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二○四一年,世界仍然沒什麼重大的改變,有的只是科技的更加發達。
在寸土寸金的高雄市區,有一幢白色的建築物坐落在其上,面積大約有三百多坪,這對現代人來講簡直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而這幢建築物的主人偏偏只是一位二十七歲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是一個孤兒,他憑著出眾的頭腦,在世界各國皆有許多發明專利,因此他的財產是一個無法估計的天文數字,不過,太多的財富也令他對金錢無啥概念。
這幢屋子內的房間裡到處堆滿不知名的儀器,桌上散著一大堆的設計圖,地上則是丟了滿坑滿谷的紙團。其中一個房間內有一長方形的玻璃箱,箱底大大小小的電線分別連接到不同的儀器上,而建築物的主人,竟然躺在裡頭安詳地睡午覺。
「易俠!易俠!」對講機監控螢幕上出現了一名女子的影像。
「請說出通行密碼!」一個活潑女孩的聲音傳出。
「5673887。」女子迅速地念了一串數字。
「請將你的手放在門旁的手印上,再將你的眼睛貼近門上的眼紋分析儀。」女子依言將左手壓在大門旁的一個手掌形狀的凹槽內,然後再把眼睛貼近儀器。
「虹月小姐請進。」經過身份驗證之後,大門立時打開。
「﹃公主三號﹄,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囉嗦,每天見面都來這一套,你到底煩不煩呀你!」虹月嘟著嘴不滿地說著。
「虹月小姐,你這說法不太對,正確的說法是你已經有一個月過三天又七個小時二十分五十六秒的時間沒有出現在﹃公主三號﹄的面前了。所以你這﹃每天﹄的說法是不正確的,請你修正。」公主三號是易俠所開發出來的全人工智慧電腦,其個性就像是一個活潑的小女孩一般。
「我的小公主,你饒了我吧!我要去見易俠了,他在哪兒?」虹月算是怕了她的糾纏。
「等等!虹月小姐,你……大事不妙了!剛才我掃瞄你的全身上下,我發現一件很可怕的事在你身上發生了!」公主三號的語氣好像如臨大敵一般的緊張。
「你說什麼?我……我怎麼了?」虹月不安地問著,因為她知道前不久易俠才為國家醫學研究院設計了一套生體病變掃瞄系統,該儀器可經由掃瞄得知人體是否產生病變,目前測試的結果顯示疾病掃瞄器精準率達百分之九十九,而公主三號當然也具備這項功能。
「不妙,不妙,大大的不妙!虹月小姐,你的X圍減少了一公分,腰圍則增加了三公分,體重重了五公斤,主人一定會不喜歡的。」公主三號恐嚇的說著。
「死公主,你去忙你的運算工作少饒舌,嚇死我了!」聽完公主三號所說的大毛病之後,虹月簡直被她氣死。
「我說的是真的哦!主人在我的記憶庫中明白的寫著,喜歡的女性是:第一長髮,第二溫柔,第三身材要好,三圍最好是三四、二五、三六,體重約五○公斤左右,虹月小姐你除了第一項有達到標準外,其餘皆不合格……「公主三號講了一大堆,不過虹月知道她是因為寂寞了一個多月才會如此饒舌。
「再說下去,小心我把你的電源拔掉!」虹月知道再不恐嚇她一下,公主三號一定不會收斂的。
……果然這一恐嚇,公主三號馬上閉嘴,不敢再出聲。
虹月心裡大大得意,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來到易俠那像是垃圾堆的研究室。她輕輕的打開門,看見他躺在玻璃箱內。她緩緩地走到玻璃箱的旁邊,見他熟睡的樣子,不忍也不願將他吵醒,就這麼看著他,看到最後竟情不自禁地將香唇慢慢地靠近他的嘴唇。
「嗶!嗶!嗡!嗡!嗶!嗶!」突然,研究室內的儀器能發出響聲的,全都大聲地叫了起來。
難道是她踩到了什麼儀器?虹月一聽儀器聲響大作,還以為自己不慎踩到了什麼東西,正在驚慌不已時,易俠醒了過來。
「啊,你來了。」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而這時那些聲響卻都消失了。
「我是不是破壞了什麼東西?」虹月擔心地問道。
「什麼?」剛睡醒的易俠,並不明白她的話意。
「主人,剛才這位超出『喜歡標準』的虹月小姐想要偷偷地親你,公主三號我為了警告她不要對主人你做出『猥褻』的動作,所以便出聲制止了她的蠢動。」公主三號得意洋洋的說著。
「公主!你亂講!我哪有……」虹月害羞的臉紅、低下頭。
「主人,剛才的情節我已錄在光碟片中,可以證明公主的清白。」
「好了,好了,公主你還不趕快將『夢境製造機』的能量運算式搞定。」
「是的,主人!」公主三號見主人出聲之後,便不敢再糗虹月了。
「哎呀!你也真是的,既然賦予公主說話的能力,又不常跟她講講話,難怪她會悶得發慌。」虹月一見公主被易俠念,反而為她打抱不平。
易俠起身離開玻璃箱,輕輕地在虹月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目前是重要時刻,剛才公主她這麼一分心,進度可能又得慢了兩三天,這教我怎麼有心情與她說話呢?」易俠一旦有新的發明時,都是這般廢寢忘食、不眠不休;現在大概已接近完成,才有可能看到他忙裡偷閒地在睡覺。
「這次你又想發明什麼怪東西?」虹月好奇地問。
「這次的這項發明可好玩了!」易俠一邊說著,一邊操作著儀器。
「好玩?」她不解地看著他。
「沒錯!這次的發明是為了我自己的興趣,就是好玩的『夢境製造機』。」
「『夢境製造機』?這聽起來有點像是小叮噹口袋裡的道具。」虹月笑了出來。
「你可不要小看這機器,它同時可以做『時間壓縮虛擬學習』,別人用一輩子所學的知識,在這裡只要一個小時便可吸收,其原理就與一句成語『黃粱一夢』相同;想想看,你可以自己設定想要扮演的角色、劇情……」易俠滔滔不絕的說著,而她則似乎不太感興趣,只是勉強地聽著。
「我這個星期天開始又要上台北三個月,你自己吃飯的時候便要吃飯,睡覺便要睡覺,不要像個小孩子把自己弄得太累,知道嗎?」虹月對於他的健康遠比他所發明的東西來得有興趣。
「你又要出差?」他有些不滿的情緒出現。
「沒辦法,公司剛成立,所以不得不努力點囉。」虹月在事業上是一位頂尖的女強人,最近又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因此常常南北兩頭跑。
「那麼,也就是說我們只有二天的時間可以在一起囉。虹月,為什麼你總是要忙於事業?難道我發明所賺的錢還不夠我們倆生活嗎?」
「我們不是說好不再討論這個話題的嗎?」她很愛他,可是卻無法放棄自己的事業,也許她的生活裡並不只有愛情,就像他的生活中不能沒有發明一樣。每當談論到這一個話題時,兩人之間就會出現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他們交往三年了,但易俠忙於研究發明,似乎不太懂得女人的心理。其實虹月要的只不過是希望他能多陪陪她逛街、看電影吃消夜,而不是整天窩在研究室內討論愛情。每次溝通過後,他總是會很勉強地撥出幾個小時的空檔陪她上街吃飯,而如今她已經開始麻痺了,不再強求這些小事,畢竟她自己也是很忙。
一個小時之後,兩人躺在床上,短暫的激情總是有辦法消除不愉快的隔閡,這種關係維持了三年,虹月總是能在易俠的身上獲得了充分的滿足。她看著他這張猶帶稚氣的、熟睡的臉,心中的一股罪惡感竟又浮現。
「唉!」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另一個男人的身影竟在此時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那是一個與易俠截然不同類型的男人。她並不想比較這兩人之間的差異性,但心中的情感總是矛盾得令她無法找出自己的出路,就這麼徘徊在這兩個男人之間。她痛恨這種不貞的罪惡感,卻又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雖然虹月是愛易俠的,但是她總是能找到許多理由來安慰自己,但到底是什麼原因會造成這種局面,她已不願再去想,她只希望這一切只是在她心中的一個秘密,一個永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起身進入浴室沐浴,煙霧瀰漫,水自頭頂上沖刷而下;她烏黑的秀髮披散在白皙的肌膚上,特別像是有一股魔性般的誘惑,像是有無數的觸手撫慰著她……
而易俠仍依然在床上沉睡著。
虹月陪著他度過了兩天的激情,之後便起程前往台北。
而在易俠的研究室裡,公主三號正忙著處理運算式的計算。
「主人!運算已經完成,所有儀器都可以開始正常運作。」公主三號被易俠念了一下,為了討主人的歡心,便趕快加緊數值運算的速度,不料運算竟提前了一天完成。
「哦,等一下……」每次虹月一走,易俠總是會有一至兩天的呆滯期,就是想不透她為何不願安定下來的理由。是不是我不夠愛她?每次想到最後,他一定會將所有的問題完全歸罪在自己的身上。算了!先來試看看這儀器的功能到底如何吧。
易俠暫時撇掉虹月的問題,打算藉實驗來沖淡心中這股煩惱。「沒什麼問題吧?」他走向玻璃箱前詢問著公主三號。
「主人,儀器是沒有問題,但是根據我的掃瞄結果顯示,您的精神狀況目前並不是很穩定,因此我建議您暫緩一點再進行實驗。」公主三號擔心地說著。
「放心啦!試個五分鐘,看看效果如何。打開儀器,準備進入設定程序。」他躺進玻璃箱內,玻璃罩立刻關上,緊接著從頭部上方噴出一道淡藍色的氣體,瞬間整個玻璃罩內皆被這種淡藍色的氣體所籠罩。
「時代……唐朝,武功高強,個性……與我現在的個性相反好了。」易俠念著自己想要扮演的角色設定。「女主角,就與虹月一般即可,時間空間壓縮比率為一比七……」他的聲音逐漸的微弱,直到完全聽不到。
虹月小姐?唐朝?公主三號一聽到主人的設定後竟產生了懷疑,不過她馬上進行「夢境製造機」的角色設定程序,然後開始倒數計時。
「起動前十秒、九秒、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裝置啟動成功!」公主三號將儀器控制成功的啟動完畢,只見研究室內的儀器不停的閃著各式各樣的亮光,似乎十分的忙碌。
公主三號的核心程式是最先進的「類神經交錯人工智慧」。她能獨立思考、獨立作業,但是就連發明她的易俠都沒想到公主三號竟會私自改變他所設定的時代背景及角色扮演內容。
我把女主角的設定改變後加入了自己的思想,主人會怪我嗎?公主三號擔心的想著。
任誰也想不到極其先進的電腦,此刻煩惱的竟是人類最複雜多變的愛情問題!儀器上的燈光閃爍不定,想是公主三號此時的心情嗎?
啪!一個儀器竟承受不住公主三號的分心,開始冒出煙來。
啪!啪!啪……一個儀器承受不住後,接連著第二個、第三個……
公主三號吃了一驚。怎麼辦?主人此刻正在進行思想分離,若貿然停止一定會造成主人的精神思想無法回歸體內!她該怎麼辨?
「嗡!電壓不足!電壓不足!系統承受不住、系統承受不住……」掌管電壓的小型電腦發出了緊急的警報。
這時公主三號突然想到主人目前是在「夢幻製造機」內,它與「類維生系統」相似,她必須趕快將之轉換。可是目前的電壓已經不夠了,她身上的電壓如果全數轉到該系統上,大約還可持續七個小時,但是她將完全損毀……
公主三號只是思考了一下子,瞬間便立刻切掉所有外來的電源,將類維生系統的電源完全轉換成本身獨立供應的電源。
轟!才一轉換成功,旁邊的儀器竟產生連鎖反應,一一的走火銷毀,房間內頓時失去燈光,一片黑暗。
成功了!公主三號在一瞬間將滅火系統啟動,電力阻絕,將損失控制在最小的程度。夢境製造機此刻也被轉換成維生系統。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公主三號的記憶庫因電力的流失,逐漸地損壞。她知道自己無法再支持多久,而且主人也只有七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待在維生系統內;如果七個小時內不將之解除的話,那麼主人便會長眠不起。於是公主三號在快失去思考能力之前,發射了一封求救的信函給虹月,希望她能迅速的前來解救主人的危機,至於自己的損壞反倒並不是那麼的在意。
就在儀器將停止運轉前的那一剎那間,公主三號這才瞭解到什麼是人類口中所說的「愛」。
嗶!一個長音節響後,一切終歸於寧靜,終於結束了公主三號的「生命」,如果她算是一個生命體的話。
在公主三號停止運轉前所傳送出去的求救訊息是發送到虹月的家裡,而虹月不是已經出差到台北了嗎?其實,根據公主三號當初在為虹月掃瞄的時候,早就得知虹月是在說謊,但是她沒有跟主人說明,因為公主三號怕主人會難過,故而隱瞞不將實情說出來。
這時候在虹月的家中,一名男子正奮力的討好他身前的女人,而她臉上則充滿著沉溺的快感。虹月身後的這個男人,原先只不過是她公司的客戶之一,但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情況,她已經無法去深究。也許他有易俠所沒有的特質,不過那在此時並不是很重要,因為她很「專情」;與哪一個男人在一起時便專情於哪個男人,這也是她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一個理由。
身後持續地有來自他的衝擊,她瞬間發出了令人臉紅、心跳加速的嬌吟聲。
「鴻木──」她的雙手在床上死命的想要捉住什麼東西,來填補極度快感所帶來的飄浮與不實在的感受。
在她的身後的鴻木,臉上亦是充滿著歡愉的神情,他知道這個全身散發出女人嫵媚氣息的虹月,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嘟!嘟!有一道訊息強行進入電腦系統內!無法控制、無法控制……」床前的電腦突然發出警告聲響,令虹月從迷惘之中驚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是不是『電腦駭客』想要進入你的系統內?」鴻木雙手溫柔地在她的身體上下游移,她則閉上了雙眸,用心去體會他的撫慰。
「沒關係,易俠所做的防禦系統到目前為止尚無人能破解……啊!」她享受著他那充滿魔性的雙手所帶給她的第二次□。
「警告!警告!嗶!」電腦在一連串的聲響之後竟然寂靜無聲,這是非常不對勁的一件事,虹月臉色瞬變,立刻掙脫鴻木的雙手,趕到電腦的面前查看究竟。
「你不是說那什麼俠的他所設計的防禦程式無人能破解嗎?這下還不是給人破解了嗎?」他冷冷地說著,披上了一件衣服也隨著她來到了電腦面前。「看看對方有什麼企圖和要求。」
「不是電腦駭客闖入,是公主三號!易俠一定發生問題了,我必須趕去看看。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立刻回來!」虹月一看到公主三號所發出的訊息,便知易俠的研究室裡一定是出事了。
「隨你!」鴻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回到床上優閒地躺著,冷冷地看著虹月穿上衣服,離開房間。他心裡想著:不知道這妞有多少油水可以撈?嘿嘿!不過光是上她就很值得了。一想到剛才她那副□的神情,他性格的臉上竟出現邪惡的笑容。實在令人很難想像這前後不同的兩張臉會在同一個人的臉上呈現,也許玩弄著虹月的心,會令他感到興奮不已。
另一方面,虹月開著車一路急駛,很快的就來到易俠的家。
奇怪,怎麼一片烏漆抹黑的,燈也不開?她的手貼上門旁的掌紋驗證儀,不料竟完全沒有作用。
這是怎麼回事?她按了電鈴,亦不見公主三號出聲招呼。她輕輕地推著門,沒想到門竟應手而開。不妙!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她不再遲疑,立刻衝進屋子內來到易俠的研究室,門一打開,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
黑暗之中,易俠躺在一個散發出藍色光芒的玻璃箱中,透過這微弱的光線,她看到了整個研究室內有著仿若大戰過後的一片狼藉和荒涼的氣息。
「公主!公主!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虹月驚慌的喊著公主三號。
沒有人回答她,四周只是一片冷寂。
她走到玻璃箱前一看,便知易俠此刻正被困在這儀器之中,於是她立即動手解除了這個儀器的運作。但公主三號的預估錯了,易俠並沒有醒來,因為他的精神此刻已經被移轉到一個虛擬的夢幻時空中。
「易俠!易俠!」玻璃罩打開後,虹月急忙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但只見他有如沉睡般的神情,任她再如何地叫喊,他仍舊是無動於衷。「易俠!易俠!你不要嚇我!你趕快醒來!」此刻她的真情流露,不過易俠卻再也聽不見、看不到了。
在國家醫學研究院內,易俠被送來這裡,接受他所製造的「生體病變掃瞄系統」的檢查已經一整天了。
「唉!根據檢查報告指出,目前易博士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唯獨腦神經這部分我們無法解讀。如果是在植物人的狀況下,那麼我們還可以利用『腦神經修復系統』來喚醒易博士,不過依照這情形看來,除非是易博士自行清醒,要不然此刻對他的腦部做任何動作,皆可能會對易博士造成不可預期的後果,我們實在無法承擔這麼大的損失。」醫生語重心長的說著。
「那我們該怎麼辦?如果易俠他一直都不醒來……」虹月一聽到醫生的話,簡直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事沒人敢打包票,目前我們也只能盡最大的努力,盡快的想看看有沒有可以喚醒易博士的方法了。唉!如果易博士的那些儀器都還在的話,那或許還有法子可行,但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了。」
「是嗎?」虹月這時顯得十分的無助,所愛的人就這麼長眠,不知何時才會再醒來,或者是永遠不醒來。她開始後悔自己的三心兩意,不過此時的後悔早已於事無補,易俠依然躺在病床上,像個孩子一般地熟睡,醒時卻遙遙無期。她的淚水早已悄然滑落。
而易俠在夢境製造機啟動的時候,便感到自己的身體似騰雲駕霧般的在天空翱翔著;正當眼前出現一點光亮時,忽然黑暗中又出現了另一股十分強大的牽拉力,彷彿要撕裂般的拉扯著他。他想要大喊救命,可是一會兒他便被扯進交錯的時空中,然後眼前又是一陣光亮,他感覺到自己摔了下來,便昏厥了過去。
夜幕低垂,昏鴉嘎鳴,此時護城河畔的森林內,有個年輕男子自一醒來便坐在這裡,動也不動。他全身上下雖然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不過卻絲毫掩蓋不住他氣宇軒昂的英氣。
我為什麼會在此處?我是誰?為何我一直想不起來我到底是誰?這個問題他一直在思考著。
「駕!」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車急馳的聲音,只見兩匹駿馬盡全力的跑著。
鏘!輕微的拔刀聲響一出,瞬間在漆黑的夜空中勾畫出一道動人心魄的弧形刀芒,是那麼的美麗。
馬車依然向前急馳,拔刀人依然安閒地站在一旁,仿如未曾出刀過一般,不沾絲毫的殺氣。
轟隆一聲,人頭、馬頭倏然齊飛,鮮紅的血色為大地染上一片色彩。馬車霎時失去了控制,但卻仍然向前狂奔了數十丈之遠。
「哎呀!」車內傳來一位女子的驚呼聲。
一陣騷動過後,馬車靜止不動,大地彷彿又回到初時的寧靜,要不是滾落地上的人頭、馬頭做為見證,那麼還真難以讓人相信剛才竟發生了這般駭人的殺戮。
而那不知姓名的男子則一直坐在旁邊靜觀著這事的始末。
拔刀人一襲白衣,傲立於黑夜中,頗有睥睨江湖的氣概。他一步步走向馬車,打開車門,抱出了一名身著鵝黃色外衣的女子。「慕容楚楚,你終究還是落在我的手中了,嘿嘿,誰教你當初敬酒不喝偏偏要來喝這罰酒!好好的提親,你不應允便罷,竟然還當眾羞辱我『春日刀客』,如今我便要你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哈!哈!哈!」
輕風吹過了她的髮梢,在月光襯托之下的她,更加顯得明亮動人,無奈這只會更加激起他的野□望。他將她平放在地上,像是無限憐惜似地輕柔的撫著她。
「朋友!畏首畏尾躲在一旁偷看未免無趣。」
春日刀客的刀一揮,一陣刀氣立即撲向那無名男子的所在,他下意識舉臂一擋。
轟!手臂與刀氣一經碰觸,頓時發出了一道巨大的聲響,然後又再一次的寂靜。
「嘿嘿!陰溝老鼠卻也想來此分一杯羹,哼!」春日刀客對於自己曾下功夫苦練的「劈空斬」頗具信心,並且深信這普天之下能夠逃出他這一刀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十個人,而這個人絕不會是這十個人之中的一個。
「白少春!你竟是如此無恥!」躺在地上的佳人顯然被剛才的巨響給喚醒。「看招!」慕容楚楚赤手空拳,舉掌便朝他劈了一掌。
「很好!很好!你醒了,省得我多費工夫,我要你在完全清醒的狀況下一一看清楚我在你身上的所作所為。要不是你,我不會受盡天下人的恥笑!當初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今夜我便要加倍討回。」說完時他輕易地便接下了她這一掌,連帶一抓,將她的外衣撕裂了一部分。她若隱似現的雪白肌膚看在他的眼中幾乎令他獸性大發。「你這等花拳繡腿也敢在我面前丟人現眼!」白少春陪她玩了兩招之後,便將她的穴道制住令她動彈不得。
「白少春!你殺了我吧!要不然我做鬼都饒不了你!」慕容楚楚雖然感到十分害怕,卻硬是不願屈服。
「殺了你?太可惜了,不過你慕容世家一十九口,倒是全都一一被我料理完畢,告訴你也好,你往後才能夠死心塌地的跟隨著我!哈哈哈哈!」白少春仰天大笑,簡直視她為砧板上的魚肉,任己宰割。
「你……你說什麼?我爹和我娘……」慕容楚楚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沒錯!」白少春比了一個殺頭的姿勢。
「啊!」慕容楚楚一聽他竟如此狠心,一時怒急攻心,隨即又失去了意識。
白少春□地看著她,正待解開她的衣服時,卻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自背後傳來,他心一驚,立即回身橫刀自保。
那無名男子彷彿與黑暗融為一體,唯獨兩眼射出精光,令白少春不寒而慄。
「朋友,報上名來!」白少春對於他在自己的刀下仍能存活感到訝異,這是不太可能的事,但它發生了。
「你該死!」仿若地獄陰差般冷酷無情的聲音一出,白少春立即有如斷線風箏般一直向後飛,直到撞上樹後,口吐鮮血,寂然不動。
無名男子甚至沒有多看躺在地上的慕容楚楚一眼,轉身便要走,而她剛好在他要離去的一剎那間醒來。「壯士請留步,小女子……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以便將來圖報。」慕容楚楚一見他轉身就走,不禁大急,舉步就要跟上。
他停了一下,還是向前走,他連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如何來回答她的話。
慕容楚楚掙扎起身,吃力地跟隨在他的後面,她無以回報他的雪仇之恩,牙一咬便決定以身相許給這位替她報仇雪恨的人。
待兩人一走,原本看似已斷氣的白少春竟活生生的奸笑出來。「這人是何來歷?我竟連一招皆擋不下來?是不是我太輕敵了?」白少春很少有如此狼狽的情形,這一下直教他把他們兩人恨入十八層地獄。「武攻不行,智取為上,我看你們這對狗男女能夠活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