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緣的最開始——初遇的故事
時間:小學三年級 春
地點:知名貴族小學的校園一隅
風和日麗、晴空萬里;鳥語花香、風光明媚,這天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一陣徐徐的微風吹過,將週遭的樹葉吹得沙沙沙作響,更添一番趣味。
完全就是個宜人的午後,若是撇去那一聲聲不太搭調的啜泣聲的話……
「嗚嗚嗚、嗚嗚嗚……」
這裡是知名貴族小學的校園一隅,位置略顯偏僻。
在這裡就讀的多是各有來頭的少爺、濾膜,對校園裡其他娛樂設施興致勃勃,但對於親近自然這檔事可就是興趣缺缺,因此,鮮少人發現這個小地方,就是發現了,也未必會想來此休憩欣賞。
故這個僻靜悠閒的小天地非常適合用來獨處、冥想、打坐、休息,甚至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亦是再合適不過。
若能除去那陣陣掃人興致的啜泣聲,就更好了……
「嗚、嗚、嗚……」
「吵死了!」在啜泣聲持續了五分鐘之後,終於有個人受不了了。
時年九歲的裴謙從一棵大樹後頭走了出來,眉頭揪得緊緊的,嘴角抽搐,「你一直在這裡嗚嗚噎噎的,叫人家怎麼睡覺啊?」
同樣九歲的任永晴正曲膝坐在大樹的另一邊,被他的突如其來嚇了一跳,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她眼淚汪汪的抬起頭看向來人。
「你、嗚嗚嗚……」哽咽停不住,連一句話也說不好。
「唉!」見她眼淚流不停,裴謙無奈的輕拍了下額頭,蹲在她面前,「來,跟著我一起做:吸氣——吐氣——很好,再一次,吸氣——」
小永晴瞪大眼睛望著他瞧,傻呼呼的跟隨著他誇張的吸吐動作,一會兒之後,淚水總算止住了。
「好啦!」裴謙乾脆順勢坐到她身旁,「要不要說說,你幹嘛在這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你家小狗死啦?還是你手指斷了?」
既然被吵醒了,索性一勞永逸的解決眼前這個麻煩吧!免得等等他睡得正香的時候,小鬼又開始鬼哭神號。
只是,他的「安慰」聽起來未免有點不太誠懇?
任永晴沒答話,還是傻愣愣的盯著他瞧。
「不想說就算啦!」他聳聳肩,起身要走。
但卻被她拉住了衣角。「我沒有朋友……」她小小聲的,語帶委屈的說道。
「沒有朋友?」他挑眉,不敢置信,「就為了這種事嗎?」
「嗯……」她又是傻愣愣的點頭,眼睛直盯著地板。
上了小學的任永晴,馬上就遇上了她人生的第一道難題——在任永晴國小三年級時,她的大哥已年近三十,在家裡沒有同齡的兄弟姊妹,眾人又處處讓她、護她,因而讓她在人際關係這方面非常無能,不懂得與人相處。
再加上小時候的任永晴,就如同現在看到的這樣,人際關係處不好,偏偏又傻愣愣的,還有點害羞,十足的小孩子個性。
沒有長大以後的那股氣焰,也還不懂得用權勢壓人,遇到挫折便一個人躲著偷哭,不知如何是好。
日子久了,同學們也漸漸看出來,這華元的任永晴也不過是只紙紮的老虎,不足為懼,便益加大膽的在背地裡排擠她。
「沒有朋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裴謙很不以為然,「我也沒有朋友。」
「嗯?」她詫異的望向他,「大家也不喜歡你嗎?」
「那倒不是。」他偏頭想了想,「是我覺得他們太蠢了,不想跟他們做朋友。」
他接著說:「我們這種貴族學校嘛!大家最喜歡比較誰家的公司大、誰家的別墅多,不是嗎?你要是大公司、大企業家的小孩,大家也會巴結你吧!」
甚至在提及某人時,常習慣會將家族企業冠在名字前作稱謂,比如他是長鴻科技的裴謙,而她就是華元集團的任永晴,這麼一來,個人的身份等級便能一目瞭然。
一般來說,企業規模大的,當然身份地位就高,地位高的自然態度就跩;但任永晴是個例外,她的態度不夠跩,又太容易被人看穿,因此反而成為眾人的箭靶,招致嫉妒。
「你應該是哪個不入流小企業家的女兒吧?不然怎會沒人想理你?」他問。
任永晴搖搖頭,華元可是國內三大企業之一,應該不算小吧?
「別否認了。」他撇著嘴,搖搖頭,「像你這種的,實在不該讀這間學校。」遇到這種問題,他實在也是沒辦法。
裴謙又看了看手錶,「喂!都你啦!再二十分鐘休息時間就過了,我都還沒睡到耶!」嘖的一聲站了起來,「我要去睡一下,你別再哭了喔!」
說著,朝剛才那顆大樹下走了兩步,又不太放心的停了下來,「喂!真的不准再哭了喔!」
「哦……」她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眼淚看起來卻像是隨時都會再度決堤。
「反正,你就是想要朋友嗎?」他沒轍,現在就這麼撒手不管,百分之百這傢伙會忍不住繼續在那嗚嗚呀呀了。
「嗯……」她點頭,模樣甚是可憐。
「那,我當你的朋友總行了吧?」他很無奈,像哄小孩似的。
「真的?」任永晴眼睛一亮。
「嗯,我是長鴻科技的裴謙,以後就是你朋友啦!所以你有朋友了,千萬別再哭了。」他一招手,實在是很想睡了。
「那……我以後可以跟你一起玩嗎?」她怯怯的問道。
「不行。」他走到樹下躺好,呼!被這小鬼這麼一折騰,累死了。
「哦……」她有些失望,「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吃午餐嗎?」
「也不行。」跟個女生一起用餐,大概三兩天就謠言滿天了吧!他可不想自找麻煩。
「可是,朋友不是都會一起玩、一起吃飯的嗎?」她很受打擊,好不容易交到第一個朋友,怎麼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哎喲!」他實在被煩的不得了,「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普通的朋友才會做的事,我要跟你當的可不是這種朋友,OK?是好朋友。」
他很鄭重的說明,「真正的好朋友講求的是真心,真心的替對方著想的真心,其他形式什麼的都不重要,像是我現在想睡覺了,如果你是我的好朋友,就應該安靜不要吵我,這就是替我著想了。」
「哦!」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給你一個忠告,你就是這麼傻呼呼的樣子,才會讓人家想欺負你,學著強勢點,對你會有好處。」說著,他將頭枕在手臂上,準備呼呼大睡。
而小永晴則待在原地,努力為她的第一個好朋友著想——安靜,小心別吵到他。
這便是任永晴小時候癡傻笨拙的故事,也是任家小姐和裴大少爺初遇的故事。
這個在樹下、除了爸媽和一干任家幫傭以外,第一個對她「好」的人——簡單的三言兩語,就在她內心深處埋下了小小的種子,隨著歲月的滋養灌溉,長成了一棵無法輕易摧毀的大大大樹。
從友情開始,到崇拜,最後是無可救藥的迷戀,這是一開始,誰也無法事先預料得到的。
至於裴大少,風和日麗的那個午後,安慰完這個愛哭的小鬼後,他在大樹下沉沉的睡去,隱約好像作了個什麼夢,和一個哭泣的女孩有關的夢,但他並未多加注意。
鐘聲響了,休息時間結束了,裴大少睜開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望著天空發呆了一陣,然後起身進教室。
完全的拋卻了這個曾在午後邂逅了一個女孩的故事。
十幾年過去了,咱們家裴大少偶有疑惑和不明所以,無法理解這段「青梅竹馬」的因緣究竟是怎麼開始的,又怎麼能開始得這麼莫名其妙?
這是因為他早已將那段無聊到不能再無聊的往事忘得一乾二淨,如若有一天他有幸想起了,便會恍然大悟,因為事出必有因,自己播的種,就得自己消受。
可惜,他大概永遠都不會想起來。
因此也只能繼續懷抱著這分莫名其妙,努力承受這個午後為他人生帶來一連串的……劇變?
「媽,我回來了!」任永晴一踏進家門,便興奮的呼喊。
正在樓梯中央尚未下樓的任夫人,詫異的望向門口來人,一見到寶貝女兒,趕緊快步下樓,上前去緊緊擁抱住她,心情有著說不出的激動。
「讓媽媽看看你。」任夫人鬆開環抱的手,讓任永晴在她面前轉一圈,好瞧個仔細,「哎呀!我們家永晴更漂亮了,變成一個十足的大美人啦!」任母慈愛的捧著她的臉說道。
「媽。」她燦笑著拉起母親的手撒嬌,「我好想你呀!」
「媽也是啊!」任母也笑咧了嘴,拉著任永晴向一旁的真皮沙發上坐下,雙手按放在她的膝上,「今天一早接到你的電話,我就一直盼著呢!可我聽小林說,你連家都不先回,就迫不及待趕去見裴謙,放著自家老媽在家心急,是不是呀?」
任母故作不滿的嘟起嘴巴表示抗議,「女兒啊!長大了,有了心上人,就不要老媽了。」
「怎麼會?」她笑著拉起母親的手左搖右晃,又撒嬌,「只是,在國外,我們每天都有用視訊見面嘛!可我跟裴謙真的已經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沒見了……」她刻意強調,真的是好久了。
「傻瓜,視訊跟活生生的人怎麼能相比?」任母慈愛的輕拍了拍寶貝女兒的頭,「怎麼?你在國外這兩年都沒和裴謙聯絡過嗎?」
「聯絡是聯絡了……」裴謙說越洋電話貴,偏偏MSN什麼的他又不常上線,她只得天天給他寄e-mail,跟他報告一下她國外生活的狀況,順便問問他過得好不好,藉此安慰一下苦悶的相思之情。
當然,他那麼忙……為了店裡的事也是應該的嘛!
但也因為這樣,快則三、五天,有時甚至還得等上十天半個月,好不容易才能等到他的一封回信,但信裡卻又都只有簡短的兩、三行。
唉!他本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她能奢求什麼呢?
只是,總想著快點見到他。
「今天我們家永晴終於如願見到夢中情人啦!怎樣?裴謙見到你,是不是很驚喜?」任母瞇著眼睛笑頭問她。
「嗯……」驚喜呀……她含混的帶過去,「他看起來瘦了些,除此之外,裴謙他……好像雇了個幫傭……房子有人收拾,三餐也有人打理,生活過得還不錯。」
任母溫柔的笑看著她,「怎樣?兩年不見了,你還喜歡他嗎?」
「嗯!」她用力的點頭,「比以前還喜歡。」
提到對裴謙的感情,她又是笑開懷,「剛開始,我還有點擔心這麼久沒見,彼此會尷尬的說不出話,可是今天見到他,感覺就跟以前一樣,他說的話呀,相處什麼的,跟以前好像一點也沒變呢!」
「一點也沒變?」任母皺起眉頭,她心裡還期待著裴謙會因久別而對永晴湧出更多感情,多點重視和關心呢!
看起來好像是沒有!
像以前一樣?那不是挺讓人擔心的嗎?
就只有這個小傻瓜,什麼都不懂就在這咧著嘴呵呵笑。
任母一直是在一旁看著的,以前裴謙待女兒,是不能說不好,卻怎麼也不像對她有心的樣子……
要不是永晴實在喜歡得緊,她這個做媽的,哪捨得她一個人唱獨腳戲,鬧單相思啊?
「唉!」任母忍不住歎了口氣,看女兒的樣子,迷戀裴謙的這股勁比起兩年前看來,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媽,你歎什麼氣嘛?」她笑著問,不懂做母親的心情。
「沒什麼,只是原本以為你們相隔那麼遠,又那麼久沒見,也許會沖淡彼此的感情,可是看起來我們家永晴還是很堅持的,嗯?」
「嗯!」她又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很專情吧?」
「是嗎?」任母憐惜的拍拍她的手背,「本來還期盼著你在國外交個外國男朋友回來呢!」
「媽,你不喜歡裴謙嗎?」
「不是不喜歡。」任母顯得心事重重,「只是,永晴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都已經十幾年了,若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嗎?」
任母猶豫著要怎麼開口勸癡情的女兒,「也許……他只把你當成是好朋友?」
「這個我也想過呀!」任永晴低下頭,把玩著手指,「可是我再也沒見過比裴謙更好的男生了。」喜孜孜的抬起頭看向母親,「而且今天他還跟別人說,我是他的未婚妻呢!」
「真的?」任母有些詫異。
「嗯!雖然他要我別想太多,可是……」她掩不住歡喜,這句話呀!可是讓她的心情都飛上了天。「他還牽著我下樓呢!我覺得我和他……只差臨門一腳,要是現在放棄了,以後一定會很遺憾的。」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任夫人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讓她又垂下眼,「媽,那你呢?你是怎麼和爸在一起的?」
「我和你爸呀!」任夫人歎了口氣,「就是門當戶對,見過幾次面,彼此的感覺不錯,順勢交往了一年,就結婚了。」她苦笑,「也算是雙方家長安排的吧!」
「你沒談過戀愛嗎?」任永晴驚訝的問道。
「戀愛呀!」任母偏頭回憶起往事,「戀愛當然也談過,大學的時候呢!暗戀過一個學長。」
「後來呢?在一起了嗎?」她期待著。
「嗯,交往過一年多。」回想起青澀的往事,任母微笑道。
任永晴眼睛一亮,「那,媽,你是怎麼倒追他的?」
任母斜眼笑著看向她,「什麼倒追呀!女孩子家,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只不過……確實用了一些方法。」露齒微笑。
「什麼方法?」她瞪大了眼睛。
「比方說,給他一點暗示啊!」
「暗示?暗示你喜歡他嗎?」任永晴搔搔頭,「可是裴謙早就知道啦!」
「不然就是似有若無的保持點距離,忽遠忽近的,讓他摸不著頭腦。太輕易得到的話,對方就不懂得珍惜,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啊!」任永晴恍然大悟的拍手叫道。
「還有,」任母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她哎喲了一聲,「當局者迷,最好呢!身邊有幾個軍師幫你,你忽略的,他們能幫你注意著,也能在你不知所措時幫你拿主意。」
「嗯!」任永晴輕快的宣佈,「那媽就是我的第一個軍師啦!」
任母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臉,「你媽呀!經驗不足,恐怕不能幫上你什麼忙。」
「那……」她偏頭認真的思考著,這個舉動又逗得任夫人呵呵笑。
「找你裴伯母啊!她最是希望你和裴謙湊在一塊,一定會幫你的。」
「裴伯母呀!」她的眼睛一亮。
「還有瑞希,他是裴謙的好朋友,一定能幫上忙的。」任夫人補上另一個得力人選。
「安瑞希?」任永晴卻顯得有點遲疑。
安瑞希是從小和裴謙一塊長大,是裴謙最最好的朋友,安、裴兩家本就是世交,兩家來往得很密切,從國中開始,他倆在學校裡就一直是風雲人物。
吊兒郎當的率性公子裴謙,和總是溫柔細心的微笑王子安瑞希,這兩人是多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哪!
他倆才是真正的「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她和裴謙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自然有更多機會接觸安瑞希,慢慢的和他也變得熟稔了。
自然則然的就演變成這樣——走路、聊天、吃飯、出去玩,他們常常在一起,外人便也把他們三人圈在一起,當他們是一夥的了。
她不習慣和別人相處,要是有旁人在,總讓她覺得特別不自在,因此大多時候,她還是比較想和裴謙獨處。
可瑞希呢!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就讓她覺得,和他相處起來很自然、很輕鬆,毋須費什麼力氣,反而有時在裴謙與她之間能化解一些……尷尬,或是她的不知所措。
因為這樣,她並不介意他分享她和裴謙相處的時光,漸漸的,心底也當他是朋友了。
只是他老是那副一零一號的笑臉,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她總摸不透他的心思。
「呵呵,我以前還曾希望你能轉移目標,喜歡上瑞希呢!」任母笑著說。
「瑞希?」她難以想像的撇撇嘴,「還是當朋友就好了吧!我對微笑王子實在是……興趣不大。」
任永晴補上一句,「當朋友的話,瑞希是個很不錯的人選,但要是選男人嘛……他可是連裴謙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那成群的女孩子心裡在想什麼,對他那麼著迷。」
任夫人笑著看她,沒轍的搖搖頭。
這小妮子,有心思去批評別人,怎麼不看看自己,比起那些女孩子,她豈不是更誇張百倍?
然而任永晴確實渾然不覺,「決定了!」她頓時又充滿了幹勁,「我的第一步呢!就是要先找到強而有力的軍師做後盾!」
另一邊——
安瑞希,因某人正說著他的壞話而無辜的打了個噴嚏。
「所以說,今天早上她終於回來啦?」微笑王子笑著攪了攪杯子裡的飲料說道。
「嗯……」對面坐著的人則顯得無精打采,頹廢的用手托著下巴,眼神迷離。
「這樣不好嗎?」安瑞希吸了一口飲料,帶著興味的表情看著坐在對面的好友。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裴謙勉強抬起頭,歎了一口氣,「只是兩年自由自在的生活逝去得太快,覺得有點悲哀。」
「她在國外時,你們都沒聯繫嗎?」他又問。
「有啊!基本上我就是抱持著不通電話也不上線的原則。」他也吸了一口飲料,「但她幾乎每天都會寄e-mail。」
「你呢?」
「我啊!十天半個月回一次吧!想起來的時候才回。」
「你對她可真是冷淡。」安瑞希不敢苟同的搖搖頭,還是笑說著,「其實永晴還滿可愛的啊!」
「那是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才能說得這麼雲淡風輕。從小學六年級開始,整整十一年!每一年都跟她同校、同班,還有,不管是抽籤、指定或是自由入座……」抱頭想著過往不堪的回憶,「老師永遠都有辦法把她安排在我旁邊的位置。」
「呵呵。」看著他這副模樣,安瑞希忍不住呵呵笑了,他當然知道這些往事,這些在當時裴謙就已時常抱怨給他聽了。
不知怎麼的,他沒法生出一點同情心,反而老覺得好笑。
「十一年啊!要一直面對著同一張臉、同一個人。」裴謙愈說愈憤慨,「你倒好,微笑王子安瑞希,情書收不完;我呢?從國中開始就好像被人在背上貼了『任永晴所有,請勿隨意靠近、觸摸』的字條,在我和其他女生之間畫出了一條無形的鴻溝,還有傳言要是有人膽敢給我寫情書,很快就會從學校裡消失!就是因為這樣,讓我從此以後和女生完全的絕緣了!」他氣憤的拍桌,一飲而盡桌上的氣泡飲料,而後招手讓服務生再送來一杯。
「大概是有些無聊的人造謠吧!這也不能怪她。」基本上,任永晴在校的時候,眼裡一直都只放了裴謙一個人,哪裡還有閒暇去搞那些小動作?
說實話,她也不是這麼聰明的人!
「唉!」裴謙又悲苦的歎了一口悶氣,「我也是個正常的男生,也會想要親近異性、交個女朋友什麼的啊!」真是鬱悶至極啊!「可是呢!我都二十四了,卻連一個女朋友也沒交過!」
「你可以跟她交往啊!」安瑞希實話實說。
「她?算了吧!」裴謙沒好氣的說道。
「你就那麼討厭她嗎?」安瑞希好奇的問,其實永晴也沒那麼糟,她的家世好,長得又漂亮,雙方家長也樂見其成,而且還對他死心塌地。
總覺得只要裴謙一句話,就是讓她上刀山、下油鍋,她也會傻呵呵的笑著去做。
「我沒有討厭她。」他搖頭否認,「只是跟她在一起太壓迫了,有種自己是個被人拉著線操縱的傀儡的感覺,不能自主,久而久之,就連跟她相處都覺得是被強迫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安瑞希問道。
「雖然不願意,不過這一次,我打算卯足了勁的讓她死了這條心,只要她肯放棄,我媽他們也就只能放手。」他手撫著下頷思索著。「我應該要好好的計劃一番。」說著抬頭尋求好友的支持,「你會站我這一邊吧?」
「我?」安瑞希卻只是繼續攪動杯中的氣泡飲料,裝出苦惱的樣子,為難的說道:「手心手背都是朋友,叫我怎麼選擇站在哪一邊呢?只好保持中立囉!」嘴角忍不住泛起的笑容,讓他拙劣的演技露出了破綻。
「嘖!真是。」裴謙撇了撇嘴,瞪向好友,「你到底跟誰交情好啊?」甩甩手,不屑道:「算了算了!靠你也沒用,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得好!」
「嗯。」安瑞希聳聳肩,從容的啜飲了一口飲料,淡淡說道:「別太過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