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妃俊紅伶 第六章
    「歡迎回來——」金家次女雙手一攤,搖搖頭說。「我是很想這麼說啦!不過很可惜,還是只能讓你前進到這兒,再往前一步,你就會小命不保。所以你還是掉頭回去吧!雅彥。」

    「若是我拒絕呢?」從震驚中回復的阿金,也倣傚著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道。

    「那麼就算訴諸武力,也得把你『請』下山去吧!」擺出一副沈思狀的金家次女,摸摸下巴說。「我可是個和平愛好者,非常不想使出這」招,但……這關係著我的荷包,實在無法讓步。」

    「荷包?」阿金恍然大悟。「你以為我是要回來分家產的嗎?呵呵,我既然離開了金家,就不曾想過要家裡的一分錢。」

    「那你是為了什麼才回來的?」好奇地睜大眼,金家次女對他人的事向來漠不關心,當初這小子想離家,她也覺得爹爹和長姊都很小題大作,想走的人就讓他走,反正金家既不多也不少人吃飯。

    「我是來找犯人的。」阿金將發生在珠櫻身上的事,對她述說了一遍,而後又道:「我知道二姊不會是犯人,因為你向來對弱小的咒獸沒有興趣。不是虎、熊、獅、豹之類的,根本沒辦法入你的眼。以前我還住在家中時,你雖然對我沒有什麼好感,但也對我沒有敵意。這種種都夠我判斷分辨你是不是犯人了。」

    點著頭,終於瞭解事情來龍去脈的金家次女,臉色沒多大改變地說:「真是令人同情,那我就放你們上山吧!喔呵呵,你以為我會這麼爽快地說嗎?遺憾啊!小雅彥,姊姊我的字典裡沒有『同情』這兩個字。」

    她一彈指,立刻從身後竄出一匹駭人的黑虎,接著她以樹枝在地上畫出一道界線,告訴阿金說:「你不許再踏過這條線,雅彥,要不我的小可愛就會去攻擊你身邊的女人了。她是你的女人吧?你不希望她受傷吧?」

    聽到自己被拿來作為對付阿金的籌碼,多瑪臉色刷地一白,她急切地說:「我不是阿金公子的女人,就算你這樣威脅他也沒有用,為了救珠櫻姑娘的命,就算犧牲我也得達成這個任務,他和王上有約束在的。你、你要是還有一點身為姊姊的自覺,就該讓我們過去!」

    「雅彥,這個土裡土氣的鄉下姑娘是哪兒找來的?」通常看到她手下的黑虎後,還沒人有膽量對她出言不遜,這使得金家次女不悅地皺起眉頭。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姊姊,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但既然你要拿黑虎來威脅我,我也不再客氣下去了。你就出手吧!我憑笛聲與你一決勝負!」阿金早有準備,從腰間掏出一枝玉笛。

    「笛子?雅彥,你是在侮辱姊姊我嗎?光用一枝笛子就想與我的黑虎過招,我看你是急得瘋了不成?」

    「我是不是瘋了,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作見證。」說著,阿金往前跨進一步,恰巧越過了那道界線。

    「黑虎,不必客氣,去……猛虎煞……攻擊那個穿著土黃色衣裳的姑娘!」

    張開血盆大口的老虎聽從主人的命令,高高地躍起,撲向多瑪——多瑪渾身像是被冰凍住似的,雙腳黏在地上動彈不得,她明知道得快逃,絕對不能停在原地不動,但身子就是不聽使喚。

    看似短短的剎那,感受卻猶如永恆,直到一聲尖銳的笛音劃破了寧靜的天空。

    黑虎敏銳的動作頓時變得遲緩,緊接著急促笛音所發出的不和諧曲調,更讓它突然大吼一聲,並且四肢顫抖,隨著高亢拔尖與急轉驟降的音韻交替,對它的影響更為明顯,那龐大的身軀開始左右搖晃,跟著踏出有如昏醉的步伐,直到不支倒地,躺在地上悲嗚。

    「這……這是不可能的……」向來對於自己所馴養的巨型咒獸有著強烈自信的金家次女,幾乎快要崩潰地大叫。「你、你到底對我的黑虎做了什麼?我不信,我的黑虎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擊倒的!」

    「只是小小的伎倆而已。黑虎聽音的範圍比尋常人更來得寬廣,要是猛攻它最脆弱敏感的音域,它就會因為腦筋錯亂而無法再聽從主人之命。」阿金止住了笛音,看著地上那頭睜著黑黝大眼的猛獸,不住地顫抖,極端恐懼地望著他。

    「音……」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一枝笛子打敗的金家次女,從樹頭上跳下,急忙跑到她的愛獸身邊。「黑虎、黑虎,你不要緊吧?」

    「吼!」錯亂中的黑虎,弄不清楚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的主子,竟也對她齜牙咧嘴地叫著。

    高傲的金家次女忍不住放聲哭喊著。「黑虎,是我啊,我是你的主人啊!」

    趁這空檔,阿金扶起了腳軟的多瑪,撂話說:「你放心,二姊,我還沒有下重手到讓它完全不能再復原,半天工夫過後,它就會完全恢復的。你要是不想讓它在這時間內被其他野獸攻擊,就老實地守著它。恕我們先行闖關了。」

    迅速地往深山前進,算準二姊不會丟下她的寶貝咒獸追來,阿金也就放心專注於該如何度過眼前真正面臨的難關了。

    「那樣子真的不要緊嗎?」多瑪回頭看了蹲在巨獸身旁的女子一眼說。「也許她會氣憤我們對它所做的事,從後頭又追上來。」

    「管不了這許多,二姊也不笨,應該會學得教訓吧!我們沒有時間可耽擱了,再晚天就要暗了,到時候我們想過『土險』將是難上加難。快走吧!」

    「嗯。」

    停留在與阿金他們有段距離的樹梢上的一隻黑色烏鴉,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後,「啞啞」地叫了幾聲後,便拍拍翅膀飛走了。

    黑烏鴉展翅越過了林子,突然往上高沖,飛到了站在山頂上的兩個人面前,乖乖地停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它「啞啞」叫著,那人高興地拍拍它的小腦袋瓜,打賞它一條蟲子。

    「噢,二姊失敗了啊?真是令人高興,這代表我們有機會了,不是嗎?」

    「我們有兩次。」

    「沒錯,我們和其他姊妹不一樣,總共有兩次機會呢!呵呵呵,不過前提是雅彥那小子得走得出土險那一關吧!」

    「他會過的。」

    「真巧,我也是這麼想。」

    ※      ※      ※

    「設下土險的祖先,絕對是個愛開低級玩笑的傢伙。」阿金揚起眉頭,看著入關處狹小的道路旁,一塊簡單的告示木牌。

    多瑪則念著木牌上的文字說:「嚴重警告:愛惜小命者,不要進入。不愛惜小命的人,這裡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想找死,有許多更輕鬆愉快的地方。又註:如果你喜的不是來找死,有非上去山頭不可的理由,現在跪在地上,磕頭叩拜,喊我的名字三次,我就讓你過去。」

    「你的名字?!誰知道你見鬼的叫什麼名字啊!又沒留名留姓!」

    阿金氣憤地說完,往木牌的底座一踢,也不知是否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木牌搖晃了兩、三下後,突然就倒了。

    「呃……這下該怎麼辦呢?」

    橫在多瑪與阿金眼前的是一座高大的牆,延伸到左右兩邊,則可見高達數十尺的光滑巖壁,簡單地說,若是不翻過這道牆,他們就無法繼續往前進。本來如果只是翻牆,那倒也不算什麼,辛苦一點爬過去就行了。

    但阿金為了探查地形,已經先行上去過一次,他跳下來後遺憾地搖頭說:「我們又不是神仙,就算翻過了牆,底下是可怕的泥沼,肯定會沈下去,再也爬不起來。況且要是我猜得沒錯,泥沼裡還不知養有多少種噁心的蟲蛇呢!」

    「可惡,這才只是第一關,難道就不行了嗎?」踢完了木牌,這會兒換踢牆角,只是這次不像方纔那麼幸運,無法將整座牆踢翻。

    但他這一踢,卻踢出了多瑪的靈感。她靈機一動,大叫著:「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咦?」

    「你瞧,這木牌上不是說了,要磕頭喊它的名字三次。」

    阿金蹙起眉頭。「多瑪,任誰都知道這只是我金家祖先開的惡劣玩笑,就算你真的磕頭,也不可能會有奇跡出現的。」

    「不是的,而是你踢倒了那木牌,我看到了這底座下另有機關啊!」正因為料中不會有人照做,所以才特地將機關裝置在這木牌底下的金家祖先,只能說是特別愛捉弄人的人吧!

    經她這麼一說,阿金不由得低頭仔細觀察,的確底下似乎埋了什麼,隱約可以看到一塊白白的東西。於是他們兩人一起蹲下身去,猛力挖掘著底座,其中的奧秘也漸漸顯現。

    「是一塊大理石。」多瑪說道。

    「這真的是什麼機關嗎?」阿金質疑。

    多瑪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在上頭敲三下,以代替磕頭的動作。

    「……」阿金等了等之後說:「不行,沒有動靜,我看還是另外再想——」

    說時遲、那時快,地面突然發出隆隆聲響,如同地牛要翻身似的,緊接著就看到石牆上細小的石塊紛紛掉落……阿金見情況不妙,以自己的身子護住了多瑪,撲到一旁的角落去。

    轉眼間,石牆整個崩潰瓦解,轟然住後倒下。

    離開土險之後,山形地勢再度有了變化,與先前的陰暗林子相較,現在的路變得寬廣多了。草木不生的崎嶇石子路上,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刺鼻的怪味,夕陽西下,大地沈浸在一片橘紅之中,平添幾分不祥的氣彩。

    「我們的運氣真好。」多瑪盡量不讓週遭環境影響到自己,強打起精神開朗地說。「土險那一關,幸好有你那麼一踢,我們才得以輕鬆過關。」

    「還說呢!我猜以前那些栽在泥沼裡,或是找竹竿獲跳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人,萬一知道原來機關是設在那樣的地方,他們一定會氣得吐血的。什麼喊他的名字,全都是騙人的,就算喊阿狗、阿貓的名字,結果還不是一樣。」

    石牆倒下後,正好不偏不倚地將其後方阻擋人去路的泥坑給填滿了。只要踩在石牆之上,就可不費吹灰之力地過這頭一關。

    現在想來,阿金還是覺得啼笑皆非。「希望下一關不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玩意兒,否則我真要懷疑金家祖先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了。」

    「是啊!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這才只是第一關而已,真正的難關應該還在後面吧!說不定這還算是手下留情,給闖關的人特別招待呢!」多瑪一想到前面還有六關,想笑也笑不出來。

    「沒問題的。」阿金放柔了聲音,愉快地摸摸她的頭說。「你的表現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呢!你能那麼細心地注意到破綻,彌補了我沒耐性的缺點,我們之間一定會越來越有默契。就讓我們靠著這份默契,聯手衝過七險吧!」

    沒有比阿金這番話更高、更棒的讚美了,多瑪高興得雙頰都紅了,她本來很擔心自己會成為阿金的負擔,現在看來,她總算也能派上用場,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幫助了。

    「我看還有些時間……」他們繼續走了一小段路後,阿金率先說道。「我們先在這兒吃些乾糧、小憩一下,否則等天色晚了不方便生火,要用餐就更難了。我在猜想,既然二姊會在那一關等我,恐怕接下來的機關也都設有埋伏,我們能儲備多少體力就儲備多少體力,所以先在這兒歇腿吧!」

    「這樣好嗎?天黑後,不是更不利我們前進下一個『火險』關?」

    「那倒是不成問題。我還記得家藏書卷上對這一關的描述,那是個終年有如地獄般烈火不熄的一關,想必也是光亮如白晝之處吧!」他嗅著空氣中的怪味。「你聞,這越來越強烈的硫磺味,或許正足以說明這把『火』因何而來。」

    硫磺,自古以來被視為製作火引的最佳物質,只是煉製的過程十分艱辛,普通的小國還用不起它呢!

    「好。那我們就先休息吧!」

    取出乾糧後,兩人你一半、我一半的分吃起食物來。

    咻地,空中俯衝而下的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目標對準他們手中的糧食,迅速地一叼——

    「哇!」多瑪嚇得尖叫。

    「這是什麼見鬼的……」阿金一抬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頭頂上方已經盤旋了數十隻烏鴉,同時鼓動著翅膀,黑鴉鴉的一片,連天空都被遮去了一半。

    「抱歉啊,雅彥,我養的烏鴉沒什麼禮貌,看到人在吃東西就會忍不住要去搶。不過也怪你們不好,誰讓你們光天化日之下,這麼甜蜜蜜的,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好不快活,也難怪它們想分杯羹了。」站在附近的大石頂端,衣袂迎風飄揚的女子,揮動著手中的短鞭,美麗可比天仙,冷笑更勝蛇蠍狠毒的金家六女,俯視著他們兩人說道。

    阿金臉色一沈。

    這下子可糟糕了,守這一關的竟是她?向來形影不離的七姊一定也在週遭,只是不知她躲在何方。這些姊姊們當中,最討厭他的是金家長女,但雅彥最想敬而遠之的卻是金家的老六、老七。

    她們一黑一白,一明一暗,這不光是象徵著她們的穿著,也代表了她們行事時必由一人出面,一人在暗裡相助。至於這兩人相像之處,就是如出一轍的陰毒脾氣與長相。

    遇上這兩個人,代表了麻煩也是雙倍的。

    「這麼久沒見,連聲招呼都不打嗎?雅彥。」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手上的鞭子,金家六女微微一笑道。

    「六姊。」阿金停頓了一會兒,看看四周,再道:「七姊,你也不用藏在後頭,出來吧!」

    「好靈敏的鼻子。」大石後方,一身黑衣的女子緩緩現身。

    「你們也和二姊一樣,是要來阻止我上山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是一句話,我有非上去不可的理由。」

    「為了感人的友情嗎?」金家六女嘲諷地笑了笑,拍拍手說。「我向你的精神致敬,小弟。但我還是要說,友情是天底下最無聊的東西。今日的朋友是明日的敵人,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人是最會背叛他人的動物。你這麼為他人犧牲又能獲得什麼好處呢?」

    「我不需要什麼好處,只要對得起我自己就行了。」

    金家六女搖搖頭。「住在山下幾年,你也變成一個徹底的俗人了。本來我還期待你能成為咱們金家有史以來最狠的角色,你這樣辜負我的期待,還敢說什麼相信他人嗎?也罷。你不必用言語說服我,今日誰的論調高,就看比試的結果吧!你能有把握闖得過我們兩姊妹的『烏鴉天網』嗎?」

    金家七女亮出銀針,緊接著說:「方纔我封住了烏鴉的音感,因此它們絕不會被你的笛音所傷,你可以盡量放手施展你的花招,那不會見效的。」

    是了。阿金憶起當他和二姊過招時,旁邊似乎有只烏鴉站在枝頭,原來就是她們兩姊妹所派出的眼線嗎?

    「倆位姊姊使喚鳥的工夫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真令人敬佩啊!」既然笛子這一招被看透了,那多少得拖點時間,好讓他想出一個好法子。

    鳥最大的弱點在哪裡?

    「你太客氣了。你想用這點廢話來拖延時間,是不可能的,雅彥。呵呵,我這兒有數十隻可愛的烏鴉,你絕對無法一一擊落。而只要一隻就夠了,它們之中只要有一隻啄到你身邊那位姑娘的眼睛,她不但會永遠瞎了,還會中了我們的九重煞,那是種越是掙扎就會死得越快的咒術。」金家六女說道。

    「到時候為了解救她,你只能答應我們的要求,離開這神山,好讓我們為她解除八重咒術,而最後的一重咒術乃是為了防止萬一,你若事後毀約,她會立即暴斃。」金家七女補充。

    「如何,很完美吧?這可是我們倆特地為你研究的一種咒呢!」金家六女摩拳擦掌地說。「快開始吧!我等不及要看我寶貝的烏鴉們撕爛你們!」

    由於阿金尚未想到好法子,所以他暗地扣住了多瑪的手說:「看我的眼神,等我下令後,就快跑。」

    「咦?」多瑪不解地看著他。

    阿金放聲大叫。「啊!爹爹,你怎麼來了!」

    「爹?」、「爹在哪裡!」兩姊妹不疑有他,紛紛轉過頭去尋找爹親的身影,而阿金當然就趁這機會眨眼叫著:「走,多瑪!」

    「啊!阿金,你別跑!」兩姊妹這才發現她們被他給唬了,而他們已經闖進「火險」當中。

    「混帳!這小子何時變得這般滑頭?」

    「別說了,還是快追吧!」

    ※      ※      ※

    「哇,好熱!」

    多瑪一接近「火險關」,便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快被蒸發了,地面是燙的,空氣也是燙的,幾乎令人無法喘息。

    「現在還是太陽下山之後,如果值日正當中時想闖這一關,恐怕還沒開始就會先熱昏過去了吧!」揮汗如雨的阿金,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不過我們到了這裡,應該安全了。姊姊們的烏鴉再厲害,應該也受不住這樣的高溫,我們就得以從烏鴉的詛咒中脫困了。」

    「唔。」雖然想放寬心,但眼前的高溫難耐,多瑪脫下了厚外袍,甚至連長衫也想脫下,但一想到身旁的阿金,她就不好意思再脫了。他們該不會是一劫過後、一難又來吧?

    「我能和你打個商量嗎?多瑪。」阿金不停地用手扇風。「也許有礙觀瞻,但這麼熱,我實在忍不住了,能容許我放肆地脫下上衫嗎?我建議你最好也脫下那件長衫,省得被熱昏了。你放心,我不會看不該看的地方的。」

    「嗯。」多瑪紅著臉,很感激這個提議,他說得沒錯,在這兒作無謂的矜持,只會吃更多的苦頭。雖然這輩子從沒在男人面前穿得這麼少,但多瑪心一橫決心豁出去了。

    她轉過身去,解開了上衣的布扣,裡面的短衫已經沾了不少濕汗,緊貼在身上了。她將衣衫盡量調整得不大暴露,但無論如何,兩條光裸的臂膀是遮不住的,她稍稍不好意思地回過身去,恰巧阿金也解下外衫,只穿著一條褲子。

    依照傳統,亦巴的武士們會在慶典時舉行比武大會,那時候多瑪也見識過不少男人打赤膊的樣子,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看來高挑細瘦的阿金,其實有著這樣精健的體魄,美麗得有如驃悍的黑豹,勻稱的平滑肌肉貼在胸腹之間,手臂、肩頭也非常結實。

    平時予人俊帥風流印象的他,此刻又增加了令人臉紅心跳的雄性魅力。

    「好了。準備妥當,讓我們迎接這一關的挑戰吧!」阿金遵守承諾,即使看到了她那「衣衫不整」的模樣,也裝得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微笑著說。「祈禱我們都不會熱死在裡頭。」

    和第一關不同的是,這一道天險並沒有所謂的「門」,僅僅豎立著一道告示牌,寫著:「地獄之路難行,多行善,回頭是岸。」

    「這回祖先倒是講話挺老實的,但也未必是好事。或許這一關真的不妙了。」阿金看了看告示牌,歎息地說。

    「為什麼呢?」多瑪不解,歪頭問道。

    「很簡單啊!光看告示大概可以猜出裡面並沒有什麼花招,這也代表它在『天然』的困難度上,絕不是前一關可相提並論的。希望我們不會被烤掉一層皮才好。」阿金用手彈了一下告示牌說。「你……也許會撐不住喔……這樣,你也願意跟我進去嗎?」

    這根本毋須考慮。多瑪早有覺悟,即使自己無法全身而退,但她想掌握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除非是死亡逼得她無法再和他相守,否則她將會跟隨著他到天涯海角。

    用力地點點頭,多瑪心中毫無礙礙,連一點害怕的顫抖都沒有,以清晰無比的聲音,告訴他說:「請帶我去吧!」

    阿金笑了笑,伸出一手,而她也信賴地將自己的手疊在他的手上,十指交握。他們互望一眼,心手相系,雙雙衝入炙熱的地獄中。

    「他們進入火險關了。」

    金家六女看著自己的寶貝烏鴉們,盤旋在高空中,躲避底下的熱流。這也怪不得它們,那樣的熱度絕非尋常的人、獸能承受得了的。

    「本想在入關之前擋下他們的,雅彥真是笨蛋,就算他過得了火險關,我們也不可能讓他再往前,一定會在水險關之前將他趕回去。這下子他豈不是要受兩次火險之苦?本想讓他少吃點苦頭,他卻偏要自找苦吃,這實在怪不得我們。」她咬著指甲,非常不甘心,自己竟會被那樣的小伎倆給要弄了。

    「總之,繼續耗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讓我們從另一頭繞過去攔阻他吧!他們一時間還離不開這一關的。」金家七女說。

    「好。就這麼辦吧!」她同意妹妹的看法。

    可惜雅彥太早離開,否則他就會知道,這七險當中,每一險都留有地道可通往另一險。這也是她們成年後,爹爹才分別告知每一個人的,這是為了防止萬一敵人搜索到唯一的密道口,將它封鎖後,金家會成為困獸,任人宰割。

    「狡兔都有三窟,金家人絕對不做蠢事,當然一定會預留許多逃生密道了。」這是爹爹告知她們時,向來都會提的名言。

    雅彥,你就慢慢去受火險的煎熬吧!姊姊們先到下一關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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