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被當成是奇怪東西的蘇慕情,很可憐的被自己的老公轟進了客房。
蘇慕情很尷尬,但朗奕比她更尷尬。
「對不起啊少奶奶,這次真是讓妳受驚了,我以為少爺應該不介意你們同房才對,沒想到卻害得妳被他奚落,其實少爺只是脾氣有一點怪,人品還是不錯的……」說到人品,朗奕的表情僵了一下,語氣也有些牽強。
「沒關係。」比起那間豪華的主臥室,蘇慕情覺得這間看起來很溫馨的客房更適合她。「該說抱歉的是我,害你被罵,還差點因為我而被解雇。」
朗奕笑著擺擺手,「沒關係啦,少爺說要解雇我,已經說了很多年了。」
「你很小就在這裡當管家?」橫看豎看,朗奕也不像超過二十五歲,怎麼說得好像當管家當很久了。
「也不是啦,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九歲那年,是老爺把我從育幼院裡領出來,給少爺作伴的。」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老爺當年之所以會找個和自己么子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子陪他玩,是因為聶容天的脾氣實在爛到極點。
同年紀的小朋友都對這個聶家小少爺敬而遠之,老爺害怕自己的寶貝兒子變成自閉兒,才萬不得已從育幼院中收養一個孩子給兒子當朋友。
在聶容天身邊伺候這麼多年,雖然少爺的壞脾氣眾所周知,但對他卻非常信任。
蘇慕情聽朗奕這麼說,便已大概猜出其中原由,只是不太好多加探問。
朗奕也不好意思在少奶奶的房中多做逗留,交代幾句聶容天平日的忌諱,道了晚安便快速離去。
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又躺到床上的蘇慕情卻怎麼也無法入睡,實在是最近這幾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意外的與一個陌生男人結婚,意外的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搖身變成豪門貴婦,又意外的發現她老公還是個帥到沒有天理的怪癖男……
這一連串的意外,搞得她應接不暇。
依照她對姊姊的瞭解,這樣一個有錢有勢又英俊的男人,的確是她的老公首選,可為什麼她會在婚期將至之時,與高偉森私奔呢?
輾轉反側,思緒不停跳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到沒體力繼續想下去,她慢慢陷入夢鄉。
翌日清晨,她是被鬧鐘的鈴聲嚇醒的,疲憊的抓來床頭的鬧鐘一看,接著不情願的起床。
熬夜晚睡,對於生理時鐘一向很規律的蘇慕情而言實在是一種非人的折磨,可她沒有賴床的習慣,況且她又不是很閒,可以把時間浪費在床上。
梳洗打扮一番之後,才剛走出客房沒多久,就看到朗奕一身神清氣爽,笑咪咪的迎上來。「少奶奶早安。」
「早安。」看了看時間,今天的早餐恐怕不能在這裡吃了。
「咦?少奶奶,妳很趕時間嗎?」
「是啊,今天起得有些晚,我要出去工作了……」
「可是……少爺說如果妳起床了,最好先到他的書房一下,他有事情要跟妳說。」
蘇慕情呆了一下,你家少爺不是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樣,還怕我身上有傳染病,現在幹麼又要召見我?心底雖然有千百個不解,但她卻不好意思當著朗奕的面問出來。
算了,店裡還有惠惠和小潔打理,晚去一個鐘頭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於是她向朗奕點了個頭後,便讓他領著她來到書房前。
門沒關,蘇慕情可直接看到這個寬敞的空間,隨即便被這十分雅致的佈置所吸引。
而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書房裡的大書架上,擺的不是經濟學,不是哲學,更不是心理學,而是包裝精美的限量版漫畫。
她怎麼也沒想到,聶容天的品味……居然這麼有趣!
此刻的聶容天,穿了一套淺色的居家休閒服,正坐在一張很精緻的水晶餐桌前,優雅的吃著早餐。
他聽到她敲門而入,只是象徵性的掀掀眼皮,「吃過早餐了?」
「呃……還沒。」急忙收回視線,如果不是因為上班快遲到了,她是不會虐待自己的胃的。「我聽朗管家說你有事情要和我談……」
本以為這人會好心的問她要不要吃,可等了好一會兒,那個擁有天賜容貌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她的期待。
「妳沒看到我正在吃飯嗎?食不言寢不語,妳父母沒教過妳?」
他嘲弄的口吻險些將蘇慕情氣死,他既然知道食不言寢不語,那他怎麼就不知道尊重和謙虛?
好不容易等到他大少爺用完早餐,慢條斯理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二十分鐘了。
「我想,在妳嫁進聶家時,我姊姊應該已經介紹過我的名字了。」
終於,這個比王子還喜歡唱高調的傢伙開了尊口。
「所以,我就不必再自我介紹了。」傲慢的瞟她一眼,「妳是蘇慕紗的妹妹?」
「呃,對。」
他直勾勾的目光打量了她好一會兒,不著痕跡地掀掀唇瓣,「那麼妳的長相是基因突變後的結果嗎?」
有那麼一瞬間,蘇慕情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著潛藏的暴力因子,否則她怎麼會有一股想要一拳揮向他俊臉的衝動。
但她只是尷尬的笑了笑,沒點頭也沒搖頭,再次切入正題,「你找我來究竟想和我談什麼?」
「我只是有些意外,我姐居然會想出這種爛方法。」不屑的哼笑一聲,「我猜她肯定是病急亂投醫,找了個次等品來充數,因為你的形象……實在有些差強人意。」
忍!蘇慕情告訴自己千萬別和這種沒見識的傢伙鬥氣。
她就是沒有姐姐長得漂亮怎麼樣?她就是平凡又普通,不行嗎?又不是她哭求著嫁給他的,他跩個屁啊!
「蘇慕紗在婚禮前居然和別的男人私奔,我真的很懷疑她的人品,還是說你們蘇家不重視小孩的教育?」不客氣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你的人品和你姐姐比,是不是會更糟糕?」
「喂——」
「我讓你插嘴了嗎?」俊容一冷,濃眉一擰,「你最好搞清楚你在這個家的地位,雖然你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可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感情,你之所以會嫁進來,是因為我們聶家不想丟這個臉,不得已才找你來充數。」
不理會她難看的臉色,他又續道:「當然,不想丟人的只有我姐那種愛面子的人,和我可沒有半點關係,我只是不想讓她太為難,才意思一下和你舉辦了這場婚禮。」
一番話說得無情又刻薄,同時又將他自己的身份抬到了最高點,如果前一刻蘇慕情還會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憤怒,那麼聽到後面,她竟開始覺得這個男人很搞笑。
說好聽一點,這傢伙是脾氣壞性格爛,說難聽一點,他倒是像極了被寵壞的孩子,在幼稚的宣告著自己在這個家的主權地位。
「雖然我姐今天早上派人送來了兩張去夏威夷的機票,但你別幻想我會和你這種見不得人的女人去度蜜月,另外,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給我乖一點,反正家裡多養一個人,和多養一隻狗沒什麼區別……」
說了半響,聶容天發現坐在離他不遠處的女人,一直都沒什麼回應,只有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種被人忽略的不滿,惹得他一怒,脾氣又上來了,「喂,你是啞巴啊,怎麼不講話?」
她無辜的聳聳肩,「是你剛剛說不准我插嘴的。」
他一惱,惡狠狠道:「那麼現在你可以插嘴了。」
「噢,那你要說的都說完了嗎?」
他擰眉瞪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你的話我都記住了,我也會謹守本份,不會隨便亂來,更不會大肆宣揚我們的關係,也不會四處招搖說我就是聶家三少奶奶讓你丟臉。」她像一個被家長教訓的孩子,迫切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呃,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可以離開了嗎?」
「你有事要忙?」
「我要上班。」
「你有工作?」他像是聽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不能有自己的工作嗎?」蘇慕情忍不住懷疑他們兩個是不是有溝通障礙。
「什麼工作?」
「我……我自己開了一家寵物店。」
他皺起眉,「那豈不是很髒?你每天都和那些討厭的毛皮動物打交道?」
她偷偷在心裡大罵他沒愛心,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我很喜歡我的工作。」
聶容天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好一會兒,似是在研究她話中的含義,過了片刻,他轉過身,不耐煩的揮揮手,「隨便你!」
「好多寶」寵物店是蘇慕情大學畢業後,用自己積攢多年的零用錢開的一家小店,坪數雖然不大,但經過幾年的精心打理,內部的設備十分齊全。
店面臨街,雖然不是在繁華地段,可來往的客人還不算少。
想當初家人知道她開寵物店之後,沒少給過她白眼,為了避免和家人發生過多的衝突,早在幾年前,她就在寵物店附近租了一間單身公寓。
如果不是姐姐突然逃婚,害她跟著遭殃,她的日子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過得十分簡單快樂。
店裡的小貓小狗們大都是她從外面撿來的流浪動物,她實在不忍心那些小傢伙們每天靠著垃圾堆裡的飯菜為生。
為了照顧這些小可愛們,她還請了惠惠和小潔這兩個同樣有愛心的工讀生幫忙,她們的個性十分活潑,對於照顧這些被人拋棄的小貓小狗也極有耐心。
「慕情姐,前兩天你都沒來上班,是不是想趁我們不注意,替我們找個姐夫啊?」幫一隻白色小貓洗完澡,送進烘毛箱後,惠惠開始打探起老闆的私生活。
好笑的瞪了她一眼,蘇慕情依舊利落的擦著貨架上的物品。「你們這些小丫頭的腦袋裡整天就是情啊愛的,誰規定我沒來上班,就是找男朋友去了?」
她不得已閃電結婚這件事,她是打死也不會告訴這兩個小八卦的,何況她和那個聶容天根本連交情都談不上,產生感情的機率更是微乎其微,對於這種建立在鬧劇上的婚姻,她也沒興趣四處宣揚。
「是我爸爸過生日,所以在家多陪了他兩天。」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免得兩個小八卦繼續問東問西的。
擁有一張娃娃臉的小潔調皮的衝著她擠擠眼,「雖說慕情姐沒有慕紗姐長得美,但在我心中,慕情姐的魅力可是在慕紗姐之上哦!」
兩個工讀生都知道蘇慕情的姐姐是個超級大美女,也多少知道蘇慕情並不得父母的喜愛,但與蘇慕情相處久了,兩個小女生便會不由自主地被她身上那種溫暖氣質所吸引。
蘇慕情就像炎熱夏季裡的一陣清風,輕輕吹過時,會留給他人一陣涼意,讓人從裡到外暢快舒服,也正因為如此,即使她的長相和姐姐天差地遠,但她卻更容易被旁人接納。
「是呀是呀,我也看好慕情姐,還記得上次那個帥哥嗎?條件很不錯哦,當時還想追我們慕情姐呢!」
「你說的是那個攝影天才高偉森?」
一聽到這個名字,蘇慕情猛然一愣,「高偉森?」
「咦?慕情姐,你這麼快就把這個人給忘啦!他可是直接來店裡,公開表明想要和你約會耶!」
蘇慕情不由得心底一跳,提起高偉森這個人,和她也有一段小小的孽緣,高偉森是她高中時大她兩屆的學長,因為他各方面都很優秀,很快便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本來像她這種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與那種閃亮型的男人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可在一次校園舞會上,那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金燦光芒的男主,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邀她跳舞。
她記得自己當時還偷偷竊喜了一下,畢竟被公認的帥哥關注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可竊喜歸竊喜,該有的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雖說那場舞會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成為焦點的機會,可她並沒有因此沾沾自喜,舞會結束後,大家該怎麼過就怎麼過,高偉森繼續他白馬王子的燦爛生涯,她則繼續自己乏人問津的平淡生活。
直到兩個禮拜後高偉森突然到班上找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學妹,你是我見過的女生中,唯一一個讓我欣賞的。」
事後她才知道,高偉森之所以會在舞會上邀她共舞,完全是因為他和同學打了賭。
打賭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他的狐朋狗友想證實一下的魅力,看他能不能因為一支舞,就讓全校最不起眼的女生死纏爛打倒追他,而那個不起眼的女生,很不幸的就是她蘇慕情。
高偉森本以為在舞會上和她跳過一次舞,她就會像哈巴狗一樣巴著他不放,可萬萬沒想到,舞會過後,她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把當時的風采,以及他這個大帥哥遺忘到海角天邊。
高偉森會在舞會後的兩個禮拜,很誠實的坦白自己當初的目的,完全是被她的自知之明所打動。
她就說嘛,像她這種長相平凡的女孩,怎麼可能會吸引像他那種帥哥的關注,原來是有陰謀的。
高中畢業後兩人也斷了聯絡,之後她才間接聽說高偉森選擇走攝影這條路,一心一意的去做他的藝術家了。
很多年不曾聯繫,再見面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英俊又有魅力的性感男人了,聽說他畢業後不但混得很不錯,還被譽為攝影界的寵兒。
因為他想挑一隻可愛的貓咪陪伴外婆,不經意逛到她的寵物店,再次碰面,兩人不例外地談起了往事。
高偉森當時還開玩笑的問她,「那個時候的你,為什麼就不主動來粘我一下呢?搞不好你一粘我,我真的會選擇你當我的女朋友哦!」
蘇慕情沒好氣道:「像我這種長相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運,就算真的有艷遇,那也是我姐姐的專利。」
「你姐?你說蘇慕紗?」
「咦?你認識我姐?」
「以前接過一個Case,幫她做過造型,說起來,你姐的確是個可人兒。」說這話時,高偉森的目光突然變得幽深。
蘇慕情笑道:「雖然我姐以前的裙下之臣有很多,可她現在已經名花有主了。」
他邪氣的勾起一個笑容,「名花有主又怎樣,如果我出手,搞不好你以後還要叫我姐夫咧!」
「別臭美了,我姐才不會選擇你。」
「那你要不要和我賭一下?」
賭一下?
蘇慕情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事實,難道……難道是自己的這句話,才會導致姐姐和那個人私奔的後果?
「你們快看,那邊有一隻小貓!」
就在她陷入回憶的震驚中時,小潔指著玻璃門外的路邊,一隻瘦瘦小小的黃毛小貓正瑟瑟發抖的趴在一隻垃圾桶上,樣子好不可憐。
蘇慕情最不忍心看到這種畫面了,忙迭收拾起思緒,推開店門直奔向那只可憐的小傢伙。
走近一看,才發現這隻小貓瘦得可憐,身上的毛因為粘到髒東西而糾結在一起,兩隻眼睛一片混沌,眼角還有兩坨黑黑的眼屎,明明是炎熱的夏季,可小傢伙的身子卻不停的發抖。
她心底一痛,輕柔的將小傢伙撈起來,抱在懷中,小東西似乎受到了驚嚇,揮舞著乾巴巴的小爪子拚命抗拒著。
「乖乖,不怕不怕,姐姐不會傷害你的。」她柔聲哄著懷裡因緊張和害怕而不停掙扎的小貓,手指輕輕來回撫著它的下巴。
大概是她的動作過於溫柔,臉上的笑容過於真誠,原本驚嚇過度的小傢伙慢慢冷靜下來,窩在她懷中,享受這突來的善意。
陽光下,一個外表平凡,臉上卻掛著溫暖笑容的女子,懷裡抱著一隻瘦小可憐小貓的畫面,看在所有人眼裡都再正常不過,可卻吸引了不遠處豪華車內男子的目光。
他饒富興味地望著這一人一貓,身著制服的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他的表情變化,忍不住笑道:「沒想到少爺也會對女孩子產生興趣啊!」
男子優雅的收回打量的視線,端起桌上的酒杯輕啜了一口,「你錯了,我感興趣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被她抱在懷裡的小貓。」說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難道你沒發現,那隻小貓,和我寄養在容三家裡的那隻小貓很像嗎?」
接著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底閃過一抹促狹笑意。
「這次回國,我也該去看看我的小貓了。」
「沒想到你容三也有被家人逼婚的一天,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噢對了,新娘子在哪,怎麼不叫出來給我瞧瞧?」
季子維——樂壇力捧的偶像派男歌手,是無數女孩子的蘿中情人,同時也是季氏集團總裁的二公子。
多重華麗的身份以及優越的外表,給了這個男人足夠的發展空間。
而聶家與季家的交情早在兩人父母那一輩,就已經奠定了穩固的基礎,這也是季子維有膽在聶容天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主要原因。
不久前他為了專輯到泰國拍外景,所以沒趕上聶容天的婚禮,不過他的消息卻很靈通,好友的新娘在婚禮前臨時換人。
這件事雖然被聶家大姐用「其實是這個女孩子才是我家容天的真命天女」這種俗爛的借口掩飾過去,但還是有人將真相傳到了他的耳裡。
聶容天瞪著這世上自己唯一,也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個朋友的俊臉好一會兒,才冷冷開口道:「季二,你皮在癢了嗎?」
季了維依舊笑得沒心沒肺,「真是!都這麼多年了,你依舊是那副死人性格,連一點玩笑也開不起。」他優雅的啜著杯中的清茶,四下張望了一下,「我的小貓呢?剛剛還看到他鬼鬼崇崇的躲在廚房裡。」說完,便朝著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小貓,你別躲了,哥哥我已經看到你了。」
被稱做小貓的朗奕,所以氣惱的從廚房裡走出來,恨恨瞪著那個笑得囂張的傢伙。
「少爺,這變態到底什麼時候才要離開?」看了看時鐘,「他已經在這裡打擾了整整一個半小時了。」
看到朗奕現身,季子維頓時大樂,像在叫小狗一樣朝他勾勾手指,「一個月不見,我家小貓居然越長越可愛,快過來給哥哥摸摸,讓哥哥好好疼你。」
「你這個變態,給我死遠點!」朗奕氣得面紅耳赤,大吼出聲。
天底下最不要臉的男人就是這個季子維了,仗著臉蛋長得漂亮,身家背景嚇人,便為所欲為,欺壓他這個良家少男。
從小到大,只要見到這個該死的傢伙,他就只有被調戲和欺負的份。
小時候也就算了,誰讓他長了一張娃娃臉,身材又比自家少爺矮一個頭,眼睛圓得就像小鹿斑比,總是水汪汪的勾引人。
可是長大之後,這該死的季子維居然還把他當女人一樣調戲,真是氣死他了。
偏偏這個季子維是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早在幾年前剛出道沒多久,就很囂張的向外表明他的性向。
他喜歡男人!
本以為這會影響他的明星地位,沒想到現在腐女當道,粉絲們在得知季子維的性向後,不但不排斥,還在網路上用力PO文,希望他早日找到他心目中的小受受。
而可憐又不幸的他,十分倒霉的成為了季子維這頭狼的頭號目標。
面對朗奕的怒吼,季子維一點也不怕,反倒開心得很,「幾日不調教,小貓的爪子居然變得這麼鋒利,過來,讓哥哥給你的小爪子修理一番,免得你到處抓人。」
「你……你這個混蛋!」朗奕恨恨的咬著牙,「少爺,你為什麼還不把這個變態趕出去?如果你不好意思趕,沒關係我替你趕,趕不走,我就用掃把把他轟出門!」
他越罵,季子維笑得就越囂張,一把將那個氣紅了臉的男人扯到自己懷中,霸道的吻住他喋喋不嘴。
聶容天似乎對這樣一幕早就習以為常,而被人揪進懷裡進行非禮的可愛小管家卻瘋狂地揮舞四肢,「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人渣、臭蟲、死變態,少爺救我、少爺救我……唔唔……」
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落在剛回來的蘇慕情眼中,說有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當她的腳步聲打斷室內的曖昧時,又羞又氣的朗奕,用力推開季子維的掌控,躲到聶容天身後。「啊……少奶奶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和這個變態沒有任何關係,我是我家少爺一個人的。」
這句話一出口,不只是季子維眉頭緊擰了一下,就連一向懶得去管閒事的聶容天也不悅的皺起眉。
蘇慕情張著嘴,震驚了好一會兒,目光從朗奕身上移到季子維身上,又從季子維身上移到了聶容天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露出尷尬的笑,「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眼中的震驚與尷尬,令聶容天怒氣攻心,「什麼叫不打擾?你已經打擾到了。」
見鬼!他不是同性戀!可顯然那該死的女人把他和季子維歸成同一種人。
只不過他氣急敗壞的低吼,只是讓誤會越來越深。
蘇慕情覺得自己很冤,她都沒搞清狀況,就被這傢伙吼,關也什麼事?
她忍不住退了幾步,苦哈哈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不小心經過這裡的路人甲,你們繼續……繼續哈!」
聶容天突然有股想把那女人拎過來,活活掐死的衝動。
倒是季子維仔細打量了對方很久,忍不住陷入沉思,「這位小姐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如果他沒記錯,下午那個從垃圾桶上抱起一隻髒兮兮小貓的女人,就是她了。
「你這個死變態不要到處放電,她可是我家少奶奶。」
季子維優雅一笑,投給他一個迷死人的表情,「親愛的小貓,我只會對你一個人放電,你不用吃醋。」
「你……我……」朗奕被氣到快要吐血,真希望有個人能來告訴他,什麼方法殺人不犯法,因為他真的很想宰了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
這時,蘇慕情也注意到了季子維的長相,忍不住走近幾步,一臉驚訝道:「你……你不就是那個……」她用力抓著頭髮,拚命回想這張熟悉的面孔究竟在哪裡見過,想了半響,終於一臉恍然道:「你不就是那個唱『寂寞長夜』的歌手?」
她此話一出,不但季子維呆了,就連一向不把她放在眼裡的聶容天也愣了一下。
「寂寞長夜」是季子維當年進入歌壇時的第一首成名曲,從那之後,就奠定了他在娛樂界不可侵犯的王者地位。
唱「寂寞長夜」的歌手?季子維忍不住失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不是極為興奮的高喊他的名字。
他饒富興味地打量著五官不怎麼出色的蘇慕情,「沒想到你就是容三新進門的妻子,唔……的確夠另類。」
蘇慕情的確沒有與這種光鮮耀眼大明星接觸的機會,不過就她的觀察來看,這個人好像與聶容天交情匪淺。
她不理會聶容天怪異的臉色,好脾氣的笑了笑,輕聲道:「因為我很喜歡那首歌,無論是曲風還是歌詞,都有一種意境美,音律很有特點,彷彿在彰顯作曲者內心深處無法向外人表達的某種願望。」
季子維怔了一下,隨意將目光調到聶容天臉上,只見對方皺起了眉,彷彿被說中心事一般,表情不是普通的難看。
或許只有聶容天自己知道,當她說出那樣的評論時,他的心猛然一跳,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這個女人明明外表這麼不起眼,可透析力卻強到令人無法忽視的地步。
季子維淡然一笑,「容三,不得不說,你太太的這番話,的確很有說服力。」
冷冷一哼,聶容天一臉不屑,「她懂什麼叫意境美,明明什麼都不是,還在那裡胡說八道,簡直笑死人了!」
蘇慕情沒指望能得到這個男人的肯定,面對他刻薄的指責,她依然回以好臉色,「是啊,我的確不懂音樂,剛剛那番話也不過就是隨口說說,呃,你們慢慢聊,我先回房間,不打擾了。」說完,留下一道溫和的笑容,便轉身二樓走去。
死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聶容天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複雜。
朗奕也望著她慢慢消失的身影,忍不住道:「少爺,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你溫柔一點好不好。」
季子維卻趁機再次把朗奕扯回自己懷中,笑得十分欠扁,「親愛的小貓,如果你跟了我,我絕不會像你家少爺這樣,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你……你給我去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