上了居中的一輛車裡。

    欸?這麼眾目睽睽?他難道不怕自己的行蹤太明顯?

    「你跟我來。」她還不解他怎麼跟自己想的不一樣時,裡哈已來到她身邊。

    「是。」她立刻應聲。裡哈大概是要告訴她該坐哪輛車。

    她隨著他走,發覺他竟不是帶她往車隊的尾巴去,而是走向阿比達剛才上的那輛車。該不會要她跟那傢伙同坐一部車吧?

    她繃緊神經,真想拒絕上車,與他同在一個密閉空間裡,不是教她這一路都不要呼吸了嗎——因為他週遭的空氣太冷,吸多了會傷肺!

    「上去吧!」裡哈面無表情的催促。

    她胃又抽痛了,正想委婉的要求是不是可以不要與主人同坐一部車時,人就已經被推進車裡。

    太沒人權了,好歹等她表達完意見嘛。可惡!她氣得咧嘴想罵人,但隨即想到車裡還坐著誰後,馬上閉緊嘴,尋找那傢伙的身影。

    咦?那傢伙呢?

    她瞧了瞧左右,沒有。可後座只有她一個人,而他也不可能坐前座啊……

    由保護隱私用的中央電子變色隔屏中看去,前座只有司機……奇怪了,他不是上這輛車了嗎?怎麼突然憑空消失了?

    她心裡一驚,想趕快告訴裡哈這件事,但車子卻已經開出去了。

    「等等,阿比達殿下不見了!喂,先別走——」說著她發現車門上鎖了,就連車窗也落下。她急了,伸手拍著前方的隔屏,想要駕駛停車讓她去通知大家,可是駕駛卻對她的動作完全不理會……

    不會吧?拍得這麼用力,就算這片隔屏的隔音再好也還不至於讓他無所覺啊?

    最後那駕駛回頭了,但僅是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嫌她吵。

    她愣了一下。駕駛不太可能沒發現人從他車上消失,所以,該不會是她搞錯了吧?

    那傢伙上的根本就不是這輛車?

    她安靜下來,反覆思索著自己到底有沒有看錯。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那傢伙確實不在車上。況且又不是大衛魔術,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因此,應該就是她眼花看錯了。

    意識到自己看錯後,她有點羞赧,前座的駕駛八成會以為她是個神經病,沒事鬼吼鬼叫。

    她不好意思再看向駕駛,視線乾脆往車窗外看去,發現外頭風光還真不錯。來到沙烏地阿拉伯,她尚未真正欣賞到這個國家,就已直接進入阿比達的府邸去吃苦受罪、為奴為僕,難得有機會瀏覽阿拉伯的街道風光,當然得好好把握。

    她小臉貼著車窗,靈活的大眼睛隨著車子前行,沿途看見一棟棟極具特色的阿拉伯建築,她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不斷發出驚奇的讚歎聲。

    車子駛過鬧區。漸漸往人煙稀少的沙漠公路行去,也許因為是清晨,公路上幾乎沒有其他車子。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阿比達要出現,所以公路警察已為他事先清過道了。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傢伙位高權重,出個門定要搞得像君臨天下,唯我獨尊才行。

    她目不轉睛地欣賞著公路美景,左側是一大片的金黃沙漠,在晨曦中顯得異常瑰麗。「真是太美了……欸?車隊的排序改變了?」她坐的車原本位居車隊中央,現在卻殿後了。

    她微笑。「對嘛,這個順序才符合我的身份。」最重要的,這樣也才不容易被當成攻擊的目標。

    一般來講,重要人士的座車前後都要有隨車包夾護體,她居末,若真遇到攻擊事件,是比較不會被當成目標。

    她正想著這件事,突然看見公路旁,出現一個黑點,黑點正快速的往車隊方向移近,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已近得讓她看清楚那是什麼。那是一枚——

    「火炮?!」她驚呼。

    天啊,居然是火炮!

    這是要攻擊誰?!啊!除了他還有誰?

    這次真的不是她眼花,她急得想馬上通知前座的駕駛有危險,怎知才要張口而已,就見駕駛竟丟下她先跳車了,這是什麼狀況?但也沒時間多想,想跟著跳車,手一碰到車門把卻忍不住咒罵——駕駛逃生前不通知她一聲就算了,連車門鎖也沒解開,這是想害死她嗎?

    無人駕駛的車子速度雖然慢下來了,但仍在行駛中,眼看火炮的距離越來越近,已到了炮轟車隊的最佳射擊距離,她現在只能心存僥倖,希望沒與阿比達同車的自己,能躲過被炮轟的命運。

    可惜這種僥倖的心態只維持不到幾秒,她就驚見炮頭居然對著她這部車而來!

    天……天啊!

    阿拉真神、觀世音菩薩、耶和華上帝——救命啊!

    她瘋狂冒汗,拚命對著外頭大喊,「阿比達不坐這輛車,你們目標錯了!」她聲嘶力竭,但可能是這輛車的隔音實在太好,那枚火炮還是向著她而來。

    她瞪大眼睛,心臟幾乎停擺,不敢相信竟然就要葬身在此,不要啊……她祈禱火炮不要真打過來,但天不從人願,二十秒後,她自己坐的那輛車發出巨大的爆炸聲響,火束瞬間噴射出來。

    車子轉眼成為一團燃燒的火球,裡頭的人絕無可能生還!

    就在此時,遭受攻擊而混亂的車隊停下了,車裡冒出十多位護衛。每人手裡拿著更先進的小型炮管,對著膽敢攻擊他們的炮手猛烈回擊。不到一分鐘,當所有的回擊停下後,四周變得一片死寂,敵方的炮手已連同炮座幾乎被擊成碎塊。

    阿比達由其中一部車裡走出,看見攻擊者已粉身碎骨時,尚且還面無表情,但在轉身見到樓妍所坐的車已被爆破得面目全非只剩車殼時,卻陰森的笑了。

    這笑容教人毛骨悚然,像是他剛完成了送行者的角色。

    他嘴角笑意越來越濃。「裡哈,你留下,將這裡收拾收拾,我先——」

    「太好了,你也沒事,剛才真是太可怕了——」一個應該已被轟炸成灰燼的女人,竟跑出來抱著他的衣角嚎啕大哭?!

    他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瞬間凍成千年寒冰。

    車子快速往別墅的方向行駛,阿比達的臉色極其冷冽,而坐在他身側的正是引他沉怒的女人。

    她居然沒死!

    「告訴我,你是如何死裡逃生的?」他聲音陰冷的問。

    樓妍滿身的沙土,發尾還有燒焦的痕跡,她驚嚇過度,整個人呈現魂飛魄散的虛脫呆滯狀,直到聽見這冰冷的問話,才稍稍回神。

    「我發現……你消失的秘密了。」她輕聲說。

    他俊眸瞇起,視線往踩在腳下的車底板看去。

    再次回想那危險的瞬間,她眼淚鼻涕又開始爭先恐後的流出。

    「真是千鈞一髮,要不是及時發現這個,我死定了!」她一面驚魂未定的哭泣,一面動手掀開腳下的地毯。地毯掀開後,竟有個紅色裝置,一按下它,車底就會被打開。「可能是你離開時,地毯沒歸位好,翹起了一塊,讓我眼尖的發現,不然我一定死無全屍!」幸虧她在車子爆炸前及時按下裝置,讓自己摔到公路上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裝置定是為方便他移動而設計的。在別墅的大門底下,也一定有地道機關,讓他能藉此任意選擇最後想坐上的車輛。

    之前還想他不像其他貴族,出個門搞得神秘兮兮,原來他是技高一籌——此舉更讓人掌握不了他的確切行蹤。

    阿比達沉下呼吸,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怒氣,驀然,袖子被她用力攥住了。

    「你做什麼?」他陰沉的問。

    「好在你沒坐上這部車,不然你也會跟我一樣陷入危險。」她哭得眼淚直落,真心為他慶幸。

    他深深凝視著她,不久後竟淡淡地笑出聲,看她的眼神也少了冷厲。「你難道沒懷疑過,是我故意讓你坐進那部車裡,想要你的命?」

    她面色一白,眨了眨大眼。「是有這個可能……但,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我是你的人,你應該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我的人?」他神色曖昧的挑起眉。

    樓妍馬上紅了臉。他不會亂想到哪去了吧?「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僕人,你有義務保護我的安全,何況這只是意外,你又沒動機殺我。」她立刻解釋清楚。

    「你怎知我沒動機?」他眼色深沉了幾分。

    「你……有嗎?」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糟了,他不會……已經發現什麼了吧?

    他眼神越來越複雜。「是沒有。」

    當他終於說出這三個字,她鬆了一口氣。「就是說啊!我相信你,你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事!」

    阿比達抿起唇。這是藉機在罵他嗎?可他卻反常地沒因此而生氣。

    「你是真的慶幸我沒在那部車裡?」他語氣裡有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

    「你再怎麼說也是我的衣食父母,你死了,我也失業了。」

    他失笑。「我想里昂會樂意接收你過去當棋師的。」沒一會他斂起嘴角,覺得自己的笑容有點過度友善。意識到本來以為她被炸死時的愉悅感正在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陌生情緒。這女人不知是天真還愚蠢,不僅沒有懷疑他,還反過來慶幸他能夠平安?!

    她沒就這樣死了,對他來說也算是一項考驗……

    「我都說不去了,你還提這件事做什麼?呃……我是說,里昂王子那裡之前已經請您幫我婉拒了,怎麼好意思在您出事後又轉去投靠他。」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口氣太不敬,馬上修正,他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老闆。

    「我出事後?」他笑得有點陰森。

    樓妍咬牙吸氣。哎呀,又犯忌了!跟這傢伙說話真的很麻煩,只能把他當成皇帝一樣諂媚,一丁點都冒犯不得。

    「這個……這個……口誤啦!」她搔頭抓臉的說。

    看她恨不得咬舌的懊惱樣,他哼笑兩聲。「我會通知裡哈,以後,你就是我的專任女僕。」

    她眼珠不由得驟亮。

    專任?!那不就表示,自己接近「那個地方」的機會多多了?

    Yes!

    「從此刻開始嗎?」

    對於她絲毫不掩藏的興奮,阿比達像是一眼看穿了什麼,再度嗤笑,嫌惡的盯著她滿臉灰土的狼狽模樣。

    「我受不了骯髒,回去徹底洗乾淨,明天之後再來見我。」他眉頭越皺越緊,後來甚至伸手掩鼻,彷彿稍微呼吸就會吸進她身上的沙土。

    樓妍撇撇嘴,真想罵人。她可是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這傢伙就不能有點憐憫心嗎?

    沒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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