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總，今天該給大家發工資了，麻煩你在工資表上簽個字。」葉可凡剛進辦公室坐下來公司出納就拿著一張工資表走了進來。
「哦。」葉可凡伸手接過工資表：「歐總簽過了嗎？」
「沒有。歐總說今後公司所有的財務支出你簽字就可以了。」
「哦。」葉可凡有些意外，稍稍看了一下工資表便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謝謝。」出納拿過工資表轉身離去。
看著出納走出去的背影，葉可凡默默想著出納剛才說的話，歐總說今後公司所有的財務支出你簽字就可以了。剛才，她看見工資表上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個，月工資四千塊，然後是林大齊，也是四千塊，第三個是歐皓然，三千塊。其實當初進公司的時候決定得倉促匆忙，除了那次歐皓然說到過保底年薪五萬外，其他有關待遇的細節葉可凡沒來得及也沒想到多談。當初在前一家公司雖說是年薪十萬，可每月發放的也只有五千塊，餘下部分勞動合同上約定是放在年底補齊，且有一些關於補齊的附加條款。關於這一點，葉可凡知道許多企業都是這樣操作，她也可以理解和接受，私營企業嘛，沒有更好的人才體制來留人，無非是利用這一點來限制人才的中途跳槽和減少企業的經濟損失。進入這家小公司，她已經作好了每個月先拿三千塊的打算。至於財務這塊，她知道，在Z市這片私營企業益生益壯的土壤上，幾乎都是老闆一支筆。在從前的公司，即使她本部門的人員報銷費用，她簽過字後，也要老闆再簽過才可以去財務拿錢。
皓然，謝謝你的信任！一股莫名地感動和暖意在葉可凡的心尖緩緩升起、遊走、流轉
中午吃過飯，葉可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忽然想起早上俊傑班主任的那個電話。她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老師來這樣的電話了，這個俊傑，一定又是和同學翹課出去上網、打遊戲把學費給花了。唉，他怎麼總是這麼不懂事不知道體諒人呢一股巨大的疲累、委屈和孤獨感向葉可凡襲來。
她想起自己剛畢業時的情形、獨自一人跑來這個無親無故無依無靠的城市，拚命地工作、拚命地省錢，拚命地學習人人看到的只是她的優秀、她的上進、她的堅強，可誰又知道她也只是無可奈何、只是因為要撐起當時那個風雨飄搖地家庭、只是想要盡自己所能讓弟弟們可以順利地完成學業將來不至於在起點上爭不過別人誰，又能看到體會到她內心深處的脆弱和無助？
林東的影子忽然跳了出來。
她想起母親早上問她的那句話：你當初為什麼要嫁給他？
此時，她似乎找到了答案。當初，自己身後那麼多的追求者、優秀的、平常的、有錢的、沒錢的、帥的、不帥的，每個人，都給她或強或弱地明示或是暗示，你足夠優秀足夠漂亮足夠有才華足夠堅強，所以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交往。他們，對她小心翼翼、敬若神明，等著她的最終答覆或是拒絕。只有林東，默默地跟在她身邊，噓寒問暖、體貼入微，急她所急、想她所想，將她的問題、她的難處、她的脆弱盡收眼底
她還記得，那一次接過俊龍之後，她向林東道謝。林東看著她，眼裡滿是心疼地說：「可凡，別再假裝堅強，有什麼問題我和你一起來解決好嗎？也許我的能力有限，但是，為了你，我一定會打拼出一片天地，讓你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可凡，其實，你比誰都脆弱，別再一個人撐著了讓我來保護你呵護你一輩子，好嗎？」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神情、那樣的情真意切，她相信，決不是可以作假的。可如今可凡心裡隱隱作痛，她伸出無名指沾了沾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花。
那些曾經的情意、那些曾經的誓言，是誰，讓它們散落天涯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