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是愛手背是痛 第一章 被石化的午後  01
    我想,經過了這麼多年,那個午後已經被石化,在這多年後落滿塵埃的午後裡,熠熠生輝。

    我仍然在仰望著你,你的短髮上,棲滿陽光。我聽見,陽光安詳地呼吸。

    那些呼吸一如既往,線條流暢,於我隨波逐流之前,打一個死結挽住我的手臂。

    01我記得在很久以前,我還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曾為一件事情深深擔憂。

    那時候我非常迷信王子和公主的童話,並且深信不疑,王子和公主的相遇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相信在每一個女孩的潛意識裡,自己都是一個准公主。何況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灰姑娘可以變成公主,青蛙也會變成王子。可是在以我為主角的公主和王子邂逅之前,我一直被一個難題困擾著,偶爾想起來,難免要心煩氣躁。

    這個問題就是一旦遇到一見鍾情的真命王子,我的第一句話應該怎麼說。斷斷續續,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好多年,也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可是,不經意的,愛情就悄然而至了。

    那個時候我叫戴倩,人稱戴大小姐,可是你別誤會,認為我有幾個弟弟妹妹什麼的,其實我是家裡貨真價實的獨生女,大家之所以這樣叫我,無非是因為我老爸有錢,說白了,大小姐就是暴發戶家女兒的代名詞,詞性涉嫌貶義,也不乏有點兒狐狸仰望葡萄的酸。

    我的同學王軍喜歡叫我美女,其實我除了身材好以外,其它方面一無是處,根本和美產生不了關係。我常常埋怨父母吝嗇,看看他們年輕時的照片,怎麼看都是玉女配金童的光景,偏偏只給了我獨生女兒的身份,卻沒有讓我繼承他們的優點。除了容貌上的遺憾,我活了十九年,似乎沒有什麼欠缺的。同學們取笑我的名字聽起來就像是「帶錢」,可真是一點兒不假,我的身上總是帶著足夠的錢,從沒有發生過經濟危機。因此,我大可拍斷欄杆,豪氣大發,吼上一嗓子:「我是戴大小姐,我怕誰?」

    我喜歡看帥哥,不是偷偷地看,而是肆無忌憚地看。我的同學王軍說過,「美女看帥哥,如果看得色迷迷的,那叫風情萬種;醜女人色迷迷地看帥哥,那就是淫蕩。」

    我問他:「我呢?風情萬種還是那個什麼什麼?」

    王軍笑瞇瞇地說:「如果看我呢,就是風情萬種;如果看別人,我可不敢說。」

    我就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狠狠給了他一記爆栗子說:「看你的話,風情萬種根本不會發生,至於看別人嘛,就是那個什麼什麼的,我也樂意!」

    王軍歎口氣說:「自甘墮落,釋迦牟尼他老人家親自來也點化不了你。」說完後,他識趣地落荒而逃。也幸虧他跑得及時,否則一頓鋪天蓋地的糖炒栗子在所難免。

    藝術院校裡的美女帥哥如雲,特別是我們舞蹈系的同學們,都像是一種喜水的植物,洋溢著水靈靈的青澀,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清一色的都像一把子水蔥。好像地球人都知道,曹雪芹曾用水蔥來形容幾個女子的魔鬼身材,害得無數癡情男子鬱鬱寡歡,相思病纏身。但是水蔥似的我卻不喜歡水蔥似的男生,而王軍恰是其中的一根。

    王軍從高中開始就是我的同學。高二的時候,我的文化課成績實在糟糕得令人不敢恭維,而我又特想上大學,只好走特長生這條路了。小時候的我特別喜歡學著電視上的舞蹈,裝模作樣地蹦躂比劃,於是爺爺奶奶喜歡在別人面前吹噓我擁有舞蹈家的天賦,因此我選擇舞蹈毫無懸念。臨時抱佛腳,天賦開發得自然有些晚,我只有靠熱情來彌補不足。基本功訓練,就惡狠狠的給了我一個下馬威,每天無休無止的下腰、壓腿折騰得我渾身酸痛。父母早有預言,用不了三天,我穩準會放棄,誰知我卻用實際行動,打破了父母關於我的預言的失誤率為零的紀錄。幾個月下來,我讓他們大跌眼鏡地看到,他們的女兒把身體修練得像一根麵條,愛怎麼彎曲就怎麼彎曲。我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毅力,也許是夢想的功勞吧,我無時不刻夢想著成為舞台上的一顆耀眼的星星。

    王軍學舞蹈比我入門早,老師指派他幫我進行基本功的練習,一來二去,他被我成功收服,成了我的跟班。做我的跟班很辛苦,比如說夏天的午後,剛練完功渾身臭汗的王軍剛想坐下休息,我卻嚷著要吃冰激凌,他就得不顧勞累地去買,而且速度要快,還不准發牢騷;或者哪一天我有點兒小不高興,我就命令王軍必須和我保持一米以外五米以內的距離,他就會時刻保持警惕,不讓自己離我太近或者太遠。也許王軍來自農村的緣故,具有跟班應該具有的一切優良品質,譬如任勞任怨、吃苦耐勞等等等等。

    進入大學,我和王軍依然是同學。王軍告訴我這是上天的眷顧,他給我辛苦跟班的豐厚酬勞。我警告過他多次,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卻說他堅信「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的硬道理。後來他乾脆以我的男朋友自居,我在確定找到自己的愛情之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像他這樣敬業的跟班像詩人的靈感一樣,可遇而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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