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阮墨對掐後,絳夏的心情無比舒暢。
結果差點在第二天睡過頭,還好酒店就在機場旁邊,絳夏自然是大鬆一口氣,而後就慌慌張張的提著行李箱和一大堆戰利品,匆匆忙忙的趕到機場。
可她沒想到,等她的是一大堆記者。
「請問絳夏小姐,為什麼要和阮墨離婚?」一隻麥克風在千軍萬馬的混亂中遞到她的臉前。見狀另外幾隻麥克風硬塞到她面前,絳夏似乎還看見頭頂也有高麥在錄音。
各種奇怪的問題接踵而至。
「請問絳夏小姐,你是否還愛著阮墨?」
「絳夏小姐,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你和阮墨結婚時,他是否就已經有嗜睡症?」
「你是因為他的隱疾才和他離婚的嗎?」
從未見過這種陣仗的絳夏徹底傻眼了。無助的任人群把她擠過來擠過去,手中的戰利品也掉落一地,被混亂的人群踩得不成樣子。
我招誰惹誰啦!
絳夏拖著行李想奮力撥開人群,卻只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被厚重的人牆擋了回來。
來個人,就算是阮墨也無所謂,她快要窒息了。
外圍似乎出現了什麼騷動,不一會兒,一雙熟悉的手伸到她面前,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呆愣了。
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手那端傳來,硬是把絳夏從人群中抱起來,脫離包圍圈。
然後快步離開現場,殺到VIP客戶室,讓機場警衛料理那些瘋狂記者們。
「小夏天,沒事吧?」加拿大的鄰居麥克居然就坐在她旁邊問她是有受什麼傷。
絳夏立刻抬頭,果然是姐夫。
「姐夫,你怎麼在這裡?」絳夏傻呵呵的問道。
「我們全家到中國來旅遊,麥克也硬要跟上。本說回老家看看,結果就看到你被圍追堵截。」姐姐絳春開心的解釋,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
不過,絳夏的心情倒是很鬱悶,還沒上飛機就發生差點遲到這種事情,然後又被陌生的記者追逐,她真的是倒霉的孩子。
「你在不高興什麼呀。」絳春沒好氣的一巴掌打在絳夏的後腦勺。
「她在不高興,救她的人不是阮墨。」麥克閒閒插話,讓絳夏恨不得把他當小強處理。
「抱歉,其實我剛才好像看到阮墨遠遠的站在機場大廳的門口。」絳春聳聳肩,阮墨這傢伙,明明看見絳夏被圍,居然不上前,她本打算讓阮墨英雄救美,可是自己妹妹好像快不行了,便讓自己的老公出手。
不過,這次旅遊,才開始,就發生那麼有趣的事情,她心都快樂開花了。
「啊,他在啊。」他在卻不過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明就是因為他的原因,自己才會發生這種倒霉事情,可他居然冷眼旁觀,真寒心!
「妹妹啊,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如果實在覺得找不到,就把麥克收了吧。」絳春丟炸彈丟習慣了。
「春天,你是要我死了才高興,是吧?」麥克抗議絳春的陷害。
「就是,麥克是哥哥,那種會照顧小妹妹的哥哥。」絳夏也說上一句,來分散自己失落的心情。
「你看,小夏天多明理,誰像你,整天唯恐天下不亂!」麥克哼了一聲。
「再說一遍。」絳春的臉沉下來。
麥克的小心臟就被嚇得撲通撲通的跳,不是說中國女子都溫柔賢淑嗎?為什麼絳春簡直是個魔王轉世。
「姐姐,你就別欺負麥克了。」絳夏好笑的看著麥克一臉遇見鬼的表情,為他說上兩句。
「小夏天,你真是麥克哥哥的好妹妹。」麥克假哭的控訴絳春的無良。
「得,少在我面前玩姐妹情深,麥克,你先去變個性,然後再來玩。」比較真實。
哈哈哈哈
一行人都因為絳春的話開心笑起來。絳夏陰霾的心也像撥開雲霧,重現藍天一樣。
就在這時,阮墨氣喘吁吁的推門進來。拉過絳夏就四處察看,關切的問:「沒受傷吧?」
見狀,絳夏甩開阮墨的手,冷冷說:「不關你的事。」
「絳夏!」阮墨很不滿意絳夏的回答,加重語氣,不料帶來了反效果。
「那些記者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知道我今天乘飛機!」如果沒有人告訴他們時間,他們有可能在機場守株待兔嗎?
想通事情的絳夏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抓過阮墨的手,就狠狠咬下去,或者給他那漂亮的臉蛋撓上一爪子。
「我???我就想留住你。」阮墨支支吾吾的回答。
得到確切答案後,絳夏真的有殺人的衝動。
「你,我都不知道要說你什麼好!阮墨,你還是我認識的阮墨嗎?」她所認識的阮墨根本不會,或許應該說不削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他都是光明正大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會藏著掖著。
「絳夏,無論我和你說什麼,做什麼。你都執意要回到那個小P孩的身邊。我能怎麼做!」阮墨氣憤的扣住絳夏的肩膀,對她吼,他一向很淡然,什麼事情對他來說,不過是哦,發生過呀。第一次,他那麼激勵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卻被棄之如敝屐。
那麼,就不要怪他用這種手段了。
「你別忘了,是誰把我推到他身邊的!我的心碎是他一塊一快粘回去的!你做了什麼?你把粘好的心又摔了一次!我真的,開始恨你了。」絳夏甩開阮墨的手,站在另外一邊和他繼續對峙。
「隨便你怎麼恨我,反正今天我是不會讓你走的!」阮墨也下最後通牒,擺明了今天就算用硬的,也要把絳夏留下來。
這一次,他死都不要鬆手!
「瘋子!」絳夏揮掉阮墨伸過來的手。
也許,之前她還有對阮墨還留有一絲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可是這一秒裡,阮墨是她的敵人。
讓她被一群記者圍住,無法脫身,自己在一旁看著。關回想,她就感覺像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從頭到腳都噁心!
「絳夏,你就不能原諒我嗎?」阮墨幾乎是苦苦哀求。
「你做了什麼讓我要原諒你,沒有!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絳夏也豁出去了,只有讓阮墨痛,她的心才會好受些。
在一旁觀戰的絳春一行人,心情巨好的啃這土豆片和爆米花。絳春還抽出口,學記者採訪一樣問麥克。
「麥克先生,看到現實中的青春偶像劇一幕,感覺如何。」麥克風是半空的土豆片袋子。
「嗯,藝術來源於生活。」麥克沉思了一會兒,高深莫測的下評語。
「老公,如果我和你離婚,你會後悔嗎?」下一個採訪對象是自己的老公。
「離婚,下輩子吧。」姐夫戴上金絲邊眼睛,展開報紙看新聞,直接無視。
忽然,一陣風掃過絳夏的後腦勺,絳夏還沒回頭就被一個人抱住,手疾眼快的阮墨想要拉住絳夏,卻差了那麼一點點。
「絳夏,沒事吧。」
「顏絮?!」絳夏訝異,他不是應該在法國嗎?
「我想來想去,我和你的命運早就連在一起了,根本不可能做什麼放生。」顏絮動情的說道,「我很卑鄙,我寧可拖著你一起下地獄,從此以後,你想都別想,我會讓你離開。」
「顏絮。」絳夏想轉身回抱這個無意中被自己的不成熟傷害得體無完膚的男孩,想給他一點安慰。卻被抱的更緊。
「放開絳夏。」阮墨上前要拉開兩人。
見狀,顏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絳夏護在身後,揚起商業用笑容,「好久不見了,阮墨。」
「嗯,有四個多月了。」為了不再失了儀態,阮墨冷靜下來,說道。
顏絮皮笑肉不笑的噓寒問暖:「過的好嗎?聽說你失蹤了,本來我想陪夏一起來找你,不過要忙這準備和她的婚禮,現在才來。」
話音未落,絳夏立刻冒了一身冷汗,顏絮這孩子,是和誰學的信口開河?
而阮墨輕笑了一聲,說道:「小孩子,不要以為誰都會被你糊弄住。」
「嗯,像閣下這種隨時都在糊弄別人的人,自然是不好糊弄,是吧?」顏絮見招拆招,偏頭淺淺一笑。
反正他剛才就是想說那樣的一句過過癮而已。
「顏絮,你何必和一個路人甲廢話。你怎麼會來這裡!」絳夏打算直接無視阮墨,當前比較重要的是,顏絮怎麼會丟下那麼重要的工作,跑到這裡來。
「前天開完會議後,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來找你,昨天就坐轉機過來了,轉了兩個地方,可累死我了。」直飛的花8。5個小時就到了,他瞎折騰了14個小時,全身都快變成軟泥了。
難怪他還穿著那套西裝。
「頭髮怎麼減了?」短短的,像小動物卷卷的絨毛。
「上飛機前,露娜讓我減的,說是這樣看起來比較有氣勢,原來那個長劉海很陰柔的感覺。」顏絮不好意思的摸摸短短的劉海,他還有點不習慣。
「很好看。」絳夏同意露娜的審美,顏絮減了頭髮後,確實少了很多孩子氣的感覺。
原本觀戰的一行人,麥克差點被土豆片嗆死,轉頭茫然問絳春,「現在是啥狀況?」
「台灣八點檔。」絳春啃一下牛肉乾。
「要不要介入,阮墨看起來想揍人。」麥克比較擔心暴力事件的發生。
「暫時不用,等動手再說。那邊的氣氛實在太好了,怎麼看都像那個男人和絳夏是一對老夫老妻。」絳春歪頭和麥克討論
「是的,那孩子真的是小夏天說的小她四歲的人嗎?」麥克看不出來。
顏絮給他的第一印象太好了,臉上無論何時都掛這微笑還有對絳夏無可奈何的寵溺,一身阿瑪尼西裝被他穿的像是量身定做的,略微可愛的臉蛋卻能讓人感覺他的堅持。
「食不言。」姐夫大人忽然冒出一句中文。
立刻讓嘰嘰喳喳二人組消聲,乖乖看。
「麥克,帶著DV嗎?」絳春玩心大起
「肯定的。」狼狽為奸的二人立馬拿出手機和DV現場直錄。
小小的屏幕上首先出現阮墨那張黑掉的臉。
阮墨皺眉,問:「顏絮,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能有什麼目的,帶走絳夏,繼續過我們的日子。」顏絮不得不感歎一下,阮墨的頭腦變得遲鈍了。
「絳夏有說要和你走嗎?」阮墨哼了一聲。
「何必自取其辱呢。」顏絮淡淡說道。
結局明擺著,為什麼要捅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呢?
說到這裡,絳夏握了一下顏絮的手,從他的背後走向前,堅定的眼神看著阮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姻緣,我曾經以為和你是良緣,結果卻是孽緣。你總是以為事情到最後一步都可以挽回,可是姻緣不是事情,不是人心控制的。」
「絳夏。」阮墨想要說什麼,卻被絳夏打斷。
「聽我說完。四個月前,如果在巴黎的那個白天,我們能開誠佈公的交談,也許會有另外一個結局。你放棄了,我也放棄了。老天安排加拿大的重逢也許是為了讓我們說清楚,不要再牽掛另外一個人。我們也沒做到。結果傷害了那麼多人,包括你和我。」為什麼一定要說的那麼清楚呢。給彼此留下最美好的記憶,這樣在老的走不動的時候,就可以躺在搖椅裡慢慢回憶。為什麼一定要撕破臉,講清楚,才會彼此放手。
她現在雖然不值得自己是否是愛顏絮,就像世界上很多人不知道是否愛自己的另外一半一樣。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她已經不再愛阮墨了,從這一刻開始,她不再愛阮墨了。
因為她認識的那個阮墨,已經不見了,所以現在的阮墨不是她所愛的那個阮墨。自然不再愛了。
望著絳夏逐漸變得疏離的眼睛,阮墨感覺自己堅信的世界正在一片一片的崩塌。
「我錯過了。」阮墨不帶任何情緒的問。
「我不知道。」絳夏回答,可是抬眼堅定的說:「可是我已經找到幸福的種子,這次不想再讓它無疾而終。」
「我真的錯過了。」阮墨苦笑。
到最後,他才會真正的放棄,儘管現在沒有到最後,但是他已經出局了。出局的人無論再怎麼叫囂,都無法再進入了。
顏絮把僵直的絳夏交給她的姐姐,然後硬拖著阮墨去私下聊。
絳春把一塊牛肉乾遞給絳夏,「妹妹,應該高興呀。你終於做出了決定。」
麥克也想說些安慰的花,可是在看到絳夏滴落手背上的淚珠,自覺的轉過頭。
「姐姐,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難過。」她不知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傷心。
妹妹居然說出那麼正氣凜然的話,可似乎有些地方違背了她的心。「就算是小貓小狗,養的時間長了,送給別人都會捨不得。何況那個人是你愛過的人。」
「嗯,我會擦乾眼淚。」
「本來就是,這次你終於願意放手了。」絳春拍拍自己妹妹的肩膀。
妹妹從小就算是舊了破了的東西都捨不得扔掉,總是在被媽媽罵到一把鼻涕一把淚才會把東西扔了。
人和物體是不一樣的,一旦走錯一步,感覺都會變調,可如果還要死死拉著不放,一輩子都會痛苦。
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顏絮攏住絳夏,提起她的行李箱說:「走了。飛機要起飛了。」
「嗯。」
「妹妹,好好照顧自己。」絳春拍拍妹妹的手,笑著道別。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