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啟堂很少跟母親進行有深度的談話,彼此都有事業要忙,見了面也就招呼一聲,親密跟過往行人差不多。
因此,當某天他在下班途中,坐在車裡接到母親的來電,劈頭就問他:「是不是在搞外遇?」可想而知他有多驚訝了。
「當然沒有!」他暗自慶幸今天是妻子的休假日,萬一被她聽到就不好了。
孔令玉一副神秘兮兮的口吻。「千萬別告訴你老婆,其實就是她告訴我的,說你前陣子花天酒地不回家,把她嚇得心裡都有陰影了。」
「她告訴你的?」這可嚴重了,他怎麼都不知道他妻子有這種想法?難怪最近他們朝夕相處卻隔了一層防護網,該不會她一直把他當成劈腿 「狼君」吧?
「她拜託我幫她查一查,但是我找人查了半天也沒線索,乾脆直接來問你了。」
「你應該第一時間就來問我。」自己的母親居然找人調查自己,柯啟堂差點想把手機丟出窗外。
「哼!誰知道你們男人何時說實話、何時說謊話?就算是我自己的兒子我也信不過。」孔令玉故意說得咬牙切齒,其實對兒子還是有份信心的,這小子就是一根筋,當初和媳婦相親後,也不管有多少麻煩和呆賬,一口氣就答應買單,一心想把媳婦娶進門,婚後雖然表現得拘謹了一點,卻不曾有過往外發展的意圖。
柯啟堂暗自歎息,母親不是個容易應付的人。「我真的沒有,我會自己跟辰瑜說清楚。」
「別說是我打的小報告喔,不然以後她有秘密都不告訴我了。」
「知道了。」他也明白,若是讓妻子失去一個傾訴的管道,只怕他以後也無從得知了。
掛斷手機,他做了幾個深呼吸,試著調整自己的情緒,很快就要到家了,他必須冷靜面對妻子和兒女,不管怎樣,父母不該在小孩面前爭執,那種痛苦他自己小時候就受夠了。
「董事長,到家了。」
司機的聲音喚回他飄忽的神智,於是他點點頭說:「嗯,明天見。」
進了門,卻意外的不見妻子來迎接,難道她還沒回家?這怎麼可能?結婚後她每天都會等他回家,風雨無阻,難道出事了?
他還沒來得及發問,傭人先主動說明:「太太發燒了,下午去醫院吊了點滴,回來後就睡到現在。」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怎麼沒人通知我?」柯啟堂一聽整個人都傻了,印象中,妻子除了懷孕和生產從未進過醫院,今天居然病到要吊點滴,是不是他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傭人有點委屈地低下頭。「是太太說不要通知先生的。」
「好吧,就先這樣。」柯啟堂快步走進客廳,就見兒子和女兒朝他跑來,最近他們親子關係增溫不少,好說歹說都能說上幾句話。
柯弘傑搶著第一個報告。「媽媽生病了!」
「對啊,媽媽生病了,在睡覺!」柯若蘭也不落人後。
「我知道了,我們一起去看媽媽,不過你們要安靜,不能吵到媽媽,知道嗎?」
「知道!」小兄妹倆一起點頭答應。
柯啟堂牽起兒子和女兒的手,三人靜靜走進主臥房,只見李辰瑜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那模樣說有多脆弱就有多脆弱,柯啟堂的心彷彿被誰深深刺了一刀。
「媽媽……」柯若蘭畢竟年紀小,第一次看母親如此病重,眼淚就直接掉了下來。
柯啟堂蹲下來摸摸女兒的臉。「媽媽現在人不舒服,需要休息,你跟哥哥先去吃飯,然後刷牙洗臉,要聽保姆的話,不能吵到媽媽,好不好?」
「好!」柯若蘭當然聽話,這時候她很願意做個乖孩子。
柯弘傑拉起妹妹的手,像個男子漢一樣的說:「爸,我照顧妹妹,你照顧媽媽。」
「你真懂事。」柯啟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如此聰慧,是因為孩子的媽教育得好吧。
小兄妹倆再一次看過母親,乖乖的轉身離開,希望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母親能跟平常一樣,吩咐他們不能挑食、不能浪費。
柯啟堂悄悄關上房門,走到床邊坐下,輕輕觸碰妻子的容顏,還是那張白淨美好的臉,現在受著疾病的煎熬,溫度比他的手心還高,忽然間他鼻腔一陣熱,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不愛他就算了,只要她好好的,陪他和孩子一起過日子,其他的其實沒那麼重要。
但是等她病好了,他可能還是會貪婪的想多要一點,人的心真是個無底洞啊。
也許是感受到丈夫熾熱的視線,李辰瑜緩緩睜開眼,嗓音沙啞道:「你回來了……」
他握住她的小手,緊張得簡直顫抖。「吃過藥了嗎?要不要喝水?哪裡不舒服?我拿酒精幫你擦擦,還是你想吃點什麼?你儘管說!」
一連串的問題讓她一時消化不了,眨了眨眼才說:「我已經吃藥了,不要緊的。」
弘傑和若蘭有保姆照顧,明天我休假陪你,你好好養病,什麼都不用擔心。」還有就是他壓根兒沒想過外遇這種混蛋事,但現在似乎不是提出的好時機。
「不用麻煩了,你還是去上班吧……」
「你是我老婆!」
「喔。」他不是第一次這麼說了,除了她對他有義務之外,他對她可能也有責任吧。
他控制住驚慌失措的情緒,勉強自己冷靜下來。「來,喝點水。」
她並沒有虛弱到拿不動杯子,但他就是非常慎重其事,讓她靠坐在他懷裡,像個病西施一樣,由他端著杯子慢慢餵她喝水。
「謝謝。」她客氣的說。
「流汗了嗎?我幫你擦擦。」他放下杯子,伸手拂過她額頭上濕黏的頭髮。
「不用……」她差點又說不用麻煩了,看他表情不對趕緊改口。「嗯,也好,我想擦個臉。」
柯啟堂的臉色這才由陰轉晴,從浴室拿來毛巾和溫水,又找來了一瓶藥用酒精,開始替妻子擦拭身體,小心翼翼得彷彿在擦拭水晶花瓶,用力一碰就要碎了。
李辰瑜心想都做夫妻這麼久了,也沒啥好害羞的,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一個感冒會讓他如此謹慎,活像伺候老佛爺似的,唯恐一點失誤就會斃命。
或許在他心中,她不只是一個妻子、不只是一份義務,還有一種特別的意義?以前她不曾思考這類問題,為何現在動不動就浮上了心頭?
「辰瑜,你覺得好點了嗎?」他已替她擦過全身,拿了件乾爽的睡衣讓她換上。
「嗯,謝謝。」
他沒答腔,笑了笑,爬上床把她摟進懷裡,她頓時就僵硬了,她都生病了他還不躲遠點?
「我會傳染給你……」感冒這種東西不算大病,一旦染上也挺麻煩的。
他還是不吭聲,用行動證明意念,熄了燈與她一起躺下。
這一夜,沒有親吻也沒有挑逗,只有溫暖的陪伴,以及無言的關懷。
清晨,李辰瑜準時六點醒來,經過一夜的休養,她就得自己好多了,可以起床做事了,難得請了一天病假,她迫不及待要恢復好媽媽、好太太的角色。
誰知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丈夫穿戴整齊站在床邊,輕聲細語的說:「醒了?多睡一會兒沒關係的,你餓了嗎?我把早餐拿進來給你吃。」
「呃……」這個深情款款的男人是誰?柯啟堂的雙胞胎弟弟?
柯啟堂拿耳溫槍在她耳邊按了一下,看看數字說:「三十八度,還是要多休息,你有力氣下床嗎?不如我抱你到浴室?」
「我沒問題的。」經過一番觀察,她初步判斷他是她丈夫沒錯,但很有可能被鬼附身了,不然怎麼解釋他突來的變化?
才剛下床,她就覺一陣頭暈眼花,晃了晃被一雙手臂抱起來,柯啟堂沉著聲音說:「這麼不聽話,一點都不乖。」
他的語氣……把她當成小孩還是小貓、小狗?她簡直要懷疑這是個夢了,但不確定是美夢或惡夢。
柯啟堂不知妻子內心糾結,把她抱進了浴室,讓她靠坐在浴缸邊緣,替她擠好了牙膏,又拿漱口杯裝好水,叮囑道:「慢慢來,不舒服就喊我一聲。」
「喔,好。」她說不出太長的句子,強烈的飽受衝擊,幸好他還願意轉身離開,給她留點隱私。
十分鐘後,李辰瑜慢吞吞的走出浴室,就見桌上有個托盤,擺著清粥小菜,柯啟堂捧起碗正在吹氣。「弘傑和若蘭還在睡,不用擔心,保姆會照顧他們,這粥已經不太燙了,你快來吃。」
她坐到雙人沙發上,暗自心驚卻不能流露出來,眼前的局面簡直像愛麗絲夢遊仙境,完全脫離現實。
「就算沒胃口也要吃一點,來。」他拿湯匙舀了一口要餵她,這動作讓她更為驚嚇,張開嘴想說句話卻被堵住了,只好乖乖喝下那口白粥。
「我可以自己來。」她只是感冒,不是殘廢好不好?
他微笑不語,只是繼續餵食,等她吃完這頓破天荒的愛心早餐,房門忽然被打開,柯弘傑和柯若蘭探出小頭來,齊聲道:「媽媽早安!」
「早。」李辰瑜想去抱抱孩子們,但很快想到這樣不太好。
「爸爸說怕會傳染,所以我們要站在這邊。」柯弘傑厥著嘴,不太甘願的樣子。
「嗯,爸爸說得對,你們真乖。」
「媽媽加油!」柯若蘭握著小拳頭說。
「我很快就會好起來了。」李辰瑜微笑點頭,看著那兩個小人兒轉身離開,暗自高興自己教出了這麼懂事的孩子。
柯啟堂把托盤端出房外,很快又拿來藥包和開水。「該吃藥了。」
「謝謝。」她稍微能適應這般溫柔的他了,只是有點想摸摸他的額頭和鬢角,以確認他不是戴了人皮面具的陌生人。
「今天你就專心休息,什麼都不准想,聽到了沒?」他的叮嚀聽起來像是命令。
「嗯……」她確實需要休息,這個陌生的丈夫把她嚇得不輕。「你真的不用去上班?」
「才一天而已,公司倒不了的。」
「可是我已經沒事了……」
她的一再婉拒讓他臉色一沉。「讓我陪你不好嗎?」
「當、當然好。」她哪有膽子說不好?顧全大局是她的天性啊。
烏雲之中又透出陽光,他輕輕把她抱上床,仔細蓋好被子,在她額頭一吻。「我就在書房,有事叫我。」
書房和主臥房是相連接的,隔牆中開了一扇門,他刻意不把門關上,如此一來,妻子有什麼動靜都能輕易得知。
李辰瑜自從長大成年後,就沒再想過要當童話中的公主,今天她倒是過足了公主癮,三餐都是由柯啟堂端來面前,還一口一口的餵她吃,溫柔體貼得不可思議。
吃吃睡睡、昏昏沉沉之間,當公主的一天很快過去了,夜裡,該睡覺的時候她卻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又怕吵到枕邊人,乾脆偷偷爬下床,鑽到書房去看看書也好。
這間書房平常都是柯啟堂在使用,但只要他不在家的時候,她也會進來看看書,幸好他不是小氣的人,現在書櫃裡有一半都是她的藏書。
打開檯燈,她挑了本小說就沉入其中,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她抬起頭看到穿著睡衣的丈夫,立刻合上書本說:「抱歉,吵醒你了?」
柯啟堂搖搖頭,坐到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沒關係,我也不睏,你好點了嗎?」
「我很好,只是睡了太久,現在不想睡了。」
「是嗎?」他伸手撥了幾下頭髮,原本還有點睡眼惺忪,表情卻轉為嚴肅。「那我們來談談。」
「好。」談什麼?外遇、離婚、小孩撫養權?她不禁緊繃起來,婆婆答應要幫她調查,現在還沒一個回音,她可說是完全沒心理準備。
「前陣子我有幾天沒回家,又常喝酒,你可能誤會了一些事。」
誤會?要找借口也找好一點的吧,她在心中嘲諷的想,說不定他對她的好是一種補償,說不定他早在外面處處留情,唉,他們之間怎麼就一點信任都沒有?做夫妻做到這程度也挺可悲的。
她還沒想到該如何回應,他繼續說明:「我在外面沒有女人,從來都沒有。」
「喔。」她點個頭,不予置評。
看她反應平淡,他卻因此焦慮。「我說真的,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只要他沒打算離婚,鬧得大家都很難看,那麼她願意相信他。
他呆了幾秒鐘,不敢置信的問:「你就只有這種反應?」
「你要我說什麼?」
「我要你跟我吵架,你可以打我罵我,逼問我每天的行蹤,就是不要這麼無所謂!」他霍然站起身,雙手在空中揮舞,最後還是抓住自己的頭髮,搞成一副頹廢情傷樣。
「我不知道該怎麼吵架,抱歉。」難道她要做個潑婦他才開心?她向來是個和平主義者,幾乎沒跟誰大聲說話過,就連教訓小孩都是四平八穩,一時之間實在很難達成他的期盼。
「算了,當我沒提,就忘了吧。」他垂頭喪氣的,不再多說就先回臥房了。
望著那落寞的背影,她心底只有一個冤字,本來不是好好的?他把她照顧得那麼貼切,怎麼才幾句話又變天了?就因為她不肯跟他吵架?
男人心手中沙,誰能掌握得住?她決定好好想想,做任何事都需要規劃,她不懂他為何不開心,但她有必要讓他開心,除了身為妻子的責任,是否也因為她開始在乎了……
隔天,李辰瑜恢復賢妻良母模式,比丈夫早起,梳妝整齊,站在床邊問候:「早,今天要不要陪你去上班?」
「隨你。」柯啟堂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顧自下床。
她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看來大老爺還是不高興,這份「隔夜氣」也拖太久了,女人有大姨媽,男人可能也有大姨爹,發作起來就彆扭得很。
早餐桌上的氣氛還不錯,柯啟堂雖然不想理會妻子,對兒女倒是有說有笑,比起以前悶不吭聲的模樣,現在的他已經是個及格的父親。
李辰瑜在家門口送走了丈夫,不想和他正面衝突,拉開距離可能會好些,但是距離太遠也不好,她決定今天給他送午餐去,於是先聯絡了廖秘書,請他不用替柯董訂餐,還親自下廚煮了幾道菜,這下應該誠意十足了吧。
午休時間還沒到,司機開車送她來到擎宇總部大樓,廖偉喬已經等在大門口,畢恭畢敬的說:「夫人,您終於來了,太好了!」
「怎麼了?」李辰瑜看他臉色不對勁。
「董事長今天心情欠佳,我們都不好過,有勞您多多安撫了。」
她聽了只是苦笑,對於那個忽冷忽熱的男人,她也是煩惱得很。「我盡量吧。」
廖偉喬雙手抱拳感激道:「下午和晚上都沒有安排行程,夫人可以慢慢勸導,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先去吃個飽再回來, 有事隨時打我手機。」
「嗯,你去吧。」怎麼說也是她的丈夫,她不負責誰負責呢?
搭電梯來到頂樓,李辰瑜站在董事長辦公室門前,猶豫一下還是不敲門了,對付一個老愛鬧彆扭、像個孩子似的大男人,有時候是應該來點震撼效果,讓他嚇傻了就不會那麼聰明。
於是她推門而入,平平淡淡的招呼:「啟堂,吃飯吧。」
果然,柯啟堂猛然轉過頭,眼睛瞪得老大。「你怎麼來了?廖秘書呢?他居然沒通知我?」
「是我叫他走的,難道我不能來嗎?」經過這陣子近水樓台的相處,她發現其實他沒那麼可拍,甚至可說是只紙老虎,慢慢戳下去也就破洞了,反正他最多把她吃了,不會打她也不會趕她,有啥好怕的?
他哼了一聲。「我沒說你不能來,隨你高興。」
「這些菜是我自己做的,你吃看看合不合口味。」她坐到沙發上,把食物一一拿出來,她的手藝沒有廚師高強,但滋味也算不錯了。
「你做的?」他更加詫異了,走過來好奇的觀察。
「以前我也做過,只是沒告訴你而已。」又不是要邀功還是請賞,何必多說?但話說回來,為何今天偏偏想說?承認吧,她是想討他開心,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盯著那些飯菜好一會兒,還是不太敢相信,拿筷子慢慢的吃起來,每一口都要嚼十幾次,細細品味妻子為他準備的午餐。
「我已經在家裡吃過了,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她看他好像有點反應遲緩,忍不住提醒道。
「嗯,很好吃。」他倒是毫不保留的讚美。
跟往常一樣,她在旁伺候他用餐,直到他吃了個精光,她收拾好餐具,站起來說:「那我先回去了。」
今天的結果讓她很滿意,他既然肯吃她做的東西,就表示接受她的誠意了,儘管到現在她還是不懂他為何生氣,反正結果是好的就好了,他們的冷戰應該算是結束了。
看她頭也不回的就要離去,他伸手握住她肩膀,把她轉過身來,沒頭沒尾的說了句:「我受夠了!」
受夠了什麼?需要這麼大動作嗎?她正想發問,卻見他彎下腰,一個使力就把她扛起來,嚇得她只能呼喊:「放我下來,別鬧了!」
她手中的袋子都掉在地上了,發出清脆撞擊聲,但他一點也不為所動,把她扛在肩上走進休息室,兩人一起倒在床上,用身體優勢壓迫著她。「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呃……不是很清楚。」她盡量委婉,其實很想說不就是無理取鬧嗎?
「結婚以來我只有你一個,從來就沒想過要亂來,結果你一點都不相信我,還把我當成那種壞男人!」
「我……我錯怪你了,抱歉。」面對一個大發雷霆又自認委屈的男人,她還是識時務一點比較好。
「真要比壞的話,你自己才是壞女人!」他的臉更貼近他了,到了鼻尖碰鼻尖的地步,兩人彷彿呼吸著同一口氣,她有種缺氧的壓迫感,畢竟他是男人,肺活量比她大。
「我哪裡壞了?」這問題一說出口有點邪惡,因為他常常把她弄得快要壞掉……
「上次去吃喜酒,你跟前男友眉目傳情、大搞曖昧,看在你們分手後沒再見過面的分上,我忍一忍就算了,但是在飯店房間裡,你喝醉了就把我當成別的男人,我們在辦事的時候,你還喊著老公原諒我!」
「什麼?我才不會……」她從小就是乖孩子,長大後也勉強算是好人,內心深處怎會有如此瘋狂的念頭?
「我親耳聽見的,你就別裝了!」他動手解開她的衣扣,懲罰的意圖非常清楚。「你才是有心搞外遇的那個人,居然敢冤枉我!」
不管他是說真的假的,她只有求和一途。「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還不都是因為你。」
「酒後吐真言,你就爽快一點承認吧,你已經對我厭倦了,還想在外面亂搞!」他越說越火大,一把扯掉自己的領帶和襯衫,很快的兩人上身都已赤裸,她穿著裙子正好方便,裙擺往上一拉,內褲往下一脫,立刻便能就地正法。
禁慾了一個月,他本來就快要瘋了,對她冷漠也好、溫柔也好、發飆也好,她都是那樣不冷不熱的,有時想想自己真像個小丑,滿心的慌亂只換來她平淡的回應。
「你冷靜點,我們好好談談。」如此理性的建議被當成了耳邊風,他封住她的嘴,吻得又深入又用力,把她的舌頭吸得有點疼,擺明了就是不想聽她說廢話。
小別勝新婚,激情之火迅速蔓延,他沒有拖延太久就進入主題,很得意的發現她已經準備好了,她應該也有所期待吧?不管心隔得多遠,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們總能找到良好的交流方式。
「啟堂……我喘不過氣……」如果她有心臟病的話,這會兒真要病發了。
「你暈倒了我也不管!」為了彌補這段時間的損失,他發了狂似的挺腰律動。
她的身體被折過來又翻過去,軟綿綿的無力閃躲,一個多小時了還折騰不完,原本還有力氣說幾句話,最後只剩嗚咽般的小貓叫。
「怎麼沒聲音了?」他不甚滿意的把手指伸入她嘴裡。「繼續喊老公原諒我啊!」
「老公……原諒我……」她認錯了成不成?快別這麼激動了。
「你看清楚,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老公……最大方的老公。」
「什麼叫最大方的老公?難道你還有別的老公?」他故意挑她語病,擺明了跟她作對。
欲哭無淚的她只能再次妥協。「你是我唯一的老公,全天下最好的男人……」這馬屁拍得夠誇張了,他再不滿意她也沒轍了。
「這還差不多。」坦白說男子漢大丈夫,跟一個女人鬧啥彆扭?只要她有一點柔情的表現,他就能樂得飛上天,他很容易滿足的。
「那我們休息一下?」看他心情不錯,她抓著床單想爬下床。
存貨太久的他尚未盡興,抓住她的腰身往回摟。「怎麼在發抖?冷氣太強嗎?」
「不是……」是他體溫太燙,混著汗水和某些更黏的液體,她有種被火紋身的燒灼感。
「是因為我嗎?真可憐。」男性的自尊就在女人發抖的身上得到了平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吃得半飽之後的閒情逸致,剛才他太粗魯了,咬得她處處吻痕,現在他要好好補償她。
她還以為事情就此作罷,就算被說可憐也無所謂了,誰知他不把話一次說完,鄭重承諾道:「我們重來一次,我會很溫柔的。」
暈!她可以直接暈過去嗎?她不介意當條死魚讓他蹂躪。說真的她有得到快樂,但是太多快樂會讓人崩潰,她身為和平大使的個性怎能允許自己崩潰,人人都該過著和諧平靜的好日子啊。
「是不是弄痛了?我親一個。」他開始替她療傷,該揉的揉、該舔的舔,還要吹吹氣以示安慰,尤其是那紅腫的地方,再多憐愛也不夠。
小貓叫聲再起,最後居然是咬著牙說:「可以用力一點沒關係……」
「你確定?」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公快點……不要欺負我……」扭著腰、喘著氣,她完全忘了平心靜氣是個啥。
老天,他全身都要酥麻了,從來沒看她這麼撒嬌過,還是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佳人如此多嬌,死火山都要活躍起來了,凡人如他怎麼能例外?
於是,今天下午柯董的行程就在休息室裡進行,目標就是把妻子吃了再吃,吃到飽、吃到撐,吃到兩人一起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