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休時,她去銀行匯了錢,然後給母親打電話。忍不住,在電話裡她說了林東讓她辭職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這一次,可凡媽的態度居然和可凡是一致的,那就是,無論如何,可凡也別辭職。
按可凡媽的意思,那就是,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丈夫有還隔只手,所以可凡無論如何必須有自己的工作掙自己的錢,至於去林東公司做會計,說得好聽點叫是份工作,說得不好聽還是靠丈夫吃碗飯,自己的女兒有那個能力靠自己獨立工作,為什麼要去仰人鼻息搞得好像要靠丈夫一樣。
可凡也是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辭職,不過,她心裡的想法卻和母親又不一樣,她想得更多的是,如果自己辭了這份工作,那就意味著是要放下過去、原諒林東,並一心一意的和他將餘下的日子過下去。
可是,過去,豈能說放下就能放得下的?曾經,對於這份婚姻對於林東,她是失望至極傷心至極絕望透頂的,有時候,即使她拚命的想在腦子裡去搜索,想找到一絲半點從前的溫馨和愛的感覺來沖淡現在的這種心灰意冷。可過往,真的是不堪回望的,一回首,都是痛。
何況,林東現在的改變和熱情,在她看來,說不出哪兒不對勁,卻又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有時候,她也會想想,是不是,每個人的婚姻裡都需要一次原諒和寬容,都需要承載一些不為人知不足以向外人道的傷痛?可是她無法說服自己,為什麼要原諒為什麼要寬容?
母親說,男人都是這樣的,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可是,如果婚姻裡也是這樣,如果婚姻是要以保證自己時時刻刻的順風順水和光彩照人來贏得另一半的愛和熱情,那麼,這樣的婚姻,是不是太悲哀、是不是太累?
她的直覺和本能對她說無論如何不要辭職。可不知為什麼,有時候,又有些另外的東西另外的想法突然冒出來去干擾一下她的直覺和本能。她不知道也沒去細想那是些什麼東西,但她知道,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所有的問題,其實並沒解決。
直到和遠在蘭州的紅姐通過電話後,她才隱約有些明白,她心底,時不時地冒出來的那些東西是什麼。
紅姐給可凡的意見是,可以考慮辭職,但是,有條件。
紅姐的意思是,辭職也是可以的,不過要事先說好,從此後家庭的財政大權要全權交給可凡,並且公司的財務狀況可凡要全部掌握。
「紅姐,你根本不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怎麼不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紅姐不等她說完就在電話那端打斷她:「可是,可凡,你是個母親,不再是未婚的個性十足的女孩子。這世上,有誰不想事情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可是誰又能不背負任何責任呢?可凡,你有責任為自己和孩子保全最大的利益!即使你說你葉可凡仍舊是清高得可以,那麼,就當是為了點點,好吧?我說得白一點,女人要活得聰明些。一個女人的獨立和強大並不是非得要把自己搞得像男人一樣的拚命,而是要善於掌控和駕馭。你看你現在這樣,自己搞得累,兒子也沒顧上林東公司現在不是運作良好嗎?你就得把錢給掌控起來,就算不為了你自己,為了你兒子啊!你們本來就有那麼多矛盾,老是這麼僵持著各搞各的,只會越走越遠。現在林東不是在改變嗎?管他真正的原因是什麼,起碼說明他還在乎你在乎這個家如果他一直努力改變努力想打動你,你還是讓他看不到一線希望,那到時,又會變成什麼樣很難說的。可凡,夫妻過日子,由不得你任性,由不得你清高好男人都是調教出來的。」
紅姐的一番話,葉可凡聽起來覺得沒有一句是說到自己心坎上去的,不過再想想,似乎又有些道理。但有一點,她心裡還是認同的,那就是他們再這麼僵持著各搞各的,只會越走越遠。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再走遠一點,又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