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中心城區,到處高樓林立,密密麻麻,可謂寸土寸金,這些年房地產風生水起,開發商恨不得連道路都可以建成商品房。林靜到了王家正父親住所的時候,驚訝著G市裡,居然還能找到如此幽靜的所在。
這裡隸屬軍區管轄,道路幽靜,樹木繁茂,王家正父親家是一棟三層樓的獨立房子。外牆跟這一片的房子一樣,都是淡黃色的,顯得十分古樸。
車子開進小院子裡時,已有人站在車外侯著了。林靜下車時,看到一個滿臉堆笑的中年婦人,親熱地喊著:「家正,你們來了。」
這個婦人十分艷麗,她的艷麗並非裝扮上的,而是一種長相上的,這種美麗十分濃烈。林靜想起以前年代文工團裡的女演員,她想,這個中年婦人年輕時肯定艷壓群芳。
王家正走在前邊,冷著臉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帶著林靜就往裡頭走。林靜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如何稱呼,只好微笑著跟她點點頭。
進了客廳,林靜一眼就見到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端坐著,他理著平頭,瘦削的臉上神態冷竣,一眼看上去,跟王家正十分相似。他目光凌厲掃視著林靜他們,一言不發。
王家正進了客廳,也不出聲,林靜內心暗笑:這兩父子在斗「酷」。但是,總得有人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面啊。
好在中年婦人及時走了進來,她親熱的拉起林靜的手,一邊將她拉到沙發前坐下,一邊笑著說:「這就是林靜吧,唉呀,快坐下來。」又轉頭跟王家正父親說: 「老王,林靜比露靈說得還漂亮呢。」林靜想這應該就是叫楊露靈口中的「李姨」了,真的是長袖善舞,一下子就拉近了林靜和他們的距離。
林靜見總算有人搭上話了,旁邊的王家正又好像打定主意不出聲。便轉頭說:「叔叔好,阿姨好。」
「嗯。」王爸爸威嚴地在喉嚨裡應了一聲,林靜鬆了口氣。
「林靜家鄉哪兒呀?」李姨跟林靜寒暄著,盡力想沖淡這兩父子造成的陰冷。
「我老家在XX。」林靜積極配合著她,心想好在有她,要不自已真不知道如何挑起話題來。
「難怪長得這麼白淨,省內就山清水秀的XX地區出來的姑娘長得最秀氣了。」 說話間有人送上了茶來。
林靜對這稱讚不知道如何表示客氣,不好意思的笑笑。
「家正一直很忙啊?!」李姨問王家正,聲音聽得出有些許怯意。王家正爸爸聽到話轉到兒子身上,臉有些僵硬。
林靜怕王家正給人難堪,偷偷伸手掐了下他擱在旁邊的大腿。王家正有點吃痛,轉頭瞪了一眼林靜,惜字如金地說:「不忙。」
這下輪到李姨鬆了一口氣了。
正當大家不知接著要說什麼時,外面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是不是家正回來了?」轉眼間楊露靈和一對夫婦走了進來。
王家正一掃冷漠,站了起來,打著招呼,拉著林靜介紹了一番。
原來是楊露靈的父母。後來林靜才知道,他們兩家子是世交,兩個爸爸都是部隊裡並肩作戰過的好兄弟。
林靜從沒像這刻般高興見到楊露靈,她覺得他們的到來,讓她和李姨都輕鬆了不少。
雖然王家正父子還是沒直接交流,但是都有心避免出現不愉快,再加上有楊露靈一家緩衝,一個晚餐,順順利利地過去了。
晚餐後,李姨趁大家不注意,扯了扯林靜的手,示意她上樓。
在房裡,李姨笑著看著林靜,很真切地對林靜說:「孩子,阿姨真的謝謝你。我知道不是你,家正肯定不會回來。」李姨美麗的雙眸漸淡,眼尾細紋畢現:「自從我跟他爸結婚後,家正就再沒回過來一次。」
「我知道家正怪我和他爸。我在他爸媽相識之前,就跟他爸在一起一段時間,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才分開。家正媽媽走後,我跟他又再碰到,因為大家境遇相似,很快就走在一起。」李姨有些不自在地解釋舊事,林靜安靜地聽著。
「家正爸爸一直都在意這個孩子,畢竟只有一個親生的兒子。他對我小孩也好,但不是親生,始終不如然。他性情比較暴,可能跟部隊生活有關,很多心事不說出來。但是露靈跟我們說你們要來的那一晚,他爸一個人關著門在這間房裡坐到很晚,這裡以前是他媽媽的房間,後來改成書房,還留有許多原來的東西。我知道,他心裡高興著呢。」李姨眼角有些潤濕。
林靜也聽著心裡難受。她覺得這個外表艷麗、擅長言詞的婦人,在這一剎間,彷彿蒼老了不少。林靜伸手輕輕地拉住她,說:「阿姨,不用擔心,始終是兩父子,慢慢來,會好起來的……」
沒多久王家正就提出有事要走了。林靜取出準備好的禮物,走到王家正爸爸面前:「叔叔,生日快樂,這是家正跟我選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王家正聽到故意將臉轉到了另一邊。
王家正爸爸露出了一個晚上都沒出現過的笑容,接過禮物,對林靜說:「有空多回家裡來……」
雖然一個晚上兩父子沒說過一句話,但林靜已經很滿意了,畢竟這兩個頑固的人都不抗拒這種拉近。的
坐在車上,林靜時不時轉過頭對王家正笑,心情十分歡愉。
「你累不累?一個晚上過得這麼悶還開心!」王家正側眼覷她。
「一點都不累。我在樓上見到你媽媽許多年輕時候的相片。真是美麗。」林靜故意停住不說。
「……她拿給你看的?」王家正問。
「是啊,你爸都保存得很好。」林靜點到即止。
車外,萬家燈火,都市的夜空總是這麼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