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可愉的病情一直很不穩定,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愷,我會死嗎?」她虛弱的問著紀愷。
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那一定和她父親給她的藥丸有關,看著紀愷擔憂的神色,她開始後悔了,她當初不該跟著父親算計紀愷。
「不會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紀愷將她抱在懷裡,溫柔地安慰她:「我帶你到仲夏夜之夢的總部去,那裡一定有人可以救你。」
「不行……」
聽紀愷這麼說,韓可愉終於知道父親的目的,父親讓她中奇怪的毒,就是要逼他不得不帶她到仲夏夜之夢的總部去。她這才恍然大悟,為了得知仲夏夜之夢的秘密,她的父親不惜犧牲她!
「什麼?」紀愷聽不懂她含糊不清的話。
「愷,不行……你不能……」
他不能帶她到仲夏夜之夢的總部去,否則就中了她父親的計,她想要告訴紀愷這件事的嚴重性,但卻虛弱得說不出口。
「可愉,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你現在好好休息。」
紀愷將她的頭放平在枕頭上,心疼地握緊她的手。
不是的……韓可愉還想再開口,然而她的頭卻在這個時候開始痛了起來,讓她只能抱頭申吟。
「喂,紀愷,我們到了沒有?」
克裡夫的眼睛被蒙上一塊黑布,讓他對週遭的一切一無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坐了很久的飛機,然後又坐了很久的車。
「就快到了,你忍著點,因為仲夏夜之夢總部的真正所在處不能讓外人知道。」這是紀愷想出的權宜之計。
「我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下來,紀愷對著克裡夫說道:「你可以把眼罩拿下來了。」
「終於到了嗎?」克裡夫連忙將眼罩拿下來,以朝聖的心情環視周圍的一切,放眼望去只見高科技的建築林立,而他們就被包圍在這些建築之中。
「你在這裡等著。」紀愷對他下命令。
因為外人不能進入仲夏夜之夢的總部,這一點克裡夫也很瞭解,他只要能親眼見到它的外觀就很滿足了。
「我知道,你快帶可愉進去吧。」
仲夏夜之夢的醫療團隊對韓可愉做了初步的診斷,他們得到的結論是她中了一種很罕見的毒。
「中毒?」紀愷狐疑地問,她是哪時中的毒?這件事當然要追查,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有辦法解毒嗎?」
「當然,全世界大概只有仲夏夜之夢的醫療團隊能救她。」主治醫生回答道:「而且也只有總部裡才有解藥。」
「那就拜託你們了。」
「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在仲夏夜之夢的醫療團隊的醫治下,韓可愉的情況漸漸好轉,不過卻有一件事困擾著紀愷。
可愉的病只有在仲夏夜之夢的總部裡才能治得好,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可是他並沒有時間正視這個疑問,因為在此之前他還要解決另一個問題。
將外人帶進仲夏夜之夢的總部,已經嚴重破壞了組織的規矩,因此組織裡最高地位的四皇為此齊聚於總部。
「西澤,你無視於組織的規定將外人帶進總部,你說該怎麼辦?」代號「羅密歐」的羅密歎了口氣。
「對啊,你明知故犯,連我們也無法維護你了。」代號「李爾王」的李爾無奈地兩手一攤。
「我知道。」紀愷堅決地說:「我早有退出仲夏夜之夢的心理準備。」
聞言,李爾咋舌搖頭,「寧棄江山只愛美人,我真佩服你的勇氣。不管了,西澤,我決定要支持你,羅密歐,你說呢?」
「我還能說什麼?」羅密無奈地看了哈姆雷特一眼,只要愛過的人都不忍心苛責紀愷,更何況他自己也曾經公器私用過。「我也支持西澤。」
「那麼哈姆雷特你呢?」
「你們用不著問我。」代號「哈姆雷特」的雷沛唇邊勾起一抹微笑,在他心裡,愛情勝過一切。「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度過這次的危機。」
李爾看向雷沛,疑惑地問:「什麼危機?」
「我的手下告訴我,咱們仲夏夜之夢的總部所在地已經被公佈在網絡上。」
雷沛的話讓其它三人都震驚得從座椅上跳了起來,異口同聲驚呼:
「這怎麼可能。」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可以說是仲夏夜之夢所遇到最大的危機,等於是把他們的弱點赤裸裸的呈現在敵人面前。
「是我的錯。」紀愷微蹙著眉頭。
他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的,這個秘密一定是有人傳出去,那人不是克裡夫就是韓可愉,不會有別人了,而不管是誰洩露機密,錯得都是他。
雷沛神情凝重地接下去說:「剛才我已經檢查過克裡夫身上,他並沒有帶任何追蹤器。」
「你的意思是,將消息傳出去的是韓可愉?」羅密追問,如果這是真的,他還真同情紀愷。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此刻,紀愷腦中一片混亂,他除了否認之外也只能否認了。
他不能相信,他摯愛的女人居然背叛他。
「西澤,你不覺得她中的毒既奇怪又可疑嗎?」雷沛冷靜的分析。
「沒錯,但是……」
雖然他也曾經懷疑過可愉,但是始終沒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一思及此,他的眉頭更加深鎖,如果洩密者真是她的話,他該拿她怎麼辦?
暴風雨欲來的前夕表面上是平靜的。
經過仲夏夜之夢醫療團隊的治療,韓可愉終於清醒,不過她對自己身處何地還很模糊,她眨著眼瀏覽四周。這裡是哪裡?看擺設不是在她家,應該也不是醫院,那麼她會是在哪裡?
終於,她看到了紀愷。
「愷,這裡是哪裡?」韓可愉氣若游絲地問道。
「這裡是仲夏夜之夢的總部。」紀愷說話的語氣毫無溫度。
「什麼?」她真的到了仲夏夜之夢的總部,吃驚的她抬頭看著紀愷,發現他的眼神極度冷漠。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有必要那麼吃驚嗎?你應該早就知道我會帶你來這裡不是嗎?」紀愷的語氣充滿嘲弄。
「我不知道……」她搖頭。
他突然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可愉,你是這麼美麗,沒有一個男人抗拒得了你,我也是,所以才會被你騙了還不自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的頭搖得更厲害。
「不知道?」
突然,他眼神一黯,伸手扯下她的珍珠耳環。
「好痛!」她尖叫一聲。
為什麼?她一點也不明白啊!
紀愷將珍珠耳環捏碎,攤開手掌,呈現在一臉不解的韓可愉眼前的是一隻小型追蹤器。韓可愉見狀倒抽了一口氣。
紀愷低吼:「果然是你。」
「不是的,紀愷,你聽我說……」珍珠耳環是她父親送給她的,她根本不知道裡面裝了追蹤器。
「你真不愧是專業的演員,連我都被你騙了。」
「我……」韓可愉面對他的指控,緊咬著唇,不知該如何辯駁。
「為什麼要騙我?你的目的是想毀了仲夏夜之夢吧?」
「不,不是的。」
她怎麼可能想毀了仲夏夜之夢呢?她只是想幫父親的忙,而她父親也只是想加入仲夏夜之夢而已,不是這樣嗎?
「到現在你還想說謊!」紀愷怒聲大吼。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她喃喃自語。
她的心好痛,這就是她要的結果嗎?她後悔不該聽從父親的話,她以為自己恨紀愷,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了,她一點也不恨他,更糟糕的是,她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紀愷。
「對,是我搞錯了。克裡夫曾說過你從不將任何男人放在眼底,我還以為自己不一樣,事實上我才是最愚蠢的一個。」
「不!不是的。」韓可愉從床上爬了起來,卻因為太心急而從床上跌了下來,她抱住紀愷的大腿哭喊:「愷,我愛你,我是愛你的。」
「不,你不愛任何人,因為你最愛的只有自己,我竟然到現在才發覺。」他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愷,聽我說……」
「我們分手吧。」紀愷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
「你,你要拋棄我嗎?」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猛然落下。
「沒錯。」他的語氣平淡。
「不要!」如果結局是這樣,她寧願自己沒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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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會哭泣的韓可愉,紀愷丟下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她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
紀愷命人送韓可愉和克裡夫出去,而他自己則留在仲夏夜之夢的總部處理因自己一時疏忽所造成的傷害。
這一段時間裡,有一些他們的仇人來總部滋事,所幸都是些小角色,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可是,如今總部的所在處已經不是個秘密,他們勢必得暫時撤退,另覓更隱密的地點另起爐灶。
「我還是搞不懂,她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是紀愷想幫韓可愉說話,他只是需要一個理由。
「我知道。」雷沛也留在總部,幫忙處理善後工作。
「你知道?」紀愷皺眉瞅他一眼。
「你認識袁世甫吧?原來他除了韓可愉這個私生女之外還有一個私生子。」
真不愧是仲夏夜之夢的情報頭子,這種事他也查得出來。
「然後呢?」紀愷等著聽下文。
「他的私生子是個恐怖份子,一心只想征服世界,可是就在一年前,我們發動的一次行動中他被殺了。」
聽雷沛這麼說他恍然大悟。「可愉是為她哥哥報仇。」
「西澤,如果你真愛她的話就別放棄。」愛上自己的敵人是什麼樣的感覺,這一點雷沛最清楚不過。
「我已經不愛她。」紀愷淡漠地別過頭去。
她欺騙了他,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韓可愉帶著滿心疑惑離開總部,她知道她的父親並沒有對她說實話。
回到台灣後,她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父親向他問個清楚。
「父親,請你說實話。」她的語氣中帶著憤怒和傷心。
「你想聽實話是嗎?好,我告訴你實話。」
反正已經達成了目的,袁世甫毫無顧忌地對韓可愉說出實話:「我是為了替你哥哥報仇。」
「哥哥?」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哥哥?
「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年前,他被仲夏夜之夢的人害死了,所以我才想報仇,好不容易查出紀愷是四皇之一,所以我便利用你來進行我的報仇大計。」一提起自己唯一的兒子,袁世甫言談中還對仲夏夜之夢充滿了怨恨。
突然,韓可愉想起一件事,袁世甫當初出面認她正是一年前,那時候他就想利用她復仇!
「我只是你的棋子?」韓可愉心寒地問。
「你是我女兒,替你的哥哥報仇又有什麼不對?」
「是沒什麼不對,可是我不該被蒙在鼓裡。」她真的感到好心酸。
「事情都已經過去,這件事你做得很好,現在根本不用我動手,仇視仲夏夜之夢的組織多的是,他們自然會幫我對付那群可惡的人,至於可愉你,我也會好好補償你的。」
韓可愉卻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我會將我全部的財產都給你。」他討好的笑道。
他以為那些就是對她最好的補償,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寧願用所有財產卻換紀愷對她的諒解。
「我不要你的財產,就當我從來沒認過你這個父親。」說完這些話,韓可愉奪門而出。
「可愉,你別傷心了。」克裡夫笨拙地安慰著淚流滿面的韓可愉。
他的安慰完全沒有起作用,韓可愉的淚還是止不住地流下來。「沒有人愛我,也沒有人要我。」
「如果沒有人愛你的話就讓我愛你吧,如果沒有人要你的話,我要你。」克裡夫忍不住抱著她傾吐愛意。
依偎在克裡夫的懷裡雖然很舒服,可是……
「不行,我愛的是紀愷。」她不能自欺欺人。
一想到紀愷,她的眼淚又撲簌簌地留下來。
「可愉,我願意當紀愷的替身。」克裡夫急切地道,現在是他的好機會,既然紀愷不要她,那他將她搶過來也不為過。
「不可能的,克裡夫,沒有人可能當他的替身。」就算出現再多好男人她也只要紀愷一個人。
「可愉……」
克裡夫還能說什麼,他只能懊惱自己什麼也不能做。
「你畫這是什麼設計圖?」
紀愷將全部的設計稿往楊玉燕身上丟,這實在太荒謬了,他最近做什麼事情都不順心。
「我不懂,總裁,我覺得自己這些設計比之前那些都好啊。」楊玉燕當然不會主動招人之前那些設計稿全都是她偷來的,但她不覺得自己畫的圖比較差。
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惹到心煩意亂的紀愷,這也注定了她挨罵的命運。
「你是質疑我的眼光嗎?」
「不,我怎麼敢質疑你的眼光,只是,我實在不知道這些設計到底哪裡不好?」她不相信自己的設計會不如韓可愉。
「不知道哪裡不好的話就沒資格做設計師。」
「是,我會改進的。」
楊玉燕沮喪的行了禮走出總裁辦公室。
紀愷立刻煩躁的爬梳頭髮,他怎會如此心煩意亂?他似乎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不過他的憤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楊玉燕的設計和她之前的設計簡直不能相比,就像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畫的一樣。
此時,紀愷的秘書從外面走進來道:「總裁,外面有人說要見你。」
「如果沒有事先預約就請他先回去。」紀愷直接回絕掉,他現在什麼人都不想見。
「可是……」
不等秘書小姐通傳,克裡夫直接闖了進來。「喂!你該不會連老朋友都不想見吧?」
「克裡夫,你來做什麼?」紀愷皺著眉問,他有預感克裡夫的出現一定和韓可愉有關係。
「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才來,我是來送喜帖的。」克裡夫嘿嘿冷笑。
「喜帖?你要結婚?」
「對啊,你怎麼不問新娘是誰?」
「新娘是誰?」紀愷如他所願的問道。
「新娘你也認識,她姓韓,叫韓可愉。」克裡夫滿意地回答他。
如果這樣紀愷還能無動於衷的話,克裡夫真要大大的佩服他了,不過看起來紀愷似乎無法做到真正的無動於衷。
「你要和可愉結婚?」他的臉色鐵青。
「不行嗎?」
當然不行!紀愷真想對克裡夫這麼大吼,但他終究沒有這麼做,不過他還是難言憤怒的情緒,「沒想到你對別人穿過的破鞋也有興趣。」
紀愷尖酸刻薄的話讓克裡夫火冒三丈。「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可惡的人,可愉離開你是對的,以後我會好好的照顧她,從此以後她和你沒有任何瓜葛。」
「等一下。」
克裡夫話說完後轉身就想走,氣得連一刻都不想停留,可是紀愷卻叫住了他,而且在他回頭之際給了他重重的一拳。
「你為什麼打我?」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想打你。」紀愷說了令人更生氣的話。
「哼!真是莫名其妙。」
克裡夫並沒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只是摸摸被痛毆一拳的鼻子就走了出去。
當他一踏出總裁辦公室,卻偷偷的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看來他這一趟來得很值得,至少他知道紀愷的心裡還愛著韓可愉。
他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的事就看他們兩人的緣分了。
沒有理由嗎?紀愷自問。
出手打克裡夫怎麼會沒有理由,誰教克裡夫惹他生氣!至於他在氣什麼……好吧!他承認真正的原因是克裡夫要娶韓可愉的事。
他衝動的拿起電話想打給韓可愉,問她是不是真的想嫁給克裡夫,但號碼只撥到一半他就放棄了。
就算問了她又能如何?他能阻止她嗎?
他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
他打開計算機看著韓可愉在埃及所拍的廣告片段,癡癡的望著屏幕上的可人兒,心中隱隱約約地悸動,他還是無法忘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