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可凡正睡得迷迷糊糊,聽見婆婆在外面大聲嚷嚷:「你去哪裡啊?」
「去廣場公園鍛煉一下身體,昨天和親家約好的。」公公的聲音
可凡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窗戶外面,天才濛濛亮,翻個身換了個姿勢又睡過去了。
等可凡再醒過來,爸爸媽媽和公公婆婆已經坐在客廳聊天了,桌上擺了些油條豆漿和包子。
見可凡睡眼惺忪地走出來,媽媽趕緊說「可凡你公公帶了早餐回來,你趕緊洗嗽一下來吃吧。」
「哦」可凡似乎才想起有公公婆婆在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親家母,你看可凡走路咋那麼輕便呢,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快要生娃的人喲!」婆婆大聲說著語氣裡似乎還有絲遺憾
「怎麼啦」可凡媽媽問
「我們那邊有個說法,那要生娃的女人如果走路走不動臉上又長斑的就生男娃,走路走得輕便臉上乾淨的八成生女娃。」
可凡在衛生間正洗著臉,看看鏡子裡自己臉上果然乾乾淨淨,心裡對婆婆的厭惡越是無法抑制:生男孩子又怎麼樣生女孩子又怎麼樣?這個老太婆看來還挺事兒多的。
「管她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生出來是什麼就是什麼!現在這個社會男孩子女孩子都一樣,只要孩子聰明健康就好。」可凡聽出了媽媽語氣裡也帶著絲氣憤。
「那是那是」婆婆訕訕地
等可凡吃過早餐後,媽媽借口家裡有點事情要回去一趟就和爸爸先走了。
爸媽一走,可凡就說腰有點疼也回房間裡躺了起來。剛躺下,又覺得不妥,雖然婆婆讓人討厭可公公還是不錯的。
想了一想,又爬起來,走到客廳對公公婆婆說:「爸,要不你們先看看電視。如果無聊了你就帶著媽去外面走走,昨天我爸應該帶你都逛了一圈吧?如果找不到路就打電話回來。」
「好的好的」公公說:「我正想帶著你媽出去轉轉呢,你趕緊進去休息吧。」
公公婆婆出門後,可凡重新躺回床上發現腰和背似乎真的又脹又痛,換了幾個姿勢,怎麼睡都不舒服。她乾脆坐起來,隨手打開放在枕頭邊的《孕婦保健手冊》對照著看了一下,嗯,看來這兩天真的是要生了。
想到孩子馬上就要生出來,可凡心裡一陣激動,終於可以結束孕婦的日子了。她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地對著自己的肚子說:寶寶你快出來吧,讓媽媽看看你長得什麼樣子。
剛說完,肚子裡的寶寶似乎很配合地蹬了下小腳,可凡的肚子上就鼓起了一個小包包。
一股奇異地甜蜜感覺湧上可凡的心頭,她不禁微笑:看來真是母子連心啊!
一想到母子連心,可凡就想到了婆婆剛才說的話,雖說可凡早就料到老一輩人多半會有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可孩子還沒出生婆婆就露出這種嫌惡實在讓她心裡不舒服,又想想:自己和一個老太婆較什麼勁啊,她愛喜歡不喜歡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喜歡就好,又不用她來養孩子。
回想起這懷孕幾個月來的經歷,可凡覺得彷彿是在做夢一般,她一直覺得結婚懷孕生孩子對她來說一生中只可能有一次,所以想像得無比神聖無比甜蜜無比完美,比如懷孕時老公的體貼愛戀婆婆的呵護關心,而她自己也會溫柔可人孝順有加,做個與婆家人相處甚歡值得老公一直疼愛的聰明女人。
然而,再美好的想像也只能是預設好的軌道,可生活卻像失控後衝出軌道的火車,完全不受想像的絲毫影響。
想到養孩子,可凡認真的想了一下孩子出生以後的事情:恩,孩子生了自己就自由了,孩子一滿月自己就要出去工作!她葉可凡什麼時候害怕過恐慌過?她什麼時候壓抑得整夜以淚洗面過?心碎卻不得不委屈求全過?只不過是因為嫁了一個男人只不過是因為懷了一個孩子,這些從前想都沒想到過的傷痛和感受自己就淋漓盡致地體會了一回。從此以後,那些委屈、那些壓抑、那些讓自己委屈壓抑的人和事,統統見鬼去吧!
可凡正想著工作的事情,客廳的電話響了。她只得起床往外走,邊走邊想得讓爸爸晚上過來把座機移到臥室裡來,省得接電話來回跑。
「喂」可凡拿起電話。
「是可凡嗎?」電話裡傳來一個不太熟悉的女聲。
「是啊。」可凡遲疑著
「哎,你婆婆在家嗎?」對方壓低了嗓子小聲問。
「不在呀!」可凡更加奇怪了,這人是誰呀還知道她婆婆來了她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