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可凡抱著兒子點點坐在後排，林東一言不發地開車，不時地，偷偷拿眼睛從後視鏡裡瞟一眼可凡。
可凡抱著孩子靜靜地看著窗外，心頭湧出一股奇異地感覺，是啊，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這個城市的一切依然是那麼熟悉，那些曾經熟悉無比的街道、那些曾經熟悉無比的路牌、那些曾經熟悉無比地花草樹木正從遙遠地記憶深處款款走來。
記憶甦醒了。然後便逐漸清晰、逐漸放大，逐漸蔓延驀地，記憶裡的某個部分像冬眠後逐漸甦醒的蛇，正扭著僵硬已久地身軀，蠢蠢欲動地吐著長長地毒信向人的心頭襲來，可凡心下一顫，不由得摟緊了懷裡的點點，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
一扭頭，目光便與後視鏡裡偷偷打量她的林東碰個正著。
「我們現在住哪兒？」可凡低頭弄了弄兒子的衣領。
「哦，暫時還住原來的宿舍，過兩天我就去找房子，租個兩室一廳的套間，好嗎？」
「你早就叫我們過來，怎麼不早點把房子找好呢。兒子的推車和嬰兒床買了吧？」
「還沒呢，明天就去買。」
可凡心下一陣失望，抱著兒子，呆呆地看著窗外。
一到住的地方，林東的手機就響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又看了看可凡，便向陽台走去，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在可凡身邊開始接電話。
「喂，什麼事？」
「林總，你今晚有時間嗎？」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傳進了可凡的耳朵：「我今晚要請一個客戶，怕自己談不好，你陪我去好嗎？」
「哦」林東遲疑著又看了看可凡：「我恐怕沒時間，讓何經理陪你去吧。」
林東掛了電話。
「你們公司什麼時候招了新業務員嗎？」她記得林東的公司裡以前是沒有女業務員的。
「是啊，開年過來招的。一共招了六個，三個男的三個女的。」
「哦。」可凡淡淡地應著邊茫然地打量著房間。
「哎，我來收拾收拾。」看可凡打量一片狼藉的房間，林東趕緊慌手忙腳的收拾著。
「真是的，你從半個月前開始就天天催我們過來，就是這樣準備的嗎？」可凡還是忍不住責怪了起來。
林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林總，何經理說他晚上沒時間，還是你陪我去吧，要不這個客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談呢。」還是剛才那個女孩子。
「這個我晚上應該是沒時間，再說吧。啊。」林東掛上電話又看了可凡一眼。
可凡心下忽然一陣憋悶。
稍微收拾了下房子，可凡便和林東一起帶著點點去超市裡挑選嬰兒床和推車。等他們買好了回來，天已經快黑了。
在飯攤上吃過晚飯回到房間。可凡正想叫林東幫著給孩子洗個澡，孩子長這麼大，她自己倒是從沒單獨給孩子洗過澡。
正想說，林東的手機又響了，這一次，好像是個客戶打過來的說用林東他們的產品出了問題，讓林東馬上過去看看。
可凡下意識地豎著耳朵聽著，這次，卻聽不清電話裡說了些什麼聲音是男是女。
「可凡，客戶工廠出了問題，我得馬上出去一趟。」
「哼」可凡冷笑著：「是客戶工廠出了問題，還是有人要你晚上陪她，你找的借口啊？」想起剛才那個女業務員的電話和林東接電話時的態度，懷孕時的經歷像一根刺一樣從可凡的記憶深處不由分說地斜刺出來，直直地穿透心臟，讓她頓時失去理智。
「信不信隨你！」林東居然惱怒起來大聲沖可凡吼著
「呵，林東，你可以啊。做賊心虛了是吧？你天天假惺惺地催著我帶兒子過來，這一過來第一天你就這樣啊？你還真是塊爛肉哎，怎麼？長本事了，不光找小姐還勾搭上第三者了是吧？」可凡越說越上火。
「我說是去客戶廠裡就是去客戶廠裡！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林東毫不示弱。
「行了吧，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我告訴你，姓林的，你今晚哪兒也不許去。要是去了你就試試看。」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肯定要去的，非去不可！」
「你去是吧？你去是吧？林東你他媽的可真是個怪胎啊！」可凡把孩子往林東的手上一塞：「要去可以，你帶著你兒子去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嘛就幹嘛，我恕不奉陪了！」
說完，可凡就打開門，一路哭一路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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