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目前手腳不得動彈,不怪實在很想捧腹大笑,但她無論如何還是笑了,咧開臉上最大的笑容。「你很會說笑話,我喜歡。」
「你認為我在說笑話嗎?」他問,一面腳步輕巧的穿越林子。
嗯,他還有點輕功的底子,不怪想著。「說吧,是我爹爹派你來這兒,怕我悶得無聊又鬧事了,對不對?」
「你爹爹?」他抬起眉頭。
「不用裝傻了。」不怪笑吟吟的說:「你回去稟報他,就說我雖然快悶死了,不過這種監視我可不領情,要嘛就早點解除禁令讓我下山,否則我早晚都會自己跑下山去,惹了麻煩可別怪我沒先通知一聲。」
見他輕而易舉的抱著她越過一座小山峰,不怪才在心中更正——此人不僅是輕功有底子,連內力也屬高手級。
「你到底打算跑到哪裡去?」她又過了一會兒,越看越不對勁,他正快速接近白山派關口,眼看就要抱著她闖進山門內。「如果你打算去見白大俠,不該先把我放下來嗎?咱們這副樣子,有點可疑耶!」
「……」
這下可好,又一個不回答問題的傢伙。不怪氣得扯開視線,眼不見他為淨,正巧越過他頸後,注意到裹白巾的男子也拔足飛奔在後,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緩不急的跟著,簡直就像是影子。「喂,他也是你一夥的?都是我爹爹的手下嗎?什麼時候我爹爹找上關外的人做手下了?」忘記先前的氣憤,她不禁問。
他低頭不置可否的說:「你爹爹是誰?」
不怪眉一皺,「你不會告訴我,你連我爹爹是朱——」不對,如果此人不是她爹派來的,那又是……「你真的不是我爹的手下?」
「你爹有很多手下嗎?」他又問。李?葳……??……新鮮郡主微噘雙唇,不怪反瞪他一眼,此人真是刁鑽難纏,不管怎麼問就是不肯老實回答,專擅玩弄文字遊戲。而她向來最弄不來這些耍心機鬥智慧的把戲,反正天塌下來還有比她高的人擋,想那麼多做什麼!
難道他真不是她爹爹的手下?萬一她自曝身份,這人豈不是更加囂張。敢自稱為她主子,想必他心眼裡沒打什麼好主意。
「你不會是白皓罡的女兒,我曉得他只有一個獨子。你爹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手下?」
「就一個沒話可答的人來說,你的問題還真多。」不怪冷刮他一頓。
他閉上嘴,帶她走進白山派大門內。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驚叫,見到滿地都是橫躺倒臥的白山派子弟,自他們身著的雪白衣裝,輕易就能辨試出身份。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抱著她的那人走進了大廳,廳內也一樣處處血腥,一眼看去至少有七、八個人慘死,氣勢恢宏的大廳成為陰冷的戰場,很明顯剛剛發生了一場惡鬥……勝敗明顯,白山派之不敵令她詫異。
不管怎麼說,白山派好歹也是中原頂尖的大門派之一,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人挑了?
他逕自走向白山派大堂的主位上坐下,對於這一切視而下見、面無表情。「啞奴,可以把大家召回來了。」
走在後頭剛進大門的巨人,一點頭,倏忽的消失了。
「你就是來自關外的不明高手,挑了華山派與衡山派的那些人?你……你……為什麼要找上白山派?」
他低頭看進她眼中,寒芒迸射,「這不關你的事。」
不怪雖沒有正式拜師入門,但她起碼在白山派門下度過半年,死於當場的人她多半都認得,裡頭不乏是善良正派的人士。生平最好打抱不平的她,看見此刻這種慘狀,怒火攻心,「你這殺人兇手,冷血妖魔,如果你有膽子就解開我的穴道,和我決一勝負。我要為白山派眾人討回一個公道!」
「討公道?」他不齒的冷笑,「你們這些中原人真是天真得可笑,老喜歡冠一些光明正大的話,自詡為正義之師。我們只曉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們當初怎麼做,現在我怎麼還。」
「我們又做了什麼?」她瞪眼。
他把她放倒於椅子上,食指懶洋洋的順著她的下巴,畫著圈圈。可恨她手腳不能動彈,否則哪容得他如此放肆。「你頗有點膽識,其他女子一見到我,大部分都嚇暈過去,不等我完事就已經哭得稀哩嘩啦,我猜你大概會有點不同的表現,很好。」
努力撐起笑臉,不怪硬是不讓他嚇倒,「別以為改變話題,就能讓我求饒下跪。
我可是被嚇大的,你如果敢動我一根汗毛,我發誓就算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的。」
若有所思的他挑高眉,臉越移越近,幾乎要貼上她的雙頰,他的鼻息熱氣噴刷著她,「我現在只要動一根指頭,就能殺了你。」他無比輕柔的說。
「那你做啊!我不怕。」她回答。
他瞇瞇眼、似笑非笑,「你若不是非常笨……就是非常大膽。」
不怪想吐他一口水,但是他們間曖昧的狀況、危險的話題先被打斷了。
「稟爺兒,大部分的敵人都已解決,少部分餘黨竄入山林內,是否要派人繼續追下去呢?」他直起身,遠離她的臉,一隻手仍停留在她的臉頰上,「你們捉到白皓罡沒?」
「沒有,我們搜遍整座山,都看不到他人影。」
「有沒有捉幾個人起來問一問?」
「有,問過了。似乎很湊巧,他正好到山下去訪友,到晚上才會回來。」說話的人恭敬的彎腰說:「不過我們捉到他的大弟子還有他的兒子、妻子等人,可以拿他們當餌,一舉成擒。」
「好,把俘虜帶上來。」
不怪不能動彈,但所有的對話卻都清清楚楚的灌入她耳中。沒想到連應旒泉與白天剛都會被俘虜,這兩人可說是白山派第二代傳人中武功最具代表的,不怪自己衡量過,白天剛認真與她對打,他勉強能打個平手……前提要他不會受美色而分心。
至於應旒泉為人耿直練武也實在,不怪和他可說是伯仲之間,一個擅精一個擅廣,各有所長。
而他們兩人竟全被捉起來了?
這群關外高手的實力確實不能小覷。
他們所為何來?又是從哪裡來的?這個奇特驃悍的男人,就是他們的首領嗎?
那雙碧眼此刻看來毫無人性,他要什麼?
沒有人能為不怪解答這些疑問。而白天剛與應旒泉,還有幾位白山派的女弟子、白夫人都在繩索的捆綁下,被推進廳內。
幾乎每個人都傷痕纍纍,臉上掛采。應旒泉傷勢較其他人為重,腳步不穩的跌坐於地,女弟子們都紛紛上前想助他一臂。
押解他們的,也是一群和巨人同樣怪異的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長相個個都有特色,手上拿著她不曾見過的兵器,彎如新月的刀、像短弩一樣的弓、細細長長比柳葉更薄的劍……。這些人一見到座上的他,都低頭恭敬的說:「爺主子。」
「大家辛苦了。」
她聽見他說話,心思卻放在底下那群落魄被俘的人身上。她必須想個辦法救他們、救大家。怎麼救?正當不怪腦海中不斷滾動著計謀,試圖脫困之際,應旒泉抬起頭恰巧迎上她的視線,接著他瞳孔放大收納整個畫面,從不怪的臉移到她的身子,移到她身旁的男子,移到佔有意味十足的撫摸。
不怪曉得他誤會了。
應旒泉大吼一聲,不顧自身的傷勢,像瘋子似的爬起來說:「放開郡主你這禽獸,噁心的外來蠻人,我要殺了你!」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很快就被他的手下制止,應旒泉再度受了兩拳,又倒地呻吟著,其他人仍不客氣的踢打著,像追打落水狗似的。
「不,不要再打了。」不怪怒斥著。「停止,住手!」
他攫住不怪的下巴,「你『求』我別再打了嗎?」
相信她雙眼如果能噴火殺人,她早已那麼做。「應大哥明明就沒有反擊的能力,你們這樣毒打他,真是小人、卑鄙而且下流。」
「求我。」他揚眉高傲的說。
「野蠻、變態。」
「反正他死了也無所謂。」他輕鬆的笑笑,「你怎麼說?」
自牙縫內,不怪恨恨的擠出,「求……求……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只是盯著她,滿意的享受這勝利。好半晌後他才對手下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停手了。
「我聽見他喊你為郡主,你打算解釋一下嗎?」
不怪閉上眼,把他關閉在腦外,不受他影響。
他親匿的低笑著,過了一會兒他揚聲對下面的人說:「這名女子是誰?只要有人願意告訴我,我就放那個人一條命。否則我不介意這大廳上多賠幾條人命。」
底下騷動起來,不怪可以聽到大家議論紛紛。
「這位……」白夫人的聲音越過大廳傳來。她是個溫柔嫻淑的女人,雖然年已過四十,但氣質風韻依然在,舉手行止都具有名門風範。措辭了半天,好不容易她找到一個稱呼,「這位……兄弟,你與我白山派的梁子,自有我白家的人承擔。這位姑娘既不是我們白山派的人,也不是我白家的人,她只是我家相公受托管教的一位姑娘。現下無端端被扯入這風波中,還請兄弟明理辦事,放她離開不要牽連無辜。」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他冷笑了下,「我只問:『她是誰』。」
「如果說了,你真的會放我一條生路?」白天剛突然說。
「剛兒!」白夫人臉色發白,這事可不能大意,郡主若是有個閃失,別說是他全家項上人頭難保,恐怕整個白山派也要被王爺給輾平不可。
「繼娘,留得青山在嘛!」白天剛低聲說:「反正郡主是被他們給強行擄走,並不是我們護主無功。罪不在我們身上,說不說出她的身份,又有什麼差別?」
「可是……」
白天剛眼前只要能活命,管它要靠什麼手段。「我要求我繼娘與我共同獲得釋放。」也好讓爹爹相信,他們遭受攻擊時,自己也曾盡力反抗過。
「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我說過放一個人生路,不是兩個。」
去他的王八羔子。白天剛咬咬牙,「好,一個就一個。我說!」
不怪睜開眼,她真不相信到頭來出賣她的,是白天剛!也許她該相信才對。此人心術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她是現今朱武王爺的愛女,瑞德郡主是也。」白天剛又得意洋洋的加上,「如果你要帶她走,最好不要讓她有機會回到中原找救兵,因為朱武王爺可是手握朝廷數萬重兵,隨時都能踏平你。」
不怪心都涼了,白天剛不是落井下石是什麼!
白天剛得意的想:這下他總算報了這小賤人的一劍之仇,有點遺憾他尚未親嘗她的滋味就讓這些蠻人給糟蹋了,不過,這樣報仇總也不晚。
「我可以走了吧?」白天剛迫不及待的問。
他微點頭,示意手下將他鬆綁。
「我們要托你帶點音訊給白皓罡。」他手指一搭清脆的發出啪聲,左右眾手下們即上前夾制住白天剛。
「你……你們要做什麼?」白天剛慌張的看著他們拿著刀劍走上前。
「羅剎,你來持筆。你的書法向來最賞心悅目。」他悠哉的說。
白天剛臉色發白,看見他們猛地扒開他衣襟,袒露出大片的胸膛,刀尖勘勘觸及他的皮膚,慌叫起來,「啊!啊!」
「可以開始了,就寫下……」
不怪聽見白天剛的慘叫聲響遍整個大廳,夾雜的受驚嚇女子的哭聲,還有「他」
那淡漠平靜的述論。隨著他一邊念出整個留書,那位羅剎也一刀一畫在白天剛身上刻出一條條草書的留言。「暈過去了。」
「真沒用。」
他們踢踢白天剛發軟的身子啐道。當然,此刻廳上也恢復靜寂無聲,這些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讓所有受俘的人都嚇呆了。
「下山回營。」他命令,「帶走所有的女俘虜,其餘傷重的傢伙,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耶!」那些手下個個露出興高采烈的神情,朝女俘虜們逼進。廳內突然亂成一團,有人哭叫有人又踢又甩,關外的蠻人卻大叫大笑的一個個抱起姑娘家,朝廳外走去。
不怪注意到白夫人一臉視死如歸的,在其中一位胖子手中,暈了過去。
「啞奴。」那首領此時站起身,招招手,巨人立刻走過來。「她就交給你,記住要小心她耍詭計。」
巨人點點頭,當不怪被扛到巨人背上時,她心中唯一的想法是……一等穴道通暢,她就自由了。
「瑞德郡主。」他站到不怪面前,綠眼緊鎖著她,雙手抱胸,神情倨傲。「你的確是個意外之喜。」
「你會發現我的肉已經老得無法入口,怪物。」她啐道。
他沒有回應她的挑戰,只是揚揚下巴指示巨人離開。當巨人邁步向前,背上的不怪就像袋米被晃東晃西,可是她沒有一刻不盯著那張臉,她要把他好好記下來,這樣她讓爹爹畫通緝令時,才不會失了準頭,該死的他!
***
「什麼?」
徹裡曼陰鬱的時候,就連最大膽、向來口不擇言的荊達都會識相的躲開。這回出襲讓白皓罡逃過一劫,已經足夠構成他心情「不好」的理由,可是……那張曾風靡無數宮廷仕女的俊臉,瞬間凍上好幾層風霜,一雙翡翠綠眸變得森冷無比,優美的雙唇抿緊成為一直線,彷彿隨時都有冰塊要自他口中吐出來。
「再說一次,她跑了是什麼意思?」
矮小精幹的安普西,綽號軍師的他低下頭,不敢直視主子說:「時辰應該還沒到才對,可是不知怎麼回事,那姑娘的穴道似乎已經解開,趁啞奴一個轉身不注意,就跑掉了。」
徹裡曼拉停住馬兒,大夥兒都跟著停住腳。花費一個時辰下山後,所有的俘虜便改由馬車運送,一旁隨著幾個手下護送。僅有瑞德郡主因為他命令啞奴看好她,所以啞奴便和郡主共乘一騎,也許是多此一重擔,他們落在隊伍最後方。
沒想到這樣的安排,還是讓她跑了。
「該死,馬兒的晃動加速血路通流,她可能自行解穴了。」徹裡曼緊勒住馬,「她跑了有多久?」
安普西聳聳肩,「啞奴去追了,應該不久。」
「真是個麻煩。」
「爺主子,非要她不可嗎?咱們多的是……」一記冷眼讓安普西噤聲。
想了片刻後,他說:「去帶一個白山派的女弟子到這邊來。」
「是。」
徹裡曼率先下了馬,眾人也紛紛照作。空地邊,圍著馬車眾人成一圈排著。
安普西依吩咐從囚車裡面捉出一個白山派的姑娘,那姑娘不出十七、八,渾身發抖淚水在眼眶中打滾。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徹裡曼曉得,她們多半是駭怕他的綠眼,認為那是妖魔的象徵。他不打算費事證明自己是邪或正,就讓她們保持恐懼,他不在乎。
「你叫什麼名字?」他以馬鞭挑起那姑娘的下巴說。
姑娘發抖,淚水終於滾下來,「大……大……俠……饒命。」
「你的名字?」他再問一次,語氣更柔和,卻更危險,意味他沒有耐性了。
「燕……迎夏。」
他點頭,「你認識瑞德郡主嗎?迎夏。」
她幾乎自地上跳起,搖頭又點頭,滿口說著。「我、我、我……」
「你認識。」他下斷言,突然掉頭回轉他的座騎旁,「普西,把她吊到樹頭上,並且在她身上留書,只要瑞德郡主逃過一時辰,我們就殺白山派女弟子一人,直到殺光為止。她可以眼見這些姑娘送命,或選擇自動回來。」
安普西領命,慢慢走向燕姑娘。
「救——救命啊!」她開始大叫,「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認識她,我根本不認識郡主,不要啊!」
她的叫聲恐怕連半徑十里都能聽得到。
可是那絲毫阻止不了燕迎夏的命運,她很快就再也迎不了半個夏天了。徹裡曼的手下向來極有效率,不過轉眼間,他們已捆好的樹枝頭,只需要把燕迎夏往上一吊,頃刻就能奪走她的小命。
燕迎夏啼哭著,當他們終於把她拉上樹頭時,淒慘的吟叫。
「你不是人,半點慈悲之心都沒有嗎?」暗林草叢間突然一聲怒斥傳來。
徹裡曼挑高眉峰,好整以暇的翻身上馬,「惡作劇結束了,瑞德郡主。」
她自藏身處站起身,平靜的綠眼迎視怒焰狂燒的黑眸,她絕色的容顏即使隔著數十尺,他都能分厘不差的描繪出來。
再一次地,徹裡曼發現要把目光移離那張充滿魅力的臉蛋,需要耗掉每一份他鍛煉自己達到完美境界的自我控制力。她是傳說山中的洛神,是神話裡的女巫,也是每個男人夢境中的狐仙。宛如綻放於早春的薔花許諾下無數的春天,引來無盡的狂蜂浪蝶。
但他強迫自己對這份美麗視而不見。
「你擔誤我們不少時間了,現在過來吧。」他等著。
郡主踩著憤怒的大步,直走到他座騎前,「馬上把燕姑娘放下。」
「你保證自己會安份守己?」
遞給他一個白眼,「不,我保證我會殺了你。」
徹裡曼微笑了,他伸出手,「上來。」
「先放人。」
他挑高眉毛,不動也不說話。
她顯然明白如果她不先上馬的話,他絕對有耐心和她耗下去,而他不讓步,燕迎夏小命就輸定了。所以她放棄了,鬆開叉腰的雙手,瞪他兩眼,接著才攀住馬勒頭,讓他帶上馬身並騎。
「現在可以叫人放了她吧?」她僵直的坐在馬身上,盡力遠離他。
一使勁讓她靠著自己胸前,徹裡曼揚手一搓指,吊於樹頭的姑娘立刻被放下,同時他也策馬讓它放蹄飛奔。
懷裡的郡主輕呼一聲,但隨即死硬的閉緊嘴。
這點倔強的反應。讓徹裡曼覺得有趣。她很大膽、也很倔強、心腸卻很軟。通常貴族之女給他的印象,不是被嬌縱得慣壞了性子脾氣奇大無比,就是軟弱文秀通常乏味枯燥的拘禮淑女。她既不像嬌嬌女也不像老淑女,極不尋常。
「你怎麼騙過啞奴的?」
她不應不理。
徹裡曼攬於她腰間的手緩緩上移,來到她的胸口,他低頭在她耳邊說:「我喜歡有個答案。」
「誰管你喜歡或不喜歡。」她氣沖沖的叫。
「我隨時都找得到一棵吊人的樹。」
她僵直著身,拳頭緊握。「他沒發現我的穴道已通,我趁他在轉彎減速時,翻身滾下馬,然後躲進草叢內。」
聰明的女孩,「你冒這麼大的險,為什麼沒趕緊先逃?還跟在我們四周?」
「我曉得你一定會對白山派的女弟子不利,我躲在一旁跟著,是想找機會救她們離開。」
「就憑你?」
「我——恰巧——對自己能力——非常——有信心!」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著。
「你若不是自信過了頭,就是笨得令人無法想像。」
「這是你第二次暗示我笨。」她嗤鼻說:「一個盲目到連天性樂觀與愚蠢都分不出來的人,有資格評斷別人的天才嗎?」
「你天性樂觀?」
她終於得意的笑了,特意回頭給他一個充滿甜美笑意的笑容,近似母獅向獵物打招呼的笑。「我認為你很快就會被擺平,正義被伸張,這樣算不算樂觀?」
他饒富深意的盯著她良久,「如果這是你真正的想法——你的確不是愚昧,只是幻想力發達得幾近瘋狂。」
她笑容消失了,她轉過身去,「你們等著瞧。」
徹裡曼在她身後,也深思著:正義得以伸張——娘,怎麼了?
噓噓,不可以說話,我兒。
為什麼?娘,好暗我什麼都看不見,娘!爹爹呢?我要爹爹!
我兒,乖。別說話,別出聲,你要乖乖的待在這裡,外頭有許多壞人。他們想搶爹娘的東西,你不能被他們發現,所以要安全的待在這兒。
什麼壞人?娘。
都是些衣冠禽獸,我兒。記得將來如果……爹娘有個萬一,你一定要長大為爹娘報仇,曉得嗎?
娘,我……我不懂。
你乖乖的,你要乖乖的。
血海深仇滅門之恨,什麼正義,什麼伸張。他徹裡曼所求的,就是完成母親最後的遺願,凡屬於他徹家的,就算是流光他全身的血,也非要討回來不可!
五大劍派、武當、少林與白山,他一個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