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淇一路上高聲唱歌,安東平穩開車,由著喝醉的她快樂發瘋。
她幾乎把近兩年偶像劇的主題曲唱過一輪,此刻唱起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安東停妥車,將她扶出車外,抱著她走。
她乖乖讓他抱,快樂地繼續揚聲高歌。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 已經打動我的心……”
喝醉的方安淇嚴重走音,安東臉上的溫柔卻始終都在,他瞧著懷裡酒醉的女人,紅撲撲的臉,亮燦燦的笑,快樂得像個擁有全世界的純真孩子。
他由著她快樂的唱歌、快樂的走音,唱到一半還打個大酒嗝。
“Oops,我喝醉了,亂打嗝。”
方安淇醉眼迷蒙,摸著安東的臉,摸著摸著,摸上他的胸膛,像發現新大陸的孩子般,語氣好驚喜,“哇!親愛的,你胸肌好壯喔,我好有安全感喔。”
安東被她摸得渾身都發燙,她是真的喝醉了吧。唉……
他們挨在一塊兒睡了一百一十二天,她不可能今天才發現他肌肉結實。
電梯抵達方安淇住處樓層,他快步走往大門,她的雙手不安分,讓他……非常難受。
“我還會唱陶喆的‘月亮代表誰的心’喔,我唱給你聽——
都怪那晚的月光 浪漫的讓人心慌
其實原來沒有怎樣 只是夜有一點涼 愛忽然難捨難放
彎彎月亮在天上 看我們愛的癡狂
什麼誓言都不要講 我的吻在你肩膀 Yeah 在你耳邊輕輕唱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那麼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方安淇唱起搖滾版的“月亮代表誰的心”,走音走出不可思議的趣味,逗得原本渾身像著火般難受的安東,輕笑出聲。
他拿她毫無辦法啊!
放下她,安東掏著鑰匙,腳步不大穩的她不唱歌了,靠在他的懷裡。
門打開,安東又將她抱起來,走進套房,將她放上床,貼心的幫她脫去腳上的鞋,待放好鞋子,才又轉回床邊。
“喝很醉了,快樂嗎?”安東坐在床邊,大掌覆住她的額頭,他俯首微笑看進她的眼。
“醉得好像看見天上的星星全掉下來,又好像整座城市都在放煙火。喝醉的感覺不錯耶!不過幸好我沒醉到不省人事……希藍,我好快樂……”方安淇的手貼上他停在她額頭上的手,滿足歎息。
“我喜歡你叫我從前的名字,讓我想起以前我也曾經很快樂。”
“曾經很快樂啊……那你現在不快樂嗎?”她輕輕笑問。
“現在也快樂,因為你在身邊。當你不在的時候,我感覺不到快樂。”
“可惜我不能二十四小時都陪著你……”
“沒關系,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他躺下來,貼靠著她。
“你現在真的快樂嗎?”他們右手左手交握,騰在半空愛撫彼此的掌心。
“真的快樂。”安東由衷的說,接著取笑她可怕的歌聲,“連聽你五音不全的歌聲也很快樂。”他想她醉了,今晚的對話她大概不會記得太清楚。
“我跟安哲、安沁去唱過一次KTV,那次之後我就成為他們的拒絕往來戶。安哲說,只有聖人能忍受我可怕的走音。希藍,你一定是聖人,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唱歌折磨你,你還是對我笑……”
她笑臉盈盈側轉過身,空著的另一手撫摸安東的臉頰,原來躺平的他也側轉向她。
“我不是聖人,我只是愛你的人。如果沒有愛,你應該已經被我扔進太平洋。”安東老實說。
“我們這裡,直接扔台灣海峽比較近,你想把我扔進太平洋還得開上好長一段路,多不劃算啊……”
安東低笑出聲,覺得她可愛透了。
“你確定你醉了嗎?方向感還滿清楚的嘛。”他捏著她小巧直挺的鼻子。
“我當然醉了,得喝醉才能亂性啊!我說過,我要跟你酒後亂性的,你忘了嗎?整間居酒屋的客人替你鼓掌加油耶。”她不忘提醒他。
“安淇……”安東心跳加速,試著調整呼吸道:“我不想在你喝醉時……萬一你隔天醒來後悔……”
“我還沒醉之前就決定的事,怎麼會後悔?希藍,你幫我嘛,我們來一次酒後亂性……”
“你確定?你現在……清醒嗎?”
“確定、很確定。我是七分醉三分醒,保證明天醒來什麼都記得,所以你愛我要溫柔一點……我會怕……”
“你也是……”第一次嗎?他真的不想在她喝醉時亂性,萬一是她的第一次,她沒想清楚……
“我不是處女喔。”她語氣輕快得過分,安東沒能聽出她話中的異樣。“我只是太久沒做,會緊張啊……”
“安淇,你要不要等清醒的時候……”他仍想勸她。
“我不要、不要,我現在就要酒後亂性,我不管你了!”方安淇趁著醉意耍賴,她起身坐在床上,拉下連身裙背後的拉鏈,雙手一拉,上半身轉瞬間暴露在空氣裡,她穿著黑色蕾絲胸罩,那稀少的黑色布料緊托住她胸前兩團雪白的圓潤。
安東毫無防備,眼色立刻變得炙熱沸騰,他壓抑著,嘴角揚出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
他的安淇,想做什麼事誰能阻擋呢?
他索性手撐著頭側躺,模樣有些慵懶,事實上,他全身像著了大火,炙熱到足以沸騰冷水。他得努力壓抑克制奔竄的情欲,否則他會直接撲倒她,哪裡找得到一絲理智對她溫柔?!
他另一只手在她光滑的右肩肌膚上溫柔地碰觸,聲音略微低啞道:“你非要酒後亂性?”
“對!非要不可!”
“我想知道你有多大的決心……”他輕笑,話中有一兩分挑釁。
下戰帖是嗎?誰怕誰!
方安淇二話不說褪去連身裙,全身上下只剩成套內衣褲,黑色蕾絲花邊裹覆著重點部位,那些花邊此時顯得妖嬈又煽情。
她伸手要解背後的胸罩扣,安東抓住她的手,忽然感覺到她整個人變得僵硬。
他的安淇……是真的很緊張啊。
他扶她躺下,翻身疊上她,雙手撐在柔軟的床上,減輕她身上的重量。
“你不用害怕緊張,不管任何情況,你隨時喊停我就會停,相信我……”他低聲安撫,並輕輕地在她光裸的肩印下一個吻。
方安淇撐著笑,心一半緊繃、一半被他哄得柔軟了。
“真的可以隨時喊停?”她有些可憐兮兮地問,後悔自己還喝得不夠醉。
“可以,我保證只要你不願意,我馬上停……”安東最後一絲理智感覺到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但他沒去深思,因為百分之九十的心思全跌進情欲深淵中,剩下的百分之十則准備隨時要踩煞車。
“不要,我不要你停,我今天一定要酒後亂性……”她應該再多喝幾杯小米酒的。
“真拿你沒辦法,方安淇……你是我的克星……”說著,他低頭吻住她。
她在安東的親吻裡放松下來,她的緊繃一寸一寸向後退散。他順著她的頸項蜿蜒而下,隔著薄布料,親吻她蘇醒的蓓蕾,他聽見她的低吟,親吻繼續下移。
他不急著褪去她身上那兩件薄布料,用吻拜訪她的神秘花園,隔著那層蕾絲,他的溫熱透進布料,他的舌在上頭探索,他的雙手溫柔尋找她的敏感處……
方安淇喘著氣,緊張或者恐懼都離她越來越遠,閉上雙眼,她的世界下起燦爛的流星雨,她模糊昏亂地想,她的身體……也好喜歡他。
她知道安東喜歡從前的自己,以後,她只喊他以前的名……
“呵……”她吐著氣,因為他的指尖撥開了蕾絲底褲,碰觸到她,那強烈的感覺,像遭逢了小小電擊,一陣酥麻倏地從腹部竄上來。
他沾取她溫熱潮暖的滑潤,在蕊心上揉捻,他聽見安淇更強烈的低吟,溫柔地覆上唇,讓熱燙的舌加入撥撩她情欲的游戲裡。
她被他親吻得不斷低回吟哦,她的身體只剩下原始欲望,一股從深處而來的疼痛,讓她渴望他……
她的身體不想再承受更多撩撥,她想擁有他,真切擁有他!她輕推他,起身,動手褪他的衣物。“我要你……”
安東不再猶豫,幫著她一起褪去全身衣物,他的身體早已如滿弓的箭弦,繃緊吶喊著想占有她。
光裸的他緩慢褪去她身上僅存的單薄衣料,他們裸裎相對,她看著體態結實、線條美麗的安東,他漂亮和仿佛是座藝術雕刻品……
她的指尖輕觸他的胸肌,不禁歎息。
她的唇迎向他,舔吻著他低語,“現在要我……”
安東溫柔的讓她躺在身下,他的欲望抵住她的柔軟,她似乎又緊張了起來,他親吻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瓣、她的耳窩,感覺她又柔軟下來,才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探進她的身體……
她閉上雙眼,攀住他,溫柔的希藍.尤命,在他們相擁而眠的第一百一十三個夜晚,完整了她。
安東在她的身體裡,用溫柔的力量愛她,他們擁抱、親吻,在愛裡奔向高潮頂峰。
這一夜,恐懼的方安淇不再恐懼,她的傷,在希藍.尤命的溫柔裡休養、縫合,緩慢走向療愈,在愛的大潮來襲後,她滿足、歡樂又感傷地落下淚來。她終於完完全全屬於希藍.尤命了……
她真的好愛他,不只她的身體好愛他,她的靈魂也深深愛著他。
“我愛你……希藍.尤命,永遠永遠愛你。”她低語。
“我愛你……方安淇,永遠永遠愛你……”安東緊緊擁抱她,清晰的理智回來,他忽然領悟,愛的力量強大,他今生今世……
不!他永生永世都不想失去方安淇。
****
五星級飯店餐廳獨立包廂裡,一張圓桌坐了安浩慶、安德仁、安德仁的妻子蔡瑜芳、安東,富洋建設董事長歐凱億、夫人李茹芳、千金歐芷嵐,這場由安浩慶做東的飯局,准備談兩位年輕人的婚事。
歐芷嵐有些坐立難安,出發之前,她被父母再三耳提面命,無論如何得抓住安東,順利完婚。但她很懷疑,那男人她能掌握得了嗎?
瞧他,人是坐在她旁邊,卻明顯心不在焉,頻頻看著手上的腕表。
這飯局已經進行了一半,安浩慶、安德仁與歐凱億夫婦聊得十分熱絡,他們兩個當事人卻從頭到尾交談沒超過三句話。
安東只在開頭簡單跟她說了句,“你好。”
用餐其間,問了一回,“還要不要果汁?”
她點頭說好,安東幫她倒上八分滿的果汁,她低聲對他說:“謝謝。”他有禮但顯得淡漠的回她一句,“不客氣。”
接著,掌握局面的長輩們已經在聊天也許讓他們去青樺拍婚紗,空運華裔設計師Vivian Wang的婚紗來台,聊著該怎麼把婚禮辦得豪華盛大……
安東漠然地聽著,吃了七分飽,放下碗筷,仿佛長輩們聊的事全與他無關。
八點半了,陪吃陪喝兩小時已經是他的極限,他對安浩慶說:“爺爺,所有事讓你們決定,我完全沒有意見,我有事要先離開,大家請慢用。”
說完,他起身拉開椅子,擺明沒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安浩慶忍耐地看他,要不是安東在集團四十周年慶的活動帶著那個小插畫家現身,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熱吻,弄得傳言四起,連准親家都風聞,他也不會急著開這場飯局。
離安東滿三十歲還有大半年呢!他本想等孫子滿三十歲,升他當執行長特助,開辦籌備婚禮,預備再歷練他兩年就讓他接班。
他根本沒料到一向聽話乖順的安東,竟突然談起戀愛來,不只以公司名義給那個小插畫家高額版權金,近四個月來,還天天往那女人的住處跑,這讓他不得不擔心。為免夜長夢多,他決定先讓安東結婚。
“有什麼事比終身大事更重要,你非得在這時候離開?”安浩慶沉聲質問。
“是利益重要,還是我的終身大事重要,我想大家比我更清楚,既然是各位的利益,我在不在很重要嗎?”
“你!”安浩慶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乖順的孫子十五年來第一次忤逆他,這讓他又驚又怒……又怕。
安東是安家目前唯一真正有能力的接班人,他是真心寄望靠他的能力壯大遠盛集團,事實上,安東也是他唯一能寄望的人。
他的兩個兒子都不成材,他心知肚明,原以為祖宗庇佑,讓他安家後繼有人,而且是個極為優秀的人才,又乖順聽話,怎知竟會讓一個女人壞了大局?
安東只看了安浩慶一眼,便泰然自若走出包廂,眾人一陣尷尬沉默,沒人再出聲攔他。
歐芷嵐被母親暗暗推了一把,連忙起身,追出了包廂。
安東的腳步大又急,因為在等電梯,她才終於追上他。
“安先生……”她喘了喘氣喊他。
“有事?”剛才的安東還頂著有禮的面具,現在則是完全的冷淡。
“對不起,我們能不能談談……”歐芷藍其實很怕他,從第一次見面就怕,她想不通,為什麼當初他會答應娶她?
他們相親那年,她才剛從大學畢業,二十二歲的她跟二十五歲的他初次見面,回想當時,她看著安東的眼,充滿野性的光芒,仿佛看見山野裡的狼,讓她畏懼又恐慌。
她當然知道他們的婚姻毫無情意可言,純粹是為彼此的商業利益結合。她是獨生女,只能聽從父母的安排。
相親過後,他們舉行過簡單的訂婚儀式,她成了他的未婚妻,但身為他的未婚妻,四年多來,她見安東的次數少得可憐,五只手指頭就能數得出來。
她其實是打骨子裡畏懼他,安東既冷漠又無情,從剛才他對他爺爺的態度就看得出來他可以多無情,她真的很怕他……
安東神色漠然地瞥她一眼,電梯門打開,他走進電梯,歐芷嵐跟進來。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剛剛你都聽到也看到了,你還是要嫁給我?”
“我們已經訂婚了,我當然……期待……嫁給你……”她的聲音幾乎在顫抖,但她不能讓父母失望。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場,安東走出電梯。
“安先生,你不會毀悔吧?”歐芷嵐鼓足勇氣才問出口。
“你只會得到一個准時出席婚宴、只願挪半小時跟你拍婚紗的丈夫,這樣你也無所謂嗎?”安東冷冷地反問。
這一剎那,他真希望這位千金小姐有骨氣點,甩他一個巴掌,大聲說“我不嫁”。
“我沒關系……只要能跟你……結婚……什麼都沒關系……”她卻不敢看他。
安東狠狠瞪她,“隨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走開了。
悶熱的地下停車場,歐芷嵐無措地在原地呆杵好半晌,心中只想著——
他願意娶她?意思是這樣嗎?
****
安東站在方安淇的住處門前已經好一會兒了,鑰匙被他握在掌心,心情糾結的他,思緒飄忽,理不出頭緒。
他要娶歐芷嵐,要親手讓安德仁垮台,同樣的話,他第一千次告訴自己。
他想起跟安淇到台東度假的那個周末夜晚,他們後來聊整個通宵,他攬著包裹薄被單的她,靠著飯店露台邊牆,聊到天色透亮。
他告訴安淇為什麼他一定要娶歐芷嵐。
當時,她靜靜聽完,笑著對他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到你的婚禮上搗蛋。如果你看得起我,發喜帖給我,我還會包個吉利數字的紅包,祝福你跟新娘幸福美滿,8888,你覺得怎麼樣?夠不夠意思?”
他曉得,她是真心的。
如果他真給她喜帖,安淇一定會參加喜宴,也許找安哲陪她一塊兒,送8888的紅包祝福他。
這時候站在她住處門外,安東光是用想的,都難以忍受!
他的安淇愛他,她說過永遠、永遠愛他,而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安東發現自己沒辦法轉身與愛背離,去娶歐芷嵐。
他母親與他愛的方安淇,在他腦袋裡拔河,他想起十歲母親溺斃時的傷痛,想起外祖父撒手人寰時緊纏他的絕望……
現在的他,卻要面對可能沒有安淇的生活,他想象安淇以後一個人過,盡管她笑著說她都想好了,要到安養院度晚年……他的心又酸又痛,快不能呼吸!
恨一個人很難,為了平撫那些恨,他花十多年時間不愛任何人、沒辦法快樂,為唯一目標不斷努力裝備自己。
而現在愛來了,明明白白告訴他,愛一個人也難,要他放下辛苦十幾年的唯一目標,他真的……做不到……
安東站在大門前發怔,不明白他怎會走到這種無法將愛緊握又無法把恨放手的兩難窘境?
唰!大門忽然打開,他驚了一下,門內的安淇也呆了呆。
“你來了?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她笑說。她知道安東今晚的飯局,大概是要談婚事吧,他下午在電話裡有約略提到。
“……”安東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他搖搖頭,沉默幾秒後問:“你要出去?”
“對啊,我本來想煮晚餐,可是洗手槽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一顆糖,螞蟻來搬,搬好久都搬不走,我沒辦法洗菜。安哲、安沁剛打電話給我,說要去吃宵夜,我想你要談結婚的事,一定會談得很晚,今天應該不會來了……”
方安淇的語氣輕快,臉上是盈盈的笑,沒有絲毫不開心的樣子。
安東聽著她說,看著她笑,心卻好像被人拿刀切割,一抹一抹地痛著。
他狠狠將她抱進懷裡,臉埋在她的頸間,聞她身上的香氣。“對不起……”
“你沒對不起我啊。”方安淇被他的力量鎖得有些痛,但她低聲想安撫他。她曉得溫柔善良的希藍,現在大概很內疚。
“希藍,我們已經都說好了不是嗎?根本沒有誰對不起誰,你不要想太多。你沒有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我的,是那群小氣的螞蟻,害我沒吃晚餐。”唉,不好意思,她只能嫁禍給螞蟻了。
事實是,晚上六點多,她拿了把青菜站在洗手槽前,嘴裡吃著糖,想著希藍應該已經在享用大餐,想他跟未婚妻也許正有說有笑,她覺得口裡的糖怎麼吃都不甜,索性吐在洗手槽。
她繼續想象,任由想象在心頭釀酸,也不知想了多久,沒吃完的糖招來螞蟻大軍,她不敢再殺生,反正也沒多少胃口,干脆不吃晚餐。
安東松開方安淇,摸她的臉說:“我幫你把螞蟻處理好,我們一起去吃宵夜。”
走進屋,安東拐進流理台邊,看見黑螞蟻群包圍一顆糖。
他伸手打算夾起糖果扔進垃圾桶,方安淇趕忙貼在他身旁制止。
“不要啦,你會夾死可愛的螞蟻。”
“他們害你沒吃晚餐!”安東冷冷的說。他真正想做的是,把螞蟻大軍殺光光。
“沒關系啦,反正我們都要去吃宵夜了。別管它們,等它們吃完糖果,就會散了。我們快走……”她背包裡的手機開始唱歌。“一定是安哲、安沁在樓下等太久不耐煩了。”
“你連螞蟻都不敢殺,以後怎麼辦?我沒辦法讓你一個人……”安東說完話轉出套房,無法再繼續看著她,現在的他心亂如麻。
“我不是不敢殺螞蟻,只是不想再造殺孽。希藍,我一個人會好好生活,你不要擔心。”她在他身後如是說。
安東沒回頭,筆直朝電梯走去,她的話完全無法安慰他,只讓他心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