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裡,數張熟悉的臉龐不斷交替著出現。
樂天!
林師師!
還有白少以!
……
不知接下來自己還會遇到什麼人、什麼事呢?緊閉著雙眼,睡夢中的葉心不自覺地呵呵傻笑。
「葉姑娘,醒醒!」
忽然,她感覺到有一雙溫柔的手正輕輕地搖晃著她的身子,試圖將她喚醒。
「別吵!」她咕喃著,翻了個身繼續做美夢!
「葉姑娘——」那雙手繼續鍥而不捨地努力著,「醒醒——該起來吃藥了——」
吃藥?!
鼻端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頓時一個機靈,葉心清醒了過來。
「林師師,是你啊!」打著呵欠,葉心不情願地從榻上爬了起來,「現在幾點了?」
下意識地想找鬧鐘,猛然間記起,自己現在是在異度空間,哪有鬧鐘啊?
「什麼幾點了?」林師師顯然不理解葉心的話。
「呃——我是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都辰時啦!」
「辰時?」葉心臉上微微一紅,古時候辰時是九點、十點,自己怎麼到了古代,竟還是改不了睡懶覺的習慣?
「是啊,你都錯過了用早膳的時辰了!」林師師笑著將手中的藥碗遞到她面前,「原本看你睡得沉,不忍心叫醒你,但樂天大哥非要我叫你起來吃藥不可!」
葉心看了眼林師師手中的藥,眉頭不禁皺得死緊,「我沒什麼事了,這藥我看也不用吃了吧?」
「誰說不用吃了?」門簾一掀,樂天已走了進來,「不知那白少以對你做了什麼,現在你記憶全失,我們必須要治好你!」「我真的沒病!」葉心聽了就想歎氣,她哪裡是什麼失去記憶啊?
「是啊,葉姑娘,你就別孩子氣了!快點喝藥吧!」林師師好言勸道,「為了治好你的病,樂天大哥甚至想不顧危險潛入風熾國尋找名醫。」
「風熾國?」葉心抬頭看著樂天,風熾不是與南熵敵對的嗎?就算南熵亡國了,南熵人要潛入風熾國怕也不容易吧?
樂天沉聲道:「三國當中,以風熾國名醫的醫術最為出名,為了讓你恢復記憶,我們唯有冒險一試!」
「其實,不用恢復記憶不也挺好的嗎?我現在也沒什麼不舒服啊!」葉心試著說服這個固執的傢伙,她根本就沒失去記憶,找多少名醫也沒用。
「不行。」樂天斷然拒絕。
「為什麼?」
「葉心,你必須要恢復記憶。」樂天臉上的神色沉重了下來,一字字道,「因為現在這個世上,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碧波鎖的下落。」
碧波鎖?
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那日白少以的話。
「如今你們南熵已亡國,就算你保住碧波鎖也毫無意義。」
「這碧波鎖到底是什麼?那天白少以也問我了!」
「碧波鎖其實是一把鎖匙,它可以開啟皇朝皇室遺留下來的寶藏。」
又是寶藏?!
葉心撇撇嘴,果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樂天接著道:「這個寶藏不僅藏金無數,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裡面還藏著皇朝的玉璽。自皇朝分崩瓦解,各國都想著再度一統皇朝,這玉璽自然是必得之物。而南熵之所以會滅國,就是因為我們隱門的人掌握了碧波鎖的線索。當時君上太急進了,沒有經過周密部署,便大張其鼓地尋找碧波鎖的下落,結果,引來滅國之災。」
葉心輕歎了口氣,「既然我已不記得碧波鎖的下落,那不如就讓它永遠成為一個秘密,不是更好?」
樂天搖了搖頭,「葉心,你想得太簡單了。就算我們不找碧波鎖,赤炎,風熾的人都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的。」
「老天!」葉心聞言不禁輕摀住臉龐,哀歎道,「那我不是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嗎?」
天可憐見!
她可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月輝淺照,為整個大地鍍上了一層淡淡冷冷的銀芒。白少以孤身站在窗前,遙望著遠處模糊的青山,眼底閃過一抹幽沉的光芒。
「白大哥,知道嗎?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
「你看那些青山,它們遠離塵世,寧靜而平和。如果我們隱居到深山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再理會這些恩怨紛擾,那該多好!」
很久很久以前,也在這個窗前,那抹熟悉而刻骨銘心的身影,曾安靜地依在自己懷中,輕聲訴說著自己的願望。
但如今,景物依舊,人事卻已全非。
心口驀地傳來一陣冷痛,他不禁微一蹙眉,伸手按住了胸口。
「將軍!」
身後,響起了侍衛王劍的聲音。
「進來。」
他不著痕跡地放下了手,藏於面具下的臉孔淡漠而冰冷。
「將軍,樂天已帶著葉心潛入風熾國。」
「他們去風熾幹什麼?」
那侍衛俯首道:「屬下原本以為碧波鎖可能藏於風熾國,便一路跟蹤尾隨,但這幾日來,樂天竟是帶著葉心,喬裝打扮,四處尋訪名醫。」
抬頭看了沉默不語的白少以,王劍欲言又止。
「王副將何時學會吞吞吐吐了?」白少以冷冷地道。
「屬下知罪。」王劍沉聲道,「經屬下多方查探,樂天之所以潛入風熾到處尋訪名醫,是為了葉心。」
「她怎麼了?」面具下,那雙眼眸閃過一絲異芒。
「葉心似乎失去了所有記憶。」
白少以微微一怔。
王劍又道:「那日將軍故意放虎歸山,就是想讓葉心幫我們找到碧波鎖的下落,但如今,葉心已失去記憶——」
「她真的失去記憶了嗎?」白少以微垂下眼簾,眼底閃爍著莫名複雜的神色。
良久,他驀地抬眼,唇邊勾出一抹冷笑,「葉心,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把什麼都忘記了!」
葉心終於見識到了隱門真正的實力。
雖然隱門屬於南熵國,但眼線卻是遍佈各國。
自潛入風熾的那一天開始,從衣食住行,到易容喬裝,隱藏身份,再到尋訪名醫的安全路線,所有一切,樂天都安排得清清楚楚,妥妥當當。
此時,他們正住在風熾郊外一間荒棄的小木屋內。
昨天她閒著無聊,隨手翻了下隱門的機密要件,發現裡面不僅記錄了各國要臣的身材相貌,喜性愛好,性格習慣,甚至記下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私機密。
隱門真不愧是南熵國最大的機密情報組織。
忽然,一個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白少以,男,赤炎國護國大將軍,於皇朝626年出生,自幼喪母,其父於七歲那年病逝。
「原來他才二十五歲。沒想到這麼年輕就當上護國大將軍了!」葉心微一挑眉,繼續往下看。
白少以性情剛硬,冷酷,兵法謀略一流,幾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素有戰神的稱號。然而他嗜殺成性,殘暴不仁。
皇朝624年,白少以曾率十萬大軍,與風熾大將赤陽所帶領的三十萬大軍在冀澤城開戰,血戰三月有餘,結果,赤炎以弱勝強,以十萬大軍一舉殲滅風熾二十餘萬大軍,大獲全勝,奪取了冀澤城。
但白少以方一進城,便下令屠殺城中投降兵士十萬有餘,當時血流成河,翼澤城城牆上的血跡至今仍未消退。
看到這裡,葉心心中一寒。
真像歷史上的長平之戰啊!
當年秦國名將白起就是殺了四十萬趙軍,而被人們稱之為戰魔!
難道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嗎?
腦海中掠過那張戴著銀灰面具的臉孔,葉心心中竟又莫名地一痛!
忽然,耳畔響起一道悲泣而熟悉的吶喊聲——
「白少以,原來我真是錯看了你!十萬條生命,你竟都不放在眼裡嗎?他們已經投降了,為什麼,你竟還要殺他們?為什麼?」
清晰的控訴如在耳旁,葉心心口再度一揪。
見鬼了!聽起來那竟像是——自己的聲音!
揪著胸口,她不解地微蹙起雙眉。
「葉心!」門外忽然響起了樂天的聲音。
「樂大哥,進來吧!」葉心收起手上的竹卷。
樂天興沖沖地走了進來,「葉心,我剛打聽過了,在風熾還有一個姓吳的名醫,我們現在就去。」
聽到名醫兩個字,葉心的眉頭幾乎要皺成川字型了。
他們來風熾十天了,可以說,幾乎找遍了風熾的名醫,個個都束手無策。
葉心當然知道這個結果是必然的,她根本就沒失憶,又要從哪裡治起?只是樂天卻像頭固執的蠻牛,無論自己怎麼說都說不通!他就是要治好她!
看著樂天整天為了尋找名醫一事而勞辛勞力,她感動之餘,也頗為苦惱。
就算她再怎麼少根筋都看出樂天喜歡她!
白白放著林師師那樣一個大美人在他面前,他都視而不見,整日為她而奔波勞碌,噓寒問暖。
可她並不是那個葉心啊!
葉心現在真的很頭痛,自己該怎樣才能跟樂天說清楚呢?
直接跟他們說,自己是穿越時空來的未來人?
現代人都很難接受了,更何況古代人啊?
他們一定又會把她當成瘋子,到時,說不定又多出一條讓樂天下定決心找名醫治病的理由。
「樂大哥,我看算了吧!」葉心看著興奮而充滿期望的樂天輕歎了口氣。
樂天見她皺眉,以為她對自己的病心灰意冷,連忙安慰道:「葉心,你不要這麼輕易就放棄!那個吳大夫聽說專治失憶病症,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葉心苦笑,「好吧,我們現在就去。」
算了,也只有隨他了,也許找過了這最後一個大夫,他也應該死心了!
四周青竹環繞,微風吹拂而過帶來陣陣竹葉的芬芳。
這裡便是風熾國的翠竹山。
邊走邊愜意地欣賞著風景,原本哼著流行小調的葉心忽然停下了腳步,奇怪地打量著四周。
「我怎麼覺得來過這個地方?」葉心不禁低聲自語。
「葉姑——呃,不是,葉心,你說什麼?」在葉心的怒目瞪視下,林師師困難地改了口,她只覺得葉心自從失憶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有很多地方都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也比以前親切開朗得多!
「我覺得這裡有些熟悉。」葉心朝林師師眨眨眼,打趣道,「這裡環境清幽寧靜,可能我以前曾在這裡會過情郎!」
葉心大膽的言語頓時讓林師師羞紅了一張嬌顏。
葉心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古代的女子都這麼容易害羞的啊!
決定不再戲耍林師師,葉心隨口問前面的樂天道:「樂大哥,我們還要走多久?」
樂天轉頭笑道:「應該就到了。」
正說著,竹林的另一頭走來一位老農夫,樂天道:「我先去問問看。」
葉心點點頭,便順手拿起腰間掛著的水囊喝水。
「這位老伯,請問吳大夫是住在這附近嗎?」
「吳大夫?年輕人,你是說吳三貴大夫嗎?」
「撲哧——」葉心原本倒在嘴裡的水全數噴了出來,不住地嗆咳。
「怎麼了?」樂天擔心地回過頭。
「沒事,她只是不小心被水嗆到了!」林師師笑著連忙為她拍背順氣。
「年輕人,你們是看病吧?那快去!繞過這片竹林就到吳大夫家了!」
「謝謝老伯!」
樂天走回葉心身邊,看她咳得上氣不禁下氣,不禁皺眉道:「葉心,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葉心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我是被嚇的!」
「被嚇的?」樂天奇怪地看著葉心,「你認識吳大夫?」
「你們講的吳三桂,是不是姓吳的吳,一二三的三,桂花的桂?」葉心氣喘吁吁地問。
樂天搖頭,「不是桂花的桂,是富貴的貴。」
「哦,原來是諧音。」葉心輕舒了一口氣。
「什麼?」樂天沒聽清。
「沒什麼沒什麼,我們快去找吳大夫吧!」葉心拉著林師師就跑,人有同名嘛,更何況是諧音,其實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只是誰讓吳三桂這麼出名啊!
想不到吳三貴竟是個很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就像小說裡的那些溫柔男主角一樣。
這樣的男子應該是很讓人心動的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葉心看見他的時候,不僅沒有產生好感,心底甚至莫名其妙地起了一絲反感。
雖然歷史上的吳三桂是個賣國賊,但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自己總不能先入為主,一棍子就打死人家了吧?更何況此吳三貴非彼吳三桂。
可是,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吳三貴已經放下了葉心的脈搏,微笑道:「這位姑娘並無大礙,一般失去記憶,多是頭部受到撞擊或是服用了某種特殊藥物,但據在下所看,姑娘頭部未受過任何傷害或撞擊,而且脈相平穩,不像是服用過那種特殊藥物。」
見他說得頭頭是道,條條是理,一副謙和平靜的模樣,葉心忽然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夫,請您務必再好好看看!」樂天有些急了,這已經是風熾最後一位名醫了。
吳三貴歎道:「行醫救人,本來就是大夫的職責,若是力所能及,在下自當會盡力!但這位姑娘——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林師師見樂天黯然傷神,於心不忍,不禁也幫忙勸說道:「大夫,我們這十餘日來尋遍風熾名醫,如今,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樂大哥,師師——」見他們如此焦急,葉心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知道他們是為了她好,可是她根本就沒病,要怎麼治?
「那好吧!在下盡力試試!」吳三貴忽然沉重一歎,「在下這裡一副祖傳秘方,興許可以幫上你們。」
他說著,轉頭看了葉心一眼,隨即便走進了裡屋。
「太好了!多謝大夫!」
林師師與樂天臉上均露出了喜色,但葉心心底卻微沉了沉。
剛才那吳三貴看她的眼神好陰森。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敏銳!
好半晌,吳三貴才拿著一個瓷瓶走了出來。
「這是歸心丸。專治那些失憶的病症。」吳三貴將藥遞到葉心面前,「也許,吃了它會對你有些幫助。」
「謝謝!」
葉心接過瓷瓶,看了眼吳三貴,卻見他一臉和善的笑容,就連眼中的神色都是溫文而平靜的。
難道剛才自己眼花了?
「快將藥服下吧!」吳三貴催促道。
「是啊,葉心,也許會有一絲希望。你服下看看!」
望著樂天滿是期待的雙眼,葉心只能苦笑著將藥服下,她並沒有發現吳三貴溫文的眼底閃過一絲得色。
「怎麼樣?」樂天緊張地問。
深呼吸了下,葉心搖搖頭,「沒什麼感覺。」
樂天不禁滿臉失望。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語。見樂天垂頭喪氣地在前面帶路,葉心輕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正想安慰兩句,忽然「轟隆」一聲,天際響起了一道響雷聲。
葉心抬頭看了看天空,「不是下雨了吧?」她話還沒說完,「嘩啦」一聲,大雨竟已傾瀉而下。
竟然說下就下,剛才還是晴空萬里啊!
「快找個地方躲雨!」葉心四下裡張望,但除了一片翠竹,什麼也沒有。
「雨下這麼大,不如我們先回吳大夫那裡躲躲吧?」樂天抹去了滿臉的雨水,提議道。
「也好,我們走。」拉著林師師,葉心和樂天正想往回走,突然,竹林裡跳出了數十名蒙面黑衣人,個個手上都拿著刀劍。
葉心的心陡地一沉。
「你們是什麼人?」
樂天察覺到對方來意不善,已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上!」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忽舉手一揮,那數十名黑衣人已衝殺了上來。
「你們快走!」
樂天手中劍光一閃,頓時劍影交錯,阻住了衝殺上來的黑衣人。
但他們三個人之中,只有樂天一人會武,應付得好不狼狽。
葉心和林師師左突右閃,不一會兒就彼此被衝散了。
雨,越下越大,眼前的情景幾乎要看不清了。
眼角的餘光瞄到林師師被一名黑衣人撞倒,眼看一刀就要砍下去,葉心不禁嚇得放聲大叫:「師師!」
「叮」的一聲,刀劍交鳴,樂天已及時殺了回來,為林師師擋去了那致命的一刀。
微鬆了口氣的葉心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一名黑衣男子已舉起手中明晃晃的刀,一刀就要朝他砍下。
「葉心,小心身後!」樂天大驚,分神這麼一叫,左肩上已然中了一劍。
「樂天!」
葉心心一沉,已感覺到身後的殺氣,下意識地回過頭。
那明晃晃的刀光刺得她一陣恍惚……
「葉心!」
「葉心!」
身後傳來了樂天和林師師的驚呼聲,但她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哧」的一聲,有鮮血飛濺,她嚇得閉上雙眼,卻沒感覺到任何疼痛。
詫異地睜開眼,就看見地上有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正咕嚕嚕地滾到她的身旁……
葉心瞪大眼一看,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雙眼睛,甚至還沒有閉上,猙獰地望著她……一陣寒冷頓時從腳底直湧而上……
「啊!」
直覺地發出淒厲尖叫,但驀地,一道人影已從旁竄了出來,伸手就扣住她的肩頭。
「放開我!放開我——」
早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葉心根本沒看清來人,就死命地掙扎,掙扎中,她的手肘似乎重重撞上了那人的胸口,只聽一聲輕微而壓抑的悶哼過後,一個熟悉的聲音沙啞地道:「再動,我就直接打昏你。」
倏然抬頭,她看見了一張戴著銀灰色面具的冷峻臉龐。
「白少以!」
一直緊繃的神經莫名地一鬆。
刀光,又起。
瞄到白少以身後的人影,葉心尖叫一聲:「小心後面——」
卻見白少以連頭也未回,只是反手往後一刺,劍光揚起,鮮血飛濺,那人慘叫一聲,已撲倒在地……
「走——」
不等葉心回神,白少以一把環住她的腰,足下借力一躍,已橫空掠出了幾丈。
方一落地,葉心腳下似被什麼一絆,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卻被白少以牢牢地扶住。
低頭定睛一看,她看見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好多——死人——
葉心只覺得胸口一陣窒息,胃中酸氣直往上湧,幾乎就要吐出來。
四周,還有刀光在晃動。
葉心只能被動地被白少以一直拖著跑,途中,不斷地有鮮血飛濺到自己身上,不斷地有人在自己身後倒下……她覺得自己的心臟承受能力,已經撐到了極限!
跟著白少以也不知跑了多遠,白少以終於停了下來,放開了她的手。
雨,這時也漸漸小了下來。
葉心抹去了臉上的雨水,總算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四周古木林立,像是叢林深處。
怎麼莫名其妙跑出這麼多人來殺她?
轉頭看了看白少以,卻見他站在離她不遠的一株樹下,斜靠著樹背,輕閉著眼。
看起來,似乎很疲憊。
葉心心中一緊。
「你、你沒事吧?」
那雙眼,猛地睜開,冰冰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呃——謝謝你救了我——」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救你?」
白少以冷冰冰的話,讓葉心心頭一涼。
「我知道啊,除了為碧波鎖還有什麼?」葉心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莫名的傷痛,「不過一件事歸一件事,確實是你救了我。」
白少以回眸冷冷地注視著她,眸子裡藏著一種看不透的神色。
「你——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猛然間想起林師師說過,葉心與白少以曾經有過一段情,葉心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白少以微微別過頭去,淡淡地道:「跟我走。」
「去哪?」
白少以還未回答,突然,林中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笑聲。
「哎喲,我說白將軍哪,這人可是我定下的,你怎麼能帶走呢?」
那聲音出現得突然,明顯是個男音,卻嗲聲嗲氣,聽了葉心渾身寒毛直豎。忽覺手上一緊,已被白少以一把扯到了身旁,不著痕跡地往後拉了兩步,護在身後。
葉心心中頓時湧上一絲淡淡的悸動。
「出來。」白少以眼中寒光一閃。
一名男子從叢林中緩緩走了出來。
男子披頭散髮,一身寬鬆白袍,臉上還擦著厚厚的水粉,雙唇點著一抹朱紅。
東方不敗?!
這是葉心的第一直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