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家裡的氣氛都一直嚴肅得讓她不敢大口喘氣,好不容易吃過午飯,她就跟媽媽說要提前一些回學校,許麗華對她還有些不高興,也沒說什麼就讓她去了。
快到學校時,她給高睿發信息。
「我現在就回學校了,你來門口接接我!」
「呦,那麼給機會呀。以前都不讓來接的呀!」
秦曉婷和高睿在學校的相處模式一直很淡然,很少一起吃飯,很少像其他學生情侶那樣膩在一起。
高睿接到她的信息,雖然調侃了她一下,但也還是立馬就出了宿舍,直奔公車站。他走的急,沒注意旁人,剛要出校門口卻被一個挽住了胳膊。曉婷?怎麼她今天到的那麼快?
「高睿……人家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胳膊上吊著的人發出嗲到膩煩的女聲。
就算是高睿再好的脾氣現在也忍不住了。
「田同學,麻煩你放手!!」語氣裡帶著厭煩。
田甜卻以為這是高睿的欲擒故縱,人都來了,還裝什麼呀!好吧,就給他面子。「哎呀……好了好了,你來了就好了!」她的手還是不放,扭過頭就對身後的同學使眼色,讓她們跟上來。「走吧,咱們去吃飯!」
她邁步朝門外走,身旁的人卻不動,表情驚慌的看著前方。
秦曉婷遠遠就見高睿被一個女孩子拖著胳膊,看著他皺著眉想掙脫的樣子,秦曉婷也大致明白了。她的心情本來就很糟,現在又來了個撞槍口了,她不發洩發洩都對不起那塊高睿身上的牛皮糖。
「曉婷……」高睿叫得小心翼翼,這樣的場面,他怕她誤會;直接解釋呢,又怕傷了田甜的自尊心。
秦曉婷目不旁視地笑著朝他走來,走到他面前就踮腳給了他個擁抱,高睿也兩手自然地環上她的腰。田甜也愣在了一邊,仍抓在高睿胳膊上的手,正好突兀的抵著秦曉婷的胳膊。
秦曉婷低眼膘了一下那牛皮糖的爪子,笑吟吟地放開高睿:「我有同意說你可以讓別人隨便摟的嗎?」這樣的語氣像極了那天和楚凱臣嗆聲的情景。不過高睿知道,她是不會和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衝冠怒發的,唯一的可能只有……
田甜哪被人這麼無視過,「喂,你是誰呀?!憑什麼在這指手劃腳?」
她眉眼一挑,「你摟著我男朋友,然後還問我是誰?」
田甜不相信:「高睿,你說,她胡說八道的是些什麼呀?」
「你放手,她是我女朋友!你這樣讓她誤會了。」高睿氣惱的說。
田甜的氣勢一下子急轉直下,以前高睿是說過他有女朋友,可是她當時根本沒當回事只以為是他拒絕的借口,看著冷眼旁觀狀的秦曉婷,她底氣全失。田甜的夥伴,這時上來了幾個打算幫忙的,「怎麼回事呀?」
她一見自己這方來了人,像是有了後盾似的,挺了挺沒多少料的胸,還來不及開口,秦曉婷就先說:「麻煩你們認識的,幫忙把她拖走!她這樣黏在我男朋友胳膊上,很有損我們的名聲。又不是拍電視劇,在校門口拉拉扯扯什麼樣子?!今天的事我們不計較,但要是再有下次,我這個當女朋友的也就不能再裝沒看見了……」再有下次,老娘拔了你這偽狐狸精的皮!
高睿適時地補充:「田同學,你以後別再這樣了,和你好好解釋你又不聽……現在都讓我女朋友誤會了!」
看著幾乎是被人架走的田甜,高睿小小的感悟了一下:這個生日她還真是過得夠驚喜呀!
「還看?真想跟著去呀!」
高睿立馬拉回注意力,完了,曉婷是真的生氣了。「別生氣別生氣,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下次一定不會在發生了。」
他急跑兩步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厚著臉皮任她怎麼翻白眼瞪自己也不放手。「這些事情下次你不方便處理,就來告訴我!我倒要看看這些個沒狐狸精的命還拚命攬狐狸精的活,往自己身上貼金的牛皮糖能多囂張!」就算是還生著氣說的惡毒話,也沒一句是在怪罪他。
兩人都不說話了,學校的林蔭小道上,陽光透過層層樹葉遺漏下一注注燦爛的斑點,不時有樹枝末端掠到路人頭頂,被顫的頻頻點頭,光影也就跟著忽明忽暗的閃爍。手貼在他的手心,溫暖乾燥的舒適感就順著指尖的每根神經傳送至心底,讓她覺得一顆心總算有了個能安放的地方。
「高睿,奶奶住院了!心臟,動了手術……」她糯糯的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向他敘述了一遍。
「曉婷,對不起,我沒能在你身邊。也、也沒能為你做些什麼……」他聽完秦曉婷的敘述,心裡悶得只想狠揍自己兩下。「我一直在對你說會在你身邊,會在你需要的時候陪著你。可事實上,每次你有困難了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面對,我總是無能為力的縮在後面……相反的,你卻一次次幫我解決了我的困擾……我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我到底能為你做些什麼?」此刻的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對於她是否有實際的作用。
她仰起頭,抬手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們有心就能左右得了的事情,至少現在的我們還不行。高睿,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剛才的那些話!那,一個一個來吧……」她放下手看著他,眼神柔柔的,「我的問題,是整個家庭內部最大的一個矛盾和傷口,它關乎親情、金錢,還有,人性!這些東西都不是輕易能夠去解決的!所以我解決不了,所以你也同樣幫不上忙。而你呢?」她調皮地笑笑:「你的問題要麼是因為少根筋,實誠得……蠢,要麼,呵呵……就是因為這副皮囊太現眼,惹得眾多女子垂青!這些東西在你的立場你不希望讓對方受到傷害,所以解釋無果,你通常是憋屈的承受!可是只要換個人,就能從別人的角度,輕鬆地解決掉這些麻煩。而我,身為你的女友!只不過恰好做了那個好人……」
她說的輕鬆,可他卻並不糊塗。他的曉婷,他要去保護的人,事實上卻是在一直用她的力量保護著他。她的煩惱她的痛苦,她會毫不避忌地向他傾訴,卻從不讓他分擔!
……
秦家老宅
「媽,您還是去休養一陣吧!」偏廳裡,剛出院的秦老太太躺在貴妃椅上,臉上依舊沒多少血色,秦少輝則坐在一旁。
「這次曉婷的事您也別再傷心了!她,怎麼說也還是個孩子,沒輕沒重的……我會說她的。」
「說她什麼!你也都說了她一個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何況……她說的,也不是全錯啊!」老太太歎了口氣,輕輕地合上雙眼,「行了,你出去吧!安排一下療養的事,我確實應該
離開一段時間好好想想一些事情。」
秦少輝想再說些什麼,卻還是輕聲退了出去。
……
又是一年開學日。
秦曉婷他們終於是成功的當上了學姐學長,身份上的轉變倒是沒給他們帶來太大的影響,學業上卻是真真正正讓他們的生活變得非同凡響起來!
最大的原因來自於顧琳琳……
開學不久,宿舍裡,大家圍著溫娟家裡人送來給她打牙祭的溜肥腸、糖醋排骨、紅燒肉一個勁兒的猛塞。秦曉婷也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匆忙間抬起頭發現顧琳琳一個人呆在床上啃著餅乾。
「琳琳,你怎麼不吃?娟子他們家做的味道不錯誒!你也來嘗嘗吧!」秦曉婷說。
溫娟這時也才發現顧琳琳可憐巴巴的啃著餅乾,「是啊,快下來,一會兒沒了都吃不到了呢!」
顧琳琳抬起頭,盡量忽略那股對她而言意義非常的肉香味。「呵呵,不用了,你們快吃!我……我這幾天吃素的……」
「呃?吃素?」
「為什麼呀?」
顧琳琳想打消她們如此好奇的念頭:「你們就別問了,反正我就是吃素了呀!」殊不知,越是遮遮掩掩的東西越容易引起人的注意,連一直不愛管閒事的徐丹都停下了筷子,直勾勾的盯著她。
善良的溫娟決定對她實行引誘政策,用筷子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紅燒肉就湊到她眼前,「琳琳呀,你看看,這肉多誘人呀!你就嘗嘗呀……」
強忍著胃酸上湧衝動的顧琳琳看眼前的局勢已不容小覷,幾乎是用嚎的說:「我求求你們了,饒了我吧!第二學年開專業課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專業課?專業課怎麼了……
腦子轉得最快的秦曉婷,佯裝沒事人的樣子,眼睛開始四處轉悠,就覺得幸好在她說這句話之前自己已經把嘴裡的肉全嚥下去了。再看溫娟的表情,也開始變得僵硬,她的腦子裡隨著顧琳琳的
「專業課」這三個字很快速的就呈現出所有她能想像到的立體畫面。
而剩下的徐丹卻在這時好死不死的問:「你們專業課上了些什麼內容啊?」
「閉嘴!」
「吃你的東西!」
秦曉婷和溫娟同時衝她吼。溫娟還丟給顧琳琳一個威脅眼神,警告她要敢說出他們上的內容,就給她好看。
床上的顧琳琳,更是一副嬌弱美人羞答答的樣子,嘴裡小聲咕噥著:「什麼嘛!有沒有道理了?人家都讓你們別問了,你們就是不聽……怎麼了嘛!人家學法醫,招你們惹你們了!……」
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好讓在場的其他三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尤其是正往嘴裡送溜肥腸的徐丹,整個人就凝固住了。溜肥腸……肥腸……大腸……另外兩人都十分默契的扭過頭不看她,留出空間讓她自己好好消化一下腦子裡浮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