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木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那些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沒有下車就被人推銷棺材,好不吉利的。
腦門珵亮的胖司機把頭伸出窗外,厲聲喊著:「你這是在搞什麼,不是詛咒我們嗎?哪裡還有這樣的人,弄弄明白再說吧!」
說完又罵罵咧咧:「今天真是倒霉,路上差點被送葬的鞭炮崩到眼睛,現在竟然有人當頭推銷棺材,真他媽的喪氣。不想來吧,偏偏還非要來,就為一個名字,難道就得受這麼多罪過來,招生辦的人也太神經質了,我看純粹是沒事找事兒!」
車子裡有個女孩子,打扮的非常靚麗。剛一下車,就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幾個老光棍看得眼睛都直了。
唐木匠也有些傻眼了,停止了介紹。突然後悔自己太大意,沒弄明白是非就胡亂推銷,真的讓人家很尷尬,他自己能感受到司機身上的一股子火藥味。
雙方一交談,才知道是那所藝術學校專程來這裡的,為的就是弄明白唐僧沒有按時去報到的原因。
靚麗的女孩子叫程美麗,是唐僧所在班級的班主任,自己介紹是剛剛分下來的大學生,看著同學們都到齊了,就差唐僧沒有來,所以就向領導做了匯報,專程來接這個名字很個性的唐僧。
唐木匠不想宣揚自己兒子被驢子踢的消息,所以就把程美麗請到了屋子。
司機看起來不太友好,請了幾次,也沒從車裡下來。
唐僧沒有在家,一早兒就牽著驢子去河邊了。唐僧母親趕集去了,要一大天才能回來,此時的唐木匠心裡不是那麼緊張,卻變得衝動起來,尤其是在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教師面前,心潮澎湃,就好像風平浪靜的大海別人投擲一個小石子一樣馬上激起一串的漣漪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說的一點沒有錯。唐木匠又是倒茶又是遞煙,熱情的有些過度。
本來他是坐在唐僧班主任程美麗對面的,可是一個勁兒的往前蹭,終於蹭到了程美麗的身旁。
撇起了洋腔,半土半洋的河南話,一張嘴就跟賣狗皮膏藥似的。
「你是說我們怎麼還不去報到,這不能怪我們家長,別的學校似乎早就開學了,你們卻偏偏這時候來,似乎很不主動。」
程美麗攤手在胸前,竭力在控制自己,唐木匠看到這個女孩子胸前的籃球如此豐滿,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摸摸的感覺。
這個願望似乎太強烈了,可是他始終沒有下手,說自己好色也好,其他的也好,最重要的是他都這麼大歲數了,看見年輕的女孩子還老容易衝動。
「我們是來向你們道歉的,本來應該早些來的,晚一步,就會打消你們的積極性,所以我們是來接你兒子去學校上課的。」程美麗底氣十足,絲毫看不出怯場的表情。
「你們不知道,若不是早就去報到了,只是我這個寶貝兒子發生了一點點狀況。」唐木匠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他被驢給踢了。」
「被驢踢了,以前只是開玩笑才用,現在還真有被驢踢的,是真的嗎?」程美麗努力克制自己不笑出聲來,尤其隔著窗玻璃看見外邊院子橫七豎八的棺材時,心裡亂亂的,好像恐怖片裡才有的鏡頭。
「當然是真的了,學校能不能賠償點損失,你看這個家就是靠這些棺材支撐著。」唐木匠故意說的可憐兮兮的,博得班主任的同情心。
唐木匠想錯了,程美麗說事情是在家裡發生的,學校是管不了這麼多事情的,要是在學校,什麼都好說。
「你兒子他現在人呢?」程美麗問。
「去河邊放驢去啦!」
「放驢?你家裡還真有驢子呀?你這家長當的可不合格,放著書不讓去念,放的哪門子驢呀?」
「腦子沒有問題就讓他早點去學校,本來打算見他一面的,你看天好像要下雨啦!就先告辭了。」
「別……別……我這就去捉他回來。我想問下,你們怎麼這麼器重唐僧。」唐木匠疑惑的問。
「不因為別的,只是名字,起的很獨特。想不到竟然是出自一個打棺材之口,你太有才了。」程美麗張嘴的時候露出兩排小白牙,圓潤的紅唇看起來極具性感。
唐木匠頓時高興壞了,竟然有點自作多情,以為這個程美麗對自己有好感,所以就做了挽留。
「下雨有什麼關係,反正這裡有吃的有住的,再說了,好不容易來一趟,以後恐怕就沒時間了。」
程美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終於說出了要離開這裡的實情:「那倒無所謂,關鍵是我看見這些黑漆漆的棺材心裡發怵,以前最喜歡看恐怖片了,現在看怕了。」
「呃!我當你是看不起我們這個窮家哩@!既然這樣,我也不多挽留,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面?」
程美麗微笑著,默不作聲的離開了院子,腳步輕輕的,好像棺材裡躺著殭屍似的。
幾個老光棍蹲在唐木匠家門口,看見程美麗出來,馬上又把她給圍堵了。
程美麗還以為是村民們熱情,就撥開眾人連聲說:「謝謝,謝謝你們,你們這裡太高調了,我會常來的。」
程美麗的影子消失在村口的時候,唐木匠坐在太師椅上,無精打采的玩弄手指頭,對於唐僧漂亮的班主任,為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