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璇習慣性著咬了咬下唇,慢慢將信封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剪紙?!你沒搞錯吧?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嗎?沒看見別人都捐了些什麼嗎?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拿來,小姐,你不覺得是在丟風總裁的臉嗎?」這登記的小姐絲毫不給樂璇面子的一陣奚落,拿個剪紙來捐贈,一定是個窮人,只是不知道怎麼命好釣上了風槿這條肥魚。
樂璇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從來沒這樣難堪過,雖然自己是窮人,可這剪紙是自己親手剪的,雖然知道不能和那些富豪捐贈的東西比,也不至於被人這樣貶低啊。
剛想回敬這女人幾句,旁邊傳來一個女聲說:「在拍賣會開始之前,你有什麼資格說她捐的東西不值錢?」
樂璇聞言,回頭看著來人,雖然不認識,不過還是投去感激的一眼:「謝謝。」
原來是風槿的好朋友吳桐和他的女朋友斯露露來了,而說話的正是斯露露。
這兩人是在風槿婚禮上出現過的,當然認識樂璇,而樂璇在婚禮上根本沒去注意過賓客,因此沒印象。
斯露露是個直腸子的人,天性爽朗的她沒有富家子弟的傲氣,只覺得這個登記的小姐太過勢力眼,一時為樂璇抱不平。
那登記的小姐不做聲了,這對男女她當然見過,同樣也是有錢人家,因此,她接過樂璇手中的信封問:「叫什麼名字?」
「樂璇。」
樂璇也不與她計較了,轉身再次對斯露露道謝。
斯露露雙眼發亮盯著樂璇說:「哇,老公你看,她是不是比在婚禮上看見更漂亮了!」
吳桐也打量了幾眼樂璇,不過卻不敢亂瞄,笑嘻嘻地摟著斯露露說:「老婆大人說的那一定是正確的。」
聰明的男人,他不在自己老婆面前讚揚樂璇,反而拍上了馬屁,果然逗得斯露露滿意地一笑。
樂璇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輕笑兩聲,看著眼前的兩人,男的俊,女的靚,確實是絕配,最難得的是他們那樣親密和恩愛,有些羨慕,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和風槿這樣呢。
「請問,這個拍賣會又是怎麼一回事?能告訴我嗎?」樂璇想起剛才斯露露說什麼拍賣,覺得好奇。
「風槿這小子沒告訴你嗎?算了,還是我來說吧。」斯露露頓了頓說:「這個捐贈酒會其實有兩種捐贈方式,一種是直接捐錢,一種是將自己準備的物品捐出來拍賣,而拍賣的收入,不屬於捐贈人,主辦方將做為善款處理。」
原來是這樣,樂璇總算明白了。
斯露露一隻手挽著自己老公,一隻手拉著樂璇說:「走過去吧。」
三人來到風槿的位置,樂璇自然挨著風槿坐下。
吳桐一拍風槿的肩膀說:「哥們兒,今年天看起來精神不錯啊,我可是響應你的號召捐了錢的。」
風槿爽朗地笑笑說:「你小子直說吧,又要怎麼宰我。」
斯露露接過話頭說:「這次就宰輕點,請我們到你新開發的旅遊勝地去免費玩幾天!」
吳桐故做驚訝地看了看自己老婆說:「露露,你真狠,這一去的開銷那還得把我們捐的錢給找回一半了啊!」
這夫妻倆一唱一和的,互相用眼神交流著,注意著風槿的反應。
這新開發的旅遊勝地,是指所屬風氏集團名下開發的位於南沙群島中的一座島嶼,旅遊專線只開通了飛機,連遊艇都不能在那裡靠岸。都是各地的富豪愛去那裡奢侈一回,所以吳桐才說去那一趟就找回一半的捐款,其實是屬於比較保守的說法了。
風槿沒好氣地笑了笑,輕彈一指手裡的煙灰,優雅地吸了口煙,這才說:「就知道每次準沒輕鬆的,好,反正過段時間我會去那裡,你們倆就一起吧。」
吳桐兩口子聞言互相擊個掌,開心地笑起來,直誇風槿夠意思。接著又開始聊別的,而風槿臉上總是保持著醉人的笑意。其實也不是他們真缺錢去旅遊,這只是他們老朋友之間的一種相處方式。
這是樂璇自從嫁進風家之後,見到風槿笑得最多的一天了,彷彿又回到了高中時代,那時候經常偷偷看著他和同學說笑的樣子,那樣溫暖而陽光的笑容,久違了。
而樂璇不知道的是,這樣的風槿,有她的功勞在裡面。沈子琪離開風槿之後,風槿有段時間很消沉,少言寡語,而樂璇的出現象甘露,滋潤了他那顆寂寞孤獨的心,不知不覺中風槿不再將自己關起來,性格也沒那麼孤僻了,而曾經萬分沮喪的他,也慢慢從龜殼中走出來。
風槿他們聊的話題樂璇插不上嘴,卻也沒有顯得不耐煩,安靜地坐在那,乖巧又恬靜。這讓風槿十分滿意,這女人還挺懂事,並沒有呱噪,也沒有耍小性子,若是換做其他女的,怕是不甘心受冷落的。
這酒會,每一桌都擺著不少各式美食桌子上的美食早已經讓樂璇食指大動,只是她不好意思去拿,肚子餓得抗議了好多遍,見風槿他們三人都沒動,她也就乾坐著。
正想到這,風槿好像和她有感應似的,伸手拿過一盤已經切好的鵝肝遞到樂璇面前。樂璇粉嫩的小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純真的笑容,衝著風槿說了聲謝謝。
可以吃東西了,肚子啊肚子你可以不用咕嚕咕嚕叫了。
風槿看著樂璇一副開心的樣子不禁一愣,就這樣她也能笑得那麼燦爛,這女人真這麼容易滿足嗎?輕笑一聲,風槿更做出了讓吳桐夫婦大跌眼鏡的事。
風槿伸出手,摸了摸樂璇的頭,再拍了拍她的肩膀,竟帶著一絲寵溺,柔聲說:「乖,吃吧。」
「噗嗤——」吳桐再也忍不住噴了口酒出來,不是沒見過風槿對女人溫柔,而是剛才風槿的動作,怎麼肯都有點像是在安撫一隻家裡養的某動物……
樂璇本來沒在意,嘴裡正嚼著鵝肝,看見吳桐兩口子怪異的樣子,不解地看了看風槿,呆了幾秒終於她也反應過來了。
「你……我……我不是小貓小狗,我不是寵物!」樂璇的臉霎時通紅,惱怒的抗議。
「哈哈……哈哈……」……
風槿三人更加笑得歡了。
「各位來賓請注意了,現在是慈善拍賣環節……」話筒裡傳來主持人甜美的聲音。
接下來,所有來賓捐贈的物品陸續陳列出來被拍走,有些價值幾十萬,有些上百萬不等。
「第八件拍賣的物品是……」主持人聲音頓了頓,甚至顯得有點不自然,不過專業素質還是讓她很快恢復自如地說:「是一張精美的剪紙作品。大家可以看到這副作品的圖形是……中國民間一種象徵著愛情的動物——鴛鴦。捐贈人……樂璇。」
主持人只覺得背上冷汗直冒,這個剪紙,竟然沒標底價,想必是負責登記捐贈物品的人員的疏忽,這讓她該怎麼辦?剪紙雖然是屬於民間藝術品,可在這拍賣會上,在一大堆名貴物品中,冒出這麼個東西,這東西到底該報多少底價才合適?按材質和手工來說,經濟價值連三十塊都值不起,怎麼拍?
主持人還在努力讚美著那張剪紙,不難看出臉色的尷尬。樂璇的腦袋已經低到了胸口,直想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實在拖不下去了,主持人剛想說這件物品自由竟拍不設底價,台下一個磁性渾厚的男聲傳來:
「我出一百萬。」
一百萬?一張剪紙價值一百萬?主持人有點懵了,自己沒聽錯吧?雖然說這個人及時出聲解決了尷尬的場面,可這也太離譜了吧。
全場響起小小的議論聲,不過當人們看見出聲的竟是風槿,突然覺得這也合理了,這些人不是傻的,立即聯想到風槿旁邊那個女人恐怕就是捐贈剪紙的人吧,花個一百萬搏得佳人歡心,給她掙了面子,也等於是花了一百萬做善事,一舉兩得。
樂璇猛地抬頭,驚愕地望著風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剛想說話,主持人已經迫不急待地說:「風總裁真是為慈善事業不遺餘力,一百萬第一次——一百萬第二次——一百萬……」
「我出一百二十萬。」一個清亮的男聲響起,短短幾個字,頓時如平地一聲驚雷,眾人嘩然,紛紛低聲驚呼。
本來一張剪紙有人願意花一百萬買回去已經是夠新鮮了,居然還有人來爭?剪紙的主人也太有魅力了吧。只是這和風槿爭的男人到底何方神聖,直接不給風槿面子,這剪紙絕對是拍賣會上殺出的一匹黑馬……
樂璇臉色一白,心裡咯登一下,不知所措地順著男聲音望去。
風槿微瞇起幽深的鳳眸,面無表情,讓人難以揣測他的想法,吳桐夫婦更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還沒見過這麼不給風槿面子的人,還沒見過這樣半路截胡的事,有趣,有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突然冒出來的男子身上,樂璇認出來了,說話的正是晏雲哲。筆挺的深色西裝,收斂了幾分輕佻,多了幾分成熟,卻同樣吸引人的眼球。
風槿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和自己爭拍的人,淺啐了一口酒說:「一百五十萬。」
主持人剛想說話,晏雲哲緊接著說:「兩百萬。」
大家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是在較勁,均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敢和風槿扛上的人,不禁引起了人們的好奇。沒人認識這男人,只是那出色的外表和氣質卻也讓人為之讚歎。
比較起風槿,樂璇的臉越來越沉,她不明白晏雲哲是怎麼了,這不是存心讓她難堪嗎,和風槿爭,別人肯定以為他和她之間有點什麼,三角關係,撲朔迷離,加上現在的人愛八卦,不知道又要流傳什麼版本的話題了。
「三百萬。」風槿幾乎沒有猶豫地就說出口了,只是那拿著酒杯的手都快要把杯子給捏碎了,他心裡的怒火隱藏得很好,這樣的場合不允許他爆發。
一張剪紙三百萬,雖然這些富豪們不知道世界記錄是多少,不過這數字也夠讓人震驚的了,全都像看怪物似的看著風槿和樂璇以及晏雲哲。
樂璇眉頭皺得緊緊的,怎麼會這樣,自己一向喜歡低調,這下可好,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偷偷撇了一眼風槿,只見他面無表情,樂璇拿不準他在想什麼,不過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樂璇心裡直打鼓,不想被他誤會什麼,咖啡廳的事已經讓她夠頭疼的了,沒幾天卻又遇到晏雲哲,還真是巧得很。
以為晏雲哲會繼續糾纏下去,誰料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樂璇一眼,在接觸到她那略帶慍怒的目光後,聳了聳肩,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隔空向著風槿做出了個請的姿勢,便閉口不再竟拍。臉上也看不出絲毫不悅的表情,彷彿剛才只是場遊戲。
在主持人一錘定音之後,這副剪紙以三百萬的價格被風槿拍到,那小小的插曲卻成了人們談論的話題。不過似乎風槿並不想低調,他優雅地起身,親自來到台上將剪紙從支持人手裡接過,往話筒那一站,如驕陽般奪目,隱約可以聽見下面一陣騷動。
風槿抬手示意大家安靜,話筒裡傳出他渾厚的嗓音:「非常感謝有人欣賞這副剪紙,不過很抱歉我無法割愛,因為這副剪紙是我妻子的作品,在我眼裡,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是無法以金錢來衡量其價值的。」風槿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宣佈樂璇是他的妻子,似乎是在向那個男人示威、炫耀。
妻子?原來他身邊的女人竟是他妻子,什麼時候結的婚,在座的人很少有知道的。眾多女性紛紛向樂璇投去怨恨的眼神,樂璇只覺得一陣惡寒,那些女人的眼神真讓她招架不住。
風槿的一番話讓在座的女人在嫉妒的同時也大聲稱讚他的深情。
樂璇卻高興不起來,雖然風槿此刻正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可她總覺得風槿那未達眼低的笑意中,有著讓她不安的東西,就連他的深情也是偽裝,她甚至有點怕回家後他的反映。畢竟晏雲哲的做法讓他大失面子,那些人也許會以為他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有「很深」的交情。
唉!無奈。
而一旁的吳桐夫婦在風槿回到座位後,直向他翹起大拇指,稱讚他是個疼妻子的好男人,風槿只笑不語,樂璇心裡的不安更甚了。
頭越來越暈,樂璇也不知道自己隨意拿在手上喝這個是什麼,甜甜的涼涼的,沒什麼酒精味道啊,怎麼會暈呢。
酒會還沒結束,風槿就拉起樂璇先走了,晏雲哲望著兩人消失的背影,突然覺得風槿那只攬在樂璇腰上的手有點刺眼。今夜的她格外迷人,性感中帶著清純,媚而不妖,讓人眼前一亮,但她還是那樣文靜,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樣美好的女人卻是風槿的妻子,晏雲哲那勾人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心裡有種陌生的情緒,有點酸有點澀……
樂璇剛想伸手打開車門,風槿一把從身後抓起她的手臂,眼神陰騖得嚇人,沉聲低喝:「你真行啊!你的情人今天敢跟我竟拍,你們還真給我長臉!」樂璇此刻頭昏腦漲,被風槿大力捏著的手也感覺不到疼痛,艱難地抬頭說:「什麼情人,我沒情人……那個男人……我不知道他會和你竟拍……」酒精的作用使得樂璇覺得腦袋越來越沉,好暈,好想睡覺。
該死,這女人不會是喝酒了吧,看她腦袋一耷一耷的,說話也有點大舌頭了。
和喝醉的人講什麼都白搭,風槿惱怒地將樂璇塞進車去,三百萬的那剪紙被扔在了車的後坐,樂璇昏昏沉沉地,什麼時候到家的都不知道。
下了車,風槿見樂璇還沒動,湊近一看,原來是已經睡著了,兩頰緋紅,渾身發燙,這女人真是笨蛋,不知道她剛喝的是後勁大的雞尾酒嗎?
風槿只得抱起樂璇,一進臥室就將她扔在了大床上,自己進浴室去了。
洗完澡出來,樂璇不知怎麼的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說:「風槿……風槿……我好渴。」
風槿聽了臉色更黑,在酒會上的事他還憋著一肚子的氣沒處發。
「風槿我好渴……唔……我……我好喜歡你……喜歡好久了……可不可以給我水喝……水」樂璇是徹底醉了,語無倫次,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風槿聽得臉部有明顯的抽搐。
她說喜歡他?很久了?
風槿不是沒被女人追過,不是沒女人直接向他表白過,可怎麼從樂璇嘴裡說出來的「喜歡」,他竟不反感,反而在心裡有著一絲驚喜和驕傲,薄唇揚起一彎好看的弧度。很久?他和她在酒店遇見到現在也不長的時間啊,哪算久了?驀地腦子裡靈光一現,她是他的同學,難道……
風槿自嘲地搖搖頭,她所指的喜歡不會是從讀書開始吧。
一杯溫水送到了樂璇嘴邊,半閉著眼睛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風槿……我餓了……我要吃東西……」樂璇一邊說,手還不停抓。風槿剛放下杯子,聽她又說餓了,一陣咬牙,醉成這樣了,就算餓了還能吃得進嗎。
這一抓,直接把風槿圍在腰際的那條浴巾扯了下來……
樂璇眼睛快睜不開了,意識模糊,又餓又困,醉眼一下撇見那浴巾下的某物,那麼近,
「我要吃……給我吃……」說著就張口撲了過去……
一時大意的風槿被她咬了個措手不及。
風槿如遭雷擊般,徹底傻眼了,這女人,那個怎麼能吃!想玩死我嗎?!
「唔……這麼軟……咬不動……」樂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口吃不清地說著,卻還是咬著不放。
風槿覺得自己要瘋了,從沒這樣窘過,拳頭攥得緊緊地,全身血脈膨脹,臉立即成了豬肝色,動也不敢動,怕某女把自己給弄傷了。
又氣又急,風槿真想一巴掌把樂璇拍飛,可他不敢啊,她要是死咬著不放,那……
咬了幾下咬不動,樂璇放棄了,渾身無力,實在太睏了。
風槿緊緊咬著牙,真是折磨到家了,樂璇那禮服已經被她脫到了一半,胸前的春光直刺著他的眼,再加上她的姿勢……如此香艷的場景,讓久未碰女人的風槿,大腦神經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那種興奮竟是快到了頂點。
又動了,某處又動了一下!風槿狂喜,自從上次被樂璇咬了手後就沒過反應的某處,又有異動了,而且比上次更加明顯,甚至是……起來了……
有多久沒這樣過了,風槿沒想到真能有起來的那一天,輕輕推了推樂璇,她睡著了。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從她嘴裡解放出來,現在怎麼辦?她已經睡著了難道就這樣要了她嗎?風槿只覺得從來沒這樣狼狽過,這女人真是自己的剋星。不過好像更是福星。
這一猶豫,那某處很不配合地又偃旗息鼓了……